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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世浮沉之乱世谋出路(首篇第一章)

2022-02-11 10:12:28 作者:指尖跳舞的熊 来源:指尖跳舞的熊推荐 阅读:载入中…

与世浮沉之乱世谋出路(首篇第一章)

  南楚显德十六年,天下还在纷乱当中,但是局面已经清楚多了,长江以南大部分被南楚占据,江北则是大雍的天下,江夏是防守大雍的战略要地,而镇守江夏的镇远侯府乃是军机重地,所以时时刻刻守备森严。

  范文程这个西席虽然地位不低,但是也得乖乖的俯首听命,躲在书房里面尽量不要外出,免得惹祸上身。他一边翻着书本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够吃饭,没办法,镇远侯陆信乃是军方重臣,按照南楚的惯例,他的家人都要留在建业,只有十五岁的世子陆灿被陆信任命为侍卫留在身边,这个朝廷倒是允许的,陆灿虽然跟着他学文,但是武将世家的子弟自然也要学习军事。

  今天是江夏大都督陆信召开军议的日子,陆灿作为侍从被带去旁听,范文程就只好在书房等他了,原本说好了一起用饭的,不料今天的军议过了晌午也没完,而且所有参加军议的人都没有用饭,他这个小小的西席若是自己吃饱了,等陆灿回来一定得嫉妒的大喊大叫,然后又要找机会暗算一把。

  “我还是等他一起吧。”想到这里,范文程摸摸扁扁的肚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话说父子两人怎么差那么多,陆信慷慨大方,陆灿却是斤斤计较,上次他被陆侯爷责罚,范文程只是忍不住偷笑了一下被他看见,第二天就诓他出去散心,说什么守孝已满三年,应该出去走走,结果呢?把他骗进了烟月楼,要不是见机溜的快,估计第一次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o(╥﹏╥)o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无聊的翻着书本——唉,镇远侯府的书房虽然不错,但这三年所有的书籍几乎也都看完了,毕竟是武将世家,能看的都是是一些比较易见的书,估摸着是让书铺把所有的书都送了一份,要不然怎么连黄历都有,可是没有什么真正的珍品啊。

  范文程正在那里看着日影计算时间,这时陆灿的侍从陆忠来了,告诉他说,军议已经结束,陆信宴请下属,让陆灿也去作陪,让他不要等着了。范文程高兴的应下,也不管饭菜早就凉透,就去狼吞虎咽起来。正吃的高兴呢,突听前面大厅那里传来一阵喧哗,开始的时候,范文程也没在意,但是后来声音越来越响,只听着“抓刺客、抓刺客”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范文程心下一惊:”糟了!这刺客十有八九冲着镇远侯来的,他现在可是我的靠山啊,可不能被刺客杀了。“

  范文程也知道自己没有本事能正儿八经给镇远侯护驾,总不能靠肉搏来取胜!又想着找个地方好好躲着,一边又实在放心不下这安稳的短期饭票。在这忐忑不安纠结的心情中,便看见了书架上一具精巧的弩弓——那是南楚工部精制的弩弓,射程可以达到百步,可以连续射出五支弩箭,这原本是陆信送给陆灿的礼物,可是陆灿嫌弩弓不够光明磊落所以不喜欢使用,现在反倒便宜了他。

  谁让范文程压根不会武功,弓箭刀枪什么的是肯定用不了的,关键有的刀具他这书生真心也举不起来,这具弩弓到正好适合现在的他,将弩箭上好,把窗户打开一个缝向外看去,这个书房离前面的大厅不是特别远,只见外面刀枪如林,一大堆红衣军士正围着两个仆人装束的汉子厮杀,不一会儿,便看见镇远侯陆信在部将的陪同下赶来了,他的右臂缠着白布,血迹殷然,而经常在他左右的亲信侍卫陆平却不见踪影,只见陆信面上一片惨白,扶着他左侧的是陆灿,神色十分愤怒,见这样子,范文程猜到定是那两个刺客混进侯府,看情形可能是在陆信宴请下属时伪装上菜的仆役,然后突然行刺,估计陆平八成已经尽忠职守了。

