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样失去了她读后感精选
《你就这样失去了她》是一本由[美] 朱诺·迪亚斯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36.00,页数:222,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你就这样失去了她》读后感(一):你就这样失去了她?
朱诺•迪亚斯生于多米尼加,后移民美国。长篇小说《奥斯卡•瓦奥短暂而奇妙的一生》获普利策奖、全美书评家协会奖,被美主流媒体推选为“21世纪最伟大小说”。2010年,他成为第一个担任普利策奖评委的拉美裔作家。2012年,短篇小说集《你就这样失去了她》入围国家图书奖决选。
关于伤心与失去爱情的妙语:And that's when I know it's over. As soon as you start thinking about the beginning, it's the end. 就在这时,我意识到,我和她的关系彻底完蛋了。你一开始回想开端,就说明结局已经到了。
The half-life of love is forever。爱的半衰期是永远。
You ask everybody you know: How long does it usually take to get over it? There are many formulas. One year for every year you dated. Two years for every year you dated. It's just a matter of will power: The day you decide it's over, it's over. You never get over it. 你问所有你认识的人:通常要多久才能忘却这种伤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人说,两人在一起有多少年,就需要多少年的时间来医治伤痛。有人说,两人在一起有多少年,就需要这两倍的时间。有人说,这就是个意志力的问题,你打定主意要解脱的那一天,你就解脱了。也有人说,这种痛苦永远治愈不了。
“You're the only person I've ever met who can stand a bookstore as long as I can.” 你是我认识的唯一能像我一样泡书店这么久的人。
he's sensitive, too. Takes to hurt the way water takes to paper. 别人对她的伤害,她非常往心里去,就像纸遇水马上就湿那么敏感。
《你就这样失去了她》读后感(二):我就这样失去了你
有的时候,我们能够拥有的,就只有一个开头而已。这本二百来页的集子不止于爱情,迪亚斯用短篇串联、戏谑的笔法展现出了多米尼加移民一代的掠影:浓烈的性、亲人间的分离与死亡、拉美有色人种的欢笑与泪水。上次看迪亚斯是《奥斯卡·瓦奥短暂而奇妙的一生》,迪亚斯的多米尼加身份给了他的小说不一样的地方,就像马尔克斯之于哥伦比亚、奥兹之于以色列,一抹异域的色彩,写下了我们可能难有机会亲临的国家,他们给了我们一种视角,可能带有一定的偏见,但也是一种知识。
只要我们俩人努力,就一定会好(分)的。
《太阳,月亮,星星》里出轨被发现的“我”坐在女友身边,安慰她,“会好的,只要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第二天,“我”跟女友玛歌达分手了,再也没见过面。经常有人觉得做什么事都需要一个仪式,“我爱你”或者“我不爱你”更多是靠感觉的,你可以感觉到你们之间的气氛不对,感情到了我们一起努力的地步,我把它理解为一个信号——我们都累了,放过彼此。不是说感情不需要两人努力,可把这份努力说出来的时候,你希望对方能回应你什么呢?是“你也辛苦了,我们一起努力变好”吗?就像领导在总结大会上信誓旦旦地讲基层员工要如何一起努力奋斗,一起拿下下个1000万吗?
《尼尔达》是一篇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故事,“我”看着尼尔达成为我哥的女友、成为隔壁老年人的女友、成为混混们的女友,我们聊得来、玩得来,但尼尔达一直没有成为我的女友。小说里总喜欢安排重逢,我在商场见到那个发胖、下巴牙被打掉的尼尔达时,我想,“我们想干啥都行。我们可以结婚。我们可以开车去西海岸。我们可以一切从头开始。一切皆有可能。但我俩很长时间都没说一句话,于是那个似乎充满希望的瞬间过去了,我们又回到了熟悉的现实世界。”
而现实就是我们聊了几句便分开了,再也没有见面,“我”去外地读大学就再也不知道她的情况。重逢就是重逢,重逢完还是要说再见。对于尼尔达的遭遇,我还是觉得这个地球对女性太不友好了:家暴、低廉时薪的工作、缺乏社会支持,真的太不友好了。
我们对于彼此,只不过是一个个开头,天长地久终有时,爱情是,亲情也是。迪亚斯把哥哥得癌症死掉的亲身经历写进了好几个故事里:哥哥是猛男、哥哥是性瘾者、哥哥偷家里钱泡妞、哥哥在家抽大麻、哥哥打人、哥哥在医院胡闹……迪亚斯应该是很在意自己得病死去的哥哥,在短篇里让他再一次复活,再一次跟他的女友们在一起,他的哥哥不按常规做事,但大多数时候他并没有那么坏。更多的时候弟弟尤里奥是一个观察者,他没有深入,他化身作者替我们写下了多米尼加人的爱与泪。
