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吧-经典好文章在线阅读:嫁妆丨你一定能嫁出去的!

当前的位置:文章吧 > 经典文章 > 经典美文 >

嫁妆丨你一定能嫁出去的!

2018-04-16 12:00:56 作者:打杂小二 阅读:载入中…

嫁妆丨你一定能嫁出去的!

  图/Mayumi Konno

  嫁妆丨你一定能嫁出去的!

  1

  小梅是二十五年前嫁到这个村子上的,余方何和村里的人都说那天是她这辈子最漂亮时候,鲜红的对襟褂子,鲜红的宽脚裤子,鲜红的绣花鞋,肩上挎着一个鲜红的布包袱风尘仆仆地就来了。小梅娘家在不远处的村子里,但是夏天暑气重,一路走过来,脸上的汗晕染着胭脂,怕是比关公的脸还要红几分。

  余方何一向起地早,那天下地刚回来,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鲜红嫁衣的姑娘,冲着自己傻傻地笑。

  “你来啦?”

  “来了。”

  就这样,全村的人都知道余方何终于娶上媳妇了。

  2

  余方何是个厨子,手艺不是祖传的,只是他家里营生实在过不下去,他爹就让他学个手艺,以后也好养活自己。

  当时世道不好,余方何好容易跟了个师傅,学不到三年,那师傅却犯了病,一气去了,没办法,只能回村来帮着家里种田。后来经人介绍,才入了个包红白喜事的班子,在里面给人帮厨。

  在这个地方,凡是红白喜事,不管家底如何,总要办场酒席来招待四方客人,所以,余方何就跟着班子四处走,三五年下来,也算了攒了点本钱,不过因为家底实在是差了些,所以到了年龄,也没有人来上门说亲。

  余方何和小梅是在一场白事上认识的。当时后厨的事情忙完了,余方何便同几个兄弟树荫下纳凉,扯着闲天,眼睛却不住地瞟着来往的年轻姑娘,偶尔看见一个相貌好看些的,便猜测人家有没有婚配,身材如何如何,若是恰巧知道来历的,便说那姑娘平日人为人如何如何,又与何人相好等等。

  正说到热闹处,余方何却愣住了,眼睛朝着一个地方直勾勾地看,手里的瓜子落了一地。众人看过去时,有个一身素衣的姑娘在那里叩头。

  “我知道,那是陈家庄陈老爹的三女儿,我们都叫她小梅的。”

  周围的人见有个人知道底细,便围着那个人问了起来,余方何却没有说话,依旧盯着看,半天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这时有人戳了他一下,笑话他一副呆样,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余方何一抹才知道别人拿他打趣,也不恼,只是说了一句。

  “我觉得我媳妇就该长这个样子。”

  3

  那一次余方何和小梅并没有说上话,甚至连样子都没有看清。

  过了一阵子,班子里师傅炸了些小鱼,那师傅又记得陈家庄的陈老爹与他交好,且又好这一口,便想遣个人送去。

  余方何满口应了下来,接过包裹一路就往陈家庄跑去。

  到了小梅家,“咚咚咚”一阵敲门,等了半天才有人开门,一看,正是小梅。余方何上次并没有看清小梅的相貌,只是远远瞧着觉得有些面善,如今正脸一瞧,骨头都酥了半截。

  “我……我是东吴集李伙头……让来……让来送炸鱼的。”

  余方何见小梅冲着他笑,忙不迭地道缘由。其实平时他的嘴也顺溜,今日却同卡了的磁带,半天才吐一个字。

  小梅接了,道了声谢,便准备关门,余方何这时喊了一声,却迟迟没有下文。

  小梅回头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料想他是渴了,但又不好意思说,所以便让他进屋喝点水,余方何看着小梅的嘴一直在动,但是却听不清楚到底讲了啥,愣了半晌,才想起来是让他进屋喝水,这才一溜烟跑了进去。

  小梅家不大,但屋是屋,院是院的,比余方何家是好上太多了。

  陈老爹吃了炸鱼,觉得味道甚好,一时间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便同余方何多聊了几句,几番话下来,也对余方何多了几分了解

  余方何临走时,陈老爹还特地让小梅去送送。

  余方何平时为人虽然有点羞赧,但还是主动搭了话。

  “他们都叫你小梅?”

