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上世纪50年代，我在小学语文课本里读到过一首新诗，“天上没有玉皇，地上没有龙王，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龙王，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小诗虽短，却散发着那个时代战天斗地的气概。

　　《辞源》里说：“龙是传说中能兴云雨利万物的神异动物。”民间相传，人类始祖伏羲和女娲皆是龙身人首，炎帝亦为其母感应“神龙首”所生。故而，几千年来我们始终自诩“龙的传人”。传说中，“龙能潜能显，春风时登天，秋风时潜渊。”每岁仲春卯月之初（也就是二月二）“龙角星”便从东方地平线上跃然升起。

　　镇江作家郭维庚先生，在《西石城风俗散记》一文中写到：“二月二龙抬头。传说来源于明朝朱元璋登上即将完工的石头城，俯视南京全貌，城内车水马龙，繁华热闹，不由心花怒放，仰天大笑，因此谓之龙抬头。”久而久之，二月二便演绎成吉祥如意的好日子。

　　中国幅员辽阔，春龙节、春耕节、农事节，虽然各地叫法不一，祭天祈龙消灾赐福，企盼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意念是一致的。在浙江、福建、广东、广西等多地农村，至今依旧沿袭着二月二祭社（土地神）日的习俗，也称“社日节”。

　　由此可见，“龙抬头”源自于人类对自然天象的崇拜及中华民族悠久的农耕文化传统。乡下有句农谚：“二月二龙抬头，大家小户使耕牛。”说的是“惊蛰”将至万物复苏。一年之计在于春，各家各户在做好越冬作物田间管理之外，亦要开始落实备耕春种。

　　俗话说：“二月二剃龙头，一年都有精神头。”妈妈健在时，她会提前一天打电话跟我说：“儿子，再忙，明儿一定要去剃个头。剃完头，回家来吃晚饭。”每年的“二月二”，爸妈加四个姑娘和儿子媳妇正好一张八仙桌，边吃边喝边听老妈妈絮叨。等妈妈自己感觉说的差不多了，或许是说累了，她便开始派发“懒龙”，一家一条。每年腊月二十八蒸年点的时候，妈妈总是亲自动手，用发酵的面揉捏出五条蛰伏盘曲的“懒龙”，先放到笼屉里滚水猛火蒸熟。而后出笼晾凉，再用竹篮儿小心翼翼地挂在她的房间里。“懒龙”的鳞、嘴、脚、爪，是用大小不同的剪刀对称地剪的栩栩如生，挺拔的龙角则是两根带穗的高粱秆，两粒半陷半凸的红豆缀出一双炯炯有神的龙眼睛。母亲离世之后，“懒龙”便成了抹不掉的记忆。

　　作者：阎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