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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的困局读后感精选

2021-02-16 02:55:37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西方的困局读后感精选

  《西方的困局》是一本由[德]海因里希·奥古斯特·温克勒著作,中信出版集团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68.00元,页数:408,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西方的困局》精选点评:

  ●《西方通史》作者的当代观察,鞭辟入里。世人瞩目的大西洋两岸,都出现了不和谐的甚至让人格外担忧的声音和迹象。欧盟的一体化,远比我们想象的脆弱而复杂:比起货币联盟,财政与政治联盟的希望渺茫,何况,欧元区自身都要不时面对合法性危机。而大西洋两岸民粹主义的复兴,则不得不让人反思政治光谱没有涵盖的那些“边缘”群体。

  ●一代德国史学名家温克勒纵横数百年,聚焦欧洲时政与世界格局,直面欧洲与美国的当下危机,深度解析西方遭遇的艰难挑战与危险困境。

  ●见识丛书 温克勒

  ●民族主义崛起背景下,西方面临的挑战和困境。英国脱欧后,德法合作是欧盟的希望。

  《西方的困局》读后感(一):多元化自由主义趋势下的民意裹挟、操纵风险与危机

  说实话,对地缘政治的肤浅读起来这本书至少有部分味同嚼蜡,一知半解之于只能囿于自己的见识部分的消化吸收形成对这个世界模糊的观点和看法,有意思的是,多元社会或民主自由社会最大的优势是总有不同的观点和声音,博弈过程中的损耗以及公共决策效率的低下成为一种必然,毕竟共识的达成在认知层面就难以实现,何况参杂了利益的纠葛。新冠疫情中中西方决策机制以及民众的反应机制是一个极佳案例,好坏难以盖棺定论,确实文化和底层逻辑的不同值得认真思考。 这本书不是历史,只是2015-17年西方社会博弈中的连横合纵的剪影,写这篇短评的时候,脑海中影像出来的是中国的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的时代,各种观念治国的实验也许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政治博弈,竟然和当下的欧洲有异曲同工之感,当然,自己读书有个毛病,喜新厌旧,故纸堆里的历史往往口头重视而行动忽略,因此,真心没有哪怕浮光掠影的去了解那段历史。

  欧洲的问题从叙利亚难民危机开始,给欧洲带来巨大创伤的德国也许是心怀愧疚的悲悯救赎,对叙利亚经希腊土耳其到德国匈牙利的难民进行人道主义开放,悲哀的是这个举动的后果带来的欧洲严重政治撕裂和后患无穷,当你行动的结果带来整个欧洲难以承受责任的时候,任何道德说教在现实利益面前未免苍白无力。

  土耳其这个在欧盟门前徘徊的不安分分子总是刺激欧洲自由主义主流价值观的神经,专制主义的苗头愈演愈烈,让欧盟政客的遮羞布随风摇摆,节操碎了一地,这不仅是欧元区和西方欧洲的问题,也涉及到俄罗斯和南斯拉夫专制主义的余烬复燃,是自由注意战胜专制主义,还是专制主义改头换面以民粹主义影响中下层阶级,这在特朗普在美国上台之后愈加扑朔迷离。

  还有在脱欧进程中战略误判的英国,被全民公投弄得灰头土脸的两任首相,无论是留在欧洲还是硬脱欧,都被选民和政治势力所绑架,同样的选举在欧洲各国政治中此起彼伏,被民意,利益,党派,政治,观点所左右,各种政治丑闻扑面而至,无论是真正的不检点和谋取私利还是政治对手构陷与抹黑,纠结在一起,真相不得而知,却也未必会真受影响,道德与利益,有时就是那么随意和随机。空气中流动的政治气味莫名奇妙的转向,也不知道是归结于运气还是嗅觉灵敏的运作。不确定性反而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而特朗普的决策轨迹倒暗含其中的规律,貌似摇摇欲坠,其实可能是老特在不确定性中嗅觉灵敏的欲仙欲死。

  无论东西方根本在于群体认知水平与民意的裹挟与利用,把握好火候十分重要,不然下场确实未必多好。民粹裹挟着底层对现状的不满,不知是被操纵和蛊惑的民意,还是对民意随波逐流的利用与借势,互相成就的过程中,操纵,愚弄,是否玩火自焚不得而知,但精英足够多的前提下,多元化的自由主义应该是一种必然。

  《西方的困局》读后感(二):英国脱欧,美国退群,西方是怎么走到如今的困局?

  欧洲并不等于西方,西方的范围要大过欧洲,欧洲的范围也超越了西方。——维也纳历史学家格拉尔德·施图尔茨

  虽然中国5000多年的历史,已经有太多的精彩需要国人去吸收,但很多人对欧美为代表的西方历史,也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迥然不同的异域风情,是一个重要的吸引因素。

  在德国史学家海因里希·奥古斯特·温克勒所著《西方的困局》一书中,欧洲和西方的概念,是一个不断发展变化的过程,随着欧洲尤其是西欧国家对海外的殖民,美洲尤其是北美的美国、加拿大等国纳入西方的范畴,而中世纪的蛮族入侵及二战后的格局变化,欧洲也分化为西欧、北欧、中欧和南欧等不同的区域,各区域间的发展和制度、文化等有很大的差异。

