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放慢一些脚步吧

　　知道本学期非常短，在写教学计划的时候都觉得心被提得慌——就那么几周，要上八个单元，真是每节课都得抓紧的节奏。

　　即便每天都那么准备充分、信心满满去上课，但准备的课还是来不及上完，每次都在急吼吼中草草了事，心里惦记着眼前的来不及，又担心着后来的来不及，心忍不住好乱。比如第一单元，明明确定三课时要上完的，但根本学不完，于是硬生生变成了四课时。进入第二单元，预定三课时，第一课时结束我就知道又上不完。昨天《小伞花》的乐器伴奏根本来不及教学，还是得到第二课时进行，第二课时的内容变成第三课时……于是，又会多出一个课时。

　　今天中午吃饭时看见徒弟，忍不住问她：“师傅总是来不及，怎么办啊？”徒儿愁苦着说：“师傅，我教室的媒体报修，这两天拆了，我根本快不了，就干教干唱。”哎呀呀，出现这样的状况也属正常，但对我们教学的进展却是扎扎实实地“破坏”。听徒弟这么一说，不知怎么的，心反倒舒服了一点，或许感觉自己可以和徒儿保持一致了。

　　后来，我们两个继续讨论教学进度的问题。我就顺着自己的思绪跟徒儿说：“不如咱就慢一点吧，总是这样赶进度我确实有点受不了。感觉这一课还没学完，又接着学习下一课，而后又接着下一课……说实话，看起来是教完了，其实内心兵荒马乱的，孩子学得也不太理想。不如……咱就索性慢下来吧，一课一课慢慢教，一课一课好好学？”徒儿眉头一皱，问：“那教不完怎么办呀？”她不提，其实我心里也在想这个问题——教不完怎么办？

　　在徒弟面前我也从不摆谱，有什么说什么。我不慌不忙跟她一一说来：“依我看，我们这个速度教学的确会教不完，但我们一课一课好好教，孩子一课一课好好学，总比一课没学好又教下一课好呀。学一课是一课，学一课有一课，学一课进一课，这样学习总不会是差的。如果教不完，我们就删减一些内容嘛。其实，我们再细想一下：歌曲（知识内容）其实是教不完的，但我们到底教孩子什么呢？教他学习，教他方法，教他能力，相对于知识而言，这似乎更重要啊。”徒儿总是那么谦虚，一边听一边点头，我们在这个午间的某一刻，步调特别一致起来。

　　其实，我知道这些话语不仅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不仅是在和她商量教学进度的问题，也在相互交流中获得新的确认。在忙碌的日常教学中，我们常常陷入慌乱，不知所措，沮丧，甚至绝望，其实不是不知道教育的道理与常识，而是这些道理会在某一刻变得“不再重要”，甚至可以忽略。忙碌是我们的生命状态，我们很少会主动去直面内心的那个恐惧——它来自哪里？它到底是什么？

　　和徒儿饭前饭后的几句闲聊，我忽然觉得心头没那么紧促了，眉头也渐渐舒展了。当我再次走进课堂的时候，我看见了窗外那些正在诗意凋零的梅花，也真实地看见了教室里这些灿烂无比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