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在今生相见(3)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时他正坐在床边抽烟。我在后面环住他的腰,他一动也不动。他开车送我去车站,我坐在他身旁,低着头,满含了羞涩不敢正眼看他。他一句话也不说,边开车边抽烟,眉头皱得很紧。我一时感到迷茫和失落。
临上火车,他对我说:“萌萌,原谅我。你应该找个王子,而我不是。我会为昨晚自责一辈子。我对不起你!
“不,你等我回来嫁给你。”
“萌萌,傻瓜,我配不上你。”
我一下子泣不成声,“我不走了,我现在就嫁给你……”
“傻瓜,我等你,我等你回来。”他把我轻轻抱进怀里,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哽咽难语。
我怀着这幸福的期许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可是当他的身影在车窗前一晃而过,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是牢牢攫住了我的心。
他没等我,半年后他就结婚了。他的婚礼上,我醉得不省人事。当我醒来时,坐在床边的是郝如云,那个我应该叫嫂子的女人。她那么和善,那么安静,可是看着她大红的嫁衣,我嫉妒得要死。严蔚岭来看我,她主动离开了。他坐在床边,我把头埋进被子里,泪水浸湿了枕巾,我的内心充满了对他的怨恨。沉默了好久,他拍拍我,站起来要走。我呼地一下掀开被子坐起来,哭着冲他吼:“严蔚岭,你听着,我会还你钱的,一分都不会少。”他背对着我站着,最终还是推门走了出去。
再遇
大学四年,我拒绝了所有的追求,用心读书。从大二开始,我开始靠奖学金和打工挣来的钱养活自己,严蔚岭寄给我的钱我全都退还给了他。大学毕业,我在岛城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努力赚钱,我要兑现我的诺言。两年后,我回到家乡,我约严蔚岭在半岛咖啡屋见面,当我把装着两万元钱的信封轻轻递给他时,他苦笑一下,收下了。
三十五岁的他,成熟而有魅力。那晚我们喝了酒,他对我说了好多话。我才知道,因为郝如云不能生育,他们一直没有孩子,可是他好想能有个孩子。看着他皱起的眉头,还有他眼角的几条皱纹,我竟还是那么的心疼。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早已经淡漠了那段感情。我被自己骗了,我还是牵挂着这个男人的一切。
他送我回家,帮我打开门,拧开灯。我在他的注视下轻轻关上门,背靠在门上,闭上眼睛,眼泪悄悄流下来。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我突然疯了似的打开门,想去追他,可是却撞进了他的怀里,他没有走,一直就站在门外。
灵魂与身体的渴望,让我们陷入了那个期待已久的梦境里。直到我们都累得不想说话,他突然像个孩子似的哭泣,“萌萌,那时候我认为自己比你大,又没有成功的事业,怕委屈了你,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的退缩害了我们三个人。我和她一点都不幸福,和她在一起时,我想的都是你。”我把他抱在怀里,心里弥漫起的全是苦涩。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幽期密会。或者他来岛城找我,或者我回家乡找他。可是渐渐的我感到我并不幸福,那种做贼的感觉总会影响我的心情,我会莫名地为一些小事和他争吵。直到我发现自己怀孕,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当我告诉严蔚岭时,他内心的欣喜直接表露在了脸上。可是仅仅一瞬,他又低下头去,点起一支烟,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还是,还是做掉吧。”
“为什么?”
“我不能再对不起你,萌萌!”
“你已经对不起我了!”我冷笑。
我陷入了无边的苦恼中。我舍不得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可又为它的名不正言不顺,生不逢时感到内疚。为酬却年少时的感情,却结了这样一枚苦果,我们是多么残忍!
直到有了和郝如云在半岛咖啡屋的那次交谈,我的这种痛苦却减轻了。我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为他,也为郝如云。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努力不去想将来,只为自己肚里的小生命的每一点生长而快乐。
2006年8月,我的儿子出生了。大痛之后,看着他粉红色的小脸,我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严蔚岭紧紧把我抱在怀里,疼惜地看着我,我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不想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