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害妻子的肚皮上刻了个“？”
大家好，我是茜茜。今天方格警官又来破案了。点标题重温过往故事：
孕妻何辜：车祸现场一尸两命
自杀前卖掉一颗肾
这次，他告诉我们：有一类人，一定要远离，不然就会引来无妄之灾！
01
2019年12月7日下午7点，我在警局接到一名男子报警，他自报家门，姓支名建磊，妻子乔丹丹在自家的理发店内被杀。
我叫方格，来自山西太原的一名老刑警。电话没挂，我就赶紧喊上搭档老杨，准备驾车过去。
电话里，支建磊那边有杂音，我对他说：“一定要保护好现场，别让无关的人进去。”
放下电话，我还是有点担心，案发地在太原周边县城一个村子。这个村，这几年已经是最繁华的城中村，无论车流量还是人流量都出奇得大。
尤其现在是晚高峰，我们半个小时能不能到达现场都不一定，而许多证据也许就会在这段时间里消失甚至被毁掉。
我快速回忆了一下他们村的状况，决定让治保主任刘四先过去一趟，务必守好现场。
电话里，刘四说他已经到了，他堂兄弟是乔丹丹的房东刘利平，进来时整个院子里鸡飞狗跳，他正把人们往外请。
7点25分，我们终于随着滚滚人流把车开到案发地点，远远看见院门口站着几个治保会的小孩，神色里透着惊恐。
我一进门，刘四就迎了过来。他指着最里面的屋子，示意就在那里。
院里最靠西的屋子，门前竖着一块黄底红字的广告牌，上面写着“理发店”三个字。里面的人都已经被刘四请了出去，但地板砖上还是有不少人来人往的痕迹。
我和技术员小图在门口打量一会儿，戴了脚套手套进去。我们发现屋子是个前后小套间，套间门里左手边是小卫生间，右手边则放着一台半旧的洗头椅。
乔丹丹的尸体斜躺在椅子上，肚子上用刀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血顺着椅子缝流下来，已经是半干状态。
小图对着我撇撇嘴：“这看着像仇杀啊！难怪周围人跑来看热闹。”
“快查一下死因。”洗头椅不远处摆着一张小小的饭桌，上面碗筷酒杯散落，旁边一瓶高度白酒已经是空瓶，酒瓶边则是一口电锅。我绕过去想要看个究竟。
小图勘验几处后作出初步判断，乔丹丹应该是被人用手掐住脖颈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大约在4小时前，也就是今天中午3点左右。
他看一眼在地上埋头看锅的我说：“食物得回去才能检验，不过这现场……”这现场分明是熟人作案，而熟人中可能性最高的就是夫妻。
很多人乍一听都会觉得怎么会是夫妻？其实，恰恰在于，夫妻之间牵绊最多，恩怨也最多。
乔丹丹的丈夫是支建磊，报警人也是支建磊，显然成了嫌疑最大的人。
为慎重起见，我把支建磊先带回了办案中心。房东刘利平以及同一个楼里住着的几个人，老杨稍后带回。
支建磊已经呆呆木木，傻了一样，这倒是符合家属的一般特征。
据他说，自己和丹丹来自外省，丹丹今年35岁，他比丹丹小2岁。俩人结婚7年，此前丹丹在理发店洗头，他则在饭店后厨帮忙。
2017年开始，丹丹学了理发的手艺，在村里租了房子给人理发。平日里，支建磊也会帮衬着干活，他们还在楼上租了一间，晚上休息用。
因为丹丹手艺不错，人也会说话，加上租金低，就两口子忙活，他们的小店挣得不少，小日子过得蒸蒸日上。平日跟来来往往的客人之间，小两口都没跟什么人结怨。
“那你今天在哪里？中午饭吃的什么？”我问。
支建磊说他早上就出门，跟老家来的亲戚到南门那边转悠着买手机去了。中饭就在那边的小餐馆买了碗面。
我安排人去核实，同时，继续了解基本情况。
支建磊也是会察言观色，他想了一会儿，忐忑地问我：“警官，你这是怀疑我？不，真不是我。我怎么会杀丹丹呢？我，我们还想要孩子呢。”
“不至于，正常询问，我们破案总得了解一下情况。”善恶一念间，从警十年我见过太多的表情，太多的心口不一。
我看支建磊的表情倒是真诚，但是作为主办民警，我唯一相信的只有证据。经过核实，支建磊没有说谎，他确实一天都在外面，这基本上就排除了他的嫌疑。
不是他又会是谁呢？谁要杀一个给人理发的女人，在她肚子上划一个问号，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如果是随机杀人，凶手再次作案的可能性极高，如果他再次作案，势必会造成社会上的恐慌，甚至引发效仿。
