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鱼

　　瓜 鱼

　　郭训民

　　我从小很喜欢瓜鱼，依稀记得小时候瓜鱼的那些事儿，瓜鱼就是选一片水域，把里面的水舀干，把活蹦乱跳的鱼儿捡进盆里或桶里。虽然瓜鱼这种方式原始得让人发笑，但瓜鱼的效果还实在错，在清贫的日子里，能用瓜来的鱼烧顿鱼汤，简直是最美好的享受。

　　我的故乡在鲁西南平原，那儿河渠纵横，水系发达，每逢梅雨季节，充沛的雨水常常把那些沟渠填充得沟满壕平。有水就有鱼，站在河岸边或沟渠旁，就会看到水里不时翻着花儿，鱼儿成群或成排地在水里欢快地嬉戏着，尽情地畅游着，把平静的水面荡出几多涟漪，引得我心驰神往，恨不得马上把它们抓住。

　　刚下过雨的那几天，雨水注满河渠，但一段响晴的日子过后，大地里便又显出旱情来。河里的水渐渐退下去，沟渠河汊的水就更浅了，可以清楚地看清游鱼的活动。这时，我便拿着铁锹，找到有鱼儿活动的地方，从沟沿或水里挖出一些泥土，在水中先叠起一道小埂，在它的不远处再叠起另一道小埂，形成一片封闭的水域，这儿就是瓜鱼的“战场”。不过，在动手瓜鱼之前，在这两道水埂上还得留一个鱼儿可以进来的水口，为的是让鱼多进来一些。为了引诱更多的鱼儿进来，我常找些鸡肠子羊骨头什么的，放在被围住的水域里，鱼儿呼朋唤友地闻味而来，趁着它们大快朵颐的当儿，我迅速堵住小土埂上的两个进水口，把一大群鱼儿围堵在一片不大的水域里。

　　这些鱼儿并不知危险的降临，在这片不大的水泡里玩得不亦乐乎，此刻我的瓜鱼准备正紧张而有序地进行。在土埂的一角，我用土再叠起一个小小的土埂，并在这个土埂的开口处放上一能透水个东西，既能把鱼隔挡住，又能让这片水域里的水进入这个小土埂内，瓜鱼的任务其实就是把这儿的水全部舀出去。这时，已是万事俱备了，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脸盆和小水桶，开始从小土埂里往外舀水，一片水域，得有多少水啊，但我不急不慌，双脚在小土埂内岔开，双手抓住脸盆的两侧，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地往外舀水。这么多的水，这么小的脸盆，得多长时间才能舀完呀？我知道舀一下水就会少一点，拿出“愚公移山”的精神，有时哥哥弟弟也会过来帮忙，这样舀水的进程就更快了。

　　小水域的水越来越少了，很快就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等水少到连鱼的身体也掩盖不住的时候，那些鱼儿开始惊慌起来。它们开始侧着身子，甩着尾巴，“扑扑啦啦”地向有水的地方匍匐前进，这时我就可以拿着小桶捡鱼了，这才是瓜鱼人最盼望也最兴奋的时刻。

　　长时间的艰辛劳累，换来了最美好的享受，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干地捡鱼，一切苦和累都在这一刻消失了。哼着小曲儿，端着小盆儿，左一个右一个地捡着鱼，多惬意啊！那些鱼中有参条鱼，有草鱼板，还有一种叫小鲤股的鱼，无论捡到什么鱼，心里的那个高兴劲儿，真是美得没法说。

　　捡完鱼，收拾好瓜鱼的工具，再从两道土埂中间打开口，把外面的水再次放进来。若放上些带有腥味的东西，还可以把鱼引进来，还可以再次瓜鱼的，当时的我也懂得循环利用，它让我们整个夏天常常能吃到鱼，让贫穷的日子变得富有乐趣。

　　想想现在的孩子，整天除了学校就是辅导班，无尽无休的作业， 弄得孩子在学习上疲于奔命，哪有一点玩的时间！别说嬉水瓜鱼了，就连仅有的一点业余时间也是学习学习再学习，现在生活富裕了，孩子们的快乐却没有了，这实在是一种悲哀呀。想想自己童年瓜鱼的故事，那里面所包含着多少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