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

　　昨天，一个发小来找我，是从小学开始一起读书的。确切地说，是一个“竞争者”，从第一天入校开始，不是他第一，就是我第一，一直比赛似的比到初中毕业。不过，大多数时候，是他第一，我第二，“千年老二”！那时候很不服气，偷偷地在暗地里使劲，但或许他也是偷偷地在暗地里使更多的劲，那成绩噌噌地往上窜，叫人使出吃奶的劲也追不上。

　　当然，有时候也嫉妒，既生瑜，何生亮！小时候的嫉妒也比较温和，或许羡慕的成分，佩服的成分更多一点吧。两个人自初中毕业后，他考上了中专（1978年初中毕业考上中专很不容易，范进中举似的。我们的分数都上了线，填了志愿表的，但只有他被录取了），自此一别几十年未见。2017年的时候，他到我们银行办事，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我的电话号码才联系上我。他中专毕业后分配到邵东钢厂做技术员，后来钢厂倒闭，他自谋出路，在广东一家企业做技术员几十年，前几年回到家乡，在工业园一个搞智能制造的企业任职。

　　两个老男人便天南海北的聊，小时候的许多往事如朝阳“喷薄而出”，便说到班上一个发小美女。我们两的家一个在山顶上，一个在山腰上，她的家刚好在对面山脚下，或者说山谷一个平地内。三个人在一个班上，都当班干部，我一直当班长。说到她，我说我有她老公的联系电话和微信，便自告奋勇地说我联系他老公，看能否视频联系她。几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她的老公，她老公人很好，诚实憨厚，心地善良。每次来邵东都要联系，陪他玩，吃饭喝酒，打牌娱乐之类。视频通话，她老公在外面，便把他老婆的电话号码发给我。

　　小时候对美女发小的印象非常好，她身材苗条，肌肤白嫩，美若天仙。乌黑发亮的辫子很长，快到屁股上了，瀑布似的。我以为只有我“暗恋”，其实不然，后来才知道所有男生都对她有好感，有深刻印象，包括这个一直在学习上与我较劲的“竞争者”。他与她大概说了四五十分钟，聊得开心，起劲，不时笑呵呵的。也是，初中毕业一别四十多年了，终于与小时候的梦中女神说上话了，能不激动，能不把小时候的心里话统统都说出来吗？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呲牙][呲牙]或许憋了几十年，若大江大河之水被一个大坝挡着，此时开闸放水，能不一泻千里，汪洋恣肆？稍显尴尬的是，说了一阵，问她还认识我不？还有印象不？她居然一头雾水，没有任何印象了。在他的一再提示下，她终于恍然大悟似的说，是班上的大才子，很有特色的。她说的“特色”一语中的，对他的概括贴切到位。我以前只觉得他很懂事，少年老成，笑起来总是紧闭着嘴唇，咬着牙齿，笑不露齿的。不像我们一笑总是开怀大笑，或者咧嘴一笑，或者毫无顾忌的笑；他的笑并非不真诚，但给人的印象却是浅笑，甚至“皮笑肉不笑”，即便开心一笑也是紧咬牙齿，十岁左右的孩子那么自律，那么自重，那么懂事不多见。大家都是懵懂鸡公，他自然鹤立鸡群，给她留下了很有特色的印象。

　　听他俩聊得那么开心，我站在旁边不自在了，甚至坐立不安，又开始嫉妒起来。也不好要他们别聊了，让我来聊几句，也“享受”一下[呲牙][呲牙]也是他来了，说起她来，才有这个主意，否则这几年自己干嘛去了？小时候如现在一样，即便日思夜想，也只是白日做做梦而已，在心里默默的想，苦苦的想，不敢有任何表示，胆子小得不能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