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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

2017-01-27 作者:冀原 来源:冀原投稿 阅读:载入中…

见鬼

  见鬼

  我知道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

  像是住宅楼的1号电梯左边角落里总是有个小男孩蹲在地上面壁哭泣,从背影看才五六岁光景,他留着可爱的西瓜头,肩膀随着抽泣一动一动。

  如果有时电梯里站满了进出的住户,又或者某个住户恰好站在他常驻的角落,他就会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反手攀爬在电梯顶端,用冷酷的眼神俯瞰众人。

  每当这时,电梯顶部的日光灯会闪个不停,一些住户开始咒骂物业只懂收钱不会修理。他们对头顶高悬着的恐怖惘然无知,也看不到小男孩与外表不符的狰狞神情。

  他的外表只有五六岁,但他的表情起码有五六十岁。

  还有,偶尔电梯发生故障需要走消防梯的时候,我总会遇见一个不断在楼梯上下奔走的女子。她长发遮面,身穿一件素净的无袖连衣裙,光着双脚在冰冷幽暗的阶梯之间徘徊。

  有时她很着急,从我的身边一掠而过,掀起一阵阴冷的风。有时她又像是一团乌云密布,闲庭信步般跟随在我的身后,我快她也快,我慢她也慢,突然出现在我的身旁,在我耳朵阴惨惨地吹上一口气。

  即使室外是七月流火的炎炎夏日,楼梯间还是滴水成冰的三九寒冬。

  学校里的秘密更多,几乎遍布在这个有八十年历史的校园各个角落。

  厕所里总有一个打不开的隔间,有时是最末一个、有时是第一个、有时是第二个,总之五个隔间中总会轮到一个。要是你曾经在上课时分偷偷溜出去上厕所,甚至会听见奇怪的叹息声。

  假山上的凉亭里有个女人一直在唱歌,她的脖子上有条又粗又脏的麻绳,像是纱巾似的随风飘荡。

  教学楼顶楼堆放废弃课桌椅的教室经常有个身穿旧式校服的女生盯着操场看个不停,要是遇上操场上有班级在上体育课,她更是流连忘返,甚至会张开尖利的十指紧紧扣在玻璃窗上,用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珠子瞧着正在运动的男女同学。

  还有每当阴雨连绵的季节,天台上就会坐着一个女生,她像是走平衡木般摇摇晃晃,突然一跃而下,激烈撞击在花坛边的地上,鲜血和脑浆喷射一地,然后经由落下的雨水稀释,终于消失无痕。

  不要问我为什么都是女子和孩子,或许他们的执念尤深。

  我从小就比一般人洞悉更多秘密,我拥有一双见鬼的眼睛。

  这个能力让我懂得避开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切勿探究他们,更不要和他们四目相对。所以我常常阻止学校里的同学谈论他们,也会向同学们解释他们的存在。

  但是我非但没有因此获得同学们的理解,反而被老师同学们称我为学校里“恐怖之所在”。

  我恐怖?我恐怖在哪里?

  小学、初中、高中,我基本没有朋友,独来独往。大概是所住的小区有以前同学的缘故,邻居们也对我敬而远之,甚至称呼我们家为“十三楼的疯子”。

  我看他们才是疯子。

  算了,现在我已经进入大学深造,我压根不在意这些人的想法。因为承蒙上天眷顾,我终于找到了理想的对象——阿纬。

  阿纬和我并非同一科系,乃是在公开课时相识。他不仅俊美可喜,谈吐文雅,更和我有难得的共同点。

  他也能见鬼。

  我们相见恨晚,关系迅速升温。我们原本借由谈论学校鬼事相熟,后来发现两人竟然异乎寻常的志趣相投。他夸赞我温婉聪明有见识,比起那些只懂得穿衣打扮的无知少女实在好过太多。

  何况,我又是个肌肤白皙的清秀佳人

  我头一次庆幸自己拥有这样奇妙的能力,如果不是有相同的能力,我这样沉默寡言的女子又怎么会引起他的注意?其实我很敏感,总能发现周遭同学异样的眼神。

  他们大约是不能理解阿纬竟会和我这样无趣的女子在一起,不仅同样疏远他,公开课时还纷纷侧目而视。

  我与阿纬陷入热恋,旁人的眼光我统统不在乎。

  暑假伊始,我尝试着将自己的恋事讲给父母听。母亲非常欣喜,还说过段时间要请阿纬来家里吃饭。可是父亲的表现却和母亲大相迳庭,他用一种担忧的语气问我,美珠,这样好吗?(经典语句大全 www.wenzhangba.com)

  我都二十岁了,这个年龄恋爱不是件过分的事吧?我回答地理直气壮。

  整整两个月,我开始和阿纬频繁约会。看电影、逛街、游泳、骑单车、喝茶聊天,我们每一天都塞得满满的,就算某一天不见面也要在网络聊个昏天暗地,我的生活从未如此幸福充实,我快乐地几乎怀疑明天是否就是世界末日!

