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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残的树读后感100字

2022-04-11 03:30:56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伤残的树读后感100字

  《伤残的树》是一本由韩素音著作,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9.80元,页数:466,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伤残的树》精选点评:

  ●这本书是韩素音整套自传中的第一本,从自己的先祖的创业写起,父亲留比,父母中西合璧的婚姻,自己的出生与童年,直至她十一岁的时刻,这期间囊括了二十世纪的中国历史,及其动荡的一百年,是中国被迫对外开放、中国人民为争取生存、独立自由而流血牺牲的一百年。韩素音将个人命运与民族民族命运两相对照、映衬交融的手法,不同切换叙述者的口吻与身份,更能令读者体会到民族历史和个人命运是由切身的参与和体悟者娓娓道来,回溯先辈、观察当下、追踪时变,韩素音的作品中体现出极强的历史意识,但又不仅仅只是干瘪枯燥的历史,她将宏大叙事与私人叙事结合,记下了自己成长的心路历程,为了使整本书的叙述更为统一,她出生之前的叙述视角由叔父的讲述、与自己的谈话、以及父亲与叔叔父往来的日记作为补充,细微地推进,通过描述自己以及家族命运变迁,

  ●补标

  ●1507 呵呵 买了四年终于看完了 喜欢这种自传 想入手其他几本。

  ●亲爱的ROSELY,看见了你的童年

  ●文字不是那种精致得要命,但情感上很抓人,大概里边人物都处于一种矛盾迷惘混乱撕裂。几个不同的个人视角间切换,适应了这种叙述就觉得还挺好,避免上帝视角,也避免个人局限,李喆人回忆保路运动那段尤佳。不过我还没想通韩素音是怎么成为一名共产主义者的,从她的成长经历看,还不太明白。有时候兀的跳出一两句评论,跟历史教科书一样一样的。

  ●一开始觉得有点混乱,不时地以不同的人的角度切换,适应就好了。不是那种特别精致的文字,但是对人的情绪的描写特别抓人,当时的人们的迷茫,混乱,盲目,还有她小时候自己内心的困惑不解,周围没有理解她的人,没有可以回答她心中困惑的人,只能自己通过实验来试图解答。她儿时的体验真是残酷又独特。

  ●离开爱 奔向爱 离开中国 奔向中国

  ●2019年4月3日读,2019-99。

  ●The crippled tree

  ●如烟似诉的浅淡乡愁,流畅隽永的文字,还原一个我们从未见过的时代和一个传奇的跨文化家庭。——翻译太赞了,如此流畅自然,我还以为作者是用中文写作的呢。我记住了董乐山这个名字。

  《伤残的树》读后感(一):当你想从脑中珍藏的书库中,搜寻时,,,

  你会找到什么book的书名?我爱读书,也爱浏览书架上陈列的书名,悦然跳入我的眼帘的,常会引起一阵小的激动,如同久违的朋友不期而遇。韩素音这个人,我是很早就了解的,那时她常来中国,电视上常常有国家领导会见她,一个白发苍苍面庞慈祥的精神矍铄的老太太,那时我就知道她是作家,但对作品知道甚少。可是,这点缘分确定了未来的某时,我们还会遇到,遇到她的作品,果不其然,在书店在图书馆,我偶在浏览中,多少次看到过她的书籍,可那时我的关注在别的作家身上作品上,她的书只好继续等待我来翻阅。

  时间是最好的玩笑。这点意识其实并没有消失而是隐藏着,当我开始寻找国家历史书籍时候,我发现原来我的历史观还很肤浅,对那段历史要重新认识才对。这个时候,在一家上海的古旧书店,发现了韩素音的书。古旧书店是淘宝的地方,是文化积淀的地方,竟然在上海还有,大都市该是这样,应该是多样的包容,也能允许各样人生的财富存在,不怀疑其存在的价值,我看这一点,上海就够领军城市。《伤残的树》就是在这个福州路小书店找到的,花了一半价钱获得我的期待,并经过初步阅读,感到这就是一本对胃口的书。

