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七O后(一)
这些文字来自于四年之前,那个时候我的公众号刚刚开始,文字是稚嫩与青涩的,原创是不允许标注的,关注的人也仅是身边有数的一些朋友,所以,想再次将之拿出来,不是因为这些文字的优美,而是因为这些记录的真实。
小的时候,并没有“70后”这个称呼。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称呼其实是相对于“80后”衍生出来的,因为“80后”在90年代成为一个专属名词,其实是“自我、叛逆、懒惰、骄贵”等种种贬义的代名词,这当然不是他们的错,因为他们是第一代真正意义上的独生子女。
他们的家庭位置造就了他们的时代特征,当社会上普遍认为他们将会是“跨掉的一代”时,他们有了“80后”这个专属称呼,而所谓的其他“零后”都是在这个基础上相对存在的名词。历史已经证明,他们现在正在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不但没有跨掉,还成为强大的“后浪”。
当我们十几岁需要有信仰的时候,社会在“朝钱看”的脚步中把信仰给踢翻;当我们考大学时,大学还没有扩招,但毕业后却无人管了;当我们赶上房改时自己还是一贫如洗,赶上了二胎放开后却已有心无力……
这一切的一切都带有浓重的时代特色。
我出生在农历76年的年尾,按属性是大龙,在我出生半年前,伟人毛主席去世了,那时我还是一个如毛主席所讲的“他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
虽然还是一个胎儿,但毕竟也有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虽算不上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人,但至少我越来越成熟的心脏和伟人渐渐衰老的心脏同时期跳动过,也算是自己的一点小幸运吧。
我出生后的第二年,中共十一大召开,其实也就是拨乱反正的开始,另一个伟人邓小平开始复出,高考也开始恢复,这些都是改革开放的伏笔和前奏。但这些我都没有记忆,我的记忆其实是从80年代开始的。
印象最深的大概还是贫穷,并不是自己家里穷,而是整个社会的物资匮乏,买肉买布及大宗物品还是要凭票的,母亲的“钱盘子”里从来都没断过粮票和布票,粮票又分全国通用和地区通用。因为那时父亲还在内蒙及河北当兵,每年的秋收之后,母亲都要带着我和姐姐去部队住上两个月,全国通用的粮票是必备之物。
小时候能吃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所以我们这代人的零食应该比较统一,因为没得选择。比如:爆米花、江米条、果丹皮、大白兔、大米花、糖稀、水果罐头、鸡汤瓜子或者傻子瓜子。我还喝过麦乳精,是别人看爷爷时拿的礼物。
现在以上这些食品还能找到多少呢?纵然找得到也不是从前的味道了。现在的小孩去别人家串门,有各色零食等着招待用,而我们那时候零食绝对是藏起来“偷”吃的,因为太少了。在我小学的时候,母亲为了奖励我能去地里帮着拾棉花,还拿一个苹果或者一个月饼来诱惑我,而我还会喜巴巴的“上当”。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一个学期的学费是五块六毛钱,包括书费和学杂费,纵然是这样,村子里也还有上不起学的孩子。主要原因是没有经济来源,再加上家里的孩子多,一般就会把上学的“指标”让给家里的男孩子或者学习好的孩子了。
有一个很形象的说法是:花点钱就要从鸡屁股里抠,我就曾经在赶燕店集的时候,见到过那些个站在街边卖几个用小手帕包着的鸡蛋人,而买的人则会非常严肃认真且怀疑的一个鸡蛋、一个鸡蛋的拿起来,放在蜷握的手心里对着太阳照来照去,如果是混浊的则是放的太久了,就不能再要了。
在1985年之后,农村的条件已经不错了,每年的清明节都能吃上水煮鸡蛋,但我们谁都舍不得在家里吃,还要带到学校里跟同学们玩“碰鸡蛋”的游戏,就是把鸡蛋蜷握在自己的手里,在相互碰撞时比赛谁的鸡蛋壳更硬。如果能遇到随身带着两三枚鸡蛋的同学,那肯定就是“大富豪”了。
我有个捣蛋的同学,他学会了每次鸡蛋相碰前的瞬间把自己握着鸡蛋的拇指迅速前移,用自己的拇指护住自己的鸡蛋,而用自己拇指关节尖部对准别人的鸡蛋,在速度与力量的作用下,居然屡战屡胜,这样的游戏后来的孩子谁还玩过?
汽水是喝不起的,却学会了在瓶子里倒点醋,算是加点颜色和酸味,再放上几瓣蒜,有条件的还会再放点糖精,就这样一种不伦不类的饮料,也得是有条件的孩子才能享受的到。甚至还会用女孩子用来扎头发的中空尼龙丝来吸水,这就算是高档的享受了。
我们那代人的婚姻基本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早早的就会定婚,而女方往往又比男方大几岁,我在四、五年级的时候就有过几次被相亲的经历,而实际上那个时候懂个屁呀?虽然也曾有过到马路边某棵“捡”自己的树下看过,但也懂了孩子是从“大肚子”里生出来的,而一个女人要想大肚子必须成为别人的媳妇,估计结婚后他们只要一碰脚丫或者两人相对盘膝而坐,然后双手对接就怀孕了,总之就是这类的想象。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有一个村里的叔叔结婚,我去抢“火烧”,没有抢着,气的坐在地上哭,边哭边说:“等我娶媳妇儿的时候,我关上门,谁也不让你们进,我自己抢……”但等我真的娶媳妇儿的时候,已经没有小孩抢“火烧”了,那是多难吃的零食啊!