  否则,我怎么会如此满足

  开学第一天,我却没有见到阿纬,拨打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在我拨打第三十九遍的时候,电话关机了。

  我整个上午心神恍惚,上课时眺望窗外,期待阿纬忽然出现的身影。中午放学后,我实在忍耐不住,终于翘课悄悄去了阿纬的家。

  其实阿纬没有带我去过他家,我是有次闲来无事,偷偷跟着他回家。

  阿纬家住一楼,透过一排杨树可以看见他的卧室窗帘半遮,其中烟雾缭绕像是在烧香,阿纬半身躺在床上,神情非常虚弱。他的床头贴着好几张土黄色的符纸,有个中年女子跪在一旁双手合十,神态虔诚。

  符纸?我心中悚然一惊,难道阿纬撞鬼了?

  联想到前几天阿纬脸色苍白委靡不振的样子,我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判断,可是细细想来,我又想不到阿纬究竟在何处引鬼上身,我早就告诉他切莫和鬼怪四目相对,他也有多年见鬼经验,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我向窗户走近了几步,瞪大眼睛仔细在他的房间搜索,意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突然,我看见那个中年女子起身坐在阿纬的身旁,她一头雪白的头发,指甲留得很长,她低头在阿纬耳边喁喁细语,猛然抬头闪电般地向我这边看来。

  我如遭雷击,一颗心像是被个大锤子狠狠砸了一下。

  不能和那些东西四目相对。

  她就是鬼,我犯了大忌。

  恐怖犹如附骨之蛆,我感到身后有一双死亡的翅膀如影随形。我害怕地逃回家去,哀求父母快想办法救救阿纬。

  这是别人家的事。母亲破天荒说出这番话,美珠,别管人家的事。

  可是他是阿纬啊!我苦苦哀求,眼泪直流,我只和那女鬼对望一眼就觉得如此恐怖,阿纬如今身在其中更是可想而知!

  父亲坐在一旁抽烟,不断摇头叹息。

  这时,门外响起激烈的敲门声,伴随着邻居阿婆的大嗓门,十三零一,快开门!

  母亲犹豫着打开一条门缝,却被人从外用力一推,涌进来五六个人,其中之一就是病殃殃的阿纬。

  阿纬。我惊喜地想要上前,那个白发妇女挺身挡在我们之间,并用长长的指甲指着我,厉声问道,你把她藏在哪里?

  这句话却像是对着我母亲说。

  母亲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声声入耳,让我感到很是烦躁。

  白发妇女粗鲁无礼,即便没有经过主人同意,不仅登堂入室,还恣意打开各个抽屉橱门,十分蛮横。

  找到了!白发妇女从父母卧室的衣橱内捧出一个白色陶瓷瓮罐,母亲疯了般想要扑上前去夺,却反而被父亲一把抱住,他叹息着说道,算了吧?强求不来的。

  母亲不依不饶,她对着父亲拳打脚踢,挣脱后扑向白发妇女,只听一声重物落地,陶瓷瓮罐在地上碎成几片,一地白灰,其中还有一张蜡黄的符纸,反面写着“戊戌年**日”。

  我拾起符纸,一股电流从指尖通往全身。我下意识地望向阿纬,他却低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见鬼见鬼,自己不是鬼又哪里能见鬼!白发妇女狠狠地说道,还真当自己阴阳眼啊?

  母亲放声大哭,喧闹间引来许多邻居围观。为首的阿婆指着她,用破锣般的嗓门吼道,就是她就是她,女儿都死了二十年了,还假装天天在身边,难怪大家都说十三楼有个神经病。

  父亲轻轻扶起母亲,扭头深深地看着我,他毫无惧色,愧疚地对我说道,美珠,耽误了你那么久,真是对不起。可是妈妈没有办法接受你只出生两天就离世的事实,用了一些方法……谢谢你陪伴我们那么久。

  父母、邻居、凶狠的白发妇女,乃至阿纬,忽然在我心中都变得不再重要。我丢掉那张符纸,眼前出现了一道闪着金光的大门。

  我想要转头向他们说声再见,但又不由自主地迈向大门。在我全身被金光笼罩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不论是周遭还是我的内心,都宁静地没有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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