  小梅点了点头。

  “今天的炸鱼好不好吃?”

  余方何看小梅没有接他的话,便重新找了个话头。

  “好吃,我和我爹一样,都喜欢吃这个。”

  “那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此话一出,两个人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余方何怪自己莽撞,说出这么句轻浮的话,心想若是惹恼了小梅就不好了,便用余光不断地瞥着,谁知道小梅脸上也一阵臊红,看不出什么。

  其实,小梅并不恼,只是从来没有人跟他这么说过话,她如今已经十六七岁了,也渐渐通了人事,况且自己又是个姑娘,也不好回什么。于是两人半晌无语,走到门前的时候,余方何才又憋出了一句。

  “我以后能来找你嘛?”

  说完了却也不敢拿正眼瞧,只是低着头,两根手指不住地打着转,是不是地用余光看看小梅的反应

  小梅终于点了点头,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含混的“恩”。 

  余方何听到后,一时激动地不知所以,也没跟小梅告别,一路跑了回去,甚至那天到了半夜也没有睡着。

  4

  其实余方何长得不差,眉目疏朗,虽不甚高,但体格匀称,也算壮实。自从见了小梅后,他便分外地关注自己的外貌,总是时不时地去修修头发,刮刮胡子衣服干净整洁的多。

  渐渐地,村里人就猜到余方何有奔头了。的确,小梅就是余方何的奔头。其实他们见面也不多,即使见了面,也就聊些有的没的,类似于你喜欢吃啥,我喜欢吃啥,家里的地收成怎么样,或者是从别的村子上听来的什么闲言碎语

  余方何毕竟是个内敛的人,聊来聊去怎么也跳不出那些。

  那天黄昏,晚霞灿烂地很,大块大块地铺满了半边天,映得一切金灿灿的,余方何陪小梅割草,一路走着聊着,突然,小梅说了一句。

  “你以后就别来找我了,我快嫁人了,被人瞧见要说闲话的。”

  余方何当时就愣了,问了半天,兜兜转转地才知道西吴集有个姓吴的来小梅家提亲了,父母双方都还满意,不出意外的话,小梅就要嫁给那个姓吴的了。

  余方何在脑子里想了半天,才朦朦胧胧地记起这么个人。

  姓吴的名叫吴小勇,是个唱戏的,虽是个男人,演得却是青衣,嗓子一出比女人还要清丽几分,余方何记得,自己过去听过那个人唱戏,当时还为他到底是男是女和别人争论过,想到小梅要嫁给这么个人,心里就有了三分闲气,心想自己喜欢的人怎么能让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给抢了。

  当即,也没跟小梅告别,又一路跑到西吴集去了。

  5

  西吴集离陈家庄不远,统共二里路。余方何到了的时候正好看到吴小勇在村头同几个妇人闲谈,眉目张扬,一副轻狂样,心里的火也盛了几分,不由分说,走上前去冲着吴小勇的脑袋就给了一拳。

  这一拳下来,那群妇人慌了,也不知道劝架,纷纷躲到旁边看热闹。吴小勇觉得自己莫名挨了拳头,若是不打回去,脸面实在不好看,于是一个鲤鱼打挺,就和余方何扭打在一起,没一会,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满脸都是血迹,也分不清哪条血迹是自己的,哪条是别人的。

  村里的人听到响动,纷纷赶来,看了半天,才有人劝架,一时拉不开,又叫了几个人搭把手,才把两个人拉开,可两人正斗地像红眼的公鸡,谁也不肯服输。

  又有几个年纪长些的老者劝架,劝了好一会,他们才消停下来。

  “你为什么来我们村上打人?”