“当你我不小心又想起Ta,就在记忆里画一个叉”。一个叉是一份记忆,一份再也难以回忆的回忆。有没有永远,如果你非要问,那我觉得有永远,永远是——无数个开始趋于极限形成的,我就这样错过了你,没有去挽救,也无法挽救,你也就这样失去了我,遇到了Ta。
嗯,今天一直在听草蜢的《失恋阵线联盟》,就这样了。
《你就这样失去了她》读后感(三):“出轨”絮语
朱诺•迪亚斯的短篇小说集《你就这样失去了她》,全然是一幅负心男出轨连环戏码。主角尤尼奥周旋于高中女教师、大学艺术系女生、女律师等之间,无一例外,他都先后充当了负心汉的角色,且其出轨无出意外地被发现,之后自然不会有他好果子吃,一应演出俱全,不差分毫。如果说有些小说形似长篇,实近短制,那迪亚斯的这部集子虽乃短篇集,却有着长篇小说的迹象:各个故事间似有微妙的联系,构成互文,且共用一个主角或叙事者,有成长史及情感史的轨迹。“你就这样失去了她”,这并非书中任何一个短篇的题目,作者专起这样的书名,想来是有意味的:这个“她”自然直接映现着各篇小说中的女性,但迪亚斯的笔触所向,总让人疑惑是否更有所指,如其怀恋的某种生活,或已然遥远的故土。
这种隐喻的意图,渗透在许多环节。如《太阳,星星,月亮》中,尤尼奥劈腿,被女友玛歌达发现,闹得不可开交,尤尼奥为了挽回两人的关系,采用了多种办法,最后一招是旅游,地点不是别处,正是自己这个移民的来处——多米尼加的圣多明各。所谓“多米尼加救赎之旅”,却是从尤尼奥自在的独语起始,“那是我的故乡,在那里总有穿运动服的小贩拼命向你兜售小杯装的布鲁加尔酒,我喜欢这种感觉”,然后是圣多明各样式各异的鸡零狗碎,但“如果我把这些都描述一番,这个故事就变味了,况且这个故事现在已经很难讲了”。而这个所谓“难讲”就是源于尤尼奥与女友尴尬的关系,而此后展开的故事之叙述空间即多米尼加圣多明各,一切的迂回,一切的心机,一切的不快,乃至最后的崩溃,与这个地域撇不开干系了。
而在尤尼奥的独角戏之外,还有着其家庭的故事。这个家,自多米尼加移民至美国,如被连根拔起的野草,置身陌生的土壤,全然不适。妈妈离开原本熟悉的故土,来到冰冷无友邻的环境,在臆想中,“她的下半生要和孩子们被大雪困在家里”,寂寞得要死。雪小了些,可以走出家门,“在西敏路的尽头,我们甚至看到了大海,它就像一把长弯刀的刀刃。妈妈在掉眼泪,但我们假装没有注意到。我们像缓缓开过的汽车投掷雪球。我摘掉了帽子,只是为了感受雪花飞落在我冰冷的、坚硬的头皮上”。妈妈流泪,孩子扔雪球,乃至一切意象(长弯刀刀刃般的大海、雪花落头皮),均传递出离开故乡后的落寞、难以融合的苦楚。而后来哥哥拉法罹患癌症,给整个家庭投下浓重的阴影,这几乎成为一种隐喻,意谓移民失落感的后遗症,可以压垮病人本身,乃至其亲人(弟弟尤尼奥的心理伤痕是难以抹去的)。
这样的背景,或曰阴影,罩在了尤尼奥五花八门的出轨故事上,即显出有些怪异的音调。如《偷情者的真爱指南》,尤尼奥背叛了未婚妻,她不是白人,特意强调,“她是个性子火辣辣的萨尔塞多人(多米尼加城市),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之后用了五年的时间,尤尼奥也没从懊恼的阴云里走出,这期间,室友嘲笑他,“没人会落到你的下场的,尤尼奥。你是个多米尼加奇葩”;又认识一个女孩,“她在哈佛商学院进修一年,尽管在波士顿跑来跑去欢乐得不得了,但你还是看得出,她很想念多米尼加,绝不会在其他任何地方生活的”。经历许多事情,尤尼奥决定用写一本书的方式度过危机,“因为它的感觉像希望,像恩典——而且因为你这个满嘴扯谎的偷情者心里很清楚,有的时候,我们能够拥有的,就只有一个开头而已”。此时,我感觉这是个偷情者的情爱故事固然不错,但如果将被出轨的对象不局限于某个人,而是置换为一片地域——多米尼加,似也未尝不可。
朱诺•迪亚斯写作二十余年,先前有《沉溺》和《奥斯卡•瓦奥短暂而奇妙的一生》,加上这部《你就这样失去了她》,不过三册而已。他的创作有一个大致不离的主题,即移民的边缘感与成长故事、家族史的杂糅书写,新短篇集也未超出这个范畴,不过其写法的别致,倒是有出人意表之处。所谓表面似为轻松挥洒,实则惨淡经营,此之谓乎。
《你就这样失去了她》读后感(四):隔心眺望
很久没有读小说,太久没有写书评。其实我这人真没写过正经书评,都是阅后即焚的随笔性质,于这本也一样。作者朱诺-迪亚斯出生于多米尼加共和国,噢,此前我对多米尼加的了解仅有两项,一是飞人博尔特(人家牙买加的,一直搞错囧),二是我曾经买过一个多米尼加配色的Skullcandy耳机,色彩鲜艳的好像多米尼加应该在非洲。
描述自己的家乡或从小长大的社区,追忆那些曾经伴随着自己青春的家人朋友以及恋人,这是多数作家的必由之路或一生唯一的主题。迪亚斯用带有某种自传性质的九个短篇穿插成书,假借失恋之名将他的青春立体裁剪在读者面前,他并非期望对方有多么的了解他,只是想换得轻轻一句--原来我也爱过她。
书里有两个'她',一为各种女性,二为故乡(含他成长的拉丁社区)。迪亚斯的文笔和写作技巧均很好,用摄影术语来解释便是这样子:女性在对焦点上的时候故乡虚化做背景,故乡在对焦点上的时候女性虚化做背景。两个'她'他都爱。细说起来的话,让我印象最深的不是迪亚斯描绘的那些年轻女性,而是他笔下的妈妈,刀子嘴豆腐心的单身妈妈,完全无用依然虔诚祈祷的妈妈,明知哥哥一直偷钱却仍然会给的妈妈……这是多米尼加那个遥远的国度吗?我们中国的妈妈何尝不是如此呢?