  范文程这边隔着窗户正看得起劲,只见那两个刺客突然互相使了个眼色,各从怀中掏出几颗黑色的珠子摔在地上,顿时白烟翻滚,片刻就将方圆十几丈的空间给遮住了。白雾笼罩之中,范文程却见离陆侯身后不远处有一个身穿偏将服色的将领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一把匕首悄然无声从袖口滑落到他的手里,心知不好,他连忙推开窗户大叫道:“侯爷小心!”一边喊着,一边射出了一支弩箭,一声惨叫响起。等烟雾散尽,惊魂未定的众人看去,那两个刺客仍然被围在当中,而陆侯身后,一个偏将倒在地上,心口中箭,而他的手里仍然紧紧握着一把匕首,匕首的锋刃上泛着蓝光,而且离陆侯不到半步的距离。这情况就是瞎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那两个刺客难以突围,最后力战而死,陆侯下令部将善后,就把范文程召到了他处理军务的白虎堂。他神色复杂的望着范文程,说道:“多谢范云相救本侯一命。”范文程谦逊地道:“都是侯爷福德深厚,才能避过奸人陷害,晚生只是侥幸罢了。”陆侯疑惑地问道:“文程如何知道那人要行刺本侯呢?”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如何知道?当然是我看到的!"范文程心下嘀咕,但他当然也不敢实话实说,这是他的防身法宝呢。

  范文程天生六识异于常人。这么说吧,虽说他一介书生,但他的耳力百步之内,可以听见落叶飞花,他的眼力,数里之内纤毫可见,他的味觉,什么东西,只要一沾唇也能分辨的一清二楚,他的嗅觉只要是一丝气味,就能跟踪个十里八里,有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人。不过他也知道,那些事情若给别人知道不免遭人嫉恨,引来杀身之祸。这些事情范文程从来没告诉任何人的,除了他那死去的父亲。

  所以当下范文程只能编了个谎话搪塞过去:“说来也巧,晚生本来是拿着弩弓防身的,看见那两个刺客放出烟雾,不免觉得奇怪,想来不论那两个刺客如何本事,这种情形也难以脱身,放出烟雾一定是想给别人造成机会,所以晚生才会认为一定还有刺客藏身在侯爷左右,一时心急喊了出来,记得当时大人身后无人,想必刺客若要行刺,然后从那里来,所以胡乱射了一箭,幸好侯爷德厚,才能杀死刺客。”

  陆信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似是信了,便挥了挥手让范文程出去了。后来范文程听说行刺陆信的是大雍的刺客,他们收买了那个偏将,想刺杀镇远侯,然后趁着江夏群龙无首的时候来攻击,谁知本来万无一失的行刺计划却失败了,无奈他们的大军只能又退了回去。

  事后,陆信见范文程聪明多智,便想着把他收入幕府。可范文程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他这里和大雍隔江而望,经常要打仗的,如果一时不幸兵败,到时候他可怎么办才好,而且,大雍那边若是知道是他救了陆信,派刺客杀了他怎么办。所以范文程委婉的拒绝了,当然他不能用这个理由,就说这自己父亲生前颇以没有功名为撼,所以决定参加科举,这可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谁也不能挡着他上进不是。

  陆信当即派人去了范文程的原籍嘉兴为他取得了考试资格,还在恩科开考前的两个月,就送他盘缠,让他到建业赴试,更是为了他的人身安全,还让他跟着负责军需的人员一起走,无奈之下,范文程只好跟着那些人一起上路,好在路上他想了一个办法,说自己偶感风寒,时间又还来得及,所以休息两天再走。于是范文程终于恢复了自由身。

  他又不是白痴!南楚在显德九年向大雍称臣,去帝号称国主,现在又有传言说国主想要恢复帝号,这样一来一定会惹恼大雍的,将来一定是兵祸连绵,范文程虽然不想去打仗,可是兵法他也懂得不少,人家大雍是兵强马壮,而南楚却是君臣醉生梦死,将校贪生畏死,就是有名的名将陆侯麾下,他也听说也有不少胆小鬼呢,气得陆侯几次都要把他们斩了,可是碍于他们家族的势力,只能把他们养起来罢了。在这个时候考科举,范文程还不想做亡国之臣呢。