02
有些关于杀人恶魔的流言已经开始在附近传播。
案件分析室里，几个民警或站或坐，基本上手里都拿着烟。手段如此恶劣的案件，要说是无缘无故谁都无法接受，可偏偏现在是一点线索都抓不到。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时，老杨有了新的发现。房东刘利平给支建磊作证明的时候，神色像椅子上有针一般扭捏，这一般是心中有话的典型表现。
我和老杨盯着问了半天，他才说，中午时候，看见有人跟着乔丹丹进了屋子。是个男的，个子不高，偏瘦，大概四十岁，穿戴还算整齐，提着一瓶酒。
房东害怕说出来有人要他的命，又恼怒这凶手害他的院子变成凶宅，加上看见警察怀疑支建磊，所以心态上极为起伏跌宕。
城中村有很多刘利平这样的房东，把自己家的房子盖到五六层，每层四五户，分别租给不同的人。房东则每天坐在一楼家里，看着院里人进人出，时不时修修管道，打扫一下院子。
这些房东基本上都是那种怕惹事的人，遇到事儿了，第一反应就是缩起脑袋说什么也不知道。反正，他一辈子都不用去外面的世界讨生活，守住自己的宅院就足够了。
随后，我们急忙请市局的专家结合房东描述，对凶手特征进行了侧写。
侧写里的凶手个子不高，国字脸，眉目间距狭窄，眼神中透露着愤懑和不甘。
另一方面，刘利平家的楼正处在村子里两条大街的中间，因为角度的问题，西边的监控照不到大门，而能照到的东边南侧摄像头早就坏掉了。
所以，我们只能对周围每个方向的摄像头进行回看和分析，找到每个人在那个时间段的来路和归途。因为村子里人流量极大，导致这项工作堪比大海捞针。
世间所有事情都是因果相连的，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杀人，更不会有不留痕迹的完美犯罪。我们要做的就是顺着痕迹的“针”，找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了关于凶手的侧写，分析工作能够更有针对性一些。
6个小时后，通过对每个经过院子的人进行对比筛查，加上房东的辨认，我们最终锁定了嫌疑人孟东伟。
孟东伟，44岁，清徐县人，近年来一直在这个村租房子住，离乔丹丹的理发店不到300米。
今天中午1点45分，他进入刘利平家院子，3点08分离开。同时，他的房东表示，孟东伟从今天早上出门就没再回去。
身份一旦落实，所有的技术手段就都压到了嫌疑人的身上，顺着技术部门的指引，我们一路追踪到汽车站。
车站系统上查询结果显示，孟东伟已经买好凌晨5点回老家的车票。这是杀人后要潜逃？
我们的人在汽车站内靠西的一处躺椅上发现了他。
此刻，候车大厅里依然有着三三两两等车的旅客。因为推断孟东伟可能随身携带凶器，我们选择在洗手间对他进行抓捕。
等待多时后，一个强壮后生把他摁倒在地，控制左手臂。另一边，我死死拽住他的右手，膝盖压住他的右边肩膀，只觉得被他摇得天昏地暗。
搜身时，我们发现他背上腰带里别着一把短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蒙混着过了安检的。即使猜测过他可能携带凶器，当真的有刀被搜出来时，所有人心里还是一惊。
每一年全国都有几十甚至几百名警察就因为凶手携带凶器，倒在了抓捕过程中。
孟东伟与侧写有一种神似，极为常见的五官配着不耐烦的眼神，总给人一种随时会暴走的感觉。此时手脚皆被铐住，眼神中却依旧是愤懑不甘，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
车上，孟东伟打定了主意不说话，即便我们叫他的名字也是毫无反应。
回到办案中心，我示意同事给他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带上手套，把他脱下来的衣服装进了物证袋里。
一路上，我都紧紧盯着他，我敢断定，他自己的那身衣服上，有几处是血迹。
审讯室，我对他说：“等衣服上的血迹DNA分析结果出来后，哪怕你一个字都不说，我也能拘留了你。”
孟东伟想起了刚才的事，猛地一起身，妄图挣脱讯问椅的束缚，看向我的眼神极为凶猛，手铐被他拧得吱吱作响。
