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孩子的夏天
夏
天
2007年的九月份，我被丢到一个偏远的山区，那时我刚读高二，在学校闯了一个大祸，校方责令我休学，我爸已经对我彻底不抱希望了，就把我用绳子绑了丢到一个远房表舅家，说让我呆三个月了再回来接我。
那地方特别偏，是一个山洼洼里的小村庄，离最近的小镇都有十几公里，而且一天只有一趟车。
我的手机、MP4、钱包都没能让带，还好我留了个心眼，在内裤里藏了五十块钱，不然就真的身无分文了。那个远房表舅热情的欢迎了我们，杀了一只鸡煮的汤贼香，让我觉得不是那么郁闷了。我绕着那个村子走了一圈，山清水秀空气新鲜，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等我死了可以埋在这儿。
吃完饭后我爸打道回府，临走前叮嘱表舅：把他当你儿子待，该打打该骂骂，他可不是块省事的料。
表舅憨厚的笑了笑，然后把我爸送出村外。
晚上睡觉的时候觉得不适应，平时都带着耳机入眠，现在却只能听到蝉鸣蛙叫，我翻来覆去在床上挺尸了几小时，还是无法静心，我爬起来在柜子里找到一本书，是上个世纪的杂志，翻了几页看到一篇描写借腹生子最后擦出火花搞得家破人亡的三流小说，里面的用词隐晦又淫荡，我一边吐槽一边浮想联翩，竟然神奇的睡着了。
1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正好表哥要去放牛，我的这个远房表哥比我大两岁，皮肤黝黑体格健壮，就是感觉脑子不大好，高中没读完就回家务农了，你和他说话说着说着他就傻笑起来，让人不寒而栗。但没办法，这地方就这一个同龄人，总得找个人陪着玩啊。
我说：表哥，我陪你一起去放牛吧。
表哥又傻笑了：走，带上馒头。
出门的时候我闻到空气里的芬芳，这是城市里无法体验到的气息，阳光暖暖地打在我们身上，让人身心愉悦。
放牛时我的多动症又犯了，本来那头水牛安安静静地在吃草，我用一块石头砸过去，命中牛的脑袋，它看我一眼，眼睛瞪得滚圆。
我问表哥：我听说有的牛疯起来连人都能顶死，是真的吗？
表哥说：不会，牛都很温顺。
我说：那我就放心了。
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头，正准备再砸的时候，那头牛猛地抬起头看着我，随后眼睛充血后蹄一蹬，速度奇快歪着脑袋，就像一台坦克轰了过来，我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心想真不该相信蠢货，妈的就这样子你还信誓旦旦的说是温顺？
那头牛在我后面穷追不舍，大有不把我毙于角下不罢休的气势，我跑的气喘吁吁向表哥求救：你想办法制住它啊。
我低头一看穿的确实是红色短袖，连忙脱下来甩在一旁，那傻牛却没减速，反而冲得更快了，我在心里日了一百遍表舅母娘，看到前方是一个小湖，走投无路的我纵身一跳，然后往湖中央游了几步，回身一看，那牛终于不疯了，喝了几口水悻悻而回。
我觉得表哥不是真的蠢，明明可以抓住绳子制住牛，却还是任由那头疯牛追了我一路，肯定是想看我的笑话。
我忍不住更阴暗的想，说不定是嫉妒我，我在城里读书有吃的有玩的，他在这里天天和泥巴作伴，当然想看我出丑了，对，肯定是这样。
2
我的老师说我是个天生的坏胚子，这话一点都没错，在村子里呆了一个星期后，我就开始做坏事了。我发现了后山的一个小溪，那里的水特别清澈，水底的石子都可以一眼看到，我觉得风景不错，就多留了一会儿，后来听到几个女人的声音，连忙躲了起来。
那些女人越走越近，我的心砰砰作响，因为我意识到这应该是那些女人洗澡的地方，那几个村姑说说笑笑，脱了衣服拿着毛巾走下水，那一年我十七岁，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女人的裸体，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事儿要是被发觉了，以那些村民彪悍的作风估计得把我活活打死。
有个女人说：生了娃娃你的腰还是这么细，你是怎么吃的？
第一个女人大笑：真不要脸。
这些对话让我血脉贲张，感觉脸和脖子都被火烧似的发烫，心想姑奶奶们快点洗完了走吧。
所幸天色渐黑，她们也不敢多待结伴而回，我等她们走后连忙跑回表舅家，一个晚上脑袋都在回想那些画面，突然有了一个绝佳的报复计划。三天后我在那条溪边守着，然后顺了几个女人的内衣，用东西包好后甩在了表哥的床下，当时我还挺兴奋，这玩意儿就是炸弹，爆炸了可不得了。
第二天村里就传开了，女人们说有人偷看她们洗澡，那些男人气的满嘴粗话，那天晚上表舅妈发现了表哥床下的东西，差点气疯了，和表舅一起对表哥进行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毒打，看得我颇为解气，表舅一巴掌打在表哥脸上：孬货，这种事情你也敢干，传出去了我们还怎么做人？