像很多离开故土并奋斗着脱离旧有阶层的那些人一样,迪亚斯的内心必定充满'不舍'之矛盾。书中有个常常一笔带过的细节,那就是迪亚斯酷爱读书。他改变不了世界,改变不了身边的人,但是他可以通过读书改变自己。改变当然意味着得到,但改变也意味着失去。于故乡于恋人,总是改变的一方先失去。
终于要谈谈失恋问题了吗?这不是我这等猥琐变态宅男大叔的强项啊!话说那些二次元美女我爱过以及正爱着的好多好多,从未失恋。而那些在我生命中路过的女性,我与她们隔心眺望,因为我知道,彼此之间都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即使无限接近于消失也不会完全消失。最后,读着《你就这样失去了她》时我常想起前些年有一本小说在西语世界很受欢迎,还拍出了电视剧,名字叫做《时间的针脚》,同样也有一种深情在其中,我觉得可以搭着迪亚斯的这部看。
2016.4.07
《你就这样失去了她》读后感(五):试读:太阳,月亮,星星
我这人吧,其实不坏。我知道这话听起来是啥样——自我辩护、厚颜无耻,但我真的不算坏啊。我和其他所有人一样:软弱,会犯很多错误,但基本上还算良善之辈吧。玛歌达莉娜可不同意。在她眼里,我是个典型的多米尼加男人:混蛋、孬种。你瞧,好多个月以前,玛歌达还是我的女朋友,那时我对她还可以大大咧咧、大可不必这么如履薄冰,那时我背叛了她,和那个发型酷似八十年代拉丁自由乐艺人的小妞上了床。这事我可没告诉玛歌达。你懂的,这种丑事,最好深埋起来,别亮出来瘆人。玛歌达之所以听到风声,是因为那妞儿居然给她写了封操蛋的信,把我和她的事抖落了出来。信里写的可详细啦。那些细节,你就是喝醉了就也不会告诉哥们的。
问题是,这桩丑事已经过去几个月了。我和玛歌达的关系在改善,不再像我背叛她的那个冬天那样疏离。冰雪已经消融。她常来我家。以往我们都是和我那些傻乎乎的哥们儿一起玩——我在那儿抽烟,她无聊的要死——但现在我和玛歌达享受二人空间,一起看电影,开车去不同地方吃饭。我们甚至还去“十字路口”剧院看了场戏,我给她拍和一群牛逼的黑人剧作家的合影。在那些照片上,她笑得多灿烂,大嘴好像要咧到耳朵根似的。我们又如胶似漆啦。周末我们会去拜访对方的家人。一大清早、别人还没起床,我们俩就去小饭馆吃早餐。我们一起在新不伦瑞克的图书馆——就是卡内基用他的昧心钱盖的那个图书馆——扒来扒去找书。我们俩挺幸福。就在这关头,那封倒霉的信来了,就像《星际迷航》里的榴弹似的,把我的世界炸了个稀巴烂,过去、现在、未来都完蛋了。她们家人一下子都恨不得吃我的肉。尽管我两年来一直帮他们处理税务,还给他们拾掇草坪,她全家还是对我咬牙切齿。她爸以前把我当亲生儿子看,现在呢,在电话上劈头盖脸、恶狠狠地骂我是狗杂种,那个凶劲儿,好像他在用电话线上吊似的。你不配我用西班牙语跟你讲话,他说。有次我在伍德布里奇商场撞见玛歌达的一个闺蜜——叫柯莱莉贝,学生物的,有典型的黑白混血儿的眼睛—她对我那恶狠狠的样子,就跟我吃了谁家的宝贝娃娃似的。
我和玛歌达关系急剧恶化,真他妈惨。就像五列火车撞到一块儿那么惨。她把卡珊德拉的信扔过来打我——没打中,掉到一辆沃尔沃汽车底下——然后她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开始呼天抢地、大哭大闹。我靠,老天爷,她嚎的那叫一个惨。我靠,老天爷。
我的哥们儿说,这种时候,就该咬紧牙关,绝口否认。卡珊德拉是哪个?我感觉恶心的不得了,没矢口否认的那个劲头。我坐在她身旁,抓住她胡乱挥舞的胳膊,说了一些傻里吧唧的话,比如,玛歌达,你一定要听我解释。要不然你不明白。
