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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的读后感10篇

2018-06-02 21:54:01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的读后感10篇

  《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是一本由小引著作,新星出版社出版的双封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9.00,页数:288,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读后感(一):我喜欢这世间是寂静的。在这寂静中不仅有岁月的留痕,亦可见来日的微光

  依稀记得夜宵摊上的主角,除了臭干子、绿豆汤等传统食品之外,风头最劲的,当属虾球了。这道菜的来源,如今已不可考。但我相信所有喜欢消夜的朋友,都记得爆炒虾球这道菜。江城的大小餐馆中,如果大师傅不会做,基本上枉为厨师。小龙虾餐厅买回来后,大都饲养在一个硕大的暗红色的脚盆中。几百只虾子,互相纠缠,扭动,巨大的双钳朝天举着,看上去,颇有些金戈铁马一相逢的气势。如有客人点到,厨师会麻利地将虾子去头,从尾部中间一拉,扯出肠子,再加入少许盐与料酒拌匀后腌制数分钟,大锅大火热油,小葱、姜、蒜、花椒、干辣椒、茴香、香叶等等一干香料入锅,随即爆炒三四分钟后装盘,色泽动人,麻辣香甜的一道小菜就搞定了。有的餐厅做得精细,还撒上葱花、蚝油焖半分钟,更显口感细嫩,风味独到。结账时,老板娘往往会得意地告诉你,这是有秘方的,武汉独此一家

  但做得好的,往往还是夜宵摊上的那些无名摊主。武汉大学门口,原来是一排夜店。所谓夜店,也就是包房二十元一个小时的卡拉OK。有个朋友在那一排中租下一间,开了个与众不同酒吧名字取得也好,叫“蓝牙”。许多时候,我和朋友们去他那里打扑克,喝啤酒。夜深了,门口的空地上,会突然出现一长溜的夜宵摊,地盘位置,似乎天生就划分好了。

  蓝牙门口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摊位。她擅长做的是蒸虾子。说擅长,其实是因为她的作料拌得清爽可口。更有一个秘诀是,胖嫂蒸虾,所有虾子都不去尾。据她说,虾子洗净后,直接用冷水蒸,加上些姜片不过是为了去除土味。但是最最关键的是,尾巴不去,蒸出来的虾肉结实,口感好。而去尾之后,肉质就松散无力了。只是吃的时候,需要食客自己动手去尾,稍嫌麻烦。但消夜的人,是不怕麻烦的,好吃是所有条件中的第一条件。谁说不是呢?在那条街上,我们吃虾球,喝二十四瓶一箱的行吟阁,蓝牙酒吧的招牌夜色中忽闪忽闪的,映照着海燕的卷发、艾先的眼镜,当然还有许剑的鼾声以及大江南北的过路诗人。只是,后来蓝牙酒吧关闭了。因为主人在一次远行中出了车祸不幸罹难,朋友说,他的车开到了树梢上,那是某一年夏天结束的时候。蓝牙的门再也没有开过,它的老板叫吴迪。

  《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读后感(二):内容匮乏观点不深,论述不足,过于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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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是散文集,短篇写感悟的。一般这个年龄生活经历有一点,但是还在发酵过程中,只能把发酵出的一些想法拿出来共享,写成一整部连贯的长篇却还缺少内在的升华跟外在的支撑

  希望作者们以后不要再凑字数文章灌水。

  作者是个专栏作家,也是个诗人,导致文风偏诗情画意,但内容乏善可陈,古代诗词是很美好,但这并不是一册古诗注释解析,一如介绍里面说,这将是一本有关个人成长故事,从向外的寻找,到向内的安定。但是散文在内容结构上引用跟解析就占了三分之二,最后一小段来一下自己的身心体悟,聊以慰借。这样行不通的。要来就来纯干货,是提炼出来的佳境,是经历之后的文本结合,不是枕边一壶酒,大梦一场就是神仙了。

  什么是领悟,为什么要走出去,那种心情,那种体会,那种触动

  为什么回归,那种渴望,那种思念,那种达到之后的感慨

  总结

  内容匮乏,观点不深,论述不足,过于刻意,讲故事像做梦。不推荐阅读浪费时间

  《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读后感(三):我在这里

  跟所有近二十年的老朋友一样,拿到小引的新著,我首先翻看书里有没有写到我。甘肃,嗯,我没去成。宝通寺一起去过,但小引没写我。西藏,想去而没去成的地方,那次小引到西藏工作,正好多了一张飞机票,想免费载我去,结果我工作抽不开身。当时,我差点把工作辞掉:外面的世界多好,为什么我就应该困守一隅。其实,这种感觉,跟读《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的感受一样,小引用他多姿多彩的日常展现的不光是寂静,而更多的是:我在这里。

  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人比小引更好玩了,由于他到全国各地做水利工程便利,他去过全世界未经开发,最美丽的地方,所以他说山河壮丽。也没人比小引更爱交朋友,早在十几年前,他告诉我们把自己的一万块私房钱藏在他母亲那——那是他的酒钱。结果,不到一年,我们喝光了那一万块,而那时候一套二手房,也不过几万块钱。也因为如此吧,小引的新书《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是一部博物记,记载大好河山,异物奇珍,我甚至读出了跟张承志相通的人文地质味道。书里野史趣事信手拈来。更让我关注的是,他记载了跟身边朋友的交往。昙华林、归元寺、古德寺、没有哪处不提到我熟悉的朋友,有些朋友,我们还在交往,而有些朋友,或散或故,看着这本书,我好像回到了酒桌上,听小引讲他经历的那些故事。他讲故事的语调低沉的,带着一些武汉方言俗语,他谈爱情,谈兄弟,谈他的珞珈山,谈他上学时组乐队编的曲。末了,他总是把酒杯往酒桌上一顿,“来来来,喝酒喝酒。”然后说出故事的结局:往往是淡淡的惆怅,那些欢愉来得快,去得早,然后继续喝酒,划拳,到最后都不做声了,听江水在夜里慢慢地流动,看长江大桥上的火车灯火里,开过一半。

  在我印象里,好玩的人,都会讲故事,就像这本书,每个故事都那么吸引人。我记得小引第一次从西藏回来后,对我们说:“我有信仰了。”然后,他不再讲故事了,他写诗:天色阴沉,就是赞美。他口里开始提到一些活佛:若无智慧,所有的其他法道皆为盲道。“他一定是恋爱了。”我们猜。

  但是我们错了,因为大凡一个人,恋爱期不会那么长。小引开始专研一些关于藏传佛教的书籍,那些传承他了如指掌。他鼓动我们一起去西藏,作为一个无信仰者,我是抵触的。所以他们一起去了,结果,朋友圈里多了许活佛。然后,他们又去了一趟甘肃,回来后朋友圈里多了一个张堪布。

