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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嫁给了所有人心中的英雄,却一生充满悲情

2018-08-01 08:03:41 作者:三尺晴 阅读:载入中…

她嫁给了所有人心中的英雄,却一生充满悲情

  按 |  也许,这世上真的存在一种爱情,从一开始不对等,一方高远云端,一方卑微泥土。甘愿卑微,有些是因为爱,有些因为肩负的责任。今天,和大家分享一篇关于麦家《暗算》中的一个悲情人物林小芳的故事,一起感受麦家笔下的这个人物,写出了怎样深沉人性幽苦。

  y 阿谷君

  这世界上的爱情,以“平等”二字为界,分为两种:一种是惺惺相惜势均力敌的爱,以钱锺书与杨绛为模范;另一种是踮起脚尖,卑微如尘的爱,以我们今天要讲的阿炳与林小芳为例。

  阿炳与林小芳是麦家《暗算》一书中的人物,一个是拯救国民英雄,另一个是仰望英雄的女人这种从一开始就不对等的婚姻,注定以悲剧收场。

  麦家说:“尽管我们赞美神,可我们更留恋人间。《暗算》中的阿炳和黄依依,让我发现缺点所带来的美,因为他们的脆弱、不堪和迷失,我更爱他们。

  阿炳和黄依依的境遇人心碎,但阿炳老婆林小芳的一生,同样也是时代笔下的一场悲剧。林小芳遇见阿炳后,变得很低很低,卑微如尘土,没有自我。

  她之所以“低”,并不全是因为爱,更多的,是英雄主义使命是那个时代赋予她的一种责任。

  那么究竟是怎样一个故事,让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生充满了悲情?

  献身英雄的使命感

  林小芳初遇阿炳,是在医院里。

  彼时,阿炳是誉满701的大英雄,因阑尾炎住院休养;小芳是负责照顾他的护士,细心热情无微不至

  小芳家在农村哥哥烈士,在一次实弹训练中以身殉职。作为烈士之妹,小芳被701破格录取分配到医院当护士。

  因而,她对组织充满了感激,对自己严格要求,有一种农村人朴素的报恩心情

  领导见她照顾阿炳尽心尽力,便以组织的名义提出将她嫁给阿炳为妻。

  阿炳是个瞎子听力却极好,短短时间就侦破了敌方隐藏的全部电台,为祖国情报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

  小芳并不理解阿炳工作实质,一心以为阿炳发明了什么保家卫国武器,对他极其崇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这桩婚事

  用小芳的话来说,如果她哥哥活着,一定会支持她这么做的——嫁给一位为我们国家研制出先进秘密武器的大英雄。

  至于阿炳看得到的缺陷,小芳认为这正是她要嫁他的理由:英雄需要她去关爱

  毫不夸张地说,小芳以一种高风亮节,一种对组织唯命是从的忠诚而献身。她是盲目的执着的,她不在乎阿炳这个人有什么缺陷,不在乎自己嫁给这样一个不健全的人是否委屈,她只在乎能否报答组织的恩情

  换句话说,她并不是嫁给阿炳这个人,而是嫁给了他背后的英雄主义光环

  因而在这桩婚姻面前,小芳是没有自我的。代表的不是她个人,而是组织乃至全体国民对英雄的报答与殷切希望

  这样的精神负担压在一个弱女子特别是一位没接受过什么教育思想较为保守的弱女子身上,无疑是沉重的。

  这根弦绷得太紧,终会有断裂的一天。

  践行使命的称职付出

  阿炳知道林小芳同意嫁给他后,又惊喜激动。一个听力超群的人,竟然不止一次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因为在他的家乡,只有瞎子才愿意嫁给瞎子。

  “这是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这段问话重复了多次,阿炳才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

  婚礼隆重,整个701上至一号首长,下至一个炊事员,都对二人的结合表示祝贺。贺礼多到要出动一辆卡车才能拉走,甚至还把一幢两层小楼塞得满满当当。

  林小芳不算漂亮待人接物也算不上贤惠,但她有足够耐心爱心,像个母亲一样照顾着阿炳。

  这从阿炳婚后的状态就可以看出:穿戴越来越整齐面色越来越干净而有活力林小芳让阿炳享受到了一生中最惬意时光,并在两年后,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让他幸福地当了父亲