  《伤残的树》读后感(二):政治观点糟糕,回忆相当迷人

  罗素说,“我花一小时读韩素音作品所获得的对中国的认识,比我在那个国家住上一年还要多。”老夫子的赞誉里不无恭维,离事实其实并不遥远。别说欧洲的故人,连我这个中国读者,都能从这本书里发现不曾知悉的中国。

  人生充满戏剧性,再加上妙笔生花,使这本自传具有了相当的可读性。《伤残的树》是韩素音女士五卷本自传的第一部,时间跨度是1885年到1928年,正值清末民初的大变动。从前有过董乐山先生的节译本,这次补齐成为全译本。

  通过家人的忆旧,韩素音搭建起了自己的“史前史”。她的父亲周映彤出身于四川的官宦家庭,留学比利时期间与当地女子玛格丽特相爱、结婚,回国后以铁路工程师为业。双重文化的背景,为理解中西文化提供了相当大的便利。不幸的是,在封闭与变革交织的混乱年代里,这种便利从一开始,乃至其后的很长时间,都是以负担和困扰的面目出现的。如书名所示,在寻根的路上,她面对的是一株“伤残的树”。

  平心而论,解读更大的历史可能并不是韩素音女士的长项。对于政治实践,她提供不了什么洞见,仿佛总是在用文学语言复述历史教科书似的。当然,这并不足以抹杀这本书的价值。除去偶尔出现的人云亦云,这本书其实相当迷人。除去难免的当局者迷,韩素音女士用纯粹的笔触描摹出才子佳人从擦出爱情火花到家庭被现实所累的悲喜剧,(就好像抱着揭批的目的续写童话)以及自己少女成长时的点滴情愫。周映彤与玛格丽特的爱情故事,罗萨蒂(即韩素音)的成长故事,这些私人记忆,单独抽出来都真挚感人,同时还不失文学价值。即使绝望也令人信服,是文字的力量,也从反面证明了大而无当叙事所带来的伤害。

  载于2011年11月18日《京华时报》A55版

  《伤残的树》读后感(三):活生生的历史教材!

  早在多年前就读过三联书店在20世纪80年代初出版的版本,当即对韩素音留下了深刻印象,她的自传所涉及的人物、背景、世态人情,等等,无不让读者对20世纪早期中国的现实有了不同于该书出版时期,其他多数出版物所无法给以的视角与感受,这显然既基于作者自身的中外文化背景,又是其特定的身份所养成的著述风格使然!

  不过,当年的版本是节译本!据韩素音在为三联书店这一译本所写的前言中,对为什么只出节译本如此解释道:原书是为不了解中国的西方读者写的,故而中译本删除了一些为中国读者熟悉的历史材料,“这既无损于原作的意图,也无损于故事的完整”。

  其实她如此说实在有点自欺欺人,当年稍有点头脑的人都必然对一种史学观点、一个撰述原则下的历史著作,哪怕是自传,甚或小说所对历史的遮蔽,了然于心,韩素音如此聪明智慧的人这样说,也正是凡是人都有弱点,她明白其书内怎么样的观点与叙述无法见容于当下!

  后来还有中国华侨出版公司出版的一个版本,不知道为什么,看那个版本时,自己只有浮光掠影地翻了翻,完全没有产生收留一本的打算!这次,见到上海人民出版社的版本,立即有了收留一册的冲动,可是还是觉得定价贵了些,所以迟迟没有下手!日前趁京东图书最高5折活动,终于拿下了上海人民出版社的韩素音自传三部曲!不但价格很合理(半价),而且读后感到物有所值啊!

  根据本书译者之一孟军所说,三联书店版本容量不到韩素音原著的一半,作者的许多对历史事件“独到的开掘与发现”都被舍弃了——据孟军介绍,上海人民出版社的这个版本是以三联版为底子推出一个全译本,由他在著名的翻译者董乐山所翻译并出版的那些文字基础上,将删除的文字补译而成!

