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读后感锦集
《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是一本由[日]鬼海弘雄著作,浦睿文化·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240图书,本书定价:69,页数:2019-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读后感(一):一张照片到底要表达些什么?
文:/苔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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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照片到底要表达些什么? 鬼海弘雄避而不谈。 鬼海是一位出生于1945年的日本摄影家。他做过货车司机、造船厂工人、远洋渔船船夫、暗房工作人员等,快40岁开始摄影,拍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一直在消磨,他们在黑暗中观察,不说话,看到的听到的都深深地融化在骨血里,等待有朝一日绽放成烟火。鬼海的摄影作品频频获奖,继而写文,写生命中的过客,并陆续在报刊上发表。《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就是这样一本书。 原来散文可以这样写,写得这么好看。 鬼海是摄影家,你以为他在看风景,用取景器画一个框,框住绿色的草原、南方吹来的风、摇曳着的松树林、种植着大银杏树的稻荷神社。你以为他在用文字写一幅心旷神怡的画。但他不是,他听见了微弱的声音,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卑微又倔强地生活。 他像一台移动照相机,眼睛就是他的取景框,他走在马路上,坐在地铁里,跑到田野上,隐在都市里。他在观察人,一路上遇到的每一个人。他在画面内外跳跃,那些人有的在画面中行走,有的在画面外观望,有些是他看的,有些是他想到的,他一一记录下来。他把印度和浅草穿插开来,像小说的双线叙事,时而走近,时而拉远,时而浮光掠影,时而持续专注。 他的文章,标题和内容风马牛不相及,就像他的摄影作品。《喝醋的少女》讲述了有五个女儿的印度车夫和他欠了高利贷的同学胜利。《夜晚的雪》谈到自己,以及和自己亲近的人。他不谈情,只絮絮叨叨地说一桩桩小事,同一地点举行的父母和长兄的葬礼、小时候居住过冰冷房间里的电热毯、三姐美术课上制作的刺绣、藏造爷爷嘴里散发出的龙角散味道。人们来来往往,最亲的人陆续走了,风咻咻地吹着电线,仿佛在追忆似水流年。 他就是那台老师送给他的照相机,他们早已合二为一。他透过相机观察,只有描述没有评价。他写沙漠村里的那个男子,娶了村里最美的姑娘为妻,明明是夫妻年纪差距却那么大。他写恒河边的苦行僧,遇到相机就一拥而上,伸手向游客讨取施舍作为当模特的报酬,他写骑车的老者,小腿上裹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他的散文像浮世绘,是众生相。那些片段毫无联系,又似有所感,最大的共同点是有趣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人有趣,他的文章才有趣。人们想看的不仅仅是一本书或一篇文,他们想看的是不一样的人生。鬼海很幸福,因为摄影,他与很多素昧平生的人相遇,他们从他的记忆中翻涌出来,张牙舞爪地、不疾不徐地诉说,最后凝固成一张张照片。而浅草附近的人也很幸福,他们可以在一个不知名的摄影展上,亲切地看到一两个熟人,也许曾在某个小酒馆中喝过两杯,也许曾在街道转角擦肩而过。 我喜欢字里行间的温暖。他感到人活着很可怜,他手心冰凉、脚趾刺痛,他看到老人清澈无垢的眼神,他想起被同性侵犯的画面。然而一切都是淡淡的,像被风雪埋没的脚印,像玻璃上浅白色的划痕。生活虽苦,我们还是要微笑啊。 鬼海说他持续在浅草拍摄人物肖像,是因为他一直抱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人究竟是什么”。我想,那正是他想通过照片表达的,虽然他并没有说。
《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读后感(二):摄影师的镜头,承载着无数的梦