  多么有趣的人,肯定有趣的书。有时候,我认为自己是在通过朋友的眼睛认识世界。书里很多篇目,其实我早已看过,他漏掉了写红钢城的那篇,也许是因为那篇里有一个我曾经喜欢的女孩,她住在建设二路,后来去了北京,跟我失去了联系。他也抽去了写民主路的一篇,因为里面的一个朋友,就在那几年被人捅死在街头,才二十多岁。我觉得小引最成功的地方,是把书中提到的人物聚集在一起,彼此成为朋友,成为一个大家庭。这也是我感触最深的地方:小引有一种能凝聚力。这样的能力,被我看做一种特异功能。当我看《世间所有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时,我能感到一种跟他这种勾引喧嚣的能力完全不同情绪,那种安静到能感受到空气波纹文字,让我真正意识到他还是一个诗人,他远行,他写字,他思考,这其实是古代文人的生活,而在当今社会,做一个这样的诗人是多么难,在此意义上,他是幸运的。

  分别时,他给书签名:小箭哥哥你好。我突然想起某天凌晨的酒局,我喝了很多,偏要跟他握手。因为小引提到他弟弟,他说他弟弟就是因为跟他很正式地握了一次手后,慢慢开始长大和成熟。那夜,我们很肃穆地握手,互相轻拍对方肩头

  (文:小箭 作家、诗人)

  《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读后感(四):怎样在武汉吃到最美味的小龙虾

  在我的记忆中,十年前的武汉,还有随处可见的夜宵摊,一间小小的门面,或者一辆三轮推车就可以搞定的夜宵摊。夜色降临之后,盛夏的武汉会起一点微风,刚刚吹动树叶样子。乘凉或者散步的人三三两两,这时候,夜宵摊主会支开摊位,拉上不知道从哪里牵来的电源,一盏两盏的灯次第亮起,煤气灶呼地点燃,火苗蓬松,一跃而起新鲜的竹叶菜梗在油锅中噼啪作响,香味在锅铲下慢慢散开。我十分怀念那个武汉,梧桐树上的鸟静静的,蒲扇摇啊摇,武汉的夜生活从此揭开了帷幕

  依稀记得夜宵摊上的主角,除了臭干子、绿豆汤等传统食品之外,风头最劲的,当属虾球了。这道菜的来源,如今已不可考。但我相信所有喜欢消夜的朋友,都记得爆炒虾球这道菜。江城的大小餐馆中,如果大师傅不会做,基本上枉为厨师。小龙虾被餐厅买回来后,大都饲养在一个硕大的暗红色的脚盆中。几百只虾子,互相纠缠,扭动,巨大的双钳朝天举着,看上去,颇有些金戈铁马一相逢的气势。如有客人点到,厨师会麻利地将虾子去头,从尾部中间一拉,扯出肠子,再加入少许盐与料酒拌匀后腌制数分钟,大锅大火热油,小葱、姜、蒜、花椒、干辣椒、茴香、香叶等等一干香料入锅,随即爆炒三四分钟后装盘,色泽动人,麻辣香甜的一道小菜就搞定了。有的餐厅做得精细,还撒上葱花、蚝油焖半分钟,更显口感细嫩,风味独到。结账时,老板娘往往会得意地告诉你,这是有秘方的,武汉独此一家

  但做得好的,往往还是夜宵摊上的那些无名摊主。武汉大学门口,原来是一排夜店。所谓夜店,也就是包房二十元一个小时的卡拉OK。有个朋友在那一排中租下一间,开了个与众不同的酒吧,名字取得也好,叫“蓝牙”。许多时候,我和朋友们去他那里打扑克,喝啤酒。夜深了,门口的空地上,会突然出现一长溜的夜宵摊,地盘和位置,似乎天生就划分好了。

  蓝牙门口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的摊位。她擅长做的是蒸虾子。说擅长,其实是因为她的作料拌得清爽可口。更有一个秘诀是,胖嫂蒸虾,所有虾子都不去尾。据她说,虾子洗净后,直接用冷水蒸,加上些姜片不过是为了去除土味。但是最最关键的是,尾巴不去,蒸出来的虾肉结实,口感好。而去尾之后,肉质就松散无力了。只是吃的时候,需要食客自己动手去尾,稍嫌麻烦。但消夜的人,是不怕麻烦的,好吃是所有条件中的第一条件。谁说不是呢?在那条街上,我们吃虾球,喝二十四瓶一箱的行吟阁,蓝牙酒吧的招牌在夜色中忽闪忽闪的,映照着海燕的卷发、艾先的眼镜,当然还有许剑的鼾声以及大江南北的过路诗人。只是,后来蓝牙酒吧关闭了。因为主人在一次远行中出了车祸,不幸罹难,朋友说,他的车开到了树梢上,那是某一年夏天快结束的时候。蓝牙的门再也没有开过,它的老板叫吴迪。

  就像一本书的另外一章,翻过去写的是什么,大家都忘记了。2004年左右武昌洪珞村的峰峰烤虾球在武汉的食客中声名远震。从宝通禅寺往街道方向马路右边有一条弯曲隐秘小路口,走进去,两旁是高楼和一道弯曲的院墙,前行百米左右,临街一个小门面低于街面。店主是一对小夫妻,男的消瘦,女的秀美。我还记得当时的价格是一块六一串,每串大约有五六只虾球,一把十串,端在铁皮盘中送上来。金黄的虾球,孜然和辣椒的香味扑面而来,看相就让人食欲大开。来往的食客不论西装革履或是娇媚萝莉,皆是双手并用,吃得满脸通红,唇角沾着碎末都毫不在意。大快朵颐四个字用在如此的夜晚,恐怕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汉口的朋友张福军,常常在深夜驱车前来,三五好友,坐下就喊,峰峰,先来一百串再说。院墙那边,有几棵高大槐树,盛夏时节,槐树正在开花,淡淡的香味纠缠在烤虾球的浓烈烟尘中,让人说不出来地畅快。这种酒往往会喝到那对小夫妻深夜打烊,三四点钟的武汉街头,人已经很少了。但峰峰那家小店门口,却依旧散坐着几个不肯回家的年轻人。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吧,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能和你坐在一起谈天论地的,就算是酒肉朋友,又能有几个呢?酒逢千杯知己少,分手的时候,回头望望那条弯曲的小巷暗淡灯光下,一地的虾皮将街面都染成了淡淡的红色,空空的桌椅,像极了我们挥洒浪费的青春