  各位或许有些担心,两个译者的风格是否会有明显的区别?个人阅读过程里倒是没有感到大的不同,我想这或许是补译者努力在风格方面向先译者靠近使然吧?!

  好书必须拥有,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问题是什么样的书才是好书?这固然见仁见智,但是毕竟有一定的标准!韩素音的这本书就是好书,而上海人民出版社版本的《伤残的树》,让我们读到了韩素音笔下对客家人历史的追溯,李劼人以一位亲历者的视角讲述的清末保路运动全过程,等等许许多多的中国20世纪风云激荡的历史事件,都活灵活现的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丝毫不奇怪,韩素音本人是作家,她在自传的第一本里,精妙又务实地安排了章节篇目,不但让同样是作家的李劼人“现身说法”,也让她自己的三叔亲述经历,让自传所涉及而她本人无缘亲历的历史更真实、更个性化地出现在书里!

  《伤残的树》里面许多叙述作者家乡风土人情的文字,既是作者的血脉记忆,也是很好风物志!不过,个人觉得书的纸张好像不是完美,比较薄,反面的文字都有点透了出来——也行纸张再好,定价就要更高了!

  《伤残的树》读后感(四):(转载)《东方早报》:重读韩素音

  作者:易大经

  星期六早上刷微博,刷出一条新闻:11月2日,韩素音在瑞士洛桑家中去世,终年九十六岁。很容易就找到了她的自传三部曲之《无鸟的夏天》,这是三联书店在1981年出版的小三十二开,精致素雅,当年同另外两部自传《伤残的树》、《凋谢的花朵》得自成都旧书店,一直带在身边——除了装帧可爱、文章值得重读,大概也有韩素音家世的原因。看过《伤残的树》的读者都知道,韩素音的父亲周映彤是四川第一代留学生,周家是郫县大族,周映彤回国之后是铁路工程师,他的妻子是比利时贵族;无疑的,我对周映彤这一代的杰出人物——比如留法的李劼人,留日的吴虞——很感兴趣:不仅要看他们在革命大潮中的表现与作用,也有必要长远地看待他们。作为留学生,他们都会先在自己家族内部引起改变,继而通过自己以及家人、后人,影响一个地域。我长久地记得弘一法师回忆他的留日同学、成都一位姓曾的话剧界人士,因为后来他再没有听到其消息,遂有寂寂无闻之感。但这样的新式人物在当时当地,是不可能没有影响的,看吴虞的日记也可推断一二。所以当我读到更为条理、更有故事性的韩素音三部曲,就不得不为辛亥、民国间的故事所激动了。就在你生活过的地方,有过如此繁复跌宕的人生。这种惊奇,大概正是历史吸引我们的原因之一。而读者如我,又正好成长于这块盆地上。

  一九五八年,我在北京和我的朋友龚澎提起上述这种种说法,一方面是怀着悔恨的心情回溯以往,一方面也希望能最终确切地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龚澎对此却一句话也没讲。 (268页)

  中共高干龚澎是韩素音的燕大同学,在两个阵营之间的韩素音耐人寻味,但绝非简单而平面的“亲共”或者“左派”。如果不注意历史的幽微之处,又谈何知人论世?就像韩素音引西哲所说的,“人而无知一己民族的历史,终将在劫难逃。”

  这次重读《无鸟的夏天》,她所写的1945年夏天在英国威尔特郡乡村的生活尤其令人喜欢:

  由于骑车累了,我躺在茂盛的草地上歇息——英国的乡村真美呵!它是如此丰饶,如此安谧,一切都那样美妙,那样深邃……成群的轰炸机时常在这夏日的天空中飞来飞去……一枚V-1火箭从我头顶上呼啸而过。但是,柔软恬静的大地对此却毫不在意。我们一边用手遮着眼睛向上看,一边嚼着三明治,既不愤怒,也不害怕。

