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天（66）
婕婕走到房间的中间，看着思思，觉得面对的是一个脸色蜡黄，素不相识的人，原本动人明艳的光彩荡然无存。
婕婕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心里充满了令人局促不安的怜悯，一股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雇主伤痕累累的尸体的保镖。她搜肠刮肚想找出一句话来说，可是说什么呢？她垂下了头，无奈地跪倒在思思的身边。思思惊叫着把她拉起来，她们拥抱在一起，婕婕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浸湿了思思肩上的睡衣。一半是伤心，一半是绝望，她发现自己已将渐渐远离那个思想独立的自由之身。
“婕婕，好了，你不会离开我的，是吧？”
“当然不会，我想都没想过要离开。”
“很奇快，我还以为我大家都走光了呢。”
“没有。”
“但是裴含离开了，是吧？”
她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一眨也不眨。天色似乎越来越暗。思思没有被打碎，但是被重组了，然后跌入了另一个世界。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的丈夫为什么临时改变了主意？”婕婕说。
思思颤抖了一下说：“我想他没有。我想他根本没说他要回来，这些都是捏造的。可是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捏造？”婕婕大惊失色，“但是，谁呢？”
“我不知道。”思思笑了，是那种随时都会变成歇斯底里的笑。“但是我心中有两个揣测。”
“有时我们会失去理智，但终究都会过去的。”
“但是却会留下后遗症，你会看到的。”思思揉了揉眼睛。
“你为什么不和托托一起走呢？”这是婕婕一心想问的问题，走出这片空间她就是自由的了。
“就是没有足够的理由离开。”思思转过身去，身影对着灰蒙蒙的天空继续说，“我只是汲取大伙的感觉，我自己是没有感觉的，我是一个空心的人，我看别人对我地苦难的看法而生活，但我自己没有真的苦难。”
“思思疯了。”这一想法如一颗流星划过婕婕的心灵，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走过去和思思站到一起，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荒废的花园、枯萎的草坡。过了一会儿，她看见两个身穿雨衣的人影肩并肩、似乎不可分割地站凉台上晃动，从他们的站姿上婕婕辨出他们一个是托托，一个是西西。不久后，凉台上的两个身影不见了，从密密的雨中出现了另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慢慢地向前走来，思思的呼吸变得短促起来。随后婕婕也抽了一口冷气，那是扛着一支枪的明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