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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女人--62

2022-03-11 11:24:15 作者:李保流 来源:李保流投稿 阅读:载入中…

女孩女人--62

  62

  在洛阳的高山接到狗孬在乡医院门口公用电话亭给打的电话,同值班主任打了声招呼就急冲冲地去找高红。高红不愿拱在黄土窑洞里一天三餐地侍候高怀,就好说歹说把高怀哄到洛阳。赁了一面生意房,老公公看家,儿媳妇拉货,小百货商品齐全,生意做的也满红火,连高山平时接收的烟酒礼品也占满了一个专柜。一家人财源广进,吃喝不愁,穿衣不难,出外方便,在全国才基本上解决温饱问题的生活水平线上,高红觉得自家比小康还小康,可以说进入大款之列了。衣食住行固然不用操心,时间一久想给高山生一个孩子的愿望又油然而生。在乡政府领结婚证时老胡就要给高山高红办理一个免费准生证,老胡的老婆当着乡计生办主任,后门方便的很。高红想着肚里还留有赵年的遗精,准生证没有要。后来看到月经还是正常来临,一颗紧张的心才平静下来。高红想先给高山怀上孕,然后再回老家办理准生证,同高山商量着要孩子,高山何乐而不为?再说父亲高怀也嚷嚷着要小孙子了。高山与高红缠缠绵绵,有两个月里夜夜不歇,天天不断,可高红照样月经来潮,两个人都紧张了。高山领高红找到洛阳市最有权威的妇科医生一检查,两个人的心一下子凉到了肚里。高红不具备生育能力,高红有口难言了。也许是自己第一次月经来时叫赵年乘虚而入捣毁了卵细胞功能?高红不懂得医学,也不想听人体结构的有关论证,反正是不具备当母亲的条件了,高红回到住处伤心地哭起来。高山说哭也没用,这是命。命应该同他作对,应该叫他断子绝孙,他说什么呢?高青多好的姑娘,多痴情的少女,是他高山叫她不满十六岁的女孩儿怀孕,逼人家流产,他又见异思迁,他恨自己外表象君子,其实是小人的卑鄙灵魂。这是报应,这是命,他高山不配做爹,不配不配。高山与高红互相自责着搂着哭的昏天暗地,哭能感动天神吗?后来两个人也就心静下来,一日三餐,该做什么还得做什么,商量着以后有了机会抱养一个以养天年。夫妻终归是夫妻,该恩爱还得要恩爱。高红忙里偷闲参加着市健身美容,身材打扮得格外的耀眼,小日子过得蒸蒸日上。这一天高红正在门市里忙着,见高山急冲冲赶了来张嘴就要内蒙古产的奶粉。高红不知道高山要奶粉干什么,高山说狗孬打来电话,婶子水香在乡医院剖腹引产,需要真厂家出的真正奶粉,乡里门市卖的全是伪劣假冒产品,根本就无法饮用,高山做为本家的唯一侄子如不去瞧一眼道理上说不过去。高红听了联想到自己刚见水香,爱慕人家身材苗条,回家也学着打扮迷倒了高山,不觉也想随着回家一趟,两个人同父亲高怀交待了几句,整理好物品,打了个出租车一直到了乡医院门口。

  医生们见了平日难得一来的轿车,在洛阳当专家医生的高山从里面下来,接着又钻出打扮得分外迷人的高山夫人高红,如同乡干部见了来视察的中央领导,一个个毕恭毕敬迎接高山夫妇的到来。高山以前同他们就熟悉,乡里医生常去洛阳办事吃住都受到过高山不少的帮助,特别是药品没少得高山的便利。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乡医院院长老潘,主治医师老侯一人握住高山的一只手不放。他们看到从轿车里提下来不少礼品,猜不透高山来的目的。

  “打搅打搅,”高山好容易把手抽回来,勉强地一笑。“我来看一个人。”