  二战结束后,为了避免再发生大的冲突甚至是战争,西欧多国开始了欧洲一体化的尝试,随着苏东解体、德国统一等巨变,欧洲一体化进程加速,不仅大量中南欧国家加入,就连横跨欧亚的土耳其,也成了积极靠拢欧盟的国家,一时间人们惊呼:难道欧洲要延伸到幼发拉底河了吗?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随着加入欧盟的国家越来越多,各国之间的利益纷争和对各自国家的权力保留,反而成了欧盟发展的障碍,不仅货币联盟无法实现统一,政治联盟更成了画饼,因为大多数国家都不愿意放弃自身的主权,而欧盟的目标却是消弭各国界限,这是一个悖论,也造成了欧洲人的困惑。

  对于跟欧洲联系密切的美国,他们对此深有体会,因为找不到能够代表欧洲讲话的人,毕竟在各成员国的彼此设限和保留下,欧盟的分量并不是那么突出。

  在难民风潮四起时,德国总理默克尔率先表示愿意接收,大量难民涌入德国,欧盟其他国家也接收了不少难民,虽然刚开始这样的做法赢得了赞誉,但很快难民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不仅冲击了欧洲人,更使得右翼势力崛起,默克尔也改变了说法,对难民采取控制政策。

  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得到土耳其的支持,但由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执政以来也强势,欧盟对土耳其基本关上了大门,而土耳其也以难民问题跟欧盟讨价还价,要钱要支持,这是一个拉锯战,更是欧盟不得不面临的妥协。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英国首相卡梅伦将脱欧议题诉诸公投,公投结果却是脱欧,卡梅伦被迫辞职,英国则踏上了脱欧之路,这对欧盟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美国大选也出了意外,传统政客纷纷被淘汰,口无遮拦的商人特朗普胜出,不仅退出多个国际协议,而且还跟包括欧美多国在内的盟友发生冲突。

  欧洲多国的大选也显示,加强本国主权的领导人走上前台,欧盟危机更加凸显,西方国家面临的内部和外部问题加剧,一定程度上陷入了困局。

  温克勒博士通过对近十多年来发生在西方的各类重大事件,将自己毕生研究的西方历史的趋势与正在发生的历史相结合,深刻解读了欧洲与美国的当下危机,这不仅是西方人的思考,对我们中国人,也是一种全新的场景和挑战,值得深思。

  《西方的困局》读后感(三):《西方的困局》:大西洋两岸的重重危机

  谈到现代民主制度,很难不提到大西洋两岸,东岸的法国带来了人权、自由、平等与博爱,西岸的美国则带来了权力的制约与平衡机制。自那以后,民主制度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世界的各个地区,让无数的人体验到了拥有权利的感觉。两百多年过去,如果当初大西洋两岸的民主制度的先驱者或缔造者穿越时空,他们会对当下各自的国度——领土范围可能出现不小的变化——说些什么呢?

  我们很难切身地设想他们会作何感想,不过,借助《西方通史》的作者、德国历史学家海因里希·奥古斯特·温克勒的观察,《西方的困局》,我们可以稍稍在理性的基础上拓展我们的想象力。在四卷本《西方通史》中,温克勒对西方千百年来的发展进行了堪称全方位的梳理,以至于很难让人对其进行框架的重设,可行的或许只不过是细节的补充。然而,历史学毕竟是一门面向过去的学科,理解西方的历史真的以及如何有助于理解西方的当下?

  在某种程度上,书写当下的历史是有风险的,特别是当下的政治史,因为相关档案资料尚未完全解密、公开——以后随着那些档案资料的完全解密、公开,政治史可能呈现相反的面貌,以及分析者可能受制于时代观念的局限,等等。在这种情况下,温克勒的尝试无疑令人敬仰,因为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某种程度上,在分析了大西洋两岸的复杂现实,尤其是重重危机之后,他甚至短暂充当了预言家和智囊团成员,提出了潜在的应对方案,显示了一位学者的现实关怀。

  虽说大西洋两岸,但主要集中在欧盟和美国身上,先看欧盟。提到欧盟,很多人都会联想起康德在《永久和平论》中表达的著名愿景,尽管有学者认为联合国更接近康德设想的情况。然而,尽管欧盟的发展有目共睹,但是欧盟自身并非毫无问题,相反,看似坚不可摧的欧盟实际上根基脆弱不堪。欧盟的问题包括但不限于欧盟的合法性与代表性问题、欧盟是否可能成为超越货币联盟的政治联盟、欧洲认同与成员国认同的关系、欧盟东扩的危机、英国脱欧带来的挑战。

  从欧洲煤钢共同体到欧洲经济共同体,再到欧盟,“二战”之后的欧洲国家面对战争导致的国际局势的种种变化,尤其是自身国力和国际地位的相对下降,选择抱团,以便应对美国和正在崛起的日本的挑战。一加一大于二的效应随后逐渐显现,这种效应在发行欧元之后愈发明显。然而,尽管取得了这些成就,但2008年的金融危机撕碎了欧盟的强大幻象,欧元区内部的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的不足得以放大,财政上对南欧的意大利、希腊的纵容兴许到了必须收敛的地步了——当然,她们只是开始。