  抱膝坐在一艘客货两用船上的甲板上,范文程舒舒服服的享受着夜晚清新的江风,这种中型船只,底舱都装满了货物,上面的船舱则隔成一些小房间供客人使用,绝对比那种专用的客船舒服,只是价格也贵上许多,不过,现在他腰里有几百两银子,怎么也够用了,所以就奢侈上一回。

  看着清寒的明月,寥廓的星空,范文程不由的诗兴大发,吟诵道:“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正当他反复吟诵的时候,只听见身后有人拍掌叫好,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青年站在那里,虽然月色昏暗,可凭着他的眼力,清楚的看到站在那里的是一个英俊威武的青年,虽然穿着便服,可是气势不凡,怎么看都觉得比陆侯爷还要威严,而且他身上仿佛有一种惊人的魅力,令人如沐春风,有点自惭形秽的看看自己,身材普普通通,只是没有风吹即倒罢了,相貌虽然还算清秀俊美,可是怎么看都是一个文弱书生,现在兵荒马乱的,最吸引女孩子的还是文武双全的英俊公子,就是一个武夫,即使大字不识几个,只要稍微斯文一点,也是能够吸引女孩子的眼光呢,问范文程怎么知道,当然是因为陆侯府上的那些侍女从来不正眼看他的缘故。

  范文程站了起来,抱歉地道:“打扰阁下休息,真是抱歉。”

  那个青年摇头道:“那里话,若非我没有休息,岂不是要错过公子这样的好诗,请问可是公子的作品么?”

  范文程心里得意,面上却谦逊地道:“拙作难登大雅之堂,阁下见笑了。”

  那青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天,才道:“公子年纪轻轻,文才如此出众,真是佩服,在下李天翔,乃蜀王治下行商,这次到建业办事,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到建业何为?”

  范文程心里嘀咕,这人虽然是蜀地口音,可是听着总有一些别扭,但是别人的事情他管那么多,所以便客客气气地道:“晚生文程,字随云,这次到建业是去赴考的。”

  李天翔目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道:“公子才华绝世,想必是蟾宫折桂,轻而易举了。”

  范文程尴尬的笑了笑,如果不是为了圆谎,他压根不想参加科考,反正到时候他也有的是办法避免中举,又让别人说不出什么来。李天翔见他窘迫,也不在说及科考的事情,感慨地道:“唉,这次从蜀中来,看到中原局势紧张,在江夏又几乎遇上战事,现在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作了。前阵子南楚国主下旨增加关税,幸好蜀王国主遣使到南楚谈判,要不然我们的货船就要赔本了!”范文程随意地道:“其实蜀王国主根本不必费心,南楚、蜀国唇齿相依,只要把这层关系说透,国主一定会降低关税,甚至还会提供通商的优惠呢?”

  李天翔微笑着问道:“这怎么说呢,在下可是不明白。”

  难得遇到有人想知道范文程的看法,他便得意地道:“这就要从当今天下的局势说起,当今天下,南楚和大雍对峙南北,但这只是表面的事情,不论军力民心,南楚都不及大雍,只能防守,无力进攻,所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大家都知道这样下去,南楚迟早必亡,所以当今国主才会向大雍求和,去帝号,称国主,以求苟安,可是现在情势已经不同,蜀中在贵国治下,兵精粮足,虽然蜀国因为地理的限制,只能是一个偏安的格局,但是对我南楚,却是居高临下的强势,如果蜀国和大雍联合,大雍猛攻长江,蜀国临江而下,我南楚必然灭亡,单若蜀国严守蜀中,而我南楚和大雍北方的北汉联合,一旦雍军攻南楚,北汉从北面和南楚呼应,而大雍面临长江天险,只要守到三月以上,大雍必然退兵。”

  李天翔面色肃然,良久才道:“若是这样,岂不是天下永难一统,只是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

  范文程安慰他道:“我说的不过是理想中的情况,现在南楚君臣有些自大,认为长江天险可恃,危机隐伏,如果大雍有明智之士,还是有统一的可能的。”

  李天翔似乎有些好奇,问道:“公子刚才不是说大雍难以为继么,怎么又说大雍还有可能一统天下。”

  范文程理了理思路道:“虽然大雍处于百战之地,但是它的优势明显,上有明君贤臣,下有大军百万,只要战略正确,二十年内定可一统天下。现在天下的格局,蜀地才是关键,只是蜀中易守难攻罢了,若是想要夺取天下,首先便要结好北汉,安定后方,然后就要离间蜀楚。”

  李天翔疑惑地问道:“结好北汉还是有路可循,蜀楚唇齿相依,如何离间呢?”