“坐下，这是让你放肆的地方？”老杨一拍桌子，扯开了他的大嗓门，多年与犯罪人员打交道，他耍起凶神恶煞，许多人在他面前1分钟都撑不下去。
我靠在椅子背上思索，推断孟东伟不细心，做事冲动，容易在暴躁情绪中做出极端选择，比如说杀人，比如说不开口说话。
老杨的震慑作用不错，孟东伟再一次回归了沉默，他低头不语，眼神中愤懑之余多了一丝不安。
我们特意将他关在一个暗红色墙壁的讯问室。因为暗红色有一定心理暗示的作用，它能够挑动人的情绪，让人产生关于血液等红色物体的联想。
我问了几个问题，孟东伟果然一言不发。
然后，我专心吸了一根烟，不说话也不看他。烟屁股上最后一丝光亮熄灭时，我轻声笑了一下。这一下却引得孟东伟朝我看过来。
他陆续看了我好几眼，我知道，他好奇我笑什么。
“你做的这个案子里，我们不缺证据。”我开始说话，“所以，我问你，是在给你一次机会。你心里的话，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我刚才想了半天，发现了先前忽略的一处异常，那就是孟东伟的愤懑不平。一般而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凶手被抓获时或者恐惧后悔，或者为自己开脱。像孟东伟这样满心愤怒，好像他才是受害人的真心不多。
所以，可以反推出来，孟东伟必定心中有怨气，怨气最需要的就是宣泄的出口。
果然，孟东伟的心理防线被攻破了，他选择向我，或者说通过我向社会宣泄他自己。
03
孟东伟说：“她是贱女人，是垃圾，活该被杀！我以为她是真心待我，没想到跟别人一样瞧不起我！”
这分明是有仇怨的，我示意他继续。
孟东伟说他家里穷，自己是个木匠，这些年手艺越来越不值钱，在老家揽不下活，就到城里跟着陈老板做装潢。
但是陈老板经常拖欠克扣他工资，雇主也挑三拣四，孟东伟心里憋屈，到手的钱不多，还要四处受气。
偏偏两年前，他老婆突然就卷上钱，带着孩子走了，他找了好一阵子都没有音信。
后来，他又处过几个对象，有在网上找的，也有亲戚给介绍的，这些女人要不是看不上他，要不就是花他几千块钱，然后就找理由分手。
这期间，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人，是每个月去理发店，店里的理发师乔丹丹。
乔丹丹的店刚开张他就去过，他们是同乡。这女人聪明又热情，会很有耐心地听他讲自己老板的坏话。遇上自己情绪暴躁，乔丹丹会安慰他：“大哥，你老板混蛋不假，但你也要自个瞧得起自个。”
昨天，他又一次跟老板吵架，心想着早晚要让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好看。
中午时候，他提着酒闲逛，想找个吃饭的地方。路过理发店时候，就进去找乔丹丹，每一次乔丹丹都能说到他心里去。
这一次，乔丹丹看见他时笑得更加热情，远远就招呼“孟大哥来啦”。看见他手里提着酒，直接就请他进屋一块吃饭。
早就包好的饺子“噗通”下到锅里，摆上酒，打开早就买好的凉菜，俩人边吃边聊。孟东伟提起陈老板，咬牙切齿要把老板干掉；提起跑掉的老婆孩子，诅咒前妻不得好死。
面对他的恶言恶语，乔丹丹竟然没生气，笑盈盈地听他抱怨。
孟东伟眼睛飘忽起来。眼前的乔丹丹红色的卷发披在肩上，黄色连体毛衣掩饰不住好身材，怎么看都好看。
和平常最不一样的是，今天乔丹丹的老公不在。孟东伟本想问一下来着，但转念一想，觉得乔丹丹可能是对自己有意思，也就不问了。
她那个老公，还得靠着老娘们过活，完全比不上自己。
酒足饭饱后，乔丹丹开始给孟东伟理发。孟东伟躺着洗头的时候很受用。尤其是丹丹的长发拂过他脸上，女人的香气让他冲动。
孟东伟开始动手动脚，摸了摸乔丹丹的手。乔丹丹打掉他的手，眼睛往门外看了两眼，继续洗头。
这让孟东伟心花怒放，他一把搂过乔丹丹就亲了上去，手里还要脱她衣服。
不料，乔丹丹突然彻底翻脸，一巴掌扇他脸上。她让他滚，还骂他什么东西，烂了心肝的。
一开始，孟东伟沉默，他感觉不太对劲儿。
“是你拉我吃饭的。”被骂了半天，孟东伟心里不忿：“我比你那不挣钱的男人强多了。”
“胡说八道，你，就你这副德行，我会看上你？我要不是等他半天他不来，这顿饭能轮得到你。”
毕竟是丑事，乔丹丹也没有大声张扬，但因为生气，整个人一抖一抖的，连带着胸前的猫头鹰项链一起起伏。
