戏精

　　图/Carolyn Gan

　　一

　　江小豹从前不叫江小豹。

　　他师父在乱葬岗捡到他时见他瘦的像个猫崽子，就给他取名江小猫。

　　江小猫从小跟师父学捉妖，他人虽瘦小但骨骼惊奇，不管什么都一学就会。

　　就连师父喝醉后只耍了一遍的眉来眼去剑都能一招不差的记下来。

　　后来师父觉得实在没什么可教了，就撵他下山。

　　临走前师父再三嘱咐，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二

　　江小猫下山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改名。

　　小猫听起来太女气，不如小豹有震慑力，若是遇到小妖小怪他也好自报家门。

　　“我是你小豹爷爷！”

　　光听名字就吓他们个好歹。

　　江小豹第一次下山，见啥都新鲜，路边遇到个姑娘卖身葬父，梨花带雨的模样好生可怜，江小豹心一软，就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

　　姑娘一双杏眼看得江小豹心都要化了，突然想起师父的话，江小豹红着脸赶紧跑开。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江小豹刚走，那姑娘就站起身，踢了踢一旁装死人的老槐树精，声音清脆的像铃铛一样。

　　“他真可爱，脸红的像大苹果。”

　　她说道：“我最爱吃苹果了。”

　　老槐树揉了揉发酸的腰，冰凉的地躺这么久，老寒腰没跑了。

　　每天陪着这疯丫头演戏，他估计要折寿个几百年。

　　三

　　江小豹走了好久，身无分文，又渴又饿。

　　他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留两个铜板好了，这样还能去前面的茶棚喝碗凉茶。

　　茶棚老板娘离老远就看到江小豹，她笑盈盈的端了碗茶朝他走过去。

　　“喝茶吗？”老板娘笑的美艳动人。

　　江小豹不看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想喝茶，可是没钱。

　　老板娘把茶碗塞给他，扭着细腰离开，声音悠悠的传来。

　　“喝吧，不要钱。”

　　江小豹刚才偷偷看了老板娘一眼，皮肤白的发光，尤其是那双杏眼，是不是在哪见过？

　　但是非礼勿视，女人是老虎。

　　四

　　小铃铛最近很苦恼，小道士好像不喜欢年轻姑娘。

　　不然为何两次遇见都不看她？

　　还不是嫌她丑。

　　小铃铛卯足了劲要追到江小豹，她又出现在了江小豹的必经之路，这次她不变姑娘也不变少妇，摇身一变成了老太太。

　　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

　　老太太躺在路边哎呦哎呦的直叫，说是脚崴了走不了路，江小豹善心大发，背着老太太走过了一村又一庄。

　　老太太说忘了家在哪，摆明了是要赖上他，这瓷碰的清新脱俗。

　　趴在江小豹背上的小铃铛又郁闷了，这小道士是什么审美？不爱美娇娘，偏爱老太太？

　　不然为何对变成老太太的她这么好？

　　难道她要一辈子装成老太太？

　　五

　　树叶黄了又绿，江小豹决定认老太太当干娘。

　　出门在外，都是孤身一人，也好有个照应。

　　江小豹从小没娘，这老太太每天唠唠叨叨，很有当娘的潜质。

　　小铃铛一脸懵逼，她可不想白捡这么大个儿子！

　　情急之下她换了模样，又变成了那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

　　“大哥你要嘎哈啊！别整事儿啊！我这么年轻咋当你娘？”小铃铛吓得东北话都出来了。

　　“当不了娘那就当娘子吧。”江小豹笑嘻嘻的说道。

　　江小豹笑的太好看，小铃铛觉得自己现在有点飘。

　　今年的桃花开的可真漂亮啊！

　　六

　　江小豹是谁？他可是天生的捉妖师，任何小妖都逃不过他的眼。

　　他看小铃铛演的来劲，干脆配合她一下，就当打发时间了。

　　小铃铛跟在江小豹后面，脚踝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甚是好听。

　　“道士可以跟妖精在一起吗？”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老太太的？”

　　“还有还有，前两次见面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

　　江小豹猛然停住脚步，小铃铛没刹住直接撞到他背上，这力道可不轻。

　　“那你说说看，你是个什么妖精？”

　　小铃铛不顾撞的鼻子生疼，她使劲扭了扭身子，铃铛声响彻山谷，“这还不够明显吗？”

　　江小豹捏了捏她的红鼻头，笑得开怀。

　　“你明明是个戏精。”

　　七

　　江小豹一直觉得他师父见多识广，说什么都对。

　　可如今看来师父也有说错的时候。

　　他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小铃铛，开始质疑师父的话。

　　为什么老虎不吃人？

　　模样还挺可爱。

　　图片作者：Carolyn G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