  再后来,就是石牌岭的小亮蒸虾,复兴路的油焖大虾,潜江五七,海陆空,肥仔虾庄悉数登场。武汉的夏天在一片红色的虾的海洋中一年一年飘过。昨天晚上,和几个朋友去肥仔虾庄吃了入夏第一顿虾子,那里依旧喧嚣,市井,空气中依旧散发着油腻动人的气息。只是,价格却贵得惊人,一小盘焖虾,已经卖到了两百元左右。窗外是沙湖边上新建的水岸星城,夜色中,凉风轻轻吹过,它的建筑巍峨耸立,冷峻异常

  出自小引《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之《虾球传》

  《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读后感(五):我喜欢这世间是寂静的

  或许是受智利诗人聂鲁达的影响太深了吧,我一直认为“寂静”是比“安静”更为美好的状态。因为安静更多的说得是自己的身心状态,而寂静,则不仅是自己身心上静默一片,而且外界也是如此,正所谓心与外境同寂静。这是很舒服很惬意的状态。

  这种静静的状态总是让我心向往之,所以当我在豆瓣上看到小引的这本散文集《世间所有的寂静此刻都在这里》时,立马就把它分享给了另一位书友。此书友说:“看这书名就觉得很有诗意。”当时我说:“你眼睛可真毒,这位作者本身就是诗人。”

  一本由诗人写的散文集,满眼尽是诗的语言、诗的意象这便不稀奇,而这个阅读过程本身便是与诗的交触。

  这本书的名字出自小引一篇文章中的一句话,那篇文章叫《昙华林的寂静》,在文章里不仅有寂静的昙华林,还有武昌初春时节的烟雨画卷。在小引的散文中,随处皆是诗意、雅趣,比如照着归家路的月光,比如80年代的文学青年们必不可少的酒,比如远处渐渐迫近的火车,比如失去就不可再得的爱情以及在夜空下闪烁如星辰的洁白樱花。同时,在这部散文集中也不缺历史的凝重,比如泛黄的民国老照片、比如滚滚东逝去的长江、比如一个家族乃至一个时代的变迁。

  小引的叙述是平静的,可描绘出的场景却充满了动感。在某些地方他写得很抒情,当我在某些时刻读到这样的文字时,便眉头一拧,然后泪落两行。这话可能听起来有些矫情,但这却是我读这本书的过程中的真实感受。因为我在小引的文字里看到了那些年轻诗人们把酒神侃时的意气风发,这也让我想起了一位喜欢喝酒扯淡却也喜欢诗歌的挚友。

  这样的文字,安静皎洁如同月光。有月的夜晚最适宜约着挚友饮酒闲谈。但最无奈的却是人事易变,正如书中写的那些故事,曾经那么美好的人最终却不能相伴一生,曾经充满朝气、激情以及动荡的青年时代就这样一去不复返。

  人世间要慨叹的事情太多,但我们不可能把它们一一记录在脑海里,更不可能用诗意的笔触把它们写将下来。这种文字,不该是悬浮在半空中的,而应该是与泥土、与喧嚣、与人世间的一切接洽在一起的。尽管人世间总难免纷乱噪杂,但小引的文字却静如月光,即便是写吃喝拉撒睡的琐事,也透出了静静的诗意。

  读小引的文字,就仿佛是与某位久未谋面的老友一边畅饮一边闲谈。他和你聊过去的往事,间或也说起如今生活里的琐事。也许你的思绪还停留在对旧日往昔的感慨上,但他马上就转入了另一个话题,比如,二十多年前武大附近的小吃摊,或者曾经与同窗旧友长期混迹的录像厅、小酒吧。

  一边喝酒撸串扯咸淡,一边谈诗论道聊梦想,这才是生活,真正接地气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诗在哪里?诗就在生活之中。这就好比禅门中说佛性在哪里?佛性无所不在,哪怕是污秽的便溺中亦可得见佛性的光芒。诗就在吃喝拉撒睡中,只是惟有那诗心长存的人才能发现,并用沉静的文字将其表达出来。

  我喜欢这世间是寂静的。在这寂静中不仅有岁月的留痕,亦可见来日的微光。这样的寂静,是静中蕴含了生命的,比如小引笔下的老武昌以及再回不去的旧时光。

  附小引的诗歌代表作《西北偏北》

  西北偏北 羊马很黑

  你饮酒落泪 西北偏北 把兰州喝醉

  把兰州喝醉 你居无定所

  姓马的母亲在喊你 我的回回 我的心肺

  什么麦加 什么姐妹

  什么让你难以入睡

  河水的羊 灯火的嘴

  夜里唱过古兰经 做过忏悔

  谁的孤独 象一把刀 杀了黄河的水

  杀了黄河的水 你五体投地 这孤独是谁

  《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读后感(六):世间所有的柔软都在这本集子里

  小引的散文集《世间所有的寂静此刻都在这里》读起来有一股清冷却温柔之感,书腰封上的推荐语最是贴切不过:我们看惯了这世间的粗糙,小引的文字如月光洒落。

  他写旧时、旧景、旧梦,带着怀念怅惘和一股淡淡的却化不开的忧伤。第一篇《明月夜,短松冈》写外婆的故事,一句“房间越来越大,外婆却越来越小。”把读者的心都融化了,很多人大概会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外婆来,世界在变,人也在变,很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看着她们逐渐老去,能做的太少,遗憾日益增多。而那些往事纷至沓来,大概只有默默点一根烟,静静地坐着任凭烟雾缭绕,才能抚慰些许吧。

  他写旅途的见闻、看到的风景,遇见的人,写生命中的有常无常。他写大山里的谭校长,说“三十多年了,就像大山里的那些花,真孤独。”文字右边是一束灿烂的桃花。寥寥几笔,那种孤寂之感油然而生,文字的冷,照片的绚烂,多么强烈的对比。像是寂静长河里的一点小小的浪花,想要掀起一些波澜,最终也只能归于死寂。

  小引是个诗人,所以他的散文自是有一股子诗意,意境、情境也创造得极好、极美。仿佛炎炎夏日里的一阵清凉,又像是灿烂的冬日暖阳,可以让你感觉到柔软的抚摸,总能让人一下子就身心舒畅起来。

  说他的文字清冷,一如月夜的清辉,带着点孤寂的味道,还有疏离感。总觉得对人世他看得透彻又看不透彻。

  老一辈人的故事、儿时的故乡、小时候的吃食、远去的游戏,这些都是能让人勾起无限遐想的东西,但是小引下笔煽情却不矫情,他笔下回忆的种种,都是被无关紧要的点滴勾起,像他自己在《蜻蜓的尾巴》里所描述的:很多年后,午后的窗外下着大雨。我躺在床上忽然醒来,犹如一条大鱼撞破水面。我起床喝了一杯凉水,所有的记忆火车般迎面扑来。“我们的记忆大概也是如此,猛然间或者是看到某个熟悉的场景某个曾经出现在生命中的物件,一下子就把你带回到很多年前的岁月里。这也是我喜欢小引的地方,他像是跟你在玩一场回到过去的游戏,让你一点一点看到那些丰满你人生的轨迹。