孟东伟盯着那猫头鹰，想明白自己是被这女人摆了一道，什么孟大哥，什么饺子全都是假的。
“你每天满嘴喷粪那样子，凭什么让我瞧得上你。洗个头你就把自己当盘菜了，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挣几个钱，看看谁瞧得起你。”乔丹丹一直在骂。
原来一直都是假的，孟东伟已经听不到乔丹丹的谩骂了。
他心中怒火滔天，这个乔丹丹骗他，骂他，比他的老板还恶毒，比垃圾还垃圾。他觉得乔丹丹就该死，就该立马死。
04
于是他朝着这个指着自己鼻子骂的乔丹丹伸出手，一把揪住那个毛衣链子，把她摁在洗头椅子上，死死掐住乔丹丹的脖子。
等到乔丹丹完全不动了，他一口气喝光剩余的酒，心里依旧气不过。老婆跑了，孩子见不上，陈老板那个王八蛋该给的钱也不给，现在一个洗头的都敢说瞧不上自己。
孟东伟越想越气，欺负我，害了我，还瞧不起我。老婆、老板、雇主、乔丹丹，还有所有瞧不起他的人，他们全都是垃圾。
“那么，你为什么要划一个问号呢？”我问着，其实答案呼之欲出。
“为什么，我也想说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害我，都要对不起我，还都要瞧不起我！”孟东伟这话是吼出来的，吼过后他几乎瘫在椅子上。
“那你买回老家的车票是要回去做什么？”我接过小图给的鉴定，孟东伟的衣服上，携带的短刀上都能检测出乔丹丹的DNA。
“杀人，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就是你拿的那把刀。”情绪发泄完的孟东伟依旧是阴鸷的样子，不认罪，不悔改。
听到这，我明白了。
其实，孟东伟这种人就是社会上人见人躲的垃圾人。他们怨天怨地，对生活中有关联的人横加指责，反过来还觉得自己委屈，没有尊严。
他们固执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里面的一切对错都来自脆弱敏感的自尊。就算他们当街抢劫、杀人垫背，也是理直气壮、义正辞严，俨然世界上没人能对得起他。
面对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远离。
案件清楚了，孟东伟的下场也毫无悬念。我唯一不解的是，乔丹丹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垃圾人，为什么不及时逃离，还要最后引狼入室呢？
带着这个疑惑，我又找到了支建磊，想了解了一下他们两口子的情况。
“当天，你老婆都做好饭菜了，你怎么不回去呢？”我问。
几天不见，支建磊憔悴不少，一张脸胡子拉碴，泛着青色。他说，因为这几年怀孩子一直不顺利，丹丹又比自己大2岁，有时候总爱瞎想瞎担心。
前两天俩人刚吵了一架，正冷战着，所以没告诉她老家来了亲戚，也没有回家吃饭。
没想到就一中午，妻子就招惹下这么一个恶煞，丢了性命。
得知孟东伟杀人真相，支建磊埋头痛哭，半响才说：“其实我俩以前讨论过这个狗东西，丹丹说过他不是好人，只是想着和气生财。和我生气那两天，她总是说我不关心她，要找个男人气气我，让我吃吃醋。我没想到……”
真相大概清楚了。
我猜那天中午，乔丹丹应该是以为丈夫会像往常一样回来吃饭，所以找个男人气气他，让老公再哄哄自己，夫妻接着和和美美过日子。
只是，她忘了，给一个垃圾人过度的热情，就是引火上身。
最终，孟东伟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本文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作者 | 孟夏
编辑 | 茜茜
排版 | 茉茉
校对 | 沐沐
点击联系知音真故编辑
因为自己婚姻的不幸，找个垃圾人报复丈夫，这是乔丹丹最愚蠢的决定。
这个案件警醒我们，遇上垃圾人，有多远，躲多远。给垃圾人过多的热情，就是引火上身。你身边有遇到过垃圾人吗？留言与我们说说看。
今 日 责 编
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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