  作为妻子,林小芳是称职的,她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这位像孩子一般幼稚丈夫,照顾着她心目中的英雄,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但作为爱人,林小芳就不那么称职了。因为在一段彼此不够平等的婚姻里,爱情只能是一种奢侈。当母性光环凌驾于爱情之上,一方一直迁就另一方,这段婚姻就渐渐多了些悲剧的意味

  正如麦家表示:“女人和男人不同的,女人的世界是男人,男人的世界是世界。”

  一味妥协的感情有名无实的婚姻,终将会拖垮一个人、消耗两个人,最终走向破灭的结局。 

  隐忍无畏牺牲

  因何而破灭?

  阿炳死了。

  阿炳是触电自杀的,因为从孩子的第一声啼哭,阿炳就听出来这不是他的孩子,而是小芳跟某个男人的野种。

  “我看不见,但我听得见……呜呜……儿子不是我的……老婆生了百爹种(野种的意思),我只有去死……呜呜……小芳是个坏人……”

  小芳出轨了,但不是因为不甘寂寞风流淫荡,恰是因为她的使命无法完成,让她充满了危机感

  事实上,阿炳没有性能力,更不谙男女之事,他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地认为,只要跟老婆睡在一张床上,抱抱她,亲亲她,就能生出孩子。

  见小芳迟迟没有怀孕,阿炳脾气越来越差,总对小芳发火,甚至扬言要休妻另娶。小芳害怕被抛弃,害怕失去英雄的倚仗,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阿炳死后,小芳不知把孩子送到了何处,独自一人来到了阿炳的老家,帮他侍奉母亲。阿炳的母亲说小芳是整个村子里最好的儿媳妇村里人也都夸她老人家福气好。

  老人死后第二天,小芳便不知所踪。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走了,但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在我看来,小芳从一开始嫁给阿炳就是带着任务的。为了圆满完成任务,她活得隐忍、寡淡,默默承受“一个不健全的丈夫给不了她幸福”的现实,尽心尽力,像个大无畏的牺牲者。

  时代之下的人性悲剧

  《暗算》的封面上,有这样一句话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你可以解开敌人密码,却难解人心的密码。

  纵使阿炳是听音天才,但在生活中、在男女感情上,他又着实是个低能儿。他无法破解人心的密码,因而连带着身边人都过得很悲惨

  一如他的妻子林小芳,可悲地方,就在于她这一生都不属于自己。在爱情里她没有自我,卑微到尘埃里,却固执地认为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她固执地守护着她在乎的东西,缺乏安全感,生怕被抛弃,因而一步错,满盘输。

  她本可以找个平常男子嫁了,过正常夫妻生活,但那个时代,有太多人没得选择,有太多人身不由己。她那强烈的英雄情怀,以一种悲天悯人革命意识,固执地守着这也注定了她将走向崩溃的结局。

  林小芳和阿炳的故事很悲情,并不全是爱情的悲,而是处于那个时局中的人物的悲。

  他们没有谁是真正十恶不赦的,更多的是对于命运无可奈何。他们背后映射的是整个时代的悲剧,就是这种苍白无力感,最让人觉得难受

  茅盾文学奖颁奖给麦家《暗算》一书时,是这么说的:“他的文字有力简洁,仿若一种被痛楚浸满的文字,可以引向不可知的深谷”。

  麦家常被称为“谍战小说家”,但事实上,在他的创作中,“谍战”只是一层最表面的皮,往内里看,他对人性最深处的悲剧达到了前所未有探讨

  他以深厚功力创造了这种苍白无力,并牢牢抓住读者的心,让读者切身体会了这种苍白无力。从而对那个时局,有了不一样的认识解读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

  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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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编 | 珙桐      设计 | 文旦    主编 | 花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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