  他喜欢叙完事抒完情以后再营造一个环境氛围,或者说再去把当时的场景或是景致点出来。在《天色阴沉,就是赞美》这文里,他写在西藏的故事跟所感,往往讲完一段以后再来借景:“大风轻轻吹过山顶,像叹息,更像是赞美”、“唯有乌云划过天空的声音忽隐忽现”、“后来雨停了。明月照耀太湖。星辰闪烁,突然觉得身体很轻,像是飞了起来”这些诗意的句子,将所有的情感具体化,但是却又十分飘渺。然而此情此景却更加让人感觉离小引更近了。

  看得到他心中的柔软,所以亦能体会到这些文字里的柔软。像是毛毛虫要羽化成蝶,飞向花丛中。

  《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读后感(七):举手摸到月光,低头看见乳房

  在所有职业和行业中,如果任由我来拣择,我宁愿选择做一个无所事事的旁观者,当然世间并没有这样一门手艺。作为一个旁观者,可以沉着地漫步穿梭于城市、乡村和山野之间,漫无目的地信步闲逛,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同时又暗暗地高度警觉,通过一双流动的眼睛打量地理背景上的人间。我所说的这种无所事事者,就像本雅明说波德莱尔是一个“游手好闲者”或“城市游荡者”那样。

  事实上,本雅明所说的波德莱尔的游荡体现了十九世纪的敏感性,而如今这种敏感性已经在众人身上日渐稀薄。如果有,也许诗人还有,我不敢说只有小引这样的诗人才有,但他身上的确有。作为一个有职业的游荡者,小引并没有在谋生和谋心之间有所偏好,而是用游荡之中所形成的触角的敏感和用心的细致去罗织他所历经和历见的图景,既布局在职业和志业之间,也分配在故乡和远方之间。

  从年龄上来看,出生于上个世纪60年代末的小引,像很多五六十年代生人一样关心时局、政治和历史,同时也不可避免地被网络打上年轻一代的烙印;从身份上来看,他首先是武汉大学土建学院的建筑工程师,其次是诗人和作家,再次是行走的游荡者和曾经的乐队贝斯手。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构成了小引。

  虽然早在2000年之际,他就荣获了榕树下全国网络文学大奖赛诗歌组的头奖,创办“或者诗歌网”,以诗人和作家的身份名世。然而难得的是,在作为诗人和作家的同时,他也并不厌倦做一个建筑工程师,很多次酒后我们讨论共振所引起的桥梁垮塌、大坝结构,他还会深入讲解技术细节;而作为建筑工程师,他也会喜欢用诗歌和文章表达自己,就像他上一句还说着给排水专业,下一句就会说出“月光冰冷,乳房温暖”。这样坚定无疑地坚守在两个场域,又能自如无碍地在其间随意穿行,这是已不具备两科全书更遑论百科全书的现代人所匮乏的。

  在某种程度上,作为一个故乡已经模糊、远方还在更远处的游荡者,他和父亲的家乡安徽黄山、母亲家乡湖南常德、他生长的武汉以及所游离的大江南北,也有这种若松若紧的牵连关系。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身上已浸润有皖南风土与湖湘精神,同时更兼有荆楚之地南船北马的气概和游走天下时的以酒为诗、以诗为剑的书剑气。表面上看这些和他相关的“地气”在他身上虽“气若游丝”,但深入之后却发现这些“地气”常会从他笔下或醉酒后的话语中不时冒将出来。

  上个月月初,我们一起去了趟恩施。从汉口站坐车,走天门,经潜江,过荆州,下宜昌,入恩施,从开阔的江汉平原直进鄂西的群山万壑,他背着一囊衣物,我提着一口沉箱。这条路他走过多次,从公路走过,也坐火车走过,一路上他给我指点窗外山川地势,哪里是什么水库,哪里是什么隧道,哪里是什么公路。

  在恩施那个尚存土司遗风的地方,我们喝包谷酒、吃儿肠、游大峡谷、念诗、唱歌。回来的那天上午,还特意去大峡谷的山顶看了看女儿湖。因为水土关系,湖水呈现出一股红褐色,四周绿树群山,中间一围湖水,湖的那一边有几个女的边走边唱歌。中午下山回来,我们在清江边的农家乐吃饭,小引眼尖地发现那几个唱歌的女人就在邻桌,他喃喃而言:“在湖边时她们还年轻,一回来就老了。”张执浩说写诗不是创作,而是揭示和呈现。小引大概就是在呈现这种游荡的观察。

  多年以来他不断地入故乡,也不断地出故乡,像千百年来那些行吟泽畔的古人一样出入,也以他自己的写诗、饮酒、行走的方式出入。在故乡和远方之间,在古典诗文和已经转世成现代诗歌的表达中,他在寻找一种可以衔接古今的书写和抒情,正因为有所寄情所以才一再抒情。即使很多人也批评他是“过于抒情”,把什么事都写得“清风明月”,而那又何尝不正是得力于平静、强硬于温柔?

  上个月月底,小引新出了一本散文集《时间所有的寂静此刻都在这里》,就像他之前那本《悲伤省》一样,写的是故乡、远方、在地、流浪、历史、人物,内容有所变化,风格一如既往。事实上在我看来,他的诗和散文都是一样的风格美学,以清风白云、日月山川和竹林啸歌擘画自己经历和见证的人间,这固然是他书写的单一化,但也正是他的风格化,如果不如此,那小引又何以成为小引?

  但也不能疏忽掉的是,在这本散文集中让我没想到的一点是他在“浪漫”之外的深入,那是普鲁斯特般的深入。无论是他回忆孩童时代在黄山的经历、外祖母的家庭变迁、苏雪林的武大旧事重提、老武汉城池的日常生态还是在西北作万里游时的考证,都像是在抽丝剥茧般地层层挖掘,以一个人所能达到的细节呈现极限去呈现细节。而在这些芝麻绿豆般的细节悬浮般地上升到一个高处之后,他则用抒情的方式将之统和在一起,就像他所说的:“文学说到底,就是抒情。”

  人如其名,名有其命。虽是笔名,但“小引”这个名号却成功地将“王朝晖”这个真名成功地击退在文学圈和江湖知交之外,小引所写的也许真的就是“小引”,不言其大,不言其内,而只是小、只是引。就像他曾经跟我说起的到须发皆白还能被称作“小引”时的一脸得意,“无人可论江南事,小引春风上画图”。浪子燕青花名小乙,他不但遍体花绣、善用弓弩、精通相扑,而且吹弹唱舞、各路乡谈、诸行百艺无一不精,却在征伐方腊后退隐江湖。小引为人为文大概也是此意。