人类真是一个奇特的生物,你懂我的意思吗?并不是说他们作为高级灵长类动物过于复杂,而是他们在有些时候同样会显露出来一眼就能望穿的单纯和简单,有些人爱水,就每天泡在河中努力张望外面的世界( 抱着石头在河底行走的男子 );有些僧侣喜爱拍照,用这种世俗的方式去乞讨苦行僧的伙食( 苦行僧的小腿 );有些人偏爱石榴,固执地把每一次旅行当做对石榴的采购活动( 石榴和三家电影院 );有些人忙碌,有些人清闲,有些人癖好古怪,有些人天真烂漫。
可无论是多么矛盾的个体,总有那么一个时刻停留在世人眼中的形象是固定且深刻的,这便是为何有些人深爱着摄影的原因所在。他看到了一个身影,并记住了它,无论世界在旁人眼中如何,可只有他能够证明此时此刻世界就如我想象的一般,一眼看去,波澜壮阔。
1、摄影是对待时间的抵抗
在日本摄影界,鬼海弘雄一直都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名字,但直到2003年他才真正被广为人知——他的摄影集《Persona》获得了第23届土门拳奖和2004年度日本摄影学会奖。 从事摄影四十年,他始终执着于用黑白相片来记录故事,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逆潮流行为,他人越加繁多的色彩特效加持,在他身上几乎不见,当然,他的“逆向”并不止于这一点。
摄影原本就是对待时间的一次割裂,他记录的越完整,就仿佛越能从时光深处夺回一点自由,虽然这种自由是暂时的行为,四十年的奔波让他相框的人们也逐渐远离人世,可即使摆在展柜里的那张脸你从未见过,也不曾得到蛛丝马迹的生平和摘要,但只要有人还对那张脸所属的生命心有怀想,那么好像时间就无法从生命中夺取分毫。
还有一处在于,你对鬼海弘雄看得越深,就越能明白,相比较旁人更爱以名人名景拔高品味,他所坚持的只拍陌生人,是多么宝贵。
2、观察他人是充实自己的行动
书中记录了太多人群中的小事,浅草寺素来是日本现存的最具有“江户风格”的民众游乐之地,流动最多的人们给予了鬼海弘雄最好的发挥平台,每一次搭讪,每一次互动,每一次洗出照片后的送达成功,于拍摄者和被拍者而言,都是一种对自我的还原。
如何去理解这种还原呢?当你越加了解人性中的复杂性的时候,就会越加明白认清自己是一件极难办到的事情,而定格的画面,那些或局促或天真的人像,给予了我们去认识他人努力经营的一面的机会。当我们逐渐陷入丧失敏锐判断力的困境中,观察他人是CtrlC+CtrlV的简便事,当然,你也会直击人性中的不讨喜和悲惨,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可人性的复杂也是生活的复杂,不是吗。
3、《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
直到翻开后半段与书大致同名的章节时( 渐渐喜欢上人的一天 ),我才终于理解这句话的大意,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
鬼海弘雄曾面对记者时说:我一直喜欢独自工作。人们可能认为这是由怀旧或厌世情结所驱动的:在我们当时社会,选择以这种方式生活的人通常是偏见的受害者,虽然这是一种困难的生活方式,但我认为它非常有价值。
陌生人的奔走穿梭、饭馆里的油烟味、隔壁座的喧闹、年迈老板的慢腾动作,以及墙上的旧挂历,在这一刻,他所面对的生命和生活鲜艳而活泼,加之上了年纪后不自觉的怀旧,烟火气让鬼海弘雄更喜欢“人”了,往常那些充当着记录者和观察者的抽离感逐渐消失,原来融入烟火的感觉挺让人舒服的。
从远古部落里被刻印在石壁上的抽象画,到21世纪色彩缤纷的拍照手段,人从来都是最多的表现主题,当一个人被另一个人用画面的方式保存起来,那个动作和身影就会演变成为一个故事,后来人会看到,我们也相信还有更多人看到。人们互相走近,画面中的灵魂和过去自然再现,对于鬼海弘雄而言,恐怕没有什么比这更了不起的事了。
《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读后感(三):他用镜头和文字,记录了人生也定格了温暖
书名读起来很诗意,也有点点别扭——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打开仔细一看,里面竟然写了很多有关印度的事情。不少日本摄影师都有印度情结,不仅会拍还会写,我中意的藤原新也先生也是其中之一,处女座《印度放浪》也是足够精彩。
而这本书的作者鬼海弘雄,正是藤原新也的同龄人,两人只差一岁,那个年代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刚好经历了嬉皮和垮掉的时代。鬼海弘雄完全是半路出家的摄影师,早年从事过许多不同的职业,比如远洋渔船的渔夫、货车司机、造船厂员工、暗房工作人员等等,每一种职业似乎都为后来成为摄影师做了铺垫。