  “欢迎欢迎。”老潘与老候几乎是异口同声。几个医生护士小姐讨好似的帮高红拎东西,那小护士的满眼里流露着对高红的羡慕。

  高山在电话里听狗孬说了病号房间也没功夫与老潘老侯闲扯,先前一步就走到水香住的病房。

  水香的病房里条件简陋,霉味扑鼻,一个简易的地板上什么也没有铺。水香躺卧在那儿,婴儿裹着在那儿静静地睡,推门声过来不少人,水香的眼光还停留在天花板上呆呆地面无表情。医院里的医生叫她心凉透了,医院门口挂着甲等医院的招牌,书写着奉行革命人道主义的标语,不给他们押金任凭你鬼哭狼嗥,医生的心眼也被钱迷住了。水香的这一次剖腹,医院张嘴就要一万元的押金,狗孬与狗子恨不得给医生磕头,后来狗孬掏出身上带的所有钱给了医院,医院说不交一万元押金三千元就算手术费,出了人命概不负责。水香算命大,引产个女婴也保住了小命。从手术室推出来就叫住在了这间甲等医院的简陋病房里,打针换药不喊医生就好像被人遗忘了似的,不愿住病房的水香早厌透了医院。

  “婶子——”进了房门的高山喊了呆呆地水香连他本人也呆住了,扭头看了看后面跟来的长衫白褂,满眼里流露出了对他们的不满。

  “啊,啊——”院长老潘惊慌失措,扭过脸对后面的医生护士瞪起了眼。“我不是说过吗?我们要对病人关心备至,为什么不把一号房的病人请出来?快去给他做通工作,轻病号让给重病号,这是医院的规矩,我们都应该遵守。”

  几个护士应了一声忙不迭地跑走了。医生们心里清楚,一号病房是全医院条件最好的病号房间,是专门为有特殊身价的病人预备的。这一段时间正有一个退休高干生了点小病就近揽月,把一号病房当作了疗养院,每天有小护士给他按摩,还认了两个小护士当干女儿,正美得很呢。不料叫他换所病房,高干的架子从没有放下的傲气哪里容得?两个做干女儿的护士千哄万劝,以脱离干亲相威胁,用过后再接回来住作诱耳,并暗暗许下局部按摩改为全身按摩保证每个部位不错过,高干这才象离休岗位时无奈又无奈地搬离了一号病房。水香被顺顺利利安排到了意想不到的房间,主治医师老侯也卖起了好嘴,说给病人配治的最好的药正放在他的门诊室里,因迎接高山的到来还没有来得及往病房里拿,并假惺惺地叫一个医生去取。老潘点名护士长与主治医师轮流给一号病房检查,定时吃药打针不得有误,临出房门还乐哈哈地对高山表示,病号住多久都可以,医药费住院费全免。

  等他们一个个地点头离开,水香看着在医院里有人与没人相差如此之大,千言万语卡住了喉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同样是这一班人,比在课本上学的课文《变色龙》要具体得多了。学那课文是当一篇小说来品读文学大师契诃夫的讽刺艺术,现实生活却叫人感觉这么地辛酸,躺在床上的水香双眼被泪水蒙住了。

  高红特地从洛阳连奶粉带着小孩的用具都备齐了,小孩正在啼哭,高红泡好奶粉把乳头放在婴儿嘴里吮吸着不哼了。水香感激地看着高红,看人家同样是女人却享受着荣华富贵,如果自己有高红一般的身份还受那苦的折磨吗?

  高红逗着婴儿,小婴儿长得白净白胖,如果是她高红生养的多么好啊,可是自己还得叫婴儿叫妹妹。高红心里苦苦的,恨自己不会生育,女人要好看有什么用呢?有了后代才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啊。

  高山看出了高红喜欢婴儿的心思,瞧水香以前美丽的如天上的彩雁,如今面目憔悴得如同霜打的菊花大失光彩了。难道女人一生孩子就一下子老去了十来岁?再看看夫人高红比以前更有气质更有光彩,水香虽然比高红还小两岁,如今比起来真象高红的婶子了。