  毫无疑问,发行了统一货币的欧盟是一个货币联盟,不过,有人好奇,欧盟是否算得上一个政治联盟?温克勒的回答是否定的。相较货币政策,欧盟成员国在政治、外交上的立场千差万别,甚至有彼此拆台的意味,比方说对中东和北非的难民的态度。德国的默克尔政府慷慨接纳移民的做法虽然在道义上值得肯定(部分是对纳粹德国的反省),但是,难民问题毕竟会涉及复杂的政治、经济与社会考量,这从德国民众对默克尔所在的执政党与日俱增的不满中可见一斑。

  欧洲近些年来“东扩”,吸纳了东欧原先的社会主义国家,甚至还和土耳其展开了后者是否能加入欧盟的漫长谈判与观察。一些观察家持乐观态度,因为这似乎彰显了欧盟的生命力。然而,尽管东扩凯歌高扬,但是欧盟向东方推进并非毫无争议,这主要是因为匈牙利、波兰这样的国家在民主建设上非但成就较少——那些成就,西欧国家引以为自豪——甚至开起了历史的倒车,走向(准)威权体制,这样做真的值得吗?欧盟的原则由谁来捍卫?

  还不能不提的,就是英国的“脱欧”。尽管英国并没有深厚而牢固的欧洲认同的基础,但是,英国在欧盟的地位有目共睹:德国之后,恐怕属英国和法国综合国力最强。德国的移民问题是英国脱欧的主要原因之一,但绝非全部的原因。长久以来,英国就尽可能对欧洲大陆维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一方面,她已经无力试图拥有欧洲大陆的部分领土,另一方面,她则时时刻刻防范着欧洲大陆出现唯一主宰力量,并竭力维持“均势”(balance of power)局面。草率而自信的公投,结果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局面,英国这个老牌民主国度,既想沾欧盟的光,又不愿意分担太多的任务,可如今,漫长的脱欧谈判和一笔巨大的“分手费”,正等着她。

  再看美国。欧洲大陆这边的民粹主义,同样在美国上演,凭借对民粹力量的煽动,地产大亨唐纳德·特朗普出人意料地击败了希拉里·克林顿,入主白宫。与希拉里这位老牌政客不同,特朗普毫无从政经验——这一点成了他在竞选中极力强调的方面,也就是避免了政客的腐败与堕落。然而,胜选是一回事,如何处理内政外交则是另一回事,对此,特朗普的表现很难称得上令人满意,他的排外思想、歧视女性的表现,就连他的内阁成员都无法认同,共和党也避免被特朗普的某些过激行动牵连,失去民意,进而选择站在一旁。

  欧盟和美国,一个年纪轻轻,一个正值壮年,却各有各的危机,这无疑考验着她们的领导人的能力和智慧,也考验着她们的政党和人民。对欧盟来说,《马斯特里赫特条约》中的规定体现的民主原则,是否必须在现实考量面前予以妥协?如果缺乏对那些欧盟赖以建立的原则的尊重与执行(无论是有条件的,还是无条件的),那么,这种欧盟存在的合法性又何在?对美国来说,新一波民粹主义袭来,她该如何在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度过特朗普执政的四年,或是可能的八年?

  《西方的困局》读后感(四):【转】张旭鹏:西方的分裂与困局——走向地方化抑或走出终结的历史?

  张旭鹏/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理论研究所研究员

  原文地址: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7161602

  与皇皇四卷本的巨著《西方通史》相比,《西方的困局》这部接续之作严格说来并不能算是一部“历史”著作,它更像是一种深度时评或对当下国际政治的冷静解剖。该书主要叙及近年来欧洲(兼及美国)所面临的种种经济、政治、民主、法治和认同危机,以及西方内部日益凸显的矛盾与不和。该书在时间点上大致开始于2015年(与《西方通史》第四卷《当前时代》的时间下限相衔接),结束于2017年7月7日至8日在汉堡召开的G20峰会。考虑到书中所描述的事件距离现在太近,加之无法查看一手资料,作者温克勒不无明智地指出,这些正在发生着的历史在很长时间内都只有一个暂时的结论,日后被推翻的可能很大。不过,作为一位在当代史领域颇有造诣且对“西方”有着独到研究的历史学家,温克勒的许多见解和判断极为深刻,完全经得起时间的检验。

温克勒

  与之前几部论及“西方”的著作相比,《西方的困局》一书延续了作者珍视和捍卫西方价值的理念,但字里行间却流露出一股浓重的忧患意识。造成这种忧患意识的,则是西方当下所面临的种种困局,以及由此产生的分裂的危险。其实,与中译本更加意味深长的书名相比,德文书名Zerbricht der Westen?(《西方的分裂?》)更为直接,也更能体现温克勒写作此书时的复杂心态:一方面,严峻地指出了西方困局的实质;另一方面,又用书名之后的问号表达了对西方未来的焦虑以及希望它能走出困境的期许。曾几何时,西方是一个有着高度自我认同的所指,被认为是铁板一块和牢不可破的价值共同体,并独享着丰裕和进步的巨大优势。因此,西方是西方天然地区别于东方或其他一切非西方的意义之源,它让人们可以不加犹豫地将“伟大的人类地图”(the great map of mankind,彼得·詹姆斯·马歇尔[P. J. Marshall ]语)划分为“西方”(the West)与“其余”(the Rest)两个部分。西方的崛起也就成为现代性神话的源头、大分流的起点和世界历史的发端。

