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妻,宾馆见
01尚潮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女人。女人问他:“尚医生,我是谁?”
安妮、琳达之类的名字猜了好几个,那边否认的声音果然逐渐黯淡下来,似乎有些伤心,他竟然忘记了她,还忘记了她的声音。
“真真。”
出其不意的,他突然熟悉又陌生的喊出这个名字,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以往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她朱真真,哪怕是那次开房间,也没有亲昵的叫过她真真。
她听到这声真真,突然安静了下来,似乎两人都屏息下来,感觉得出心里的风花雪月。
她却给他带来一个死讯。
她告诉他,老谭死了。老谭是她的丈夫,也是他的朋友。 他很惊骇,印象中老谭只是比他大个四五岁,怎么就…
虽然尚潮是医生,见惯生命无常,但是对一个曾经熟悉的生命,而且还有那么一层关系的生命的突然消亡,还是感到一种按压般的窒息式沉默。
“明天遗体告别仪式,你会来吗?”她在那边问他,他木然的听着,似有犹豫又踌躇,然后轻轻对她说:“节哀。”
02她真的很固执,一直都特别固执。
尚潮想起好多年以前,她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外,追着他提要求,眼神认真,眼珠子紧紧盯着他,像是一颗黑珍珠。
那时候她父亲是他的病人,是老谭介绍他们来找他的。老谭说他的老丈人生病了,但是尚潮一直没有想过,陪同那位老人过来的年轻女孩,竟然是老谭的妻子。
他当时暗暗地想,有钱的人,都是这样。功成名就后要衣锦还乡,年轻美貌还听话的妻子是必需品。到头来都要找一个年轻听话的女孩做妻子。其实他错了,她没有那么年轻,只是他当时不知道而已。
老谭是他的学长兼老乡,尚潮刚到这座城市来上学的时候,17岁的他畏畏缩缩走出火车站台,不知道自己该前往何处,是老谭这个老生热情的张开双臂,迎接了他。
后来他和老谭关系一直不错,他算是老谭的小弟。老谭复读过,又读大三了,对城市和学校都轻车熟路。尚潮比同学都要小一两岁,几乎是第一次来到城市,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很依靠老谭,甚至在老谭毕业以后都不知所措。
老谭毕业以后没有从医,甚至没找工作,他一直吃得开,社会关系广,有良好的人脉,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公司,并且蒸蒸日上,成为本市著名而年轻的富豪。
也是那时候,他和老谭的关系也慢慢淡了下来。友谊往往都是这样疏远的,一个大忙人忙事业,他则是穷书生每天泡自修室考研。曾经的大哥小弟,失散在市井江湖,甚至各自的婚讯都没有通知对方。
直到老谭的那一出电话,他才隐隐想起往事,甚至有一些不开心。老谭似乎还是把他当久不联系的小弟,忘却了他今日的身份,依旧是吩咐的语气,让他好好给他的老丈人看病。
那种语气,有点让他想起从前,甚至唤醒体内那个瑟瑟发抖的乡下少年。
他不喜欢那种感觉,不愿意回去。
这是人性。不知不觉间,他也迈入了成功人士的群体,不愿再被人像从前一样呼来喝去。
03朱真真陪着父亲在他那看了好几次病,调养着看着好了很多。有一次她单独来找他,之前说了很多客气话。尚潮以为她只是要感谢他,像对待其他病人一样,客客气气却拒之千里之外的表示不用谢,只是他的本职工作。
尚潮也是那次才见识到她的倔强。他明明在婉拒她,她却坚持说,要借一个地方说话。他甚至以为她是要塞给他红包,或者小礼物,更要拒绝,但是她不放弃。
尚潮当时有些不悦,没想到她一直坐在他诊室等着他,直到最后他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打算下班。才突然低下头,一颗眼泪挂在她长睫毛上,说:“老谭在外面,有点乱来。”
尚潮当时很不知所措,面对一个漂亮女人的眼泪,他心软却无能为力。他也耳闻过老谭的莺莺燕燕,但是没想到朱真真会找他诉说。
他和她没有熟到这种地步。但是在他东想西想怎么安慰她的时候,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说求他帮她一个忙。
她怀疑自己从老谭那染了难以启齿的病,想让他帮忙看看。他连连摆手拒绝,说自己不是专业妇科医生,建议她去挂个妇科做检查。
他害怕自己心软会答应,一边锁门一边打算逃走。但是她拉住了他的手臂,甚至扯住他手。她不说话,只是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无助、迷茫又希冀。
他有点体会到她的难处,很多人认识老谭,认识她,她去做那种检查,如果真的有病,担心会被传出去。
他最终妥协了,又把门开开,做贼似的带着她走进来,又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
要下班了,夜幕已经降临,一男一女的屋子里突然有一种暗青的暧昧色。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颤颤巍巍的把自己的裙子解下来,脱掉了内裤。
他深呼一口气,手在她最隐私的部位游离,像是新手司机在悬崖边上开车,心里和肢体都紧绷着。脑海里甚至晃过老谭第一次见他的脸。心脏怦怦直跳,随后缩起来,他似乎看到,茂密的森林中蕴藏着无穷的宝藏,虽然是老谭的私产,而他,在觊觎。
他检查完去洗手的时候,脱下口罩深呼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已经紧张到无以复加的程度,甚至一直屏住着呼吸,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他走出来,对也很紧张的她说,没有大碍,只是普通的小炎症,开点药回去洗洗即可。
她终于放下心来,几乎是从诊疗床上跳下来,拉着他的手连声说谢谢,他装作不经意的挣脱了她的手,医院西头太阳沉了下去,晚霞却浮在了两个人的脸上。
04尚潮记得那一天,那个黄昏。那是火苗冒出来的时候,却比火焰最盛的时候让他更为印象深刻。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很多年以后,他依旧心惊肉跳,似乎手的触感,温度都还留存着。
下午下班的城市,从来都是熙攘而拥堵,妻子一直碎碎念着,看他不同寻常,才意识到他今天情绪不对劲,问他,你怎么回事?
