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柜子里怎么有女儿的蕾丝内.衣？”
文|木柒
01
5点的闹钟响了，我起床淘米顺便洗个蛋扔锅里煮给婷婷加营养，她高二学业繁重。
欣慰看着出落成大姑娘的婷婷，只要她考上大学，我多年吃的苦就没白费。
我速度快快收拾着屋子。屋子在一条巷子里，地儿小光线不好，但我尽可能把它整理清楚。只因租金便宜点，最主要是门口可以支摊子。
是的，我是个摆摊的。
家里所有开支都是靠这个摊子，我从不觉得摆摊是份低贱的工作，靠着3块5块，我供起婷婷的学费，还攒下些钱备着婷婷上大学。
我把凌晨批发来的蔬菜一一摆上码齐。不时有早起步行的老人、骑电动车的男人女人买菜，我动作麻利热情打包着，报价格的同时塞点芹菜葱什么的送客人，客人通常都会谢谢。
我的摊子不吃秤，同样的斤两我摊子买的蔬菜总会比别处多，时间久了，老客户都爱来我这买。
我打包过秤整理菜叶子，忙得喝水时间都没，不过开摊时我也很少喝，就为少上卫生间。
但老徐还是执意留下帮忙，我也就默认了，摊子有个帮手，我轻松很多。
02
中午11点过，老徐帮忙收摊。
只是我总想着把先把婷婷培养长大，再说婷婷不一定接受，我也就假装不知道，没挑明。
他时常过来搭把手，我闲时就织些衣服，勾些毛鞋回报他。其他，再无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巷子里的人朴实善良，但并不妨碍她们窥探他人生活隐私的好奇心，所以，我尽可能跟他保持距离。
开口留他吃饭，还是第一次。
老徐拘谨坐着。我破天荒地到小卖部买瓶二锅头，给自己跟老徐倒了点。
老徐摸不着头脑看着我。
老徐，我就不怕臊说开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说等婷婷考上大学，就跟婷婷说咱俩的事，她如今高二，我不想她分心。如果你能等我到那会，咱们就喝了这杯酒，先去扯证，咱们这事就算定下，你看呢？趁着辣喉的二锅头下肚，我大着胆子把我的想法说出。
我想明白了都40几的人，还有几个40年啊，家里没个男人，终究不踏实。
以前想着婷婷小怕自己再嫁她受委屈，所以在最好的年华里我都独自一人拉扯婷婷。
如今婷婷大了，我也得考虑下个人事情，不然以后婷婷上大学工作结婚我还跟着不成？
老徐还算实诚可靠，跟他搭伙过日子也未尝不可。
可以的你说的是，我，我听你的。老徐急急表明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被呛到咳得脸红脖子粗。
我赶忙帮他拍背顺顺，他咳得狼狈，用力牵着我那双粗糙的手，一股温热从他厚实的手掌传来，我心里一热，多久没有被男人牵过手了。
03
很快，我跟老徐的关系渐渐亲密。
婷婷也看出端倪，她没有反对，只说希望我能开心。想不到婷婷不反对还支持，我喜出望外。
有个懂事的女儿加贴体的老徐，我觉得老天对我还算不错。
我盘算着摊位给老徐看，我去找家政做钟点工多赚点，好买个房在这城里真正落脚。
我对未来充满憧憬，人只要肯做，到底不会过得太差。
跟老徐一合计，他也同意了。
日子似乎看起来越来越有希望，我却发现婷婷渐渐变了。
三天两头要钱买东西，接着晚归，她跟我说是去同学家补习，可我问过她说的那个同学，人家说她根本就没去。
再后面回家就都不洗澡，每次问都说在同学家洗了，可是她明明没有去同学家补习啊。
我心里很是忐忑。我知道，我也要面临所有母亲必将面对的问题:孩子恋爱。
婷婷从来都是个乖孩子，这点我非常清楚，所以她一反常我立马感觉到。
我想着如何去跟她交流更妥当，毕竟她已经高二，这紧要关头不能出差错。
我把烦恼跟老徐说。
老徐说没事女孩子到这年纪是正常的，他17、18岁也为漂亮女生着迷，如今都这把岁数，他还不是一样迷恋我的身体。
我心里很反感老徐说这话。
因为婷婷中午没有回来，所以有时收摊后他会留在我这午休，（他那边房子没到期，我们还没正式住在一起。）
他做为男人的那些劣质渐渐显现，比如卫生情况一般，比如常要求我穿内衣给他看。
我怎么肯，都多大年纪的人了。
他一个人单身久了是会馋点我能理解，但婷婷这事他那样说，我心里不是滋味，到底不是他的孩子，他才能那样云淡风轻。
我留意着婷婷，发现她要的钱都是去买新的内衣内裤，回想了下同一件内衣裤很少看到她洗两次，就等于说她每次都是穿新的。
为什么她要这样？
一个女孩在意自己里面穿新还是旧，无非就是因为喜欢的人会看到！
想到这我心跳加快，人也不自觉晕起来。
天，婷婷不会是已经到那地步了？
是她同学么？还是校外的人？
我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联想到怀孕、流产、婴儿、退学这几个可怕的字眼。
顾不上许多，我匆忙忙跳上公交去婷婷学校。
04
我焦急等放学，好不容易挨到时间，学生一个个走出，却左右等不到婷婷。
我急得血压升上来，都怪自己，我一直认为婷婷乖也为省钱，至今手机都没给她买，这如今连人都联系不上。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正不知所措，一位女同学迎上问我，阿姨，您是吴婷婷的妈妈吧？我忙说是是是，你是？
我是她同学，我有在您那买过菜，我知道您的。女同学热情说着。
哦哦，同学你好，我等我们家婷婷，可不知她怎么还没出来？