  几人正默默无言,狗孬在窗外探头探脑,直到辨准真是高山高红,才推门进来。

  “哎哟,我当医生又诈骗我,原来真在这儿。”狗孬脸色阴沉,面露彷徨。

  “你们去哪儿了?”高山正为来到医院不见狗孬狗子的面大伤脑筋。

  “唉,弄巧成拙,弄巧成拙。”狗孬一屁股蹲到凉椅上摇起了头。

  “怎么回事?”屋里的高山高红与水香转脸都问。

  “狗子扣那儿了。”狗孬伸开手狠砸了一下凉椅的扶把,显得气愤而无奈。

  “扣哪儿了?”几个人面面相觊。

  “派出所。”狗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听者全都瞪大了眼,高山高红不知道原因,水香摸不清根底。

  “你问你婶子吧。”狗孬觉得好累,这回出手相助真把他累坏了。人也累,心也累,连做梦也感觉是累的懒得去做梦,他真想歇歇了,更想静静心了。

  “婶子?”高山不明白地眨巴着眼寻视水香。

  “我叫他们去乡里给孩子报户口——”水香想坐起身子,无奈伤口还疼,坐了个半截身子也说了个半截话。

  “报什么户口?”高山大吃一惊。“这不是自寻麻烦吗?”

  “我想着叫狗子把孩子的户口报上,以后出了什么事不怕。”水香想着多么容易啊。她怕孩子生下来真被那几个光棍抱走卖掉,认为只要报上户口就可以高枕无忧。叫狗子去,狗子本不想去,拧不过水香一再哀求的眼神竟也稀里糊涂地去了。水香见狗子好长时间不回,又央求一直忙前忙后的伯哥狗孬去乡里寻寻狗子到底去没有去,哪知跑回来适得其反,水香犹如做着恶梦。

  “我又做错了吗?”水香盯着团团转的高山也闹不明白了。

  “你想想婶子,你也是有知识懂道理的人,你同我狗子叔申请登记没有?”高山立在水香面前急急地问。

  “没有,我年龄不到啊。”水香想到了村里没有去乡里登记结婚的不够条件的不也多的是吗?他们的孩子生下来没人管啊。

  “没有登记给孩子报谁的户口?没有结婚证属于非法婚姻,不解除就得罚款。”高山说着社会怪现象,满目忧思。

  “那,那怎么办?”一说罚款又把水香惊呆了。

  “再者,你领准生证没有?”高山又问。

  “没有。”水香能解释什么呢?实话实说。

  “没证属计划外超生又得罚款。”高山语气有点沉重了。

  “我躲不掉了?”水香哆嗦得又如同经历了一场天灾人祸。

  “他们凭着国家的有关规定,你自动送上门去能轻意放过吗?”高风了解机关的工作作风。

  “那有什么?”高红把小孩哄睡了接过话头说。“咱爸同胡所长关系不是不错吗?他还参加了咱们的结婚典礼,叫咱爸去说说,到那不就把狗子叔放回来了?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一次罚款板上钉钉,”坐在凉椅上垂头丧气的狗孬开了口。“刚开始老胡张嘴就要八千,说他没有户口薄,没办结婚证,没领准生证,什么证都没有罚八千还是看着本乡本土的面儿,若按国家规定——听老胡说的就没有咱老百姓活的路了。”

  “老胡到底想怎样?”高山转向狗孬。

  “还不是为了钱?嗨,想不到现在国家工作人员都是一个个的钱心。”狗孬气得光想捶胸口,谁偷他的猪有地方理论,这同派出所的人员逼着交钱到哪儿理论去?

  “到底多少?”高山又问。

  “这个数。”狗孬伸了一个巴掌。

  “五千?乖乖,胃口不小啊。”高红开门市赚钱虽然容易,比起派出所的不上发票的罚款差得远了。

  “这还是我左作揖右打拱给少要了三千块,叫我来找钱还要叫带着保人去派出所领人,过期他们将送往县里解决。”

  “好,我作保。”高山看水香又哭了忙说。“只是我们这次回来得匆忙,带的钱太少了,差一半不够。”

  “我在信用社还有存款,取出来用上派场吧。”狗孬无力地垂下了头。

  “别再糟踏钱了,我一辈子也还不起你们了。”水香哭得泪人儿相似,这一回比她生孩子难产还要心疼。

  “放出来人要紧,你要保重。”高山吩咐高红照看一会水香与孩子,高山与狗孬叔侄俩一前一后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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