  我一下子懂了十多年前读的詹姆斯·希尔顿《偶然的收获》里,一帮子人在庄园里驾车的对话。那也是在大战胜利之后,他们谈论的其实是一种久违的生活:庄重的、固定的生活方式。只要你读过其中任何一本,我想都会对何为变动的、浮躁的、焦虑的生活有所察觉。

  原文地址:http://epaper.dfdaily.com/dfzb/html/2012-11/11/content_698121.htm  

  《伤残的树》读后感(五):永远保持一颗中国的灵魂——悲怀追思女作家韩素音(转自中华读书报)

  时间:2012年12月21日 作者:沈大力 第340期

  暮秋,原《文艺报》总编辑金坚范来访,带来他精心翻译的韩素音自传三部曲里《凋谢的花朵》中文版本,谈及韩素音近况,其对英籍华人女作家的深厚情谊溢于言表,也勾起我难忘的回忆。前日,突然传来韩素音逝世的噩耗,不免悲怆追感前事。

  初识韩素音女史,还是上世纪80年代的事。她明言:“文化交融是重要的,不同的文化成就了今天的我。”由此,她提议并资助设立“文学翻译彩虹奖”,由中国作家协会主持。作为该项奖评委,我开始接触这位胸次爽朗、热情慷慨的国际知名女作家,切感“其容蔼然,其言与揭”,实为高士之阡。几次颁奖之际,她亲来中国,在北京饭店等处设宴款待宾客,席间频频跟中国文艺界交流,了解“文革”后的民情。一次,她特意到我坐的餐桌前,问及有关影片《红高粱》的事。她以为该片系根据巴黎斯多葛出版社印行的同名法文书《红高粱》拍摄的,对之颇有微辞。我据实说,此《红高粱》非彼《红高粱》,影片依据的是莫言的小说《红高粱》。她这才恍然大悟,表示自己对当代中国文学现况还有所不知,造成此等混淆。另一回,她一如既往每年访华,在北京“文采阁”摆宴席会友,走过来跟我和《红楼梦》英译者杨宪益先生碰杯。我发现,杨宪益先生对跟周围人寒暄毫不感兴趣,独自默默饮酒,一遇韩素音却霎时容光焕发,谈兴甚浓,显示对伊由衷的敬佩,全无社交场合的虚与委蛇之态。可见,韩素音在中国老一辈传统知识分子心目中的地位。杨宪益先生和夫人戴乃迭一生效力于将中国文学经典译成英语,深知译事之难,自然对韩素音在这方面的特别关注心生感激。确实,除“彩虹奖”外,韩素音还在中国翻译工作者协会范围里支助“青年翻译奖”,企望这项并不那么受人重视的事业后来有人。

  韩素音的作品译成中文的很多,如《青山青》、《盼到黎明》、《无鸟的夏天》、《凋谢的花朵》、《伤残的树》、《再生凤凰》、《寂夏》、《吾宅双门》、《凡花》、《瑰宝》等二十来部,在我国读者甚众,至少有一亿人听到过她的名字。1999年,华文出版社约人翻译韩素音少见的用法文写的作品《明天的眼睛》(Les yeux de demain),我欣然接受,用最短时间完成了译稿。

  《明天的眼睛》犹如一部“世说新语”,作者凭丰富的人生阅历,以如炬眼光洞观世界的历史与共时,将华夏五千年文化树为高标,远嘱人类社会的“明天”。同时,其中一章也用一颗海外赤子之心对中国的时弊痛下针砭。以译者所观,国人读之当思其愦愦。但在书稿付梓时竟被整章删除。我觉得此举欠妥,提出至少也应征求原作者的意见。但审查者坚持己见,按删节稿出版,甚至没有通知本人。多年以来,我跟法国人打交道,知道他们写的文章,一般都不允许旁人改动哪怕一个标点符号,否则就大发雷霆。出我意料,韩素音这样有国际影响、蜚声天下的作家,对人这般“砍伐”她的作品,并没有追究,表现了异乎寻常的雅量。或许只缘这发生在她总是竭力维护的中国。