下午第三节没课，吴婷婷跟我们班上一个男同学就都没有来。女同学说着。
我听了脚下一软，不敢再问为什么婷婷跟那男同学一起离开，怕同学疑心婷婷。
失魂落魄回家，一路上不住抹泪。
我自以为把婷婷管教得好，谁能想到她却不声不响早恋了。
狠狠甩自己几巴掌，怪自己天天都在琢磨如何挣钱，没去关心她，她有个好歹，我赚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我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我就吃惨早恋造下的苦果。
当年我还小，看婷婷的爸爸长得帅就鬼迷心窍在一起，怀孕后瞒着家人去打掉，小诊所资质不够折腾来去丢了半条命，自此身体弄坏。
结婚后好不容易生了婷婷就再也怀不上，想要儿子的他不能如愿，几年后丢下我和婷婷走了。
这么多年我咽着自己酿的苦果不敢吭一声，谁让当初太傻了？
曾经走过的错路，如今看女儿也要重蹈，叫我怎么能不痛心疾首？
打电话给家政公司临时请假，也不管会不会扣钱了。
晚饭没有心思做，老徐去老乡那还没回来，家里一副冷锅冷灶毫无温暖。
熬药似的熬到晚上10点多，婷婷才回来。
05
妈，你怎么了？婷婷打开灯，看到我鬼一样吓得她叫起来。
婷婷，妈妈问你，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开门见山急切想知道答案。
妈，你在说什么？婷婷涨红了脸否认。
一看她反应我的心沉到谷底更加确定了。
婷婷，我吃的苦你都忘记了？我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就那么不自爱？我当年就是因为不自爱才导致现在的结果，你难道也要走我的路么？我眼泪不住滚下嘶吼着。
这么多年，婷婷就是我活着的期望啊。
婷婷被我的举动吓到，从小到大，我不曾这样待过她。
妈，妈妈我没有，我没有啊。她摇头拼命否认。
你还不承认？我下午去你学校，你同学说你早就跟你班上一个男同学走了，你怎么解释？你前面骗我说去同学家补习，我都问了人家说你根本就没去，你还想再骗？你说要买的学习用品却都是去买新的内衣内裤穿，婷婷，谈恋爱不可耻，妈妈希望你能走在正轨上，不要跟当年的我一样，你这年纪有喜欢的人很正常，但是千万不要怀孕不要去……
婷婷大吼，妈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根本不是……
还没说完痛哭起来。我松了口气，她总算肯跟我说了，只要她坦诚我并不怪她，好好引导，我相信还来得及。
我等着她说，却没想到她接下的话完全把我惊呆了。
妈，是徐叔，都是徐叔啊……婷婷泣不成声。
刚开始她内衣内裤无缘无故掉了，没在意，跟我要钱去买新的。
有时换下还没来得及洗又不见了，知道我赚钱不容易，她不敢说，只能用需要买学习用品的由头找我拿钱。
有次洗澡，她竟然看到木门上有只眼睛在偷看她，她吓得半死又不敢声张。
她知道是老徐，因为老徐有家里的钥匙，而当时我去做钟点没在家。
前后联系起来她怀疑是老徐，但她没有证据证明内衣裤是老徐偷的，木门上的眼睛是他。
加上老徐在的时候，我心情明显很好，她心里很矛盾要不要把事情告诉我。
06
我五雷轰顶！不敢置信居然引狼入室。
他看起来那么老实的人啊。虽然曾向我提过那样的要求，但我却觉得是正常。不想他竟然猥琐下流到这地步。
所以，你不敢在家里洗澡？我头昏脑胀。
婷婷含泪点头。
那你跟你班上男同学是怎么回事？我哑着嗓子问。
婷婷打开书包，取出一小沓钱给我，1块，5块，10块。
这是？哪来的钱？
妈，我知道你赚钱不容易，内衣裤被偷跟你要钱我就想到，为什么我不能自己赚钱，所以我跟同学去做家教，带一个初一的女生，一个小时10块钱，我就是在做家教那洗澡的，妈妈，我也能帮你分担了。婷婷小心翼翼说着。
心情复杂看着那沓零钞，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眼泪哗啦啦流着。
我知道，婷婷从来没有让我失望。
忍住愤怒我不动声色，心里计划着怎样把这个道貌岸然老徐的伪人皮给揭下来，我跟婷婷计划上网买监控器材。
可没等我计划实施，老天就先送了份大礼给我。
老徐竟然被车撞到!
当时我在家政公司培训，等我赶到医院时他人已经不行了，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经协商赔偿了30万！
丧葬结束，我去收拾他房子，果然在他衣柜里看到婷婷被偷的那些内衣裤，有些是她的，有些不是。
至于是谁的，也不想知道了。
我还是挺体恤老徐，订制了很多纸扎的内衣裤烧给他，既然他喜欢，不用偷就有那么多，想来他会高兴的。
两个月后看到账上热滚滚的30万，我百感交集，扣掉老徐丧葬费用剩下的，我全部捐给婷婷学校。
说没犹豫是骗人的，近30万，得卖多少菜得做多少家卫生啊。
我可以不用再起早贪黑，还能换个好地方甚至开个店铺。
但一想到是老徐那条贱命换来的，我就不屑，打心底不屑。
我不屑用那钱去改变生活，我更想靠自己双手，因为这样才踏实。
以前那么苦那么糟都挺过来了，我还怕什么。
END
作者简介：木柒，写作培训师，心理咨询师。此生执笔写人性，期许携手过一生。欢迎关注木柒的原创情感公众号【木柒的时光礼记（）】，一起变通透和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