  当然,西方及其价值并非一朝一夕形成的。从历史上看,西方最初是一个文化地理概念,仅指信仰基督教的欧洲西部。随着基督教的扩张,西方的范围逐渐扩大到欧洲的中部、北部和南部。及至1054年东西教会大分裂,西方与拉丁基督教世界趋同,而信奉东正教的欧洲以及与欧洲毗邻的伊斯兰世界则被统称为东方。在这一阶段,基督教成为形塑西方最根本的力量,并赋予其精神和文化内核。近代以来,在启蒙运动中诞生的理性主义对神和上帝进行了祛魅,宗教在公共生活中的重要性明显减弱,逐渐退缩到私人领域。这一时期,西方这一概念经历了一个“政治化”(politicalization)的过程,被加入了理性、民主、自由、平等、宪政、法治、人权等因素,用于表达一种政治议程或政治诉求。几乎与此同时,西方开始经济起飞,创造了埃里克·琼斯所谓的“欧洲奇迹”,并将扩张的触角伸向世界上哪怕最远的角落。到了19世纪和20世纪之交,作为概念的西方又经历了一个“时间化”(temporalization)和“空间化”(spatialization)的过程。一方面,西方指向了未来,代表着发展、进步和人类历史的终点;另一方面,西方在地理上不再仅限于欧洲,而是指西方文明扎根于兹的任何地方。正是在这一意义上,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也被归入西方的范畴。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尤其是在冷战期间,西方最终成为一个凝聚着欧洲与美国的跨大西洋文化政治概念。在文化上,它以基督教(主要是新教和天主教)文明为核心;在政治上,它信奉不可剥夺的人权、法治、代议制民主以及三权分立等价值观念。而这些价值观念皆源自于18世纪中后期萌芽的,温克勒称之为“西方的规范性工程”(das normative Projekt des Westens)的一系列创见。

  从对“西方”概念的简短回顾中,我们可以看到:西方作为一个文化政治实体,是历史地形成的,有着特定的价值与内涵;它分享着共有的记忆与情感,在塑造自我认同、构建集体意识上有着强大的内源力,因而具有持久性和稳定性。不过,这种内在的一致性到21世纪初遭遇到巨大挑战,甚至有使西方分裂的风险。如果从欧洲的角度来看——这也是《西方的困境》一书所提供的视角,这一挑战主要来自两个方面。

  首先是欧洲(确切地说是欧盟)与美国的分歧在加大。美国作为西方世界的后来者,在捍卫并推行西方价值上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以其强大的经济、科技、军事和文化实力成为西方世界的引领者,并通过缔造一种“美国治下的和平”(Pax Americana)保障了西方的稳定与繁荣。正是在这一时期,美国主导的现代化和全球化开始在世界各地畅行无阻,西方的价值观念也被提升到一种“普世”的高度。这正是福山在冷战结束后宣称历史已终结于西方的原因。然而,从20世纪90年代至今,作为唯一超级大国的美国开始与欧洲渐行渐远。美国代表了帝国、全球霸权、单边主义和武力;欧洲象征着后民族、区域整合、多边合作与协商。双方的矛盾在2002年布什决定发动一场未经联合国安理会授权的针对伊拉克的战争中达到了顶峰:德、法等国因拒绝参战而被美国讥讽为暮气沉沉的“旧欧洲”,美国则被指责背弃了它在18世纪就开始拥抱的启蒙运动精神。不仅如此,奥巴马政府将战略重点向亚太地区的调整,特朗普政府让“美国再次强大”的民粹主义政策,都与欧洲的价值背道而驰。无怪乎有学者认为,从19世纪末开始的,欧美之间通力合作、亲密无间的“跨大西洋世纪”已经终结。

  其次也是更为重要的,是欧洲内部不断深化的危机。这也是温克勒书中分析的重点。在温克勒看来,危机的种子在欧盟决定东扩时就已经埋下。欧盟东扩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地缘政治的考量,但忽视了未来欧盟内部复杂的文化和政治异质性。2004年入盟的中欧五国和波罗的海三国虽然在文化上属于西方拉丁基督教文化圈,但在政治制度上却长期游离在西方之外。2007年入盟的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不仅在政治制度上曾经不属于西方,而且在文化上深受东正教影响。这就使得这些国家,尤其是匈牙利和波兰,在民主、自由、法治等方面与欧盟基本的价值观念经常发生抵牾。当然,温克勒认为,中东欧国家的这种民主和法治危机与南欧国家的欧元危机一样,并不是不能克服的,它们可以通过自身的改革和欧盟的监管,实现平稳的过渡。温克勒坚信,这些在政治上存在问题的国家,可以像当初的德国那样,在通向西方的漫漫长路上历经痛苦和波折后最终融入西方。

  真正让温克勒担忧的,是近年来难民危机在欧洲内部引发的一系列后果。欧洲的难民危机源自叙利亚内战,它导致将近100万叙利亚难民进入欧洲。在整个欧盟中,对难民的接纳最为积极是德国,迄今有超过58万的叙利亚难民生活在德国。这一方面是因为德国在反思纳粹历史中所形成的强烈的自我批评意识,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这一点与德国总理默克尔的新教信仰有着直接关系。不过,德国的难民政策很快遭到国内外的批评。国内批评者认为,德国对难民的接受能力和融合能力是有限的,不能指望民众承受其他欧洲国家公民所没有的重担。国外的批评者则抱怨,德国不应将难民问题特殊化而忽视欧洲的利益,他们尤其指责默克尔将信念伦理置于责任伦理之上。也就是说,德国为了反省其历史,弥补战争罪责,不惜拿欧洲其他国家的稳定来冒险。无疑,在难民问题上,德国与欧盟两败俱伤:德国被欧盟其他国家严重孤立,欧盟也因为没有捍卫人权和执行人道主义这些联盟之初所认定的基本价值观而受到普遍质疑。

