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小监考纪实

　　楼房的顶上有麻雀窝，大麻雀扑哧飞走了，我看见它钻进了一个洞里。小麻雀很恐惧的叫着，幽怨。胆怯。四下里瞧，渴望得救，叫累了就将脖颈塌在房梁子上，一小会儿就又开始寻觅新的突围方式。还是在呼告：爸爸，你在哪里，快来呀！我好怕。

　　校长已然中年了，看上去不轻松。中午请我们吃饭，说学校小，贫穷。她还说，尽管这样，也还是不想走，好多老师走了，好一些的学生走了。我说，心富足就好。

　　开车的老师给我们讲名小学收费一万八的事情，还讲了名小学的老师只让一部分孩子干活，而不让另一部分孩子干活，导致了班里的层级制盛行。另一所学校的教师的孩子也在名小学就读，由于不愿意在学校午餐，老师就让他每天给大家干活，两只袖子即使在冬天也是湿漉漉的。家长看孩子的小手浸泡的不像样子了，就干脆让孩子带着橡胶手套上学去。

　　下午监考时，那间教室里的地面是铺过地板砖的，但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黑色的灰在每一个角落张牙舞爪。孩子们花儿般的笑脸和这样的环境很不搭。

　　桌子陈旧，表面坑坑洼洼不说，凳子太矮，孩子们基本上是下巴依着桌面在写字。这里是中心学校啊，比起其他地方还算好的呢！

　　正在答题的一个男生吐了，校长副校长班主任都来了，很关心他，他家里没有人接听电话，这个十岁的男孩有点想哭。后来还是忍住了，终于把数学卷子答完了。学校里的水管没水，拖把就那样放在水池中。老师在教室里用一堆土掩埋了难闻的呕吐物。给这个孩子端来一纸杯水，男孩没有喝。

　　三年级的男娃是坐不住的。

　　我给他们的纪律是提醒两次，若第三次走到你的跟前，就得无条件交卷。

　　有一个男孩，我发现他多次晃来晃去，就在他的草稿纸上，以铅笔写了一个“1”，他至少规矩了二十多分钟。后来又开始晃动，我就过去，不说一句话，又给他加上一个“1”，这一招真灵。他一直到下考，没有再乱晃、说话。

　　哈哈，1+1 ，太厉害了，看来，我还真有一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