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鹉
图/Edward Lear
1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天色将暗，南山广场的大妈们便拿出了自己的宝贝。喇叭正对着广场上溜圈的人，声音震得他们不得不退远些，给她们腾出一片舞台。
李老太是这一片广场的“一姐”，手下有四五十个老姐妹。
“姐妹们，带扇子了吗？”
李老太一边说一边展开了手里的红扇子，还没来得及摆弄，就有一只花花绿绿的东西落在了上面。
“又是它！”
梁老太眼睛尖，一眼就认出了落在扇子上的东西。
那是一只蓝羽白嘴的金刚鹦鹉，两只爪子结结实实地抠在了扇骨上。
2
这鹦鹉是一周前跑来的，每天晚上只要李老太放音乐，它指定会飞来围观。
四五十个姐妹跟着音乐在广场上跳舞，可最吸引人的偏偏是那只鹦鹉。
不少围观的人，注意力都聚焦在鹦鹉身上。看它跟着音乐来回扭动，远比看人扭动来的有趣。
“看！它今天好像又吃胖了不少。”
“就是啊！你看那毛色，真好看！”
周遭人议论的中心全都是那只金刚鹦鹉，就连之前自己的铁杆粉丝，今天都带了鸟食来喂它，着实让李老太颜面扫地。
“呀！”
李老太心情本就不好，被鹦鹉的翅膀一扫，索性翻了脸，拿起扇子就要打它。
那鹦鹉也不是善茬，扑扇了两下翅膀便飞走了。
3
从那天开始，和鹦鹉过招成了李老太的日常。
一放曲子，首先就要举起扇子给他来一下，再敢靠近，就再赏它一个嘴巴子，若还是打了个空，就要抽出自己的老北京布鞋丢到它身上。
“你这畜生！”
每一次，李老太都被轻而易举的打败。今天不仅滑了一跤，手还蹭破了皮。
晚上回到家，李老太特意准备了一张捕鱼的网，只要它胆敢再来，绝对要它好看！
4
第二天傍晚，李老太刚放上音乐，鹦鹉便如期而至。
李老太眼疾手快，一下便用渔网罩住了它。
羽毛被网眼缠住后，鹦鹉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倒在地上任凭李老太处置。
李老太脱下鞋就在它的后背打了几下，疼得它“嘎嘎”直叫唤。
“算了姐，教训一下就行了。”梁老太上前拉住了她。
若不是周围人看不下去及时阻止，恐怕鹦鹉的命今天晚上就真的要折在李老太手里了。
仔细打量这鹦鹉一番，羽毛油光水滑的一点都不像是野生的，脚上还拴着一个圆环，看样子应该是家养的。
“估计是哪个广场的老女人嫉妒你跳得好，所以才让鹦鹉来捣乱。”
“我也这么觉得。”李老太整理了下衣衫，揭开了渔网让鹦鹉飞走，又对身边的梁老太说道“老徐呢？我都好久没见到她了。”
“不知道，应该是在家带孙子吧。”
5
徐老太患了脑瘫，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平时只有一只鹦鹉作伴。
只是鹦鹉每天傍晚便飞出去，天黑透了才回来，也不知是去干嘛。
“苍茫！苍茫！”
徐老太老远就听到了它的叫声。
今天鹦鹉回来的倒早，但是右边翅膀像受了伤一样，飞起来感觉摇摇欲坠的。
落在窗台上，鹦鹉整理了下羽毛后，熟练地用嘴敲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伴着熟悉的歌声，鹦鹉上下飞舞，它便这样逗得徐老太开心。
图片作者：Edward Le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