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蚊子说开去
由蚊子说开去
屋子很严实的,不知怎么就有了两只蚊子,一只在我耳畔嗡嗡,一只悄无声息在脚踝处叮咬。迷糊中伸手拍打不中,因睡意渐浓也未多虑。可不一会儿,身上就起了好几个红疱,痒痛难耐,抓挠不止,于是愤怒中生。开了灯,坐起来四下环顾,搜寻那可恶踪影。终于,在南墙角发现一只,轻手轻脚,稳、准、狠地将其拍死,血溅白墙。心不死,又搜寻另一只,终于在北窗墙棱发现其诡异踪迹,依旧小心伏击,终也血溅白墙了。我虽大获全胜,但望着自己的血,殷红在两面墙上,很不是滋味,便用钥匙屁股将其轻轻刮掉,然后端坐床上,睡不着了,思绪驰骋得很远。
睡前,读了费秉勋先生一篇文章,题为《老子思想的现实意义》,文中由老子的哲学讲到世界发展观,讲到“无为、静虚、道法自然”等等,也引申到全球的生物多样性保护。我就想,蚊子这一物种,是镶嵌在哪一条生物链中的呢?它除了叮人血而活着以外,还有别的食物吗?而它的存在,难道又仅仅是为壁虎、蜘蛛、青蛙等其他物种提供食物么?继而推想,壁虎、蜘蛛一类的物种存在,又是为着何来呢?我知道,非洲草原上有大量角马、斑马,以及大象、长颈鹿等,它们是为了食草。没有它们,草原便会疯长。角马和斑马一类的动物低头向下,大象啃食中层植物,长颈鹿则向高处修剪,其实它们都是草原的园艺师,没有它们,草原会过于茂盛,过分密集,如土语讲的“锈蚀”了,一是对生长不利,二则也会因储水太多而影响到气候变化。但是角马和斑马类的动物性欲旺盛,繁殖迅速,其过量存在又会毁灭草原,于是就有了狮子、豹子、猎狗等等的食肉动物,它们又是为着修剪那些食草动物而存在的。这些肉食动物的存在数量,似乎本由上帝掌管,譬如为食肉猛兽设置了生殖上的困难,使其不能像角马那般繁殖得迅猛,在肉食类和食草类动物之间,似乎有一个合理的配比,以多少比多少为宜,就保持了生态平衡。本来,这世间万物是在自然中平衡着,但因有了人类这种高智能动物的介入与搅合,却并不明白上天的用意,一下子就将这种平衡打破了。想到此,我就再回到被我打死的两只蚊子身上,思考它们到底该不该死?最后的结局是:想不通,整不明白。因为我不知道上天设置的蚊子所在的这条生物链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接着马上想到,人类看似聪明智慧,其实未知的东西也太多了,就连蚊子这种司空见惯的物种也不置可否,那么于宇宙的宏观与微观探寻,该有多大的盲区啊!
想不通,更睡不着了,就打开电脑在博客里游荡。偶尔在一博友的博文中发现了一个题目:活着的意义。思绪又由此漫漶开来。说实话,对于人的生命意义之话题,我早已反复思量,且自觉是有独到见解的。在我的《将就屋笔记》中,就收有一篇名为《玩的天性》的文章,此文曾在《西安晚报》刊出,不被人注意。我的观点是:人上世来,就是为着游戏、为着玩的。植物没有头脑,仅靠生长惯性而活。于是我从所有动物开始推想,发现老虎吃饱了,是在慵懒的睡眠和玩耍,猴子不用说更是贪玩,鸟儿从这一枝头飞往那一枝头,一边为觅食,一边为玩耍;细想所有动物,第一是为活着,活着若不想什么了,那就只剩下玩耍。人类是高级动物,总能以智慧使之活得更美好。而美好的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组织举办奥运会呗,看谁跑得快呗,看谁跳得高呗,看谁投得准而远呗。我还想到了圣人、领袖、科学家、政治家、艺术家等等,一切活得冠冕堂皇的人,我说他们也都是在玩,玩思想、玩哲学、玩统治术、玩人、玩艺术。一切“名堂”,都是玩出来的。(经典语句大全 www.wenzhangba.com)
记得方英文的文章里写过一种情形,是甲乙二人的一段对话,大意是:甲:你要好好学习呀!乙:能咋?甲:能有知识呀!乙:能咋?甲:有知识就能找到好工作呀!乙:能咋?甲:有好工作就能生活的更美好呀!乙:能咋?最后,不管那个人说什么,这个人都用“能咋”两个字来反问,最终就回答不上来了。万事都经不起穷追,临近本真了,就不知道了,那便被称作奥秘,奥秘一旦揭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在我的字典里,汉字的“玩”,是很有意思的,玩,拆开来,那便是王化的开端。在游戏中产生了规则,才由此渐渐建立了秩序社会。人类在茹毛饮血时并不懂得这些,确实是在后来,是在游戏中历练了智慧,活得人模人样了,就走得越来越远,倒将自己上世来的初衷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还可以这么说:上帝设置了人这一物种,既让其食用植物,又另其食用动物,安排其位居地球生物链的最高层,是要其起到调节和掌管地球生命平衡的。比如荒野里的猛兽,只有人类才能对付,否则过盛,无什可控,平衡也会失去;譬如让人类懂得培植和剪灭植物,使之该生者生,该灭者灭,保持植被的正常荣枯。然而,由于人类天性中的贪玩,玩就玩吧,没想到使智慧和智能发展过快,竟然懂得了创造工具,乃至发展科技事业,还有种种欲望的无穷尽驱使,最后竟玩物丧志了,辜负了上苍安排其物种的用意,将地球搞得乱哄哄不可收拾。于是,上苍只有时不时地降下些人类并不明白的灾难来,让人类吃吃苦头。而人类总是能不够,以为定能胜天,竟向太空发展,于是,宇宙之神总有一天会来惩罚地球的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管我,我管你,天地间小环套大环,是在无穷尽地循环。
想了一夜,由蚊子想到老子,又由西方的柏拉图、达尔文,乃至尼采、叔本华等想回来,再回到孔子、孟子、庄子、荀子等等,想得头昏脑胀,一夜睡不好。第二天,索性去打麻将。牌一揭起,看见的又是条子、筒子、万子,立即回想我是从蚊子开始想起的,想到过老子、孔子、庄子、孟子、荀子,于是骂了声:锤子!心里自己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