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走进房问：表哥，你怎么跪在地上？
他们一家三口默契的闭上嘴，表哥摸了摸嘴角的伤，带着奇怪的神色看了我一眼，我的心一紧，打了个哈欠装困回房。
3
我的老师说我是个天生的坏胚子，这话一点都没错，在村子里呆了一个星期后，我就开始做坏事了。我发现了后山的一个小溪，那里的水特别清澈，水底的石子都可以一眼看到，我觉得风景不错，就多留了一会儿，后来听到几个女人的声音，连忙躲了起来。
那些女人越走越近，我的心砰砰作响，因为我意识到这应该是那些女人洗澡的地方，那几个村姑说说笑笑，脱了衣服拿着毛巾走下水，那一年我十七岁，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女人的裸体，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事儿要是被发觉了，以那些村民彪悍的作风估计得把我活活打死。
有个女人说：生了娃娃你的腰还是这么细，你是怎么吃的？
另一个女人说：吃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晚上动的勤。
第一个女人大笑：真不要脸。
这些对话让我血脉贲张，感觉脸和脖子都被火烧似的发烫，心想姑奶奶们快点洗完了走吧。
所幸天色渐黑，她们也不敢多待结伴而回，我等她们走后连忙跑回表舅家，一个晚上脑袋都在回想那些画面，突然有了一个绝佳的报复计划。三天后我在那条溪边守着，然后顺了几个女人的内衣，用东西包好后甩在了表哥的床下，当时我还挺兴奋，这玩意儿就是炸弹，爆炸了可不得了。
第二天村里就传开了，女人们说有人偷看她们洗澡，那些男人气的满嘴粗话，那天晚上表舅妈发现了表哥床下的东西，差点气疯了，和表舅一起对表哥进行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毒打，看得我颇为解气，表舅一巴掌打在表哥脸上：孬货，这种事情你也敢干，传出去了我们还怎么做人？
表哥嘴角都流出血来，他不善言辞，一直说：不是……不是……
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走进房问：表哥，你怎么跪在地上？
他们一家三口默契的闭上嘴，表哥摸了摸嘴角的伤，带着奇怪的神色看了我一眼，我的心一紧，打了个哈欠装困回房。
回到吃的问题，除了第一天吃了一只鸡，后来几乎不见荤腥，不是白菜就是土豆，馋的我到处想办法，表哥这呆子没事的时候就跟着我，让我不好对村里的鸡下手，只好弄了几条蚯蚓去钓鱼。
在池塘旁边一坐就是一下午，表哥总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问我会不会玩电脑，我心想我就是电脑游戏玩多了才成了这个德行，比如问我学校有没有图书馆，我说有个图书馆但是谁有时间去看啊，从早到晚都得上课。
表哥又想问，我不耐烦地打断他：别说话了，把鱼都吓走了。
表哥傻笑起来：这里没鱼的，这是个死水池塘。
我气的跳起来，心想我都呆一下午了你他妈现在才说，更加确信他是故意整我的。
过了几天我实在馋的受不了了，就用跟棍子打死了隔壁老奶奶家的一只母鸡，然后飞奔着往林子里钻，恰好碰到劳作回来的表哥，我冲他招招手，他扛着锄头跟过来。
我把老母鸡从怀里拿出来，问他：你会不会做？
表哥吓呆了：这不是……这不是隔壁……
我说：别废话了，你不想吃肉吗？
圣人都说食色性也，渴望食物是人类的本能，这句话打动了老实的表哥，他溜回家带了一些佐料，把鸡拔毛洗净涂上佐料，然后用报纸包好，埋在一个小土坑里，接着找了一堆柴火，在上面烧起来。
表哥慢慢加柴，说：几十分钟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柴火烧完了，表哥把坑用东西刨开，我闻到了心旷神怡的肉香味，馋的我哈达子都快流出来。吃第一口的时候我都感动的哭了，怎么能好吃成这样，舌头被烫了我都没发觉，狼吞虎咽的吃完两条大腿，发现表哥还没动口，他有点踌躇，我拍拍他肩膀：木已成舟鸡已成肉了，就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表哥沉思半晌，也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我曾经看过一本小说，上面有这样一句话，带坏一个人很容易，先发现他的欲望，然后再满足他的欲望，最后再慢慢激发他更大的欲望，就成了。
我觉得表哥再跟我混几天，也会成一个痞子了。
那天晚上隔壁的王奶奶找过来，问我们有没有见过她的老母鸡，表舅母娘还陪着老人家找了一圈，表哥的心理素质太差了，脸涨的通红差点露馅，我连忙把他拉到房里，发现他的手上都是冷汗。