  跟小引一起喝酒的时候,我听他至少说起过五种方言,武汉话、黄山话、常德话、四川话、陕西话,每一种都说得非常地道,而在恩施那次他还用陕西话唱了几句《王贵与李香香》,用那么粗犷的西北方言也能唱得柔肠千转、宛如莺啼,也许正是因为他把没处异乡都能当做故乡——又譬如他单是西藏就去了四十趟。

  这几天酒瘾渐起,才发觉已有一个多礼拜没和小引喝酒了。此时他正在云南某地游历,而我则在广西阳朔遇龙河畔一个名唤骥马村的小山村,蓝色的夜幕刚刚降临,狗已不吠,鸡还未鸣,在遍地的蛐蛐鸣叫中,星辰漫天,没有月亮——而如果今晚有月亮,我们头顶上顶的会是同一个。天下河流千万条,故乡千万座,月亮只有一个,月亮映照之处皆是小引的故乡,一如他所言“相信明月升起,万古不变”,而他亦能安心放饮,即使故人都在千里之外,即使江湖还在滚浪翻腾!

  《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读后感(八):十问小引

  林东林:祖地对一个人的影响极大,这种影响未必是现实影响,而有可能是血脉中的浸润或深层文化的发源。你虽一直在武汉,但父祖地却是已成黄山的太平县,很小的时候你还在那里生活过,安徽算不得你的家乡,但算是你的什么乡?

  小引:安徽到底算不算是我家乡,这问题困扰过我很长很长时间。传统意义上理解,安徽当然应该算是我的祖籍。但问题是,如果谈论到祖籍,一定会论到家谱,1949年之后,家谱这个概念已经烟消云散了。祠堂早已拆掉,曾经聚居在一起的乡里亲戚各奔东西,中国古典意义上的农村文明,被大一统的意识形态反复刷新,我到哪里再去寻找那个冥冥之中的祖籍呢?

  我父亲出生在安徽柘皋镇,属巢湖管辖,出过范增、冯玉祥、张志忠的巢湖。夏商之际“成汤放桀于南巢”的故事即出于此。许多年前我曾经探访过一次,小镇安静寂寥,依偎在一片浩淼的湖水旁,高速公路从镇外穿过,柘皋河静静流淌,清澈动人。石板路还在,矮土房的木门斜斜开着。所谓故乡,就是镇子口的老槐树,就是镇中心的一口老井。可这些东西马上都要烟消云散了。

  2011年,巢湖市撤销合并到了芜湖、合肥、马鞍山,那口老井和古树无法合并,想必也留存不了多长时间。

  张执浩说:“你还有故乡,而我只剩下故居。”不,我连故居都没有,这让我感觉到悲哀。一个永远也回不去的,消失了的家乡算是什么乡?空留下文字意义上的乡愁而已。

  林东林: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我也曾在安徽淮北待过四年,地气不同则人气不同,文气更不同。你父亲的故乡黄山属皖南,长江还要再往南,也算是江南之地。你的为人为文不止于柔,还内嵌以刚,是否是古来的江南气象?

  小引:我说黄山是故乡,是因为我姑妈一家早年从柘皋镇搬到了黄山脚下的太平县。我出生时恰逢文化大革命中后期,母亲患乳腺炎无法哺育,跟姑妈打电话救援,把我送去了山里。一直长到四五岁准备上小学才回武汉。

  太平县城或许算是我身体的故乡。以前去那里要坐一艘慢船到贵池,然后转汽车到青阳,再从青阳坐进山的汽车,过太平湖,艰难跋涉。不像现在走高速公路,风驰电掣就到了。

  父亲告诉我,送我去太平是冬天,大雪封山,走到青阳就没有车了。在小汽车站等了整整一天,遇见为二炮部队送给养的军车。父亲拿着工作证去交涉,部队押车的是个排长,精干老练,手一挥,顺路捎上了我们一家人。山路颠簸,母亲用温开水泡了点奶糕喂我吃。所谓江南气象,在我的记忆中就是崇山峻岭,白雪皑皑,几辆军车在山谷里踽踽前行。

  这或许是我少年时做过的一个梦。那么美。仿佛在梦中跳伞,梦醒来其实什么都不记得。

  林东林:你写过一本散文集叫《悲伤省》,是到处的行走抒怀,其中有几篇说到湖南,湖南常德还是你的母祖地,母地和父地其实对一个人的影响是不一样的,就像母亲和父亲对一个人的影响是不一样的。湖南在你那里又代表着什么?

  小引:我去湖南的次数比去安徽要多的多。这一方面是因为湖南紧挨着湖北,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经常去湖南的湘芷沅澧四条流域工作。常德去的多,住的时间也长,非常漂亮的一座城市,“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地理位置也好。

  少年时曾经在常德住过一段时间,就在下南门一带。外婆还在世,住在新街口一幢老房子里,一楼狭小的房间,木头门窗,屋子中间挂着一盏黯淡的小灯泡。

  我总觉得常德是湿漉漉的,经常下雨,石板小街也是湿漉漉的,氤氲之气一年四季笼罩常德。偶尔被大人带去笔架城那边去看沅水,看大船小船靠在岸边,长大后才明白,那就是沈从文笔下的常德。

  和安徽的秀美俊俏比起来,常德更温和低沉一些。沅水绕城而过,桃源就在旁边,来来往往的商贾,城墙下散步的人群,登高就能访古,低头还能读诗,语言也有意思,西南官话,与湖南其他地方都不相同,老人说,他们是讲“德语”的。

  常德话好听,常德的米粉很好吃。

  林东林:而武汉,你生于斯、长于斯,在几十年后很可能还要老于斯。不能说武汉只是你的地理故乡,在记忆、友谊、情感和文化归属上它也依然成为了你的故乡,你的文章中也有大量篇幅写到武汉。武汉和黄山都离长江不远,但两地却是一个属江南一个属中原,是否安徽还有湖南给你以气质,武汉给你以筋骨?

  小引:安徽、湖南、湖北三省在文化气息上多少有相近之处,单纯的地理划分我觉得略显简单,一条长江牵扯起来的东西太多了,三地在历史人文上有诸多隐秘的联系,片面谈论虽然容易,但我总觉得不够得体。

  长江中下游一带的文脉,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各有侧重,但总体上趋近。趋近到什么程度我觉得去三地的博物馆看看就大致明白了。但这趋近之中又有绝然的不同。徽州文化、桐城派、湖湘文化、公安派甚至楚文化等等等等,值得一说的东西太多,一万本书也写不完。

  我在许多文字中反复描绘过这三地的旧时风貌。我是一个念旧的人,倾向于认为现代化的脚步过于迅猛,乡村消失了,城市越来越庞大,相互复制,千篇一律,再无从前的各擅胜场又一脉相承。对我来说,这三个地方都喜欢,皖南山川,湘西河流,云梦泽湖泊,那是不知不觉融到身体血液的东西,不能说,其实也说不出来。

  不过我可以大声说的是,我在三地都有好朋友。所谓筋骨,就是嬉笑怒骂有归宿,就是深夜酒醉之后还有兄弟问候一声,到家否。

  林东林:你有三个故乡,也可以说没有故乡。这么多年来你不但长期在外行走游离,最重要的是你在精神归宿上也是不安定的,既不止于乐,也不安于诗,还不归于文,更不会扎根建筑。这种不安分源于你有反骨还是你觉得世事无常?

