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连苑丨老电影院
老电影院
很多年没有去电影院看电影了,记忆里的电影院还是小时候看到的那种古老的样子。那时候我们家住四合院,四合院的四个角各有一个门通向四合院的外面。我家在西南角。西南角的门直接通向电影院的戏台。我也许曾经在电影上映之前,从这道门登上戏台,再从戏台旁边的侧门下楼梯来到观众席。也许是这样的,只是太遥远的事情,就像白纸上的水迹一样不辨真假。上小学的时候妈妈曾提到多年前来演出的剧团里的姐姐帮我化戏妆,临走送我一套胭脂水粉和眉笔的事情。即便是那个时候,我使劲想还是想不起来这一回事,更想不起这个喜欢孩子的姐姐的脸。只记得电影院里各色的幕布(现在知道那是用作演出进退场和换场景用的),一会儿用这块,一会儿用那块,不断拉开和收拢。幕布拉来拉去中,很多年过去了。
我看不懂戏台上的悲欢离合,那些戏连同那个戏台都是谜。然而,竟然座无虚席。大人们看戏很老实很认真的样子也是一个谜。我也认真地看,发现戏台右边有一块白布,白布上面有字,是戏词。知道是唱词,也还是看不懂。真是百无聊赖。于是,看看其他孩子在干什么,扫描一下看是否有旧相识。孩子大多在过道里打闹,沿着墙边围着观众席疯跑,弄得整个电影院闹哄哄的。一群孩子被大人骂了,然后电影院里就又安静一阵。没一会孩子们又闹起来跑起来。就这样不断地,呈波澜起伏的节奏。有个小伙伴找到我,谈起了正在上演的这场戏。她说戏里面那个穿玫红衣服的是婆婆,这婆婆太坏了。我说,这个不是婆婆,是姐姐,姐姐挺好的。谈完了,她又到别处去谈。过了一会,她又来了,说我不对,那个就是婆婆,因为她说是姐姐的时候人家都说她胡扯。好奇怪,她为什么非要和大人谈戏不可?我看戏就不管有没看懂,从主观愿望出发,我愿意玫红衣服是姐姐,玫红衣服就是姐姐。像这样自己看自己的不是蛮好么。就这样,看看戏,再东张西望一阵,还是没有主意,就再耐着性子看一阵戏。感觉这戏是真长,一场又一场地,没完没了。也不知道上演的什么剧目,只记得眼前一片花花绿绿,台上与台下一般热闹。
当戏散场了,拥挤与热闹迅速变成了虚空和静寂,电影院里空空荡荡的。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两种不同氛围的强烈对比会让人不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就是不安的,因为我还没有达到会捕捉自己的潜意识的年龄。晚上,电影院里来了一个算命的瞎子。瞎子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但他什么都知道。算命瞎子的神秘丝毫不逊于电影院。似乎是为了和电影院相称,这瞎子长得高高大大的,他端坐在电影院里,手里拿根手杖。很亢奋很不安,我急急地跑回家报信。一进家门我就脱口而出,“电影院里来了一个大瞎子”。然后我就听到爸爸对妈妈说:“孩子做噩梦了,赶紧把她叫醒。”其实大可不必,我喊完那句梦话就自己醒了,半明半昧中,感觉爸妈就在床边。
我不知道是否电影院于孩子而言都是神秘的所在,还是只是对于儿时的我来说它才是如此。可以确定的是,我家隔壁的电影院约定俗成地是孩子们聚会的场所,新朋友或老朋友都有可能在这里相遇。“四哥来了”,有一次,哥哥回家通报消息。“在哪里?”我们问。答曰,“礼堂。”
对了,我们那时候常常叫它“礼堂”的。
也不知道那个老电影院存在了多少年。记忆中,从它建成的时候很新奇很漂亮到它千仓百孔废弃不用,似乎就只是一瞬的事情。我似乎也长得太快了。关于老电影院最近的记忆是在某个夏天,我光着脚在它的废墟上行走。碎砖头、带钉的木板杂乱地放在一起,我小心翼翼地挑拣可以落脚的地方。妈妈在背后责骂,她不明白有鞋不穿,光着脚到处跑是什么意思。我现在也不明白那时候的我。终于有一块木板上的一颗钉子被我忽略了,紧接着是脚心一阵刺痛,血流如注。现在回头想,也许那一块木板那一颗钉子还有那一阵刺痛都是我的宿命,除此之外,我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
那个老电影院再也没有痕迹。后来又盖了新电影院。
新电影院也很快就旧了。
我现在远在千里之外,庆幸已经与童年记忆长在一起的老电影院早已归于尘土。
是的,我愿意它已经归于尘土,只是存在于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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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海一斋微刊
2017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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