  须知,二十多年来,韩素音在西方被划定为最“亲华”的作家。在法国,她的《目的地重庆》、《大潮晨涌》、《寂夏》、《魔力城邦》和《向阳花》等多部作品一度十分畅销,影响远超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美国女作家、小说《大地》作者赛珍珠。然而,由于“过于亲华”,她在六角国几乎遭到全面封杀。一直热心出版韩素音作品的原法国斯多葛出版社文学部主任玛丽-彼埃尔·贝女士在巴黎拉丁区一家西餐馆请我吃饭时曾说:“韩素音的小说都是由我们翻译出版的,在法国曾赢得大量读者。但是,随着中国‘文化大革命’真相的披露,她的亲华立场和言行受到指责。迫于舆论,我们不得不停止出版她的作品。不过,她的《瑰宝》确是一部十分感人的爱情小说,讲述了她跟英国年轻记者莫里森的一段恋情;后者1950年在朝鲜战争中乘吉普车触雷身亡。我十分欣赏这部作品,准备近期在我任职的法国水星书局重版。”

  玛丽-彼埃尔·贝女士提及的《瑰宝》堪称“文学珠玑”,被视为韩素音一系列小说中的代表作,于上世纪50年代由美国20世纪福克斯影业公司搬上银幕,荣获奥斯卡奖。该片在世界传为佳话,尤其博得瑞士人青睐,这使韩素音尔后在被李光耀拒之新加坡国门之外时,来到莱蒙湖畔的洛桑屏居。

  韩素音在瑞士积极从事多项文化交流,通过“儿童园地基金会”主持一项国际性的儿童文学艺术评奖。1994年,我和妻子董纯应她邀请从巴黎到位于瑞士罗纳河与德朗斯河交汇处的“旅游袖珍名城”玛尔梯尼(Martigny)参加一项颁奖活动。当时获奖的是中国女导演王君正拍的影片《天堂回信》,其中尤以人情造境的特点令人感动,颇得韩素音赏识——更因为该作品来自中国。韩素音亲自为不同国家的来宾安排了一连串活动,先在玛尔梯尼一家闻名遐迩的中餐馆宴请,她挨桌问寒问暖,待人本以至诚,又谦卑不亢,让我们夫妇感到宾至如归,全无在法国文化界那种虚浮气氛。接着,我们乘车前去造访昔日歌德、拜伦和雪莱下榻的一家旅店,参观嘉纳达基金会收藏的毕加索等大师精品展,恰如一次文化之旅。晚上,韩素音举办关于当代中国的报告会,这也是她累年在世界各地不知疲倦所进行的一项工作,旨在让西方人摆脱偏见,认识一个真实的中国。静观韩素音对当晚踊跃前来的瑞士听众充满自信、抗声击节的演讲,我觉得她澹于荣利,正直不阿,虽在西方世界受攻于人,但绝不屈服于一帮意识形态偏执者的淫威而“改弦更张”,去谋违心忤意之事,更不屑像略萨之辈那样在法国电视台谄媚西方取宠,一味讨强者欢心。

  1997年6月,我作为“中国作家代表”赴洛桑出席国际奥委会的“文化论坛”,发表题为《奥林匹克主义,文化的灵泉》的演说。韩素音女士闻讯电话邀请我在莱蒙湖畔的“和平大饭店”共进晚餐,她的印度夫婿陆文星作陪。那晚,莱蒙湖在繁星闪烁下波涌,宾主重逢,又适值韩素音八十寿诞,彼此心情格外激动。韩素音首先回忆她1985年9月看到我直接用法文写就的长篇小说《悬崖百合》的情景。当时她提笔致函发行该书的巴黎斯多葛出版社,畅谈了自己的读后感,为她眼中的“中国儿童长征”自豪。《悬崖百合》描述1947年3月胡宗南占领民主圣地延安,宝塔山下三百多名小学生在老师带领下长途行军至河北麒麟岩的往事。法国、瑞士、比利时、加拿大及北非媒体广泛报道,居《费加罗女性》组织的女读者投票榜首,令常以中国革命为写作题材的韩素音心喜。因缘辐凑,当时法国阿舍特出版集团还给《悬崖百合》冠以“中国孩子的奥德修记”,连同韩素音的小说《魔力城邦》一并向全球推荐,自然更加深了女作家当时的印象。