  小引:我喜欢行走,或者说,我偏爱在路上的生活,漫无目的,无拘无束。这里说的“在路上”当然不仅仅是指我的肉身,它同样包括了精神思想上的某种状态。我所追求的,无非是想坚持走在路上,不要轻易的停下来,不要轻易地被某个东西固定住。生命的意义或许就是这样,孔孟墨老,李白杜甫,漫天黄沙,大河奔流,总有人愿意在旷野中眺望明月与夕阳,我不过是他们的一个追随者而已。

  不安定是好还是坏,各人有各人的见解。我的看法是,不安定不能简单用好坏划分。或者换句话说,关于生活的话题,不应该用好坏来区别。只有你自由和自愿选择的生活才适合你,这其中还包含了梦想,渴望以及个人能力、社会条件等等方面的因素,怎么选择,命运使然。

  我常去那些边陲之地,荒野之处,天地苍穹间看到和感受到的,不是现世安稳所能提供得了。有一次走在希夏邦马雪山下,一抬头,看见一颗流星缓缓滑过长空,突然,那颗流星近乎静止般停在空中,突然炸裂成三颗流星散落开来,我站在碎石满地的院子中上厕所,抬头看见了这一幕,冷风吹过裤裆,头顶道德律令,惊叹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世事无常这句话说起来简单,但要理解“无常”二字,却是一辈子的事。

  林东林:上次刘美松来一起喝酒,他说你是“出入不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了”。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们平时和张执浩、艾先喝酒,也都是在酒局上见你,你工作也忙、写作也忙、行走也忙,但为什么我们都觉得你又是闲的?

  小引:是啊,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是闲的呢?我只是随性,喜欢随遇而安而已。我曾经为了赶一餐酒,一天之内就从拉萨奔赴到了湖北潜江,转两趟飞机两次火车。早晨我还在大昭寺礼佛,黄昏我就在江汉平原的灯光下与兄弟们畅饮了。

  这是我理解的随遇而安。这句话中的重点不是安,是遇。只有遇见了,才知道什么是安,才知道另外一种生活的道理。当然大多数时候我们遇不见,这也是诱惑我不断上路的理由。

  我经常对自己说,走吧走吧,翻过这座山,去看山那边是什么风光。

  林东林:你新出的《世间所有的寂静此刻都在这里》,从内容上来说一如既往地抒情,一如既往地行走。如你曾经所说,这种写作风格很多人也批评过你,那么就你自己而言,到底是什么让你坚持使用这种表达,而不顾忌被人所质疑?

  小引:文学说到底,就是抒情。这是我写作的一个基本观点。区分高低的,无非是我们操作的手段和抵达的深度。

  我热爱生命,追求幸福。我几乎认为这是一个人活下去的原始动力。但说实话,我又对生命和幸福这两个词汇感到深深的迷茫和困惑。它们到底包含了些什么内容呢?没有人告诉我,我不断看书,行走,写作,也无非是为了寻找到答案。

  也可能没有答案。人生苦短,不是所有问题都必须且能够不停追问下去的。保持到此为止的反思或许是一个好办法。这实际上是一种生存哲学,简单说就是一种节奏感。就像你询问抒情,它在我的文字中,更像是一种节奏,而不仅仅是旋律。

  旋律不可能质疑节奏,反之亦然。可惜有些人不明白这个关系。

  《世间所有的寂静此刻都在这里》是本全新的散文集。新经典出版公司策划,前后折腾了一年时间,2015年7月由新星出版社公开发行,辛苦他们的编辑刘恩凡了。

  这本书收录了一些关于青春、朋友、城市、行走的文字,不过是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属于它的读者。当然,我也很想学一学汪曾祺,写成之后,觉得不错,提刀而立,四顾踌躇,对自己说:“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林东林:我注意到你的一种用词习惯,无论在你的诗歌还是散文中都曾大量出现,譬如“天色阴沉,就是赞美”,譬如“群山环绕,像个拥抱”,这其实根源于古人在骈体文或赋中的用法。你是读古书濡染所致,还是在行文中有意为之?

  小引:现当代汉语节奏松散自由却细致精确,这是由语言变化造成的。许多人说古典汉语很美,我觉得没错。但我觉得现当代汉语同样也有惊人的美。诗人要做的工作,就是发现和指认这种美。

  谈到语言我有个想法,语言的变化,千姿百态,歧义丛生。口语相对于书面语或者官方用语是一种必然的反动,虽然这种反动不一定在所有方向上都合理正确。但起码可以确定的是,当反动一旦登堂入室,变成它自己反对的目标时,新的反动,更鲜活的语言状态也会应运而生。

  语言学家们研究的是语言为什么会产生变化和如何发生变化,而诗人做的工作就是推动这个变化,这是生生不息的循环,只不过每一次更深更刺激。就像我窗外的那棵梧桐树,每到冬天必将落叶,但一到春天,也必将生长出新的叶子。

  语言在不断变化,诗也一样,转世一般。我们和唐朝诗人在写一样的诗,我们都在爬山,但我们爬的不是同一座山,唐宋元明清,各自有各自的高度和方向,现在也是。

  林东林:“小引”这个名字你说源于王冕的“无人可论江南事,小引春风上画图”。名字是名,但也是命,名字和命运有惊人的对照,“小引”这个笔名如今和你真像是混而为一了。你发现这个名字和你命运或气质的关联性了么?

  小引:我相信命运,相信明月升起,万古不变。有些事情是天机,不可说,也不能说。

  林东林:你有从阅读中国古典诗文系统所形成的语言感觉,以及这种语言感觉背后面对日月山川几千年来都在抒发的情怀,王国维说这是“一切景语皆情语”。你是1969年出生的,按说是网络对你的影响会比较大一些,你之前还得过榕树下的网络诗歌大赛金奖,但是为什么网络对你的语言和情怀几乎是没影响的?