  难民危机也是民粹主义在欧洲强势崛起的刺激因素,它同样是导致英国脱欧的原因之一。民粹主义与欧洲主义的较量在法国表现得最为惊心动魄。因此,当2017年5月7日亲欧盟的马克龙击败民粹主义的马琳·勒庞赢得法国总统大选时。温克勒特别强调了这一天的历史意义,认为它为西方至少是欧洲赢得了一次重整待发的机会,去反思欧盟的结构性问题和重塑欧洲的共同价值观。同时,它也保障了德法团结与核心欧洲的力量,让欧盟得以延续下去。温克勒认为,这是危机重重的欧洲难得的让人振奋的事件。与之相比,英国脱欧带来的却完全是另外一种体验。这一事件的发生,既有英国自身“光荣孤立”的政治文化传统和长期对欧盟采取实用主义政策的必然因素,也有政客对形势的误判而贸然举行公投的偶然因素。但不管怎样,英国脱欧不仅重创了欧洲,也损伤了西方。西方有可能沿着大西洋被一分为二:一边是以欧洲为代表的西方,一边是以美英为核心的说英语的西方。

  实际上,在现实政治中,那个说英语的西方似乎更能代表观念中的西方,因为其对全球政治的操控,因为其压倒性的文化软实力。而欧洲所代表的西方或许只能再次退回到地理上的欧洲,重拾欧洲的价值而不是高擎西方的大旗。如果这样的话,欧洲可能真的像迪佩什·查克拉巴蒂所说的那样被“地方化”(provincializing)了,成为一种地方性力量而失去其普世意义。只不过,这种“地方化”并不是非西方解殖的结果,而是西方的分裂所致。

  但是,可能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即西方的历史应当被看作一部逐步学习的历史,一部通过自我纠错和建设性的自我批评来学习的历史。因为西方的历史并不总是一部不断获得自由的进步的历史,它也是一部与自由和进步为敌的历史——奴隶贸易、殖民主义、种族屠杀莫不如此。如果能够以此为鉴,那么西方就会丢掉主宰世界的幻想,认识到西方的价值只是人类诸多生活方式和政治文化中的一种;认识到它在传播和展现这些价值时,必须首先遵循而不是违背这些准则。就这后一种可能性而言,欧洲显然能够做得更多,让温克勒念兹在兹的德国显然也能够做得更多。

  《西方的困局》读后感(五):译者童欣:揭晓“西方困局”背后的故事

  西方究竟怎么成为西方?与我们所熟悉的中华文明为什么会这么不一样?生于1938年的温克勒教授为何在80岁高龄写作本书,他又有着怎样的人生经历?我们如何定义西方,如何理解德国才是当前西方困局的真正暗线?

  《西方的困局》译者童欣老师3.21日在以明读书会为我们带来了精彩的分享。

  大家好,我是《西方的困局》译者童欣。我们大家都很熟悉“西方”、“西方世界”这些词语,也多多少少听说了这些年西方世界不是很太平,欧洲出现了主权债务危机,英国要退出欧盟,美国选出了一个口无遮拦的总统……那么我们有没有想过:西方究竟是怎么成为西方的?它与我们所熟悉的中华文明为什么会这么不一样?

西方的困局7.9[德]海因里希·奥古斯特·温克勒 / 2019 / 中信出版集团

  前些年,很多人都很看好欧洲一体化进程的发展,英法德意都是很强的国家,这些国家联合在一起,再加上欧洲其他中小发达国家形成拥有共同货币的共同市场,那不是相当于再造了一个美国吗,怎么会不兴盛呢?是的,2008年的次贷危机引发了希腊的主权债务危机,但过了一年经济不就开始复苏了吗,怎么欧盟的危机就没完没了的呢?美国与欧洲不是铁杆盟友吗,甚至还有俄罗斯和中国这样的“共同威胁”,为什么现在出现了分裂的危机呢?

  这些问题的背后其实还有隐藏的故事线索,比如欧盟危机的后面是困扰了世界近两百年的“德国问题”,这些隐藏线索在我们日常看到的新闻报道中是很少讨论的,而温克勒教授的这本《西方的困局》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历史学家的视角,非常有意思。今天,我会先简单介绍一下温克勒教授,然后谈谈《西方的困局》这本书的内容,最后与大家一同讨论。

温克勒何许人也 ?

