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转身
金秋的清晨,天高云淡,我去公园散步,碰到以前的同事依其。她热情地笑着与我打招呼。她的笑容不是那种一下子就绽开的满面春风,而是徐徐绽放,美丽渐增的的笑容。这笑容在她美丽的唇边逗留了着,然后渐渐地升到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温柔地徘徊不去。依其在我们单位长相是个出类拔萃的人儿,年轻的时候美丽可爱不可方物,小脸弹指可破般的白嫩,其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现如今,她已年过半百,但还是美得无人能及,仅凭着着残褪的美貌,任能把鲜花般标致的少女比对得暗淡无光。
我不喜欢女人们涂脂抹粉的脸,我认为女人们涂粉,抹胭脂,画口红,描眉让人感觉所有的女人假得很,像是一个磨子里出来的,让女人们特色尽失,光彩黯淡。然而唯有依其能把化妆品用得张扬大胆,非但无损那张完美的面孔,反而增加了她的韵致。她腰身板正,仿佛从来不会歪歪散散。她身材苗条,喜欢穿各色长裙,更是显得身材美妙,简单利落。
如果说有什么能让人在她身上看出时光的流逝的话,那只能是那双手,那双曾经柔软圆润,手背上带着四个小窝儿的手现在青筋清晰可见,犹如树根般略显盘错。
依其对朋友总是始终如一,为人坦率直爽,从不作伪,待人大方,真挚诚恳。她讲话一向幽默风趣,是一个让人愉快的同伴。只是她对待爱情的方式比较特别,至少不是那种从一而终的思维。在她三十岁的时候,她不顾亲朋好友的反对,和一个比她小十岁的男人安杰结了婚,朋友们都不看好,认为她是占了年青男人的便宜,是一个无耻的行为。不过婚后他们的生活甜蜜美满,她成了小男人的贤妻,大家的闲言碎语也就随风渐渐消逝。
可是,享受了十年美满的婚姻生活后,只一眨眼的功夫,一切全变了。那个男人爱上了别的女人,虽然那个女人无法和依其比肩,看上去甚至有些邋遢和猥琐,但是安杰对她十分呵护,进出成双如对,周遭的人们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亲密的情人。我想依其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速战速决除掉小三。
眼下,我和依其沿着人工湖边走边聊。她的举止神态依旧愉快、迷人、坦率,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烦心事,更没有一点怨妇形象。她的言谈依旧轻松活拨,听起来让人感觉很有见识,一点也看不出了她有些许的烦心事。我想一定是什么奇迹般的力量让她对安杰的背叛一无所知。
一阵欢快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们,是依其的电话响了,她接起电话,很愉快地说:“我在公园遛弯,半小时后准时到。”然后就和对方说了再见。
我不禁好奇起来问:“我还以为我们能在一起逛一早上呢,你的眼光好,我还想和你一起去逛逛街,让你帮我挑一件大衣。”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早上怕是没时间了,我十点钟还有些事情。”
“十点钟你要干嘛去?”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转过脸去看着,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声音如常地说:“我和安杰约好去办理离婚。”
“不会吧,我还以为你们相处得非常好呢。”我涨红了脸说,为自己言不由衷的谎言感到脸红。
“周围的很多人都知道安杰另有新欢了,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她平静地说。
我沉默了一两秒钟。她接着说:“可怜的安杰,自己爱上别人还要战战兢兢的应付我,一直努力不伤害我,瞒着我,这有什么意义呢?”
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伤心的模样,但我还是想安慰她:“安杰只是一时意乱情迷,一阵子就会过去的,又何必非要离婚。”
“跟你说实话,今天我能来这里,就是下定了决心来跟过去告别的。因为就是在这条路上,安杰向我求的婚,我当时就坐在那条长椅上,也是在这样一个秋高气爽的早上。”
我感觉她的眼脸微微颤动着。“恼人的是,我现在还是像当初一样深爱着安杰。只是一个人必须要有君子之风,该放手的时候还是放手的好。只要他生活得好就行。”
她望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助。然而她笑了笑说“好了,我该走了,我不想让安杰站在民政局门口等我。”
“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宁愿自己慢慢走过去。”
她微笑着,转过身。我目送她转过小桥。她身姿笔直,抬着头,走过的时候,路人纷纷回头看这个气质出众的女人,碰到熟人,她优雅地向他们点头问好。我想,那熟人永远不会料到这个气质优雅,态度诚恳的女人此刻心正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