  小引:我写过一篇怀念网络时代的文章《江湖夜雨十年灯》。其实更准确说,是怀念网络最初的论坛时代。论坛二字在现在的网络中,已经很稀罕了。我的意思是说,以论坛为单位聚集发散信息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从论坛到博客到微博,再到现在的微信,技术的进步改变了我们发声的方式和方法。唯一不能改变的,写作永远是孤独一人,头顶一盏灯,窗外是黑夜。

  未来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我喜欢的旧东西越来越少并不表明我不喜欢更多更新的东西。面对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说那么多没用,去体验,去靠近是最好的办法。

  人之为人,痛苦和迷茫,伤感和喜悦,将永远伴随我们的肉体和灵魂。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这是天理。所以我相信,所有的事情到最后都是好的,如果没有好,说明还没到最后。

  天了噜!红轮欲坠、星光满天,明月高悬,司空见惯,这才是真的不明觉厉。

  《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读后感(九):斑马只活在秋天

  ——读《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

  文/大隐隐于山

  【一、关于文字:千江有水、万山无月、万物生长、万籁俱寂】

  20世纪80年代末有这样一批诗人,以平民化的语言和日常的生活情感为基础创作诗歌。他们反英雄、反崇高,用暴烈的字眼刻画狂热的感情,然其中还会读出一丝无奈和哀伤。他们被评论界称为“第三代诗人”。 尚仲敏《大学生诗派宣言》中说:“它所有的魅力就在于它的粗暴、肤浅和胡说八道。”我不想对这句话的中的用词太多纠结,或者我想用另一个词来形容——粗糙,带着风沙的质感,闻来有沧桑的味道。小引的书中不少人“第三代诗人”:于坚、韩东、李亚伟等等,作为同在文革后遗症中生活过来的小引,这本书里的文字实在不辜负书封上的那句“如月光洒落“。

  初次听说小引,也是那首出名的《西北偏北》,想象着凛冽的酒香和故乡的歌谣,散文集却是第一次看。书中的内容大体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方向:以前的记忆、历史遗存的痕迹、西藏的沉思、武汉的生活,偶还有两篇写到佛学顿悟、诗和诗人。沉淀的岁月被他清晰地铭刻,他描写每个镜头,像一幅画一般,把人带入那年那时的情境里,语气沉稳,偶有唏嘘一闪而过,走到远方,行至深处,再远、再深,他却在末了突然收回来,而我还在回味中。

  所有文体中,散文和小说类作品我是看得最多的。言辞的优美看多了,最后也都是寡淡的,很难心动。这本书写的是情怀,写的是感情,不鸡汤不嚎叫不造作,直白地道出来,却自有一股万物生长的坚韧于其中,让人沉醉。

  【二、关于情怀:月儿弯弯照九州】

  武汉和西藏,是书中被提及较多的。一个是流浪远方的寻觅,一个是故乡草木的思念。他去西藏去了四十趟,绝非是人们的潮流,而是一场对于自我的反思和俗世的冥想,于高原之巅寻找最虔诚的灵魂。他在《天色阴沉,就是赞美》中描写了简单质朴的人们,写到那里的生活,那里的风景,“恍惚以为这个世界充满了真情和爱”,想起俗事人情,种种叹息化作笔下词言。

  然而比之西藏不惹尘埃的纯净,我个人更喜欢的是武汉的生活百态。小引写到武汉时,明显的多了市井热闹的气息在其中。青龙巷、昙华林、东湖、葵园、皂荚树、樱花… …呼啸的时间里,是他记忆中的人和景,还有曾经熟悉的老街旧巷,只是不知何时换了模样。

  那些长头发、喇叭裤、木质吉他、录音机的记忆,遥远的不知去处,却 因为缅怀而描写的愈发生动。在第四章《寂静岭》中,青春呼啸而来。是曾偷给“稀饭”起外号被批,是曾割了人家的葡萄架沾沾自喜、捉过蜻蜓蝗虫、玩过飞机弹珠,那一代的人有着现代网络发达时期的孩子不曾有过的欢快活力,只是想着原本 定位“深沉文艺”的大叔也曾是皮实闹腾的小毛孩,顿时有点想笑。

  “月儿弯弯照九洲, 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高楼饮美酒, 几家流落在呀嘛在街头在巷口… …”市井人生,幼儿童趣,就是生活。

  【三、关于故事:岁月终究会让一场童话落幕】

  小引 在和一帮“莽汉”吃夜市玩吉他的时候,总还没忘了另一个重要的部分——女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 多艳遇。外婆和外公的恩恩怨怨、苏兰芸在夕阳下想起曾经战死的上尉、摩托车张客和西藏女孩在公路上拥抱、老郭痛哭过后还是离开了兰州的月台、陈千和羞涩的表姐最后不免各自成家… … 除了《明月夜,短松冈》还有《姜州故事》,书中没有不专门写爱情,所有爱情都是一个地区一段年岁的某部分带过,就像辛波斯卡说的:“我偏爱写诗的荒谬胜于不写诗的荒谬,就像我偏爱那些残缺的细节胜于宏大的抽象”。这些零碎的片段,让这本书在寂静的同时,多了一抹风情。

  岁月终究会让一场童话落幕,然而年少轻狂里那个长发姑娘的眉眼,却是多少年过去了,想起时依旧心有波澜。

  耳边响着的 是那首《斑马只活在秋天》,意外地和这本书很是搭配,和此时的心情也很一致,书中的插图逐渐愈发清晰。

  “穿红衣的姑娘住进了往事如烟

  黑头发的少年继续着流浪人间

  … …

  癸巳年的九月

  月光倾城的小河边

  甲午年的八月

  帽子里的兰州

  会不会陪你等到丙申年的秋天… …”

  2015.7.17

  阴天有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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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读后感(十):献给在这个浮躁的时代仍心存诗意的人

  十二年前前往武汉大学读书,专业与文学八竿子打不着一点边儿,完全没想过,将来有一天,我会躲进小楼,编书为生。更没想过,许多年以后,许多像是遥远星辰般不可触碰的人,会因我的工作,走入我的人生轨道,在我的生命里留下真实的印迹。

  小引何许人也?他不算声名远扬的作家,却是我在大学时代久闻其名的诗人。那是榕树下红极一时的时代,那时的郭敬明还叫“第四维”,时常在小引发表的诗下抢沙发、坐板凳。小引以一首《西北偏北》,获2000年首届榕树下全球网络文学大奖赛诗歌金奖。这首诗后来被郭敬明写入《左手倒影右手年华》,也被民谣歌手刘东明谱成传唱一时的同名歌曲,一曲沉郁深情,他唱过,周云蓬唱过。

  诗人其实不过是小引的一个标签。他的另外一些标签,是武汉大学土建学院的老师、建筑工程师、旅行家,与中国诸多民谣歌手交情深厚的昔日乐队贝斯手。

  在西藏还没有被如今的文艺青年们彻底玩坏、成为文艺“四大俗”的时候,他的足迹早已踏遍西藏人迹罕至的高原深处。他为西藏工作,为西藏写诗,靠一篇书写西藏的散文拿到高达八万的奖金,却把这八万块悉数捐出,在这个诗歌颓靡的时代,举办了数场诗界盛会,曲水流觞,添酒回灯。