我们那时候,写作业能有个小饭桌就不错了,很多孩子还是将家里的风箱放倒当课桌。谁家能有一个收音机就很聚人气,大人们喜欢听的是单田芳老师的《杨家将》、《岳飞传》,我们等待的是小喇叭,“滴滴答、滴滴答,小朋友,小喇叭开始广播啦……”
而现在,鞠萍姐姐已经被熬成鞠萍奶奶了。
那时候港台的歌曲已经开始流行了,比如《童年》、《外婆的澎湖湾》和《粉红色的回忆》,小虎队和郑智化要比这些歌再晚上两三年的样子。大陆的歌曲也非常的优秀了,比如《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的故乡并不美》、《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妈妈的吻》等。在小学毕业之际,还在流行迟志强的《狱中十二月》等系列歌曲,真不知道这样的歌曲当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市场?现在听起来,真的很苍白,旋律也一般。
当电视里演《西游记》的时候,我们学会了七十二般变化,拿根棍子就是齐天大圣;演《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的时候我们天天练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和打狗棒法,双掌向前一推就是靖哥哥;演《上海滩》的时候,穿件大号衣服、戴个草帽就成了风度飘飘的许文强;演《再向虎山行》时里面有一句台词是:“南沧海北铁山,一月青天绝世间”,被我们改成了:“南沧海北铁山,一起对付李青天。”
父母并不怎么反对看电视,下了晚自习后的冬天,看电视可以,但必须干活。那些活通常是剥花生或者棉花的“僵瓣子”,可以边看电视边干活两不耽误。所谓的“僵瓣子”就是因为小麦耕种的原因将尚未开败的棉花拔下来,放到太阳下将棉花桃晒开后称之为“僵瓣子”。
很多经典的广告词也被我们耳熟能详,比如潘虹的:“著名的影星潘虹为什么青春永驻、魅力永存?”潘虹就回答:“我用的是霞飞奥利丝”。还有“燕舞、燕舞,一曲歌来一片情”。最有趣的一句是:“要买好布鞋,请到莱芜来,厂长亓学富欢迎光临”,被我们改成了“厂长皮鞋布欢迎光临”,也因此而记住了莱芜好布鞋及这个厂长的名字。
等到上初中的时候,学生总是在不断的减员,所以到初三的时候一般都会合并下去一个班,那些辍学的同学要么外出去建筑工地打工,要么就是回家结婚了。那个年代提前“偷”结婚还是一种普遍的现象,所以我的同学里当了爷爷或者姥爷的并不鲜见,但当奶奶的却没有,说明当时提前最早的还是男孩子。我在河店有个同学(男生),十三岁就结婚了。
初中的时候,也是各类武侠小说和台湾言情小说盛行的年代,也是一个流行着汪国真和庞中华的年代。所以我们那个时候还是很有一些侠骨的,做事讲究仗义,为朋友要两肋插刀。同时呢,见到女同学也开始有了朦胧的情感,懂得抄一段诗或者自己编个打油诗,在某个放学后教室里无人时悄悄的塞进女同学的课桌里。总感觉那个时候懂事懂得早,可能也与身边自己很多的同龄人早早的走进婚姻有关,让我们对早恋并没有太多的羞愧感,反而是高中之后,如果谁早恋了我们会看他不起。
相对于这十年,小时候的记忆反而更加的深刻。与60后相比,我们不如他们的经历坎坷与艰辛,与80后相比,我们不如他们自由与开放,但我们却经历着他们不曾有过的独特心路历程,我们在自己的路上哪怕苦累却也自信,哪怕委屈却也坚挺,哪怕重负却也不屈,哪怕不公却也淡然,因为我们是独特的一代人。我们经历着、也思考着;我们犹豫着、也坚定着;我们徘徊着、也前行着。
我还曾想过要开一个七十年代主题餐厅,一共就是十个房间,分别七O年、七一年……每个房间里的主宾位置都以当年的属性为主题,同时搜集好这一年的报纸,中国的、世界的,当你作为主宾被邀请时,你会看到你出生的那一天,中国正在发生着什么,世界正在发生着什么。房间的布置就以当年的主题为特征,主食也开发那个年代的饭菜为主,就是让人坐在这里可以有思考,想一想当年的苦日子,进而珍惜眼下的幸福……
同一个属性的七O后肯定很多,但如果你定餐晚了,对不起,没位置,咱也玩一回物以稀为贵,这会让被请的人更有面子。饭店的大厅以当年的供销社为主色调,壁橱上陈列我们小时候玩过的玩具和看过的画册、小说。我们这一代人的父辈可能有很多已经离开了我们,如果你想追思一下他们,吃一口当年饭菜的味道,那好,这里有。服务员的穿着以当年供销社和女兵的服饰为主,就是一种情怀,让我们追忆过去、珍惜现在,想想自己从哪里出发,看看自己的根是什么,然后走好当下的路。如果有相同愿望的朋友,我们一起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