  海因里希·奥古斯特·温克勒,1938年出生在柯尼斯堡。这是个历史性的时刻,也是个历史性的地点。1938年这个时间,我想我不用多说,大家可以想见他的童年是很艰辛的。 柯尼斯堡这个地方很有名,德文的意思是“国王山”,它最早由条顿骑士团所建立,后加入汉萨同盟,继而成为普鲁士王国的重要城市。喜欢哲学的朋友可能知道,康德从生到死都没有离开过柯尼斯堡。喜欢数学的朋友可能听说过欧拉专研过的“柯尼斯堡七桥问题”。从这名人故事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这是一个很有文化,很有学术氛围的城市。

  温克勒的母亲是一位历史教师,二战末期被迫带着小温克勒从家乡逃亡,一直走到德国西部,最后在乌尔姆(爱因斯坦的家乡)定居下来。而身后那个800年来几乎一直由德意志人统治的家乡已经别改名为“加列宁格勒”。这样一个特殊的童年,是温克勒作品的底色。他的成名作是《走向西方的漫漫长路》,特别契合他早年的这段流亡经历。

  成年后的温克勒以学术为志业,研习历史,特别专精于魏玛共和国历史的研究,曾长期在弗莱堡大学当教授,德国重新统一后又来到柏林洪堡大学当现代史教授。就他的政治观点而言,他似乎与政坛上的那些保守派比较接近,但其实他自1962年以来都是德国社会民主党成员,据说跟包括前总理施罗德在内的政要关系不错。学者与政府之间的互动,这也倒是柏林大学的老传统。

西方该如何定义?

  在这里,我想首先提一下“Normal”这个词。我们大家都知道,它有“正常”、“普通”这个意思,但值得注意的是,它在特定的语境下有“规范”、“典范”、“标准”的意思。最现成的例子,是我现在的工作单位——华东师范大学,她的英文名字就叫作“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师范院校”是近代中国从日本学来的名称,在西方并不常见,所以有一次我跟一位美国朋友说“Iwork at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他的反应是:啊,你在一个正常大学工作啊,不过,难道说中国还有许多“不正常”的大学吗?

  温克勒在书中所谈的Normal,正是“典范”的意思。我为了说清楚,把它翻译成了“西方价值规范”。它指的是一整套现代西方的价值观念,比如:人应该拥有不可剥夺的人权、言论自由、代议制政府、分权制衡等等。听上去与前些年有人提过的“普世价值”比较像。的确如此,但作者强调的却不是现代西方价值观的普世性,而是它的独特性:这些东西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在一定的空间内,在上千年的历史演化中逐渐形成的。他所定义的西方本体,主要是中世纪时的罗马天主教世界,不包括欧洲的东正教国家,比如希腊地区、俄罗斯地区等等,因此说欧洲的范围要超过西方。

  但到了近代西方世界又扩展到北美洲和大洋洲,因此也说西方的范围也超越欧洲。令我印象很深的是,温克勒并没有从一种抽象的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的角度去定义西方,而是从历史发展的角度,因此他并不承认日本是西方国家。

  温克勒教授之所以特别强调基督教,是因为在中世纪,基督教教会与欧洲各国形成了一种世界历史中罕见的“分权制衡”传统。他认为,这源自于《圣经》中“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的教导。当然,具体的历史进程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这其中甚至夹杂着大量巧合与偶然的因素。其结果是,即便是号称“君权神授”的欧洲封建君主在臣民面前也没有绝对的权威,因为他自己不能为神代言,不像中国的皇帝一样集神权于王权于一身(当然,中国的各个王朝也不一样,这里不细谈)。这样最高权力就出现了缝隙,贵族和其他势力就有了更大的博弈空间。从这份宝贵的博弈空间中生长出了许多制度架构和文化传统,它们构成了西方价值规范的核心。

西方困局的由来

  定义完“西方”之后,就该谈谈“困局”了。

  大家都知道,最近这几年欧盟很困难。最主要的问题是:主权债务危机、难民问题、英国脱欧和对美关系。

  前面提到,欧洲今日所面临的问题背后有一条暗线,那就是“德国问题”。一个国家成为别人眼中的“问题”,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德国故事的开端要从法国讲起。

  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让“人人生而平等”的理念从一种思想向一种制度转变,而且革命运动又让民族主义变成了一种大众思潮。随后出现的军事奇才拿破仑的又用大炮将这些变化推向了整个欧洲。最终,拿破仑没有当上欧洲的秦始皇,战败后被关在海岛上了却残生。战胜了拿破仑的欧洲列强和法国的倒戈势力一起在维也纳开了一个会,跟据欧洲各国的实力重新规划了世界秩序,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维也纳体系”。

  事实证明,这个体系还比较成功,欧洲在1815年之后再也没有出现拿破仑战争那样的乱局,可以说是职业外交家的骄傲。但维也纳会议没有也不可能阻挡200年来汹涌至今的民族主义大潮,1848年革命首先震动了维也纳体系,它虽然失败了,但留下了它的遗嘱。谁能顺应这个潮流,执行这个遗嘱,谁就将开启新的时代。

  终于要说到德国了。拿破仑留在德意志土地上的民族主义火种在他失败之后一直在熊熊燃烧。普鲁士的容克贵族,铁血宰相俾斯麦顺应了这一潮流,非常巧妙的既满足了德意志大众要求统一的愿望,又最大限度的保留了容克贵族的既得利益。如果要说他主导的统一之路和德意志帝国的架构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太精巧了,以至于他的位置不能为庸才所继承。

  俾斯麦顺应民意将德意志统一了,为什么这对其他人就成了一个问题呢?简单说,那就是这个崭新的德意志帝国太强大了,却又不够强大。这怎么讲?说它强大,是因为在欧洲大陆上已经没有国家能抗衡德国,不仅单个上不行,所有欧洲大陆国家联合起来恐怕都不行(想想看,如果一战时英国、美国一直保持中立,会是什么后果?)。