我来给你说说玛歌达这人吧。她家住伯根莱因 ,非常有个性:个子不高,大嘴巴,屁股丰满,黑色鬈发浓密茂盛,你的手伸进去一定会迷路。她爸是个面包师,她妈是上门卖童装的小贩。她挺精明,但也有颗宽宏大量的善心。她笃信天主教。每个礼拜天都拉我去教堂参加西班牙式弥撒。如果她有亲戚生病,尤其是那些在古巴的亲戚,她就写信给宾夕法尼亚州的什么修女,请她们为她的家人祷告。她嗜书如命,城里个个图书馆员都晓得;她是个教师,所有学生都爱她。她一直替我做剪报,从报纸上剪下关于多米尼加的东西给我。我差不多每周都和她见面,但她还是寄多愁善感的短信给我:好让你别忘了我。像玛歌达这样的好姑娘,世上最不应当欺骗的人就是她了。
算了,我偷情败露后发生的那些事情,我就不啰嗦了。苦苦哀求,又哭又闹。我开车去她家,给她写信,深更半夜死皮赖脸地给她打电话,过了整整两周时间,我们总算和好了。倒不是说她家人重新接纳了我,或者她的闺蜜们为此兴高采烈。那些狗东西,嚷嚷着让她永远不要原谅我。甚至玛歌达自己起初也不太情愿和我和好,但毕竟我们俩以前的感情多深啊。她问,你为什么还来烦我?我说的是实话:因为我爱你,宝贝。我知道这话听起来挺假,挺扯淡的,但我确实是真心的:玛歌达是我的挚爱,我不想和她分手。我可不想因为作了一次孽,就抛掉这段感情。
和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玛歌达很执拗;我们俩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她说,至少要和我相处一个月后才会和我睡觉。我耍尽花招想骗她上床,这姑娘就是不为所动。而且她非常敏感。别人对她的伤害,她非常往心里去,就像纸遇水马上就湿那么敏感。你简直想象不出来,她问过多少次(尤其是我们做完爱之后),如果不是我发现你干坏事,你会自己告诉我吗?这个,还有为什么,是她最常问的问题。我最常用的回答是:会告诉你的,我那么干太蠢了,没经过大脑。
我们甚至还谈过卡珊德拉——通常是在周遭黑漆漆、我们不必直面对方的时候谈。玛歌达问我,我爱上了卡珊德拉了吗,我回答,没有。你还会想她吗?不会的。你喜欢和她做吗?说实话,和她做的感觉糟糕透顶。这样的回答从来都没什么说服力,但非这么说不可,别管听起来多荒唐,多虚伪。非这么说不可。
我们和好后,有一段时间,我们又是亲密的不得了。但好景不长。
(故事会如何发展?敬请期待。)
《你就这样失去了她》读后感(六):爱情残缺,性欲蓬勃
讲真,看多了天涯八卦,难免会对爱情和婚姻感到灰心。但日子总是要过的呀,但劈腿总是在进行呀,尤其令人齿痒的就是那些劈了腿还满不在乎的渣男,被甩后又一脸悲苦,说:天了噜,为什么前女友都过得那么好啊,为什么我就这么悲催啊!
这本《你就这样失去了她》讲的就是一个渣男尤尼奥的自白。说是温吞的“失恋”简直不够,在吾等女读者看来,这分明是自我辩护啊。这个浪子、这个性引擎、这个劈腿过五十个女人的渣男,居然会可怜兮兮地写一本书,居然会文艺范儿地哀叹:
“通常要多久才能忘却分手的伤痛?有人说,两个人在一起有多少年,就需要多少年的时间来医治伤痛。有人说,两个人在一起有多少年,就需要这两倍的时间。有人说,这就是个意志力的问题,你打定主意要解脱的那一天,你就解脱了。也有人说,这种痛苦永远治愈不了”。
所以啊,尤尼奥仰天长叹:爱的半衰期是永远。
当他开始一段恋情,就会迅速被时间打翻。尤尼奥所能做的,只有写出一本书来治愈心魔——“因为它的感觉像希望、像恩典——而且因为你这个满嘴扯谎的偷情者心里很清楚,有的时候,我们能够拥有的,就只有一个开头而已”。
这一切很简单,也很操蛋,第一篇小说《太阳、月亮和星星》就把人读得挺窝火,第一页尤尼奥就大言不惭地说“玛格达还是我的女朋友,那时我可是大大咧咧,我背叛了她,和哪个乱蓬蓬酷似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拉丁自由乐艺人的小妞上了床。这事我可没告诉玛格达。你懂得,这种丑事,最好深埋起来”。所以你可以想象当女友发现这偷情信时,该有多么愤怒了吧。