  “这孬种抢我媳妇。”

  众人又问他媳妇是谁。

  “陈家庄陈老爹的三女儿就是我媳妇。”

  众人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七八分,毕竟吴家向陈家提亲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又看着余方何这副样子,当即就有人说余方何太冲,再怎么样也该让父母去谈谈,实在不该自己跑来这里打人。

  余方何这时渐渐冷静下来,一想,确实如此,自己确实是冲动了些,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一时气就消了大半,没想到吴小勇却骂了一句。

  “呸,没想到那个陈小梅在外面还藏着个野男人,这种女人我才不稀罕要,明天我就退亲去,谁爱要谁要。”

  余方何本来对吴小勇还有点歉意,一听到这话,却如烈火烹油,当即头上就鼓出几根青筋,硬是挣脱了众人,结结实实地又给了吴小勇几拳。

  6

  次日,吴家和余家纷纷登上了陈家的门,只是错了时间,没有碰到一块。至于登门的事由也不一,吴家是来兴师问罪的,余家一来是赔礼道歉,二来也看看时机,若是时机恰当,也可提提别的事。

  “亲家公,你看这事怎么办,还没过门,我儿子因为小梅就被打成这样。”

  吴家是个实在人,索性开门见山,一开口,便有点兴师问罪的味道,想看看陈家给个什么答复。

  陈家毕竟理亏在先,只能自降三分,先赔礼道歉。

  “亲家公,我也不知道小梅这丫头在外面有相好的,她也没跟我说过,如今只能请亲家多担待了。”

  吴家听了这话,哼了一声,却死咬着理不放,说是因为小梅,自家儿子的面皮都坏了,不养个十天半个月肯定是不能好的,如此少上了多少台子,少唱了多少场戏,这言外之意就是想向陈家要些赔偿。

  陈老爹也听出吴家话里有话,因此心里便有些不悦,心想原来今遭来谈婚事是假,来要赔偿是真,想着想着,便觉得吴家做事不地道,他平日也是个爽快人,所以半分情面也没给吴家留,直接拒绝了。

  吴家的也是一根筋,见赔偿不成便要解亲,陈老爹也不怵,心想结了这么个视财如命的亲家,以后还不知是福是祸呢,所以,两人硬碰硬,一场亲事就这么解了。

  吴家前脚刚走,余家跟着就来了。这陈老爹正一股气没处发,瞧见余家来人了,心想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也不客气,径直坐在椅子上等着余家的。

  “陈老兄,我今天带方何来给您和小梅赔礼道个歉。”

  陈老爹只是斜眼看着余老爹,话也不说一句。余老爹知道老陈正在气头上,便故意放出许多好话,直说得口舌生烟,那陈老爹才吐出几个字。

  “余老弟,你儿子好本事啊。”

  余老爹一听知道这还是在气头上,便准备再说话好话,谁知还没开口,却被陈老爹拦下了,“余老弟,你这好话我也听够了,赔礼道歉也差不多了,过去的事情也就算了,都是年轻孩子,我也能理解。”

  “是是是,其实今天赔礼道歉,我还有件事想提一提。”余老爹瞥了一眼陈老爹,定了定心神才继续往下说,“我们方何虽然平常呆愣了些,但是对小梅也实在是一片痴心,不如,我们两家就结为亲家……”

  说着便戳了余方何一下,余方何这才像触了电一般,慌忙跑到陈老爹面前,想给陈老爹磕头。

  陈老爹此时却笑了起来。

  “不是我说,谁不知道你余家是十里八村穷的出了名的,想娶我的女儿,那还是下辈子吧,我纵然不指望小梅嫁个大富大贵的,但是也不能太委屈了她。”

  这话一出,余老爹还没说什么,余方何却急了。

  “爹,我真的是喜欢小梅的,我以后会对小梅好的。”

  这声“爹”一叫,整间屋子瞬时静了下来。

  陈老爹看着余方何的眼睛,知道他没在开玩笑,况且这声爹都喊出来了,看来也实在是个实诚人,想了半晌,陈老爹才说。

  “不是我故意刁难你,上次我们也见过,我知道你是个实诚人,不过,我真的不希望小梅住你们家那破土屋,你若是真的想娶我女儿,三间瓦房先拿出来,否则这事就别再提了,也省的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余老爹这次却是真的哑了,他知道自己的家底,也知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在这个地方,哪家娶亲没有三间瓦房,是要被人笑话的,只是自己家里实在穷困的很,莫说三间,就是一间也难的很。

