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端午记忆

　　美 丽 的 端 午 记 忆

　　武山县榆盘初级中学

　　榆钱春文学社社长 陈中杰

　　对于每一个四十岁以上的农村人来说，最快乐的记忆莫过于儿时逢年过节的印象了。

　　春节过后，孩子们在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串几串蚕豆交叉着背在身上,等到清明节再吃,据说可以增长才智。

　　清明节之前的几天用春节过后保存的对联纸做成风车，有单个的,也有三个、五个、七个甚至九个一长串的，孩子们奔跑着，尖叫着，旋转着风车，飞翔着梦想。也有些富人的孩子做了漂亮的风筝在蓝天撒欢，惹得穷人的孩子变着花样讨好风筝主人，来过一把放风筝的隐。等到清明扫墓的时候，大人们指挥孩子把风筝，风车烧在祖先的坟前，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当鸡娃儿去养。

　　清明节过后，又一个值得期盼的节日就是端午节了。北方人的端午节虽然在全国没有南方人的声势浩大，但北方的村村寨寨、家家户户、男男女女都会相当隆重的过端午节，老人小孩个个参与，各得其乐。端午节像春节一样能给所有人带来欢乐！

　　端午清晨，许多孩子还在梦中欢笑的时候，大人们就虔诚的给孩子们的手脖子，脚脖子甚至中指上绑上前几天割来的五色花线。大人总要告诫孩子，端午早晨绑上花线，放牛羊、打猪草、干农活时就不怕长虫（蛇）咬了。这样，本来不爱红妆的小男孩也不敢不绑五色花线了。端午过后，北方的气温快速升高，各种毒虫，包括被北方人称为长虫的蛇也频繁的活动起来。人们经常遭遇毒虫的叮咬，轻则红肿痒痛，重则伤人性命。孩子们的防范意识和防范能力又低，于是，善良的人们把五色花线当保命环，借以锁住孩子的平安与快乐。

　　绑了花线，大人们催着孩子去河滩草地采草尖上的露珠洗脸。大人们说，端午清晨的露珠洗脸后，脸上一年不会长疮生癣。哪个孩子不爱美呢？一旦太阳出来，露珠就采不到了，所以孩子们都会早早的出门去洗脸。

　　洗脸的孩子回来时，顺便爬到柳树上，挑选生长在东南方向的柔嫩细长的柳条折一捆回来，插在家中的大门、厅房门、厨房门、甚至牛羊圈的门上都要插上柳条。

　　插柳的时间，各地也有差别。南方人在清明节插柳，武山人因为气候冷凉，清明节时柳枝尚未发绿，直到端午节柳枝才枝繁叶茂，所以在端午节插柳。至于插柳的原因，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上古时候，有一只天帝的神鸟迷了路降落人间，在森林里胡乱扑腾。一个不知情的猎人误以为是只普通的鸟，拿弓箭射杀了这只精疲力竭的神鸟。天帝知道后非常愤怒，下令天兵在第二年的正月十五放火把人间烧成灰烬。天帝有个非常善良的女儿，当她得知天帝的杀令后十分同情无辜的人类，于是偷偷地下凡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巫师。巫师召集部落首领商议对策，经过几天几夜的讨论，首领们一致决定利用瞒天过海之策先骗天帝，再请天帝的女儿和巫师一起向天帝求情饶恕人类。

　　次年的正月十五下午，巫师指挥家家户户在门前挂起红灯。晚上人们点亮红灯，村村寨寨耍起秧歌，火红的灯笼，喧天的锣鼓，噼噼啪啪的鞭炮如漫山遍野的山火。当天兵们成群结队的扑向人间的时候，半路上看到人间一片火海，误以为人间已经失火，于是回去告知了天帝。天帝不放心，二月二日又派天兵查看，还是天帝那个善良的女儿把消息托梦给巫师。聪明的巫师让家家户户二月初二日在院子里，大门前撒满草木灰，即北方人的打灰簸箕。天兵们看见人间处处灰烬飞扬，以为人类已经被正月十五的大火了烧个精光，回去告知了天帝。但疑心很重的天帝还不放心，又派天兵在清明节复查。天帝的女儿与聪明的巫师商量后，让人们在清明节门上插柳。天兵查看时以为人间家家户户人迹消失，荒草如林。天帝的怒气才消失了。后来，巫师与天帝的女儿多次祭祀天帝，向他求情，天帝终于答应只处死那个猎杀了神鸟的猎人，并且给人类立下规矩，动物的繁殖季节，人类绝对不能猎杀动物，否则将受到上天的严厉惩罚！(经典的语句 www.wenzhangba.com)

