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采花的吗？

　　图/符殊

　　一

　　“你是采花贼吗？”

　　还没等长平完全从窗户进来，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吓得他一个踉跄，掉了下来。不巧，脸着地。

　　难不成在山上学艺五年，这山下移风易俗了？怎么姑娘家见了采花贼不害怕，听这声音……还挺期待？

　　二

　　“你是采花贼吗？”姑娘又问。

　　长平从地上爬起来说：“不是”。

　　笑话，他们飞贼可是技术流，采花贼那种好色之徒怎么能和他们比！

　　“不是哦？”语气里说不出来的失望。

　　长平觉得，他有必要纠正一下这姑娘的世界观了。

　　“你知道采花贼是什么吗？”长平扯了扯身上崭新的夜行衣，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

　　“知道啊，丫鬟说，哪家姑娘长的好看，采花贼就去哪家姑娘的梳妆台上拿一朵绢花，所以叫‘采花贼’。”

　　还有这么坑自家主子的丫头哦。

　　三

　　在庆州城，柳家的名声之大简直已经到了无人不晓的地步，不是因为他家家财万贯，而是因为柳家小姐。

　　为啥呢？

　　因为柳小姐太丑了。

　　按照东街龙凤茶楼里小二的说法，那是生下来的时候稳婆没接住，掉地上把脸压扁了。

　　一个月前，城里来了个采花贼，专挑漂亮姑娘下手。

　　柳小姐不太懂采花贼到底是什么，不过她明白采花贼相中的都是漂亮姑娘，所以等了好几晚上了。

　　瞧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长平眨了眨眼，“我是采花贼，来摘绢花的。”

　　四

　　小如眉“咯咯”的笑起来，跑到梳妆台旁边拿了一只粉红的绢花递给长平。

　　小如眉让长平常来陪她玩，长平没答应，走了。

　　人家也是有职业的，又不是丫鬟。

　　听说庆州首富吴大人的夫人手里有一颗夜明珠，价值连城，长平决定用它来当自己的“开张礼”，于是他来到了吴府。

　　“娘，我不想和那个柳如眉玩，她长得实在是太丑了，女儿看了吃不下饭！”一个和小如眉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正趴在吴夫人腿上撒娇。

　　“乖，你好好和那柳家小姐玩，你爹还得和柳老爷做生意呢，和她处好了准没错。”

　　“不嘛！不嘛！”

　　“切，人家还不一定想和你玩呢！”

　　长平撇撇嘴，没管夜明珠，先去了吴府的厨房，弄了点山药汁放在了吴小姐的口脂里。

　　小姑娘家家的嘴这么毒，先痒两天吧！哼！

　　五

　　长平还是来陪小如眉玩了。不为别的，就是觉得她怪可怜的，再说了，她也没有那么丑，不过是鼻子塌了点，眼睛小了点，脸圆了点嘛！

　　长平来的时候，小如眉还没睡，正趴在梳妆台前摆弄绢花，无精打采的。昌平一进来，她立刻来了精神，小麻雀一样三蹦两跳的到了长平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长平，你会飞吗？”

　　“不会。”

　　“那你为什么从窗户进来？”

　　“那叫武功。”

　　“‘武功’能飞吗？”

　　“······不能！”

　　“长平你闻，我今天刚调的香，好闻吗？”

　　“好······阿嚏！······这什么味儿啊！”

　　“啊呀！我忘了你对桃花过敏！”

　　“哈哈哈，你肿得像个猪头！”

　　“在这么下去，我这夜行衣成了专门陪大小姐玩的了，不行，我还没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呢·····”长平想。

　　六

　　可是他没等到扬名立万的那一天。

　　长平是一只手从窗户进来的，因为他的另一只手，捧着烧鸡。

　　熟门熟路的到桌子边坐下，他轻声喊小丫头过来吃烧鸡。小丫头馋的很，可是家里管的严，所以整天求着他带零嘴儿。

　　被官兵带走的时候门开了，长平看见如眉被两个婆子拉着，哭的一抽一抽的。

　　丑丫头哭起来更丑了。长平想，得告诉她少哭。

　　然后长平就被带走了，虽然他是新手，还没有偷过东西，但他毕竟是个贼，还翻了人家大小姐的窗户。

　　走的时候，官兵推推搡搡的，一抹粉红从长平怀中露了出来。

　　如眉眼睛一热，扯开婆子的手，哭着喊长平要回来找她。

　　七

　　小如眉长大了，也没有那么丑了，眼睛大了点，鼻梁挺了点，脸尖了点，只是头上的粉色绢花有点幼稚，而且还没嫁出去。

　　“大小姐，外头有人要见您，怎么打都打不走，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他是采花贼！”

　　啪嗒！

　　姑娘跑的太快，绢花都掉了。

　　图片作者：符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