把照片和文字放在一起,对照起来看,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仅仅“读图”这件事,因为需要更多专业功力,其实对大多数读者并不友好。
一张照片也许本身就包含了无数信息,构图和光线都是摄影师的内心表达,尤其是它营造出来的氛围,这是审美范畴内的感受力。在有专业素养的人和普通民众看来,同样的照片绝对是完全不同的意义。有人会说,拍得很清楚、很好看,有人却能感知到很多内心冲击、艺术的美感。
这也是我一直很推荐摄影散文集的理由,照片无法承载的部分,借由文字来表达。作者自己也在后记里说了,“年轻的时候,我以为人生最奢侈的游戏是表达,以为照片谁都可以拍……我反而被相机支配,不知不觉学会了通过镜头思考。如果不拍照,大概也不会写文章。”
散文主要写的是日本和印度,没有既定的时间顺序和空间线索,有时候是生活中浮光掠影的一个片段,有时候过往记忆和现在的串联。摄影师往往都拥有非常细腻的笔触,鬼海先生也不例外,可能因为一直用胶片拍照,总是透过镜头观看这个世界,仿佛比普通人多了一只外接触角。
他写的印度让人特别有共鸣,尤其自己也是深度印度痴迷者,许多深有感触却不知如何表达的情绪,都让鬼海先生替我说出来了。
《苦行僧的小腿》一篇,他描述了一位在恒河边靠跟游客合影赚钱的苦行僧,每天早晨骑着崭新的山地车去商店门口“上班”,怪怪的模样和现代化的自行车很有违和感。然而,“这处圣地好像并未责怪苦行僧们这种世俗的生存方式,宽容就是这处圣地的魅力所在。”
每当有人问起我“为什么喜欢印度”的时候,总觉得难以概括,看到这一篇的时候恍然大悟,就是“宽容”啊!鬼海先生三十年间去了二十多次印度,以至于都去出了惯性,“如果无法去印度旅行,我就觉得自己的思考方式会逐渐变得缺乏深度。”
除了印度,作者拍得最多的是人物肖像,番外篇写的就是在他镜头下出现最多的一位大姐,她常常出没在浅草寺,每天更换着不同的行头,也很擅长对镜头摆pose。鬼海先生拍了这位大姐二十多年,一直到她去世,肖像里的她也从充满活力到慢慢衰老枯竭,但从始至终都保留着同样乐观、纯真的笑容。
黑白肖像的魅力在于,没有了色彩的遮挡,它的光线质感会让主体格外强烈和突出,也就能更真实地捕捉到人物流露出来的情绪。无需赘言,你就能从中看到无限多的表达。
整本书的装帧、设计都让人感到十分舒服,唯一有点缺憾的是,如果能在摄影作品下面加上简短的图说就更好了。大多文字跟插入的图片并没有直接关联,尤其文中跨页的摄影作品也会影响阅读体验。
最喜欢他在《盐辛鱿鱼和鱿鱼丝的味道》中说的一句话,“我固执地认为料理和冲印相片一样,同属于审美的范畴。”生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认真记录下每一个细微瞬间,或许几十年后再看,就像鬼海先生的昭和风散文一样,念旧又美好。
《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读后感(四):孤独而灿烂的人生
人类怎样认识世界?
呱呱坠地的啕哭之后,他们会用黑得发光的眼睛扫视这个还模糊不清的世界,然后在含泪带笑的母亲怀中安然地睡去。
美国作家、诗人、思想家亨利·戴维·梭罗说“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孤岛,离得再近也无法连成一片陆地,一座孤岛与另一座孤岛的遥遥相望,才是它们长久矗立于海面的秘密。”
生而孤独的人类,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永无停止的寻觅,源自于亘古的孤独。
我把《我眼中的世界》送给儿子,作为他的周岁生日礼物。
一本无字书。
画面各自独立,根本毫无关系。刚刚周岁的儿子,却笑着用胖胖的手指戳着每一页,嘴里嘟嘟念念发着相同的模糊不清的音——他竟然能从这些图画中找到奇妙的关联,真是让人吃惊!
或许,人在最初并不孤独,婴儿澄净的眼睛可以清晰地看到个体彼此之间的联结。
孤独是长大之后发生的事。所以,我们穷尽一生地寻找,其实是在试图重新找回万物之间灿烂的连接线,以证明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并非绝对孤独。
这是成人的通病。
每个人的寻找方式都不同。鬼海弘雄是用相机和文字。
他在《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中用图片来呈现这个世界,然后用文字来寻找联结。书中文字与图片的关系并不明朗,就像我们生活的这个所在,万事万物似乎自行其是,却又似乎必有关系。
哪个器官才是人类最重的器官呢?大概是眼睛吧,它不承载了万水千山、星辰日月、树木花草……它还见证了人情冷暖、甜蜜悲伤、迎来送往……人的眼睛最具魔力,对望稍久就会产生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的情绪,或突生情愫或渐