好的,这部小说的主线就是这个,或者用尤尼奥的笔调,这叫“偷情者的真爱指南‘,也就是说,没错,我劈腿又劈腿,可我是真爱你们呐!尤尼奥的”爱“读者可不敢恭维,他是个满嘴黄腔的家伙,荤腥不忌,什么”射你嘴里还是射你奶子上啊“,”热芒果一样的绝世名器啊“(托这本书的福,我知道男性”插入“的感觉是什么了——湿乎乎热乎乎紧呼呼的滑腻芒果内瓤嘛)。
如果朱诺·迪亚斯要写一本小黄文,又怎么能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决选这样的荣誉?在这些不正经的话语背后,肯定还有更深的东西在。这一层东西其实相当严肃,它关乎爱情的残缺、移民的孤独和死亡的不可避免。
虽然尤尼奥总是不负责任,时不时就瞒着女友劈腿,可他也曾动过真情。在悲伤的回忆中,又看得出无奈和孤独,惹人心碎。《弗拉卡》里的白人女孩弗拉卡,曾让尤尼奥心跳不已“你往湖中心周,一直走到湖水与腰齐平,然后停下脚步。我盯着你,你也盯着我,在那一刻,我们是深深相爱的”。但是在那天夜里“你喃喃地小声念叨着我的全名,我俩相依而眠。我记得,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彻彻底底消失了,在我的床上、在整个屋子里,一点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冬天》是尤尼奥一家从多米尼加移民美国的起先故事,在如《闪灵》般幽寂的白雪覆盖的陌生国度,早上爸爸出门上班了,就留下妈妈、哥哥拉法和尤尼奥自己,那么在这一切惶惑和惊惧中,所剩下的只有女人才能治愈心伤,而且还不是冷漠的白人女孩,而是和自己相近的有色人种。这,就埋下了尤尼奥的性趣。尤尼奥的性冒险,也是他寻找自身存在位置的尝试。他将自己的角色定位在“性”的面具之下,看似混不吝,其实是掩盖渴望陪伴的心伤。那些姑娘都没法满足他的孤独感,他忍不住劈腿了一次又一次。
按照时间顺序,尤尼奥哥哥拉法的故事发生在尤尼奥之前。哥哥将癌症的病痛隐藏在混乱的情感生活之下,似乎希望借此能够减缓死亡的到来。哪怕在最后一刻,他都忍不住搅乱生活的节奏。但是这一切是徒劳的,女友们或者有想借他获得身份的,或者有来远远看一眼的。你走了,但一切都没变。再蓬勃的性也会落于沉寂。
拉法罹患癌症几乎要死掉,却还色欲满满,不停把漂亮女孩带到地下室。几篇小说分别叙述哥哥年轻时、患病时、临死时的混乱性生活,到了《萝拉小姐》,就开始拉法去世一年后尤尼奥的生活,哥哥的性冒险退场,接续了女教师萝拉的到来。这个萝拉小姐可是一位熟女教师,还当上了尤尼奥的老师,她的胸部不丰满,但是身材紧致,第一次就诱惑了十六岁的尤尼奥,而当时尤尼奥已经犯下了背叛的错——因为他的女友不愿意婚前上床。
后来尤尼奥的性冒险就开始了,身材火辣的大波妹一个接着一个,一次又一次劈腿,其间也有纯爱的故事,也有嘟嘟囔囔女友怎么抛弃自己的怨妇腔,到了最后一篇《偷情者的真爱指南》,尤尼奥早就不是草根移民了,他成了体面大学教授,是要定下来的。可是偏偏啊!未婚妻发现了他的偷情记录!
够了!分手就分手,凭借老子的魅力,还不能立刻钓个马子?尤尼奥锻炼、瑜伽、写书,虽然吧,对未婚妻的记忆老是毒蛇样咬着他,但是勉勉强强钓上一个,人家还说“我要回去结婚了”,挺着大肚子等他来养,生了娃直接和男友和好了,你说操蛋不!
悲剧的是尤尼奥的身体也在变坏,更操蛋的是他不断收到前情人的结婚邀请,那个操蛋的女作家乔伊斯·卡罗尔·欧茨说的“最好的报复就是离开你也过得很好”,简直没谁了!尤尼奥自作孽啊,竟然没一个前女友愿意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所以他才发出:爱的半衰期是永远。这样文艺的感叹啊!!
所以他才要写一本书来治愈心伤啊!!