  余方何却不管,当即就跪了下来,许了诺,一定会盖三间瓦房来娶小梅。说完,又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时,额头已经见红了。

  7

  此后,余方何再也没有找过小梅。

  小梅却想时常见见余方何。那天余家上门来找的时候,她就站在门外听着,她听到余方何说自己会盖三间瓦房来娶自己,但是她是个女孩,不好东奔西走去打听一个男人的行踪,况且自己和吴小勇之间还出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只能央人打听,回来报信的都说余方何依旧下地干活,有红白喜事的时候就去帮个手,别的时候就四处闲逛,时常在木匠铺一站就是半天。

  小梅听到这里,心却灰了大半,原本以为余方何多么喜欢自己,许下那样的话,虽然她知道她爹提出的要求对余家是有点困难,但是余方何既然应下来了,也该努力试试,哪怕出去帮别人打些零工也好,如今却天天浑浑度日,全没有半分改变,要是这样下去,别说三间瓦房,就是半间的砖瓦,估计都凑不齐。

  小梅天天这么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看错了人,觉得余方何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许下话罢了。

  那日是八月初八,正好逢集。因为快要中秋,小梅便准备去赶集买些东西以备节日之用,刚走上村头的小桥,就被一个人拦腰抱起,拖进了旁边的芦苇丛。小梅刚想喊,嘴巴就被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又隐隐闻到了些血腥味,便想这个人肯定是个杀人越货的行家,这手上的血腥味都洗不净,如今落到他手里,怕是凶多吉少,因此越想越怕,竟没敢睁开眼看看。

  “别怕,是我。”

  这个声音小梅觉得耳熟的很,眼睛开了条缝,一看,正是余方何。一瞬间全身地血都涌到心头,扑通扑通的心跳听得甚是分明

  “这是给你的。”

  余方何却没有觉察到小梅的异样,依旧温吞地从怀里掏出一小块东西,那东西用蓝花布层层裹着。小梅接了过来,展开一看,是把梳子,乌黑乌黑的,里面却又泛着点铁锈的颜色,每根梳齿都被打磨地圆圆地,泛着哑淡的光。

  “我特地把梳齿磨圆了,这样你梳头就不疼了。”

  小梅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怀中的梳子,手指在每根梳齿上来回摩挲着。

  “这是我跟村里头的木匠学的,第一次做,手艺还不到家,不过这木料很好,你留着用,认识你这么久还没送过你礼物,这就当成我第一次送你礼物吧。”

  余方何见小梅不说话,便径自解释起来。小梅抬起头时却偶然瞥见了他的手有些异样,拉过来一看,上面缠满了密密麻麻的纱布,有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小梅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

  “没事,我手笨,第一次用刻刀这玩意,比菜刀难用,老是控制不好力道,所以就割了几道口子,不过,快好了。”

  “疼吗?”

  小梅不理会余方何的解释,依旧托着那双手,不停地哈着气,希望能减轻点痛苦。

  余方何只是呆呆地摇了摇头,然后轻轻抬起小梅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说。

  “小梅,我今天其实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走了,去外地打工,当木匠帮工……“

  8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话算是说着了。谁曾想小梅被拖进芦苇丛时刚好被村上一个多事的人给瞧见了,其实那人也没瞧仔细谁是谁,就在村里风传起来,等小梅从集上回来的时候,这事已传开了,各种风言风语,铺天盖地朝她涌来。

  小梅听了那些话也不理会,只是径自往家走,回到家时却撞上满脸通红的陈老爹。

  “你今天去哪儿了?”

  “买东西去了,不是您让我去的嘛?”

