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字的共识
六六女士写了一篇《婊人的共业》,骂了几个她心目中的「婊人」。有贾跃亭,刘强东,还有李国庆和成龙。都是男性。欠钱不还的,婚外情的,颠倒黑白的……从她描述的这些行为来看,这几个人可以说很烂,很渣,很无耻,很下作了。我也想骂他们,但我疑惑六六为什么选择了「婊」这个字。
婊人这个词,网上有一些小众的用法,是用作动宾词组,意思是「黑这个人」,「恶心这个人」。但把「婊」作为一个形容词,似乎是六六女士的创造。很显然六六觉得这几个男人可恶到了极致,前面说的几个词都不够劲,就像《围城》里有一句话,「世间无字能形容那些可恶无礼的年轻人」,不得已,硬拗了一个字,婊!你们这些婊人——以形容百倍千倍的臭不要脸,无耻下流。
婊的意思是什么呢?字典上说:
古代指以卖艺为生的女性,多用于「婊子」,即从事性职业的妓女。现常用于辱骂女子。
——他们那些臭不要脸的男人,他们有多不要脸呢?就像那些臭婊子一样不要脸!
这个说法,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性职业是否是一个道德败坏的行业,这是另一回事。我尊重六六的道德判断,她认为性职业(或者说,有金钱交易的性行为)很恶心,OK,支持。连带妓女也很恶心,用她们类比一部分男人,可以达到最理想的辱骂效果。逻辑可以理解。
但我的疑问是:在这个恶心的行业里,为什么脏词不是嫖客,而是妓女呢?
如果没有嫖,又哪里来的婊?
这才是重点不是吗?既然这件事情里有男人,也有女人,为什么要把女人作为骂人的词?
六六女士在文章里说:
……你们(这些男人)如此不要脸,国家民族颜面都丢尽了,为何要我们女人背这个锅?
我知道,因为你们心中,你们不曾有错,错都是那些下贱女人犯的……
说得很清楚:男人不要脸,为何要女人背锅?——但如果六六女士心里真的替那些「下贱女人」鸣不平,真的不希望让女人背锅的话,我想,她首先要学会不把婊字看得那么脏。
真正脏的,是把女人变成婊的那些人,对吧?
但也许不是六六一个人这么看。她说男人的堕落是共业,那么她用婊字骂人,并得到大家欢呼喝彩的时候,背后反映出来的观念也是一种共识。
什么时候,当我们想到婊这个字,会首先想到一群苦命的女性,而不是一群无耻的,堕落的,可以用来作为「公开堕落,光着屁股满世界被人看」(六六语)代名词的坏人,什么时候这个社会才可以真正叫做,有问题不让女人背锅。
不管男性还是女性,我们一起培养新的共识。
声明:本人男性,对于六六女士点名的几位男士言行,特别反对。对于六六女士身为女性对于这几个「有钱男人」的讨伐,我很佩服,也很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