  最恐怖的还不是德帝国的强大,而是它发展的速度快得令人发指。1871年打败法国的德意志固然强大,但在英国人眼里那还是一帮穷兵黩武的普鲁士蛮族,直到1887年Made in Germany还是劣质产品的代称。结果1910年的德帝国又是怎样一个存在?看看十年间诺贝尔奖获奖人的名单就知道了。用《三体》中的语言来描述,那就是世界霸主大英帝国觉得自己正在目睹一场“技术爆炸”,如果不加阻拦,自己的霸主地位将在一代人的时间里被德国夺走。英国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开始缓和与法国、俄国的关系,准备组建反德大联盟。

  那为什么又说德国还不够强大呢?因为,如果足够强,来硬的,你能让别人屈从于你的意志;来软的,能让别人膺服于你的领导。然而,从硬实力的方面讲,德国还不足以取代英国成为世界霸主。这很明显,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果就是明证。值得一提的是,德国人对自己的软实力也过于自信了,看不起“西方文明”那一套,总觉得自己能走“德意志特殊道路”。直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再次战败之后,很大一部分德国人才彻底转过弯来。

  但这个时候的问题是,你说你现在想通了,想做一个好人,谁信呢?战后初期,美国情报人员得出的结论是,大部分德国人都觉得自己很可怜,完全没有认错悔改的意思。也就是说,德国问题并没有根本解决。

  不过,战后的德国被分区占领,1949年分别成立了东德和西德,德国问题暂时以一种生硬的方式得到了缓解。起初,没有多少人相信这场分裂将持续40年。但到了80年代,却没有多少人相信这场分裂会马上结束。谁知道,1989年11月9日柏林墙一夜之间就没用了,不久后德国就重新统一。

  然而,外人只看到勃兰登堡门门前的烟火,忽略了背后的艰难谈判。正如我们在本书中说看到的,当时法国总统密特朗警告德国外长根舍:如果德国人准备凭一己之力在德意志问题上蛮干,那么他甚至有可能去召集包括俄国人在内欧洲列强来对德国采取共同行动。为什么法国总统的反应如此强烈?因为当时光一个西德在经济上已经比法国强,在坚挺的西德马克面前,法国法郎不断贬值,如果德国重新统一,那该有多么强大,一战之前的局面不就重新到来了吗?

  德国人说了,那你要我们怎么办?法国人说,咱们不是本来就在推进欧洲一体化吗,干脆现在就先统一货币,这样就不存在强大的马克和弱势的法郎了,就一个,欧元。当时德国总理科尔原先的想法是:先推进政治联和,等到欧共体拥有了一个类似于联邦政府的中央机构之后,最后再推进货币一体化。即所谓的“加冕论”,把欧元作为欧洲一体化完成的标志,像个毕业证书或是结婚证一样。现在法国的要求本质上是什么呢?它号称“创造论”,有点像“先结婚后恋爱”:咱们扯个证,把关系固定下来,以后一定会越处越好,用共同货币把未来的联邦政府创造出来。

  德国总理觉得,这不一定靠谱,但无论如何不能错过重新统一德国的机会,就答应下来,这才有欧元的诞生。大家看,欧元危机中德国看似最无辜,经常扮演拯救者和指导者的角色,但要是追根溯源,会发现德国才是造成危机的关键因素,是它为欧元危机搭起了舞台,是它为了统一的理想而放弃了一贯的谨慎。能透过新闻看实质,这就是历史研究的吸引力所在。

  问题出在哪里呢?统一货币的实际效果与法国人的想象并不一致。经济形势好的时候,大家你好我好。08年的经济危机一来,希腊居然到了政府破产的边缘。德国人一边出面救助,一边提供技术指导,却并不讨好。在雅典,德国总理默克尔的照片被人画上了小胡子,半个欧洲的人都不喜欢德国人再次成为欧洲的霸主。统一的货币并没有自动创造“我们都是欧洲人”的感觉,危机发生后德国人与希腊人之间的相互厌弃反而让欧洲一体化的目标显得越来越遥远。

  欧元危机的实质,是欧洲各国在施行统一的货币政策的时候却没有统一的财政政策,欧元该欧洲央行管,财政政策却由各国议会决定。粗略地说,这就是一种大锅饭。财政纪律比较松的国家,比如希腊、意大利、西班牙和法国,其财政政策天然倾向于贬值本币。而像德国这种财政纪律比较严的国家,会一直挂念着预算平衡。这样两类国家共同使用欧元,就如同夫妻两人一个大手大脚,一个斤斤计较,长期处下去肯定要出问题。节俭的那个肯定会觉得对方是只败家鸡,而爱花钱的那个会讨厌对方指手画脚。这就是欧元出现危机的主要原因。

  而吊诡之处在于,欧元的贬值在短期反而对德国有利。因为德国是出口型国家,欧元适当贬值能提升德国产品在海外的竞争力。所以,德国当然不希望欧元崩盘,但其国内也有希望欧元保持低位的力量。 难民危机又是如何出现的呢?它同样与德国在欧洲实质性的主导地位有关。难民进入欧盟的途径虽多,但最终目的地大多都是德国。因为德国是欧盟内经济最强劲的大国,工作机会多,同时又对难民又比较友善。如果不是德国人对难民这么好,欧盟对难民的吸引力会大大下降。