  小梅一边放下包裹,一边解释。陈老爹看到小梅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又想起外面的流言蜚语,想着自己女儿干了不耻之事,却还这样,实在是有辱门风,越想越气,也不解释,抡起拐杖就朝小梅打去。

  “老头子,有什么话慢慢说,外面的话哪里信得。”

  陈老爹的妻子却把拐杖拦了下来,又说了许多好话。陈老爹看妻子白氏护着,没奈何只能坐到椅子上,让小梅把一天的事情都细细讲清楚。小梅虽然知道早上她被拖进芦苇丛的事已经被人瞧见,但却抵死不说,只说去买东西去了。

  这下子,陈老爹坐不住了,噌地站起来,抡起拐杖就往小梅身上打,一棍棍都结结实实地落到了小梅的身上。

  小梅也不喊疼,眼见着身上多了几道血印子,但就是咬牙撑着。这下却急坏了白氏,小梅本来就是她的心头肉,平常碰都不舍得碰一下,如今却只能看着她挨打,哪里舍得,情急之下,只能自己去替小梅挡着。

  小梅哪里又能让妈受这皮肉之苦,便把白氏推开,一来二去,小梅怀里的梳子却掉落到地上。

  小梅正准备伸手去捡,手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也顾不上吃疼,硬是拿回来放回怀里。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小梅矢口否认,只说是街上买的,陈老爹见此地无银三百两,也顾不上体面,只能上前硬夺。夺下来一看,竟是把梳子。陈老爹到底年纪大些,经历的也多些,看出那梳子的做工是绝对不会拿来卖的,况且那木料也不是普通的木头,也算贵重,没人会用这样的木料来刻这么一把梳子。

  一再逼问下,小梅见没有退路,反而觉得不如说破了大家拉倒,便将早上的事说了。陈老爹越听越气,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一怒之下,咔哒一声,竟将梳子给折成了两半,但仍然觉得不解气,便想拿去烧了,觉得化成灰,才算解了心头这口恶气。

  小梅也不抢,径直从桌子上抄起一把剪刀,往脖子旁一放,那剪刀森森然闪着白光,好像下一秒就将被鲜血染红。 

  这下却吓坏了白氏,连忙求小梅放下剪刀,好话说尽,就差给小梅跪下了。小梅也不听,依旧把剪刀悬在脖子那里,半分不肯放手。

  陈老爹性子倔,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女儿威胁,便将那梳子又用力折了。小梅一见,便将那剪刀往脖子处靠近了几分,慢慢地,那剪刀已经刺进了皮肤,血迹便沿着刀身流了下来。

  啪嗒啪嗒,一滴滴落到地上。

  陈老爹看到剪刀上的血迹,知道自己败了,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这么决绝,也知道再逼下去,自己绝对会后悔一辈子,只能扔下两块木梳,拄着拐杖走了。小梅扔了剪刀,也顾不上包扎,慌忙把两块木梳捡起来,用衣服擦了擦,重新放回怀里。

  9

  自此以后,小梅除了吃饭干活,再也没有出过房门一步,也没有和陈老夫妇说过一句话。陈老爹知道她倔,也不理她,两个人只是耗着,谁也不肯让步。

  就这样,过了半年,有天早上,小梅突然换上一身鲜红的衣服,挎上一个包,来到父母面前,给他们磕了几个头。

  “爹娘,孩儿不孝,我该走了,当初方何许诺的三间瓦房时间的到了,我该去看看了。”

  陈老爹本来以为女儿想开了,没想到竟然又说出这种话,又看她一身鲜红的衣服,气得直咳嗽。

  “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家门,你以后就别再回来。”

  小梅也不听,又在地上扣了三个响头,爬起来,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余方何见到小梅的时候,他突然笑了。

  “你来了?”

  “来了。”

  “我还准备明天去接你呢。”

  “不用,我自己算着日子呢,今儿刚好半年,我就来了。”

  如今这把梳子正在我的发丝间游走,妈妈一边给我梳头,一边念着古老的祝词。当盘好最后一缕头发时,妈妈把梳子递给了我。

  “这是妈嫁到余家唯一的嫁妆,如今,给你了。”

  图片作者:Mayumi Konno

  图片链接:huaban.com/pins/970783931/

  点击阅读原文可购买板板新书哦!

评价:

[匿名评论]登录注册

评论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