  在莱蒙湖的静谧中,韩素音百忙中暂得宽余,向我回溯了她动荡的生涯历练。坐在她一旁的原印度上校陆文星文质彬彬,因无烈酒通体不适,端坐一语不发,妻子则不时唤他名字“文森特”,都已是耄耋老人了,还仍然相昵似凤凰于飞。韩素音本人为欧亚混血儿,母亲是比利时淑女,父亲是中国铁路工程师,有一半中国血统。可是,用小说《凋谢的花朵》里一个人物赫斯的话说,韩素音是“想比中国人还中国人”。她始终怀着“中国情结”,在日本发动侵华战争时毅然决然从海外奔回中国,在四川省为苦难深重的中国民众效劳。新中国成立后,她年年访华写文章,为一个受尽西方列强凌践的民族的崛起讴歌。迟暮之年,她在莱蒙湖畔对我说:“中国是我最倾心的国度,我始终保持一颗中国的灵魂,矢志不渝。”这番话让我联想到一位在中国解放时远赴法国的谦谦君子,他几十年全靠中国文化于异邦居于荣显,却在巴黎电视台大言不惭地宣称:“我的灵魂全是法国的。”只可惜,他并没有法兰西人的拉丁血统,而且皮肤仍旧是黄色的。

  相比之下,可见韩素音人品之高洁。其实,她对中国的爱是与反抗压迫、崇尚自由的志向密不可分的。她告诉我,自己原名周先瑚,之所以要起“素音”的笔名,就是要通过写作为世间的卑贱者呐喊。这也促使她跟共产主义的理想产生共鸣,而且不因社会革命在全球遭受严重挫折而颓唐。她特别坚持独立思考,家中没有电视,常年订阅八种报刊,每天对世界各类不同新闻进行对比分析,得出自己的结论,避免现代传媒的“一统效应”。

  在中国一隅安放韩素音塑像的事,一拖数年都没有结果,瑞士“儿童园地基金会”会长玛丽-让娜·卢耶再度到巴黎约见我和董纯。这一回,她带来韩素音病重的消息。更让人忧心的是,韩素音的夫婿陆文星为其印度子女挪走了女作家几乎全部稿费积蓄,陷对方于经济困境。而且,韩素音还因重病被置于“监护”之下,失去了独立支配财产权。对此,卢耶女士焦虑异常,希冀中国方面能向她落难的年迈女友伸出援手。韩素音曾经慷慨资助数批中国年轻科学工作者到欧洲进修,为新中国培养人才,因此获得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授予的“中国人民友好使者”称号。据玛丽-让娜·卢耶在巴黎透露,韩素音几年前还曾立下一份遗嘱,想将部分家产留给中国儿童救助及教育事业。在她病重无助时,由中方出面救急,应在情理之中。我们于是跟国内有关单位联系,不料也均无回音。

  11月5日,中国媒体宣布:“国际知名英籍华裔女作家韩素音11月2日在家中无疾辞世。”客观报道廖廖数语,似乎过于轻省了些。时下,人们关心为中国在国际舞台上争取更大话语权。韩素音一生都在中国遭西方一些“教师爷”诋毁时挺身为正义抗辩,我想,她才是一位最让人尊敬、最值得我们追怀的华夏优秀儿女。

  原文地址:http://iculture.fltrp.com/epaperdetails.asp?icntno=260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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