迪亚斯在放浪的语调背后蕴藏着沉重的悲悯,他在这本书里要表现的主题是:爱情的残缺。当爱情遭遇现实,就会发现它的无力。当未知的世界环绕在周遭,本能的恐惧就只有牢牢抓住性这把钥匙。性的快乐可以很激荡,但爱情终究短暂且缥缈。时日过去,生命经年,回顾往昔,是满满的不舍和悔恨,是疾病的身体带来的渴望温暖,是背叛的伤害带来的无限孤单。
《你就这样失去了她》读后感(七):今生注定要永失我爱
y 谷立立
朱诺•迪亚斯自称“多米尼加奇葩”,行事之古怪刁钻,行文之任性大胆,当今美国文坛无人能出其右。从文学渊源来看,迪亚斯师从托妮•莫里森、桑德拉•希斯内罗斯两位名家。巧的是,三个人都是来自边缘的少数族裔。这样的背景为迪亚斯的写作加上了额外的限定,此后无论他写什么、怎么写,都逃不开相似的断语:从《沉溺》、《奥斯卡•瓦奥短暂而奇妙的一生》,到《你就这样失去了她》,个人成长与家族叙事、移民群体的前世今生细针密缕地交缠在一起,人物循环对应、故事迂回辗转,共同演绎出一曲少数族裔的命运悲歌。
是的,悲歌。大凡移民小说都难逃悲戚、粘腻的气味。作家身陷自我的囚牢不能自拔,无一例外都大事渲染离乡背井之苦,铺陈屡遭他国排挤之痛。迪亚斯在此摆脱了常识的羁绊。他写移民之痛,偏偏语不惊人死不休,投入大量笔墨细致入微地摹写性爱。《你就这样失去了她》以主人公尤尼奥的成长为主线,9个故事因情欲而起,由情欲而终。如同他标志性的玩世不恭一样,迪亚斯用最散漫的语调、最生猛的语言、最轻忽的态度细细打量着沉溺情爱漩涡的同路人,书写着属于他和她的荒唐青春。
不过,荒唐也好,不羁也罢,都只是迪亚斯惯用的符号而已。在满纸“我爱上了一个姑娘,同时还与另外几个姑娘交往”的浪言浪语背后,有些东西被巧妙地包裹起来。那就是乡愁。透过轻飘飘的爱恨、出轨与被出轨、背叛与反背叛、自欺与欺人,我们可以毫不费力地辨认出一个漂来漂去、毫无根基的二等公民形象:6岁随父母来到美国,16岁在中年女教师的启蒙下有了最初的性体验,其后在50位女友当中穿梭来去,始终找不到最爱的那一个。
《沉溺》被誉为美国当代文学的里程碑,当然也是迪亚斯个人的里程碑。他将故事设置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继而把主动权还给人物,任其在逼仄中左冲右突。至于出路在哪里,迪亚斯没有告诉我们。到了《你就这样失去了她》,这个封闭空间无限扩大,直接指向有“天堂”之称的美国。《偷情者的真爱指南》一语中的地道出了他的创作观。迪亚斯坦承写作的感觉“像希望,像恩典”。更为重要的是,写作教他认清了现实,即拉美移民想要在异国他乡出人头地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能够“拥有”(或者说真实把握)的“就只有一个开头而已”。或许,这才是漂泊生涯的全部:无所谓将来、无所谓结束;可以看到自己的过去,却未必看得真切;无力改变身份,更无力让时间倒转,回到起点,去续写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那么,来看看尤尼奥的故事有什么样的“开头”。《冬天》一篇,尤尼奥一家初到美国。父亲告诉两个孩子,他们将要过上“体面”的生活。很快,所谓“体面”就浮出了水面。但,这真的是“体面”吗?倒不如说是“辛酸”吧。一开始,突如其来的大雪将一家人困在屋里。孩子吵着回家,母亲独自落泪,父亲请来同事。吃吃喝喝之后,客人对着女主人的丰乳肥臀大流口水。等到暴雪初歇,孩子们跟着母亲在一片白茫茫中探寻美丽新世界,只看到远处的垃圾掩埋场,“那是一座奇形怪状、暗影幢幢的小山”,到处“有垃圾燃烧的火焰,就像是脓疮”。
如此现实像“一把长弯刀的刀刃”狠狠插在母子三人心头,好比切开一颗洋葱,每深入一层,辣味加重一分,直到呛得人满脸泪水,浑不知辛辣来自何处。其后,故事在失控中一路狂奔,不幸不请自来,磨难从不偷懒。先是父亲抛下妻儿和别的女人走到了一起,接着哥哥拉法身患绝症,让一家人备受煎熬。尽管尤尼奥试着抛开过去,戮力去寻找“另一种生活,另一段时光”,但不管如何费尽心力,生活回馈给他的只有冷漠与疏离。这是一个永久的战场,被人为地叠加上太多的不如意,身为局内人的他只能随波逐流,尽人事听天命。至于治国平天下之类的庞大命题,则可以统统忽略不计。
但事实上,再多艰辛都阻挡不了多米尼加人对自由国度的向往。每个抛家弃子到美国打拼的人都坚信“要想走得远,就非得牺牲一些东西不可”的道理。换言之,“牺牲”才是获得新生的必要前提,就像献祭,必须将自己剥得赤条条地放到供桌上,才能换来一点慰藉,哪怕只是杜撰。而“牺牲”,放在多米尼加词典里,只能解释为放弃家人、放弃国籍、出卖自我、出卖肉体。比如《太阳、月亮、星星》,陷入情感危机的尤尼奥为了挽回女友玛歌达的芳心,邀她一同返乡度假。谁知故乡一片混乱,完全没有想象的热带美景,“那儿有多少倒血霉的可怜虫。那里的白化病人、斗鸡眼黑鬼和街头小流氓数量之多,举世罕见……”