  这些盛宴的参与者,有我的一群朋友,我是他们中唯一不写诗的那一个,我的技能是,在文学社参评“年度十大社团”的时候,帮他们做PPT,因此总有友情票。那时,在武汉大学樱顶,我是默默坐在台下听小引吟诗的观众。

  2013年某个夜晚,在微信订阅号“读首诗再睡觉”的推送中,再见《西北偏北》,几天后,又在单向街的微博上看到小引的散文《明月夜,短松冈》,一文读毕,万籁俱寂。他说:“白驹过隙,倥偬一生。活着的人,应该早一点知觉到飘萍之末的孱小与短暂。有些东西我说不出来,如流水,如落叶,如那天晚上沉沉黑夜中万家灯火的孤独。”这句话重重撞进我心里,这一刻,忽然起了一个非常强烈的念头:我想做一本小引的散文集!

  辗转联系到小引,是在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打电话时,我其实有些紧张。这种心情,往夸张里讲,无异于鼓起勇气向一个喜欢多年的人表白心迹,某种程度上,又类似于近乡情怯,在武汉的六年,几乎是我的整个青春时代。斯时说了些什么,全然不记得了,只记得已有四五家出版社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但最后,他爽快地把作品授权给了我。

  小引老师的工作,辗转在天南海北,各种风景绝胜尚未开发之地,回汉后才有时间伏首案前。挑选出近十年来创作的散文,逐篇整理,逐字修订,交给我,已是半年多以后。

  2014年秋天,我开始着手编辑这本书。最初的想法,是尊重作者的选稿思路,以创作顺序来编排,划分几个章节,起几个漂亮的标题——反正诗人笔下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词句。这当然是最省事的思路,也是最简便的做法。

  然而滤去多年来的“粉丝心态”,切换成“编辑思维”,在审读稿件的过程中,我的心念逐渐起了很大的变化。这些按时间维度编排的散文,主题实在太宽泛了。我看到小引写家国旧事,如在昨日,慷慨如黄侃,“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便足了一生”;我看到小引走遍千山,却道“文字苍白,不及我心思之万一,更不及目睹壮丽山河之万一”;我看到小引写青春往事,婉约清丽,初恋的女孩小米“总是不说话,淡淡的眉角入鬓,伏在栏杆旁,一切都是静止的,凝固的,像一卷明清山水”;我看到小引写江城武汉,那绝不是池莉笔下人间烟火的吉庆街,也不是方方笔下世情冷暖的昙华林,那是风动葵园,一缕古雅悠韵,那是青龙巷口夕阳斜,一碗谦记牛肉面的味道,江水浩荡,记取三十年。

  我摸索到宽泛的主题中其实暗藏着一个诗人的心灵轨迹,与时间有关,又隐隐无关。年轻时,你走遍世界,只为寻找他乡;多少年以后,蓦然回首,回家的路才是旅途。小引是一个一直走在路上寻找故乡的人,又把明月之下每个落脚之处,当作有情之乡。

  按照这个冥冥中摸索到的轨迹,我对文章顺序进行了“乾坤大挪移”式的调整,一言以蔽之,就是完全打破了时间结构,变无主题的“顺叙”为有心有意的“倒叙”、“插叙”,总计拿掉了三万字,又补了另外一万字。动作之大,也为自己隐隐捏了一把汗,惜文的作家怕是想掐死这样的编辑吧!还好小引老师并没有掐死我,而是温和地说了一句:“丫头,调吧。”感谢他的无条件信任,这其间删删增增,于我而言,也无一不是天人交战,牵扯心意。

  策划之初,我就打定主意要为这本书配上插图,要不然太辜负小引这么多年路过的风景。最终入书的近30幅作品,绝大部分都是小引行旅时所摄。它们与书相关,成为篇章配图、内文插图,又与书中的篇目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因为并不是简单地去呈现内文,小引为每幅插图单独撰写了图注。这些图注是某个下午,我们在QQ的两端,他即时创作,我即时“收货”的。尤其钟爱这些灵光乍现的图注,每一则,都像是一首斯情斯景的咏叹诗。

  每本书里,还另附了两张明信片和一张书签,不知道有没有编辑如我,很爱在这些周边小物上附会自己的一点小小心意。这两张明信片是小引的朋友,人文画家、作家马叙友情授权的作品。2014年秋天,我曾与小引探讨过一次书中赠品,彼时马叙老师刚好在798举办“马叙水墨展”,不久之后,我收到小引转来的其中数幅作品的电子版,以及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丫头,随便用。这心情!

  顺便想说一下腰封上的五位推荐人,野夫、于坚、韩东、李皖、张执浩。他们并非应出版方友情邀请,碍于情面,出现在腰封上。他们是小引知交多年的朋友,与小引一起经历过那个诗歌的黄金时代。

  这本书的封面设计是公司合作多年的资深美编韩笑,她的心领神会,刷新了我个人编辑史上的一项记录——封面一版定稿。是的,这本书唯有这一个设计方案,全票通过!封面是小引的摄影作品,藏北无人区的当惹雍错边,寂寥的文布村,湖水浩淼,七座大雪山连绵对岸,天气好时,可以看见湖水下降后,数万年来沉积岩的模样。黄昏时分,小引落脚此村,湖面上下着大雨,他和几个藏族孩子坐在岸边,阳光正好透过乌云照过来,青稞地旁的野花在疯狂地生长。这一束光,我们都以为,当得起“世间所有的寂静 此刻都在这里”。

  五年前,我来到新经典的时候,我的总编曾经说过编辑应该是藏在书背后的那个人。如果可以,就尽量不要出现在大家眼前,用书中的文字说话,足矣。但我还是忍不住写下了这么多文字,泄露了太多个人对于这本书的深厚情感。

  那么找补一下吧,感谢我的总编、主编给了我最大的自由,无论是时间上的,还是制作上的。编辑这本书的时间,不谓不漫长,中间夹杂着个人生活中的数次变故,一拖再拖,今年夏天,总算是上市,也用了最好的纸张、印制方案,去呈现它该有的样子。

  最后,我想以小引老师新近创作的一首诗,作为这篇编后的结尾:

  致敬

  十年前我看见过

  星空下的河流越来越慢

  清风磨损着山岗

  与你无关

  再也不能这样盲目了,亲爱的

  家具要对得起木头

  衣服要对得起棉花

  酒要对得起粮食

  我把我心里的敬意,奉给在这个浮躁的时代仍心存诗意的人,也愿有耐心读完这篇文字的朋友,都有遵从自己的内心去实现梦想、感受世间所有寂静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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