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熬出头了,嫁了富二代。”
你过得很好
我就放心了
许浪说,从19岁起,他就想娶江瑜。
想当年,江瑜可是班花,追她的男生,从教室门口一直排到教导处。
军训那天,教官训斥穿耳洞的女同学,说她们没一个“正经玩意”。
没一个人敢吱声,只有许浪站出来:“报告教官,穿耳洞不伤风,不败俗,更没犯法。”
后来呢,当然是围着操场,罚跑了十圈。
但这小子因祸得福,成为了全班女生的偶像,就连一向高冷的江瑜,都对他另眼相看。
他帮江瑜买早餐,给江瑜搬宿舍,还每节课雷打不动,第一个到教室帮江瑜抢座位。就是不表白。
倒没有什么悲惨的身世,就是普通工薪阶级的孩子,买不起房,买不起车,就连生活费,都是一笔一笔掐着花。
江瑜不同,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一瓶化妆水,就顶别人半个月生活费了。
爱情在男孩身上,第一表现是胆怯。但在女孩身上,第一表现却是大胆。
第一学期的期末,许浪帮江瑜把行李搬到火车站,刚想道别,江瑜突然问道:“你怎么不抱抱我?”
然后?然后就成了呗。
这两人拔丝地瓜似的,丝不离瓜,瓜不离丝,甜了整整四年,可把许浪嘚瑟坏了:“什么叫天造地设,就我和我媳妇这样!”
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月到手五千块,房租水电加吃饭,再抠也得占大半。
每到月底,兜比脸干净。
这不就是阿Q精神么?
去批发市场买了一批白球鞋,自己泡一缸颜料水,把鞋子往里面一浸,就是一双独一无二的涂鸦鞋,拿去夜市上摆摊,一双能挣十八块。
再后来,连自己涂这一步都省了。
这哥们直接把染缸往摊子上一摆:“DIY涂鸦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别说,这招还真吃香。
年轻人们都爱自己动手,“奸商”许浪不费吹灰之力,一晚就能赚两、三百块。
有了钱,爱情就是甜的。
许浪和江瑜躲在出租屋里,偷偷地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凑够首付钱。
江瑜呢,她偷偷地缩减了自己的开支,衣服买最便宜的,护肤品全降了级,就连一天三顿饭,都挑最便宜的快餐。
江瑜爱许浪,就愿意跟他一起熬。
但江瑜的爸妈不愿意。
手心里捧大的女儿,从小没为钱犯过愁,怎么处了对象,反倒要省吃俭用?
江瑜爸妈来过一遭,刚进出租屋,心就拔凉拔凉,城中村鸽子楼的顶层,夏暑冬寒,连热水器都是坏的。
她龇牙咧嘴地打着寒颤出来,见到二老坐在沙发上,脸阴沉得能滴出水。
爸爸训斥许浪:“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许浪惭愧。他能说什么呢,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穷,就是一个男人的原罪。他什么都辩驳不了。
可江瑜愿意为他辩驳,女人的爱情,是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
她争辩道:“我们自己能赚钱,很快就能买房了。”
爸爸哂笑:“买房,买哪里的房?现在房价那么高,你们卫生间都买不起!”
江父江母下了最后通牒:“别的不说,我女儿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一个买不起房子的人。”
买房,就这样成为了头等大事。
但买房的钱,可不会凭空砸下来。更何况,这一年,许浪的母亲病了。
江瑜和许浪一起去探望许妈妈。
一间病房里八张病床,家属和病人挤在一起,呼气和吸气都是药水味。
人在那样的瞬间,很容易心生凄然。
许妈妈问了他们的近况,嘱咐他们好好相处,说着说着,就掉下泪来:“原来想攒点钱,给你们结婚,现在我得了这个病……”
她快撑不住了。
上个星期,爸妈又在电话里厉声表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意这桩婚事。
这样的电话,她接过无数通,不敢告诉许浪,就一个人扛着。
这样,房子更远了,结婚也更远了。
江瑜一头乱麻,随便找了水果店,挑了一袋苹果,正巧,店主搬来一箱草莓。
她拿起一个,放在手里掂了掂,又看看价钱,还是放下了。
再一回头,看到追出来的许浪。
他冲她笑了笑:“你忘带钱包了。”
那年秋天,许浪和江瑜去了一趟旅行。
许浪说:“我们都在一起七年了,还没有一块儿旅行呢。”
十里银滩,天水一色,碧波粼粼。
南方的暑气还没有褪尽,黄昏的下午,走在黄金海岸上,浪漫犹如梦境。
江瑜过去凑热闹:“我们以后结婚了,也在这里拍婚纱照,好吗?”
她期待地望向许浪。
许浪微微动了动喉结,话没有说出口,眼睛就红了。
气氛就在那刻凝固起来。
“我们分手吧。”许浪说。
情人的话,说一半就够。
江妈妈的癌细胞扩散了,化疗没有控制住病情,反倒要了她半条性命。
那套房子,他不可能买得起了,尽管他曾为了它,早出晚归,日夜煎熬。
这一年,江瑜已经27岁了。
他耽误了她最宝贵的8年,还要耽误她多久?
分手吧,对彼此都好。
妈妈走了,积蓄没了,爸爸把家里的二手面包车,都贱价卖了。
鲍勃·迪伦有首经典的歌,叫《blowing in the wind》,歌词翻译成中文,有几句是这样的:一个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称为真正的男子汉,答案在风中飘扬,在风中飘扬。
如今,这答案,他终于知晓了。
他后来又见过一回江瑜。
她拎着一兜水果,匆匆走过马路,街那头,有个男人在等她,他们相视一笑,随后,一同上了一辆宝马。
许浪看着那一幕,像在瞬间走过了几个世纪。
她终于嫁给了有钱人了,挺好的。她那么好的女孩,理应有个好归宿。
他想起从前住在出租屋里,冬天不够冷水,无论他多晚收摊,她总是等他回来,让他先洗澡。
多么苦的日子呀,她总算熬过去了。
许浪喉头一阵阵发酸,他路过那个水果摊,碰巧看到了新鲜的草莓,那是她最爱的水果,他亲眼见过她,在摊子前拿起又放下。
如今,她终于可以想买多少,就买多少了。真好。
许浪走过马路,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哭了,又笑了。
——尾声——
男:“为什么要这样?”
女:“知道我过得好,他才能重新开始。”
“丈夫第一次打我,我雇了十个人打回去。”
我都道歉了,你凭什么不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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