  德国人为什么对难民这么好?这同样与德国人的历史有关。像本书作者温克勒一样,在二战后从东普鲁士逃亡西部的难民大约有1200万,而1950年的西德人口一共也只有近5000万。这些当过难民的人,对逃难的人有天然的同情心。此外,纳粹德国迫害犹太人及其他少数民族的历史也让大多数德国人特别在意本国的道德形象。

  2015年9月4日夜晚,德国和奥地利在没有跟其他欧盟国家商量的情况下,决定放弃边境控制,放上百万难民入境,此举吸引了更多难民前往欧盟,从而激化了欧洲难民危机。

  欧元危机和欧洲难民危机刺激了欧洲的民粹主义思潮,而这一思潮正是英国脱欧的推动力。 不过,英国脱欧虽然分裂了欧盟,但还谈不上西方的大分裂。温克勒教授真正在意的困局,是跨大西洋关系,也就是欧洲与美国之间的关系。2015年之后声势越来越壮大的民粹主义不但导致了英国脱欧,也将美国的特朗普推上了台。乍一看,特朗普非常在意西方的价值,比如他在波兰演讲时声称要捍卫西方,颁布针对穆斯林国家的旅行禁令等等。但实质上,为了迎合部分反感全球化的选民,他明显加剧了西方的分裂。这自然会让温克勒教授这样的欧洲人忧心忡忡。

  不过温克勒也明白,德国人做不了美国人的主。所以他在《西方的困局》中建议德国和其他欧洲国家尽量摆脱对美国的依赖,巩固德法轴心,不管美国向何处去,欧洲都要成为“西方价值规范”的庇护所。而且他相信有相当一部分美国人是不希望西方分裂的,所以在官方关系受挫的时候,不妨加强民间的团结。

Q & A 互 动 环 节

  Q : 如何看待土耳其开放边境?

  A:这本书里面它其实有大约两章的内容是专门谈土耳其。因为土耳其人在德国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少数民族,然后土耳其的政治,跟他在欧洲的这些土耳其裔的德国人或者法国人也有很大很大的关系。

  土耳其这一次开放边境,我觉得很多分析文章都讲了,是它觉得欧盟给它的援助不足以满足它自己的要求。然后它现在地缘政治以及这种军事方面,陷入了一种困境,它希望借这个对西方施压。

  然后西方为什么会受到它这种压力?因为欧洲已经有很高的一个价值水准,就是说他必须得把难民当人看。所以欧洲人很尴尬,这些人到你的边境,然后他又要往里涌,你又不能对它采取一些非常非常暴力的手段,所以这对欧洲确实构成了一种压力。

  欧盟原来的想法就是折财免灾,就是给土耳其一笔钱,让他把这些人给留在土耳其,把这些已经到欧洲的土耳其人再接回到土耳其,同时又允许一部分难民有序的到欧洲。

  但是这个方法要奏效有好多前提,比如说欧盟能够拿得出这一笔钱,另外一方面土耳其愿意接受这个条件。因为土耳其还有很多其他的政治诉求。比如说他要求欧盟对他的公民免签。但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尽管欧洲以前给过它的一个许诺,现在已经很难兑现,因为欧洲的民粹主义势力都在上升。

  Q : 您怎么看待东欧地区在西方困局中的角色?

  A: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问题,也是一个作者在这本书中非常关注的一个问题。简单说,东欧的这些国家,它们有的比如说波兰,它原来是西方的一部分。就是在加入欧盟之后,他成了欧洲内部的一个异数,或者说一个特别的存在。它和匈牙利两个国家一起跟欧洲其他的像德、法这样的国家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矛盾。

  匈牙利的总理叫欧尔班·维克托,他就提倡了一种叫非自由的民主。意思就是言论自由或者法治的这种某些规定,这是西方价值规范当中有的,但是我不愿意遵从,但是我是有道理的,我理直气壮,因为我的全国人民支持我,他们不喜欢这个西方价值规范,所以我们是民主的,尽管我们不是自由的。

  欧盟的老成员国他们觉得如果是让大家都来自抒己见,大家让民众起来能够表达自己内心的看法,那么这个国家一定是自由的。因为大家都是热爱自由的,他们没有想到一个民族的国家它能够是不自由的。但这个恰恰是现在波兰和匈牙利的情况。

  欧盟的一个重要的原则叫全体一致原则,就是在重大事件上没有国家投反对票这样一个提案才能通过。那么比如说欧盟现在决定制裁波兰,波兰自己不能投票,其他国家必须得一致同意,那这个时候匈牙利就会跳出来救波兰一把。然后要制裁匈牙利的时候,那波兰又会跳出来,救匈牙利一把,他们两个国家就这样,像唱二人转一样,所以欧盟拿他们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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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内容来源于童欣老师在以明读书会做的语音分享

  相关图书推荐:

  《西方的困局:欧洲与美国的当下危机》(见识丛书43)

  [德]海因里希·奥古斯特·温克勒著

  2019年12月

  英国脱欧将带来什么?欧盟会崩溃吗?美国将向何处去?一代德国史学名家温克勒纵横数百年,聚焦欧洲时政与世界格局,直面欧洲与美国的当下危机,深度解析西方遭遇的艰难挑战与危险困境,为每个问题寻得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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