  “这有什么难的,我听说近来南楚朝中有人想恢复帝号,如果大雍此刻表现的束手束脚,难以为战,南楚君臣必然迷惑,若是大雍再派遣细作,以甘言厚礼贿赂宠臣,促使南楚恢复帝号,那么南楚和蜀国之间的隔阂必然加重,到时候就连北汉也不免心中疑忌。到时候大雍暂时承认南楚称帝,两国划江而治,然后再和南楚联手攻打蜀国,南楚君臣短视,必然上当,虽然蜀中难攻,但是也难以抵挡两国攻势,到时候蜀国必然痛恨南楚,只要大雍策略得当,必然能够得到蜀中大部,然后大雍两面夹击,必然可以灭掉南楚。等到这时,就可以养精蓄锐,一举破汉,何愁天下不定。”

  李天翔听得眉飞色舞,道:“看来只要我蜀中和南楚结好,就是大雍再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幸好范兄你不是大雍的子民,如果你去了大雍得到重用,我们蜀国可就危险了。”

  范文程懒洋洋地道:“我才不去大雍呢,听说那里以军功为重,像我这种文弱书生,到了那里可是吃不开的,等过几年,我多挣点银子,到乡下买几亩地,娶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才是人生乐事呢?”

  李天翔笑道:“那我就祝贺阁下如愿了,不过听你的计划,大雍应该不需要二十年的时间吧。”

  范文程眼下已经有了困意,道:“本来是不需要的,但是如果到攻下南楚为止,有个五六年就差不多了,可是我听说大雍的皇帝陛下春秋已高,太子李安虽然是储君,可是声望军功远不如次子雍王李贽,当初大雍立国的时候,雍帝李援因为次子李贽功高,所以用国号赐他封号雍王,原有立储之意,可是之后大雍典章制度一一齐备,李援又根据立嫡立长的制度立了李安为储君,所以萧墙之乱难免因此而起,搞不好大雍因此分崩离析也不一定,我说二十年还是在内乱不会范围太大的前提下呢。”

  李天翔微微低下了头,良久道:“是啊!”

  范文程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也懒得去想,就告辞回舱了。第二天起来,便听说李天翔已经提前下船了,真是奇怪。

  本来范文程的打算是不错的,可谁知道天意难料,他到建业的第一天就成了穷光蛋!

  回想那时,范文程第一次看到建业,看到那虎踞龙盘的都城,真是瞠目结舌,所以在落店之后就出去游玩,在雍淮河畔的夫子庙,遇到了一个命中的福星,当然当时对范文程来说,他压根就是个灾星。

  范文程正沿着街道溜达,突然看见前面聚了一堆人,忍不住好奇的钻了进去,原来是一个小孩在卖身葬父,便一下子想起当初父亲去世时囊空如洗,如果不是有机会进入镇远侯府,只怕当时也只能卖身葬父了。一时冲动,范文程掏出一百两银子给了那个小孩,他清秀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恭敬地道:“公子,等小的葬了父亲就去伺候公子,请问公子住在哪里?”

  范文程尴尬的笑了笑,看看周围人群中射来的嫉妒眼神,心想财不露白的古训我已经犯了,难不成还告诉别人我住在哪里。也没答话,匆匆忙忙地就跑了,为了迅速回到客栈,他低着头飞快地走着,走到一个巷口的时候,只觉的身后有人靠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觉得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腰,于是范文程老老实实地被带进巷子,然后就觉得后脑勺被打了一棍子,等他醒来,已经被洗劫一空的躺在地上了。索性这劫匪还算有点良心,衣服裤子啥的还给他留着。

  哭丧着脸回到客栈,万分庆幸当初存了十两银子在柜上,可是这点银子顶多能住一个月,怎么办?怎么办?范文程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才想到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认认真真的参加科考,然后取个名次,到时候他就有官俸可以花,有官府给的宅子可以住了,想来南楚应该不会很快亡国吧,等他赚足了银两,就可以辞官归隐了,到时候应该没有人和他这个没有官职的人过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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