此时此地,还乡永无可能,身体回去了,精神在漂泊。果不其然,在参观完一系列名胜古迹之后,女友在没有电、乱糟糟的廉价旅馆里哭着说,她不想终日“像个流浪汉似的转来转去”,更不想待在多米尼加。问题是,不想待在多米尼加的,又何止玛歌达一个?在此,迪亚斯以寓言式的还乡告诉我们:能搅动星云,让月亮、星星围之打转的只能是太阳。具体到多米尼加,豪华度假村里云集着太多“缩水版福柯”式的美国阔佬。尽管长得“像被大海呕吐到岸上的瘆人的苍白怪物”,他们仍然是凝聚人气的太阳,引得无数黑皮肤多米尼加妹子趋之若鹜、投怀送抱。
多亏了一心想要投奔自由世界的执念,也多亏了1965年多米尼加内战后美国移民政策的放宽,越来越多的多米尼加人才有机会加入浩浩荡荡的移民新军,向着“乌有乡”直奔而去,其中当然包括尤尼奥(或者不如说迪亚斯)一家。不过,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干净的社区、友善的邻居、轻松的工作,还是亲密的情人?显然都不是,相反,这儿多的是滴水成冰的严寒、累得像狗一样的活计,没完没了的迁移、换房子、换工作、换朋友,直到身心俱疲,麻木得把出轨当作小菜一碟。说到这里,我们不难明白迪亚斯为何要直言不讳地大谈性事了。很明显,性永远不是他创作的目的。你道他眼中只装有勃勃欲望,你以为他爱好的是性、药、迷情,哪知道这其实是一种另类的原乡写作——自始至终,这位“满嘴谎言的偷情者”只忠于多米尼加。这是他的真爱。只是真爱难得,原乡易失,他今生注定是要永失我爱了。
《你就这样失去了她》读后感(八):男作家通常不写爱情,他们专注于对爱的破坏(2016年的一个采访)
“如果对亲密关系背后的社会政治不感兴趣,你就无法以它为主题进行写作。爱情故事是揭示世界真相的武器。”多米尼加裔美国作家,普利策奖得主朱诺·迪亚斯(Junot Díaz)喜欢观察约会中的人们,他觉得这是迅速了解一个社会的有效途径。
带着《你就这样失去了她》中译本来到上海的迪亚斯,短短几天内就获得了一个印证这一点的简单例子:他的翻译就快要结婚了,来上海出差之前,未婚妻特意叮嘱他,在拍完婚纱照之前千万不能晒太阳。“真的只是为了拍照更好看吗?那是表面借口而已。为什么这是一个深色皮肤暗示着较低阶层并且被认为是一种污点的社会?为什么这是一个觉得女人出门理所应当撑阳伞的社会?对美的判断绝对不是偶然的,是社会安排了这样的审美。”因此他考虑写这样一个故事,妻子旅行归来,晒得黝黑,不仅她的丈夫气疯了,周围所有人都对她非常生气。
迪亚斯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太典型的男性写作者。“男作家不写爱情,”他说,“不是说他们的作品里没有爱情,而是他们不写男人与爱的关系。”在他看来,女作家总是专注于“寻找爱情”,但男人与爱的最常见关系则是“他们如何破坏了爱”。“写作会逼迫他们正视这一点,正视自己的‘爱无能’”。短篇集《你就这样失去了她》,他的第三本书(前两本分别死《沉溺》和《奥斯卡·瓦奥短暂而奇妙的一生》),就是一部男主人公尤尼奥(Yunior)摧毁一段又一段亲密关系的陈情录。
但实际上迪亚斯是一个非常政治化的作家。和大多数移民一样,身份问题是他生活中的潜藏的基本问题,即便早在6岁时就随着家人定居新泽西州,早已成为用英语写作和教学的成功作家,他仍然是一个在运用这种第二语言时会感到羞愧的人。他始于大学时代的早期写作中充满了对政治议题的意见,他谈论作为非洲裔美国人的权益问题,谈论美国对拉丁美洲的政策,谈论种族屠杀、压迫、剥削等等,直到有一天,他当时的女朋友告诉他,你写得实在是太差了,根本读不下去,就像政治犯的沉闷自白书,没有人会喜欢这种东西,应该写写偷情和性。在前女友的建议下,他花了一年时间,看了大量西班牙语电视剧,研究电视剧如何借助爱情故事来表达复杂的问题,如何带着批判性的眼光审视自己家庭内部的关系。
找到了迂回道路之后,他才开始了“真正的写作”:“如果我要写社会对黑皮肤的歧视,最好加入一些令人尴尬难堪的分手情节。如果读者觉得跟着我的故事走,最后会有性和八卦的话,他们就会饶有兴致地跟着我,哪怕我把他们带到黑洞里去。”
为什么要写爱情中的分手故事?
你曾说你在讲英语的时候,会时刻检查自己的语法和表达方式,以确保自己使用的是纯正的英语。那么在用英语写作的时候呢?会更自在吗?