　　人们为了感谢天帝，牢记天帝的规矩，每年的正月十五、二月初二、三月初三（北方人在五月五）挂红灯笼、撒草木灰、插柳枝来纪念天帝那位善良的女儿。

　　门上插柳之后，男人们去祭祀本村的山神。在山神庙里上香之后，会到庙院外边的大树或者高杆上挂起长达三到五迷的五色纸幡，据说山神庙里都有水草二王，端午节扬幡可以保佑村民牛羊安康。前年有一个我教过的学生端午早上想给大学的同学表演武山人端午节扬幡的节目，但自己平时在村里没留意过家乡的纸幡，打电话问我要幡的图片，我在网上反复搜寻，只能找到西藏的经幡，跟武山的纸幡完全不同。这说明武山人对家乡的节日风民俗推广的力度还太小。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武山人的民风民俗，今年端午节我专门到山神庙里拍了纸幡的图片发到微信朋友圈，远在新疆的武山老乡看了后有评论，有点赞。看来，武山人的民俗还需要武山人大力宣传。

　　祭祀山神之后，以社为单位，由庙会或者秧歌会牵头，人们要抬着神像去祭山，来祈求神灵保佑当年村社不受暴雨的袭扰。人们祈求神灵拦截或者转移带来冰雹、暴雪等天气灾害的妖怪的行走路线。例如甘肃省武山县榆盘镇的梁沟村和庙儿沟村共同祭祀“虸蚄圣母”，两个村共同在端午节吹着锁啦，敲着锣鼓，抬着虸蚄圣母的塑身到庙儿沟背靠的西北---东南走向的箭口山上，在山顶一座不知祭祀了多少年代的谷堆状土丘前，烧香、念经、下文书之后，在地上挖一个60多厘米见方的土坑，里边埋上画了符咒的黒碗，石头。牵着一只又大又肥、英姿飒爽的骟山羊，绕着土丘转三圈后把羊头割下来，用柳木棍子顶着插到土丘上。传说旧社会洛门人遇到天旱的年景，有时会连续几个月不降一滴雨。他们认为是庙儿沟的虸蚄圣母太灵，把不伤害庄稼的好雨都拦住了，于是派人走六十里山路，在夜间偷挖埋在土丘下的黒碗、灵石等法器，以求降雨。当然，如果法器被挖，又正好庙儿沟，梁沟人遭遇冰雹灾害的话，挖法器的人会受到诅咒，当地人会再次祭山。

　　大人祭山，牧童也不闲着。他们也有自己的高高山。山上也有年年祭祀且年年加高的土丘。每年端午早上，村里所有的男孩打着羊皮鼓，尖叫着，欢呼着，前呼后拥一起来到高高山上，在谷堆状的土丘上添上新土，在土丘边点燃篝火，孩子们绕着土丘奔跑，打鼓，唱山歌。祭祀仪式结束后，所有的孩子一人拿出一个只有在端午节才烙的饼子——谷角儿蹲成一条线，随着孩子王的一声令下，所有的谷角儿一起冲向山脚。大家认为，谁的谷角儿滚的远，谁家的牛羊当年就肥壮、平安。过去狼比较多，牧童的牛羊常常遭到狼群的猎杀，孩子们借助端午节的篝火，羊皮鼓的喧嚣来驱赶恶狼，这也是旧时的孩子在艰苦的环境中的生存智慧的体现。

　　到了下午，各家各户的妇女都要到田野去拔艾蒿。旧时的农民缺医少药，艾灸是一种廉价而又实惠的治病手段。端午节是采拔艾蒿的最佳时节。艾蒿拔回家后扎成小捆，挂在房檐下阴干，可以用来灸疮，洗脱发，洗脚气。

　　我母亲从外婆处学了几种疮的艾灸方法，常常给附近村庄的患者义务灸治疮癣。我们当地一个有名的中医大夫，他的儿子患了一种叫珍珠疮的病，他自己开的中药服了无效，请县医院的中西医大夫治疗很长时间依然不见症状缓解，我母亲艾灸七天就治愈了。中国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民间医术，值得我们去学习！

　　武山人的端午节，除了祭祀，也不能缺了美食。除了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谷角儿之外，甜醅子、凉粉、酿皮、粽子等美食也能给人们带来节日的快乐。

　　美丽的端午，散布着乡土味儿的端午，宣示着团结想喝气氛的端午，深深的烙在脑海的记忆柱上，印象越来越清晰！

　　作者 甘肃武山 陈中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