妻子也大惊,再一直追问死因。妻子是他们的学妹,自然也认识学校著名的师兄老谭。
他没有回答妻子的问话,只是一个人没头没脑的开着车。妻子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又自问自答起来,竟然说到老谭近年私生活不检点,有太多女人的一个原因是,他老婆和他分居了。
他微微颔首,似乎有所表示,妻子看他似有回应,更起劲的谈论起来。据说老谭的老婆多年前变成了性冷淡,曾经要和老谭离婚,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离成,后来一直不肯他近身,憋得老谭才在外面找小老婆…
他没有出声。性冷淡?他轻轻笑了起来。
他和真真去开过一次房,是她开的。她和他的关系一直都是她主动,但也是她亲手划上的一个句号。那次是真真父亲病愈后,老谭很高兴请他吃了一顿饭,他携妻子出席,老谭也带了真真,老丈人等等。
席间就是普通的谈笑风生,主角是老谭,而配角却是尚潮的妻子。尚潮的妻子见到真人老谭,似乎是他的小粉丝,一直提问恭维。
真真坐在老谭旁边,像一颗安静的玛瑙,却又散发着自带的光芒。突然间他与她眼神相会,两人似心领神会,都想起了她与他不设防的那一天。
那一刻安宁又静谧,两人在对方的眼神中,都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是映像,但又有温度。突然之间似乎都懂了,电流不是彼此的一厢情愿。
没过两天,她就给他打电话,说在宾馆的房间里等他。他犹豫了一阵,还是去了。
他踏进房间,却又后悔了。理智那一刻终于涌了上来,或者说,畏惧。
那个宾馆甚至都是老谭的产业。他似乎觉得,他不过是真真拿来挑衅老谭的工具。他进了门,却又抵挡不住她,与她热吻,但是在要最后一步的时候,他看了一下时间,明白那时候抽身还来得及,一切还说得清楚。
他没有回答。
她沉默着,把脱下的一件件衣服穿上,礼貌的请他出去。他有点不舍,看到她又流了一滴眼泪,她却突然把他推出门,坚决的把门关上了。
从此以后再无交集。
直到这次老谭的消逝。
05尚潮去参加了老谭的葬礼。听说老谭是脑梗去世。他给老谭献花的时候看到他睡在棺里,心里想,如果知道自己会英年早逝,还会做出同样的抉择吗?
他与真真握手,向其他人一样对她说节哀。她已经变得极瘦,留着很短的头发,黑色衣服上一截白颈又细又长,她很平静,却突然和他握手的时候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话,但是他听清了。
她说,我并不悲哀。
那一瞬间,他心中风起云涌,想起当年,比现在珠圆玉润很多的她对他的轻吟诉说。
她说老谭对她不是不好,但是他杀死了她的梦。
他不允许她有自主的空间,反对她交友,还有一次,他粗鲁把她弄醒,随后却蔑视她,说她是不是没有洗干净,有味儿。
她在那一刻,被一个浑身污秽酒味的人那样指责,感觉浑身的自尊都掉了。
她要求过离婚,他不许。成功人士不能随随便便离婚,离婚意味着财产的流逝,他股权的减少。
那是她和老谭最后一次夫妻生活。
她随后就去了尚潮那儿请求做检查,开房那一次她问尚潮,你能不能告诉老谭,你有点喜欢我?
他沉默了。
他们最终没有到最后一步,但是依旧不能缓解朱真真与老谭关系的终结。她把头发越剪越短,离群索居,他乐得无人看管,流离莺莺燕燕之间花天酒地。
但是他最后死在了与她的家中。
他上了厕所出来,跌倒了。她穿着拖鞋听到声响走出来,看到跌倒的他,却异常平静。
她清楚知道脑梗或者心梗的黄金救援时间,但是却无动于衷。这些年老谭对她的冷暴力与封锁,一直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她一直囚禁在孤岛,她向尚潮救援过,求他渡她出去,只可惜,他没有半分勇气。
她看着老谭希冀的眼神,却漠然笑了一下,似乎没看到一般。又返回了房间。
该怎么渡过黄金救援三小时?看电视吧,把电话线都拔掉。都知道她神经衰弱,怕被吵,装作一直在睡觉。
她突然笑了一下,她曾经是一颗养分充足的花朵,如今,成了一株干花。
她看一个滥制的国产片,当电视里的女人与男人误会消逝,吻到一起时,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最后一次接吻,是和尚潮。老谭甚至都没有好好吻过她。
她走出去,看到老谭还平静的躺着,她去探他鼻息,他突然睁开眼睛,眼神亮了一下,与她对视着,他似乎也都懂。
她心有恻隐,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却看到他眼中的亮晶晶一闪而过,就这么消逝了。
他死了。
朱真真葬礼上再见到尚潮,却内心再没有风起云涌。
尚潮看着真真,却也陌生不已。
她不再是他认识的她。或许,她也早就死了,但是那一刻起,她即将获得新生,即使拖着枷锁,却要依旧向前。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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