我很喜欢看山间的夕阳，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的时候，我会感到平静。
有一天我正躺在树下看夕阳的时候，突然感觉胳膊一凉，随后就是一阵剧痛，我看到一条青色的蛇迅速的隐入草里。我大声叫了起来，胳膊慢慢的肿起来，有点麻有点痛，我想起电视剧里的情节，被毒蛇咬了都活不过几小时，我的心沉入谷底，慢慢陷入绝望的情绪中。
表哥听到我的呼叫跑过来，满头是汗的问我：怎么啦怎么啦？
我牙齿打颤：我被……被蛇咬了……
表哥拿起我的手看了几眼，二话不说把我背起来往山下跑，他跑的太快了，我看到那些翠绿的树往后倒，他脖子上的汗都甩到我脸上，我忍不住忏悔：表哥，那些内衣是我塞到你床下的。
表哥喘着气说：我知道，那个袋子是你来的时候带过来的。
我说：我枕头下还有五十块钱，你还给王奶奶吧。
表哥说：你少说话，我带你找医生。
我感觉手臂越来越麻了，忍不住哭起来：表哥，我是不是要挂了？
表哥没有再回答我，像头蛮牛似的往前冲，天色黑透的时候到了一户人家门口，找到了一个曾经做过医生的老头，老头抓起我的手看了几眼，摇了摇头。
我嚎啕大哭起来，我才十七岁啊，我还是个处男呢，我不想死啊。
老头大声呵斥我：吵吵什么，就是被土蛇咬了一口，什么要死要活的，上点草药明天就好了。
老头说：你看都快消肿了，毒蛇的话你现在还能说话吗？
表哥在我旁边听到这话，又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人的一生，需要一次濒临死亡的经验，它会让你明白生命多么宝贵，世界是多么美好。
我不再折腾了，闲的时候就帮表哥做做农活，晚上就和他下下象棋，我越来越觉得他是大智若愚了，下棋的鬼招太多了，有时候让我一个子都能赢。
三个月就快到了，我居然对这个宁静的小村庄有点不舍，临走的前几天突然下起暴雨，本来以为只是短暂的，不料连着下了好几天还越来越大，临走的前一天夜里听到外面闹哄哄的，我穿上衣服出门，看到那些村民都拿着工具，雨水快把庄稼淹死了，他们得挖一条渠道把水排出去，不然一年的收成就全泡汤了。
我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拼命，不分男女老少全上阵了，快速的用锄头挖着泥，不要命的劳作去抢救庄稼。我也拿了一把锄头上去帮忙，表哥说：你明天就回去了，回去睡觉吧。
我说：我也能帮帮忙。
雨水砸在身上就像子弹，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不记得自己干了多久，只知道做到后来胳膊发软小腿发抖，而脑袋陷入一片空白，只残存着一个念头，我必须要把它做好。水线还是在慢慢上涨，我祈祷上苍，停一会儿雨吧。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村民爆发一阵欢呼声，那些田的渠道全部打通，水顺着一个方向全部倾斜流出，我无力的坐在田里，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忍不住大声长叫一声。
回村里的路上，那些村民给了我最大的善意，有的人帮我拿锄头，有的人给干净衣服披在我肩膀上，有的人还给我散烟，要知道，在这地方纸烟可是稀缺品。
有个村姑还摸了摸我的脸，笑着说：你这城里的小伙子，本来以为是个爱看女人洗澡的小流氓，没想到还不错。
我脸都白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那村姑说：哎哟，你以为躲树后别人都看不见哟。
周围一片笑声，我的脸烫的见不了人，怪不得此后再也没姑娘去那洗澡，原来是我的奸计早就败露了。
早上我爸如约过来接我，我离开村子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下来，久久未见的太阳慢慢升起来，表哥在村口用力的喊了一声：喂——
我听到漫山遍野的回声，冲表哥挥挥手，表哥竖起一个大拇指，又傻笑起来。
时至今日，我都记得那个画面，一个坏孩子的十七岁，在一片纯真中找到了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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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c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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