我们的脑子加工语言的速度,是神经元突触传递信号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你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写作时组织语言,是在头脑里以正常的速度发生的,通过慢动作,你可以看到它的发生过程。我喜欢写作的一部分原因,可能正是因为它能让我真正感觉自己在用英语思考。
因为写移民的故事,你不仅仅是这个群体的一份子,也是这个群体的观察者,这会不会反而加强了你作为一个“局外人”的感受?
就我和我朋友的经验,年轻的时候,你永远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我搞不清楚我这么觉得是因为我是一个移民,还是因为我是一个年轻人。我有很多美国白人朋友,他们也从未觉得自在过,他们不喜欢自己的家人、家乡,不喜欢他们自己,渴望改变,要去一个能令自己觉得被理解的地方。我觉得这很神奇,作为移民,我和他们的经验是一样的,大家的人生旅途竟然如此相似。即使生长在你的家族已经生活了两百年的地方,你仍然要去寻找一个“家”。如今我快要五十岁了,那么老了,我还是在想,这到底是移民的问题,还是每个人的问题。
你心里有答案吗?
我现在觉得我们不必将自己限定在“只有一个家乡”的困境里,为什么不能同时拥有两种生活呢,既作为移民,也作为出生地的一员,这样你就会理解很多事情。
既然很多情感都是普世情感,为什么写作多米尼加移民的故事对你来说非常重要?你还曾就美国文学中关注拉美移民问题的作品数量太少发表过意见。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我认为,让某种情感或经验变得普世可见、令人感同身受的,正是这种情感或经验的特殊性。换句话说,作为移民的经验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明确的经验,它能够创造共通的连结。因为每个人都体会过过面对一个全新世界的手足无措,比如第一天去公司上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与人交谈才得体,明确的经验给了人们将自己代入其中的机会,模糊的经验则不会。拿《白鲸记》(Moby Dick)做例子好了,这是一个在美国非常有名的捕鲸故事。现在谁还捕鲸呀?它不在任何人的经验里,但是那个“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将永不满足”的想法,是普世的。我想这就是人,人难以对概括性产生共鸣。你知道爱很困难,如果我告诉你爱很困难,你只会说,哦,是啊。但如果我给你看一部电影,拍的是一个爱情悲剧,那就不一样了。
这就是你想要写一系列尤尼奥的分手故事的原因?
文学都是从具体通向普世的。写《你终于失去了她》的想法来源于,男人从来不写爱情,因为不写爱情,也就不写自己与爱的关系。大多数男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不曾被教育要与女人站在同一阵线,我们不被鼓励有这种情感,通常我们把女人视为敌手、对立面。当我塑造尤尼奥这个人物的时候,我想的是,如果他比其他男人更能与女人产生休戚相关的情感,这就是我的写作空间。
尤尼奥常常谈论女性在情感关系中遭受的暴力和侵犯,为什么他会对此感兴趣?一方面,他是个典型的渣男,另一方面,他也是典型渣男的受害者,某种程度上,他是在父亲的“施虐”下长大的。他每伤害一个女人,自己的伤就暴露出来,因为那些会伤害和打击女人的事情同样会伤害和打击他。这让他与女人的关系和别人不太一样。这是我写他的要点。
你的第一部作品《沉溺》写的也是尤尼奥的故事,我发现这两部短篇集可以拼凑成一个更完整的关于尤尼奥故事。
是的,可能你要把小说读上20遍才会发现其中全部的线索。《沉溺》里,尤尼奥的哥哥突然消失了,到了《你终于失去了她》,我们才听说他得癌症死了。每一本书里都有巨大的沉默,它已经形成了一个故事,但读者能感觉到缺少了什么。等你读完后一本,可能会对前一本有完全不同的理解。
也就是说,你写第一本书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第二本和第三本了?
是的,我很疯狂,我会建构一个很大的计划,一整套模式。尽管这是个坏主意,对写作没什么帮助。我认识很多聪明的作家,他们就是简单地开始写作,然后看故事会把他们带去哪儿。我同意这是最好的方式。但我很笨,你知道那种在开始恋爱的时候会列一张To Do List的人吗?我就是这种人。
显然尤尼奥身上由你自己的影子,你觉得作家如果总是写自己,会是个问题吗?
写作那么困难,为什么不走捷径?我很懒,如果可以拿我自己当原型,或者可以用我的衣服、我的车、我的公寓去拍电影,为什么要买新的?你看到有可用的东西就用了。
你的写作存在一个潜在的永恒议题吗?
我始终感兴趣的是人们如何在不平等系统中生存。爱情里是没有平等的,如果女人被允许按照她们的想法决定一段关系,世界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但是女人们想出了生存的办法,在任何一个可能的空间里,获得掌控权,创造出美好的东西。移民也是一样,一个非洲裔移民如何在一个讨厌非洲裔的国家生存?怎么寻求爱和安全感、如何保持创造力?无论在多米尼加还是美国,我童年和青年时代都过得很穷苦,看到很多不公平、不平等,但我们创造出了很好的艺术。那些生活在极度不平等条件之中的人如何创造家庭、爱和艺术,我想我关心的是这个。
(最初发在只剩新媒体的《外滩画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