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的裤子

　　 那年我10岁，按现在的说法，我的模样当然是萌哒哒的，应该叫我小正太或小帅哥什么的。可那时，人们的生活贫瘠，语言也贫瘠，大家都叫我老疙瘩，夸我长的好看，就说这孩子长得俊蛋蛋的，很喜人儿。

　　 那时父母靠挣生产队的工分分粮分钱甚至是分烧柴，来养活我们一大群孩子。由于家里人口多，花销大，日子过得很紧巴，孩子们穿的衣服基本都坚持着“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原则。当然孩子是不断往高长的，衣服甚至会缩水，一个孩子不可能把一件衣服穿9年，而是老大穿完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直到老五老六，甚至是老七老八，就这样一代代“穿承”下去。最后衣服破得不能再缝补，才算寿终正寝。

　　 一天早上，我醒来后突然想起今天该我班里值日，就慌慌张张穿好衣服，当我“嘣”的一声从炕上跳下地，突然听到“?昀病钡囊簧??盗耍?泷沙读恕Ｓ谑俏叶宰磐馕葑龇沟哪锖暗溃?铮??一惶蹩阕影伞Ｄ镂派??荩???股喜亮瞬潦?郑?铱?ず笄降暮旃瘢?庸窭锍槌鲆惶趺谆粕?目阕拥莞?摇Ｎ冶ё趴阕佣阅锼担?也淮┒?愕目阕印Ｎ蚁衷诖┑么蠓?炖栋阑故谴蠼愕哪兀???嵌汲靶?形摇靶∨?印保?以俅┥隙?愕目阕樱?指媒形摇按竽锩嵌?绷恕Ｎ宜滴一故谴┤?绲目阕影伞Ｄ锼的闳?绲目阕犹?ぃ?愦┥砩夏艿鄙ǖ厣ㄖ懔恕Ｎ宜滴曳凑?淮?Ｄ锼的悴淮??憔凸馄ü桑?簿捅鹑ド涎АＤ锱ね烦鑫菝λ?娜チ恕Ｗ詈笪冶黄韧仔??磺樵傅乜?纪?壬咸锥?愕目阕印Ｗ钊萌四芽暗氖牵?笔钡呐?娇阕佣际怯也嗫?诘摹２幌裣衷诓宦勰锌闩?闳?际乔懊婵?冢?芯跻彩悄信?降鹊囊桓霰曛景伞Ｎ移?墓牡乩?嫌也嗟睦?矗?瞪峡圩樱?テ鹗榘?妥摺Ｄ锼党苑估渤酝攴乖僮摺Ｎ彝芬裁换爻隽嗣磐狻

　　 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我又不敢贸然进校园，就来到学校附近的树林里，像一只灰耗子徘徊着，也不再惦记着班里值日的事情。只等到上课铃急促响起，我飞奔跑向学校，挤在孩子的后面一窝蜂似的涌进教室。

　　 下课了，我也不敢和孩子疯耍。爬在课桌上装模作样来回翻着课本，假装认真学习。可有一件事，逼迫我不得不离开课桌，那就是撒尿。当我扭扭捏捏起身离开课桌，出了教室向厕所走去，才发现孩子们并没有太关注我的米黄色裤子。进了厕所，很不巧，发现有两个孩子正在蹲坑。对着他们的面，我如果从侧面解裤子，肯定会暴露我穿了条女裤，这绝对不行。于是我站在旁边，呲着牙，继续拼命憋着尿，为了打掩护，用右手使劲挠着佯装发痒的脖颈子。脖颈子被我挠的火辣辣痛，感觉像要流出血来。正在蹲坑的两位学生，望着我怪异的举动，一脸的迷茫，似乎忘记了他们的排泄工作。这时肚里的尿液像是一条毒蛇拼命往下冲，下身防线即将失守。这时我左手捂着肚子，弯着腰，扭动着屁股，右手仍还不停地使劲挠着脖颈子，仿佛只有这样才会减轻憋尿的痛苦。两位同学或许是被我抽搐的面部表情和怪异的神态吓坏了，慌忙起身，提起裤子就走，到现在我都在怀疑他们当时是否擦了屁股。

　　 急切地解开纽扣，拉开锁链，退下裤子一系列动作，瞬间完成。只见温热的黄色的强劲的“毒蛇”，在厕所里肆意舞动。那时我明白一个道理：人最快乐的不是你能够顺利得到东西，而是能够顺利地把不需要的东西丢弃。我想儿时我最幸福最喜悦的面貌表情，就是那次“轻爽”后的模样吧？

　　后来，班主任还是发现了我“全副女装”。他说，一个长得俊的男人，穿着花哨点，越看越好看；如果一个长得丑的男人，穿得越花哨，就越像一个流氓。我知道老师是在为我排解难堪的心理。从那天后，我心里倍感轻松，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和同学们在操场的阳光下飞翔。

　　 后来，对于穿姐姐们的衣服，我不再拒绝。可在一个冬天，还是发生了一件更加糗的事情，堪称糗事百科之最。

　　 那天穿了厚厚的棉裤，套了二姐的一条瘦瘦的灰色裤子，当然还是侧开口的。和同学们一起说说笑笑去了厕所。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由于套裤是侧开口，又紧紧贴在棉裤上，我是怎么也不好退下棉裤。如果非要站着尿，肯定会把棉裤尿湿，如果把棉裤尿湿，这在寒冷的大冬天，意味什么，是不言而喻的。于是我在同学们的众目睽睽之下，在大家“嗷嗷”的哄笑之下，红着脸，蹲在坑上，一尿了之。一个男人蹲着尿，估计只有是太监的方式，不过太监又不是完全的男人，人家是设备有障碍，而我则是裤子的障碍。想想，一股强烈的羞愧之感，袭遍全身。

　　 第二天，我穿着娘连夜给我改好三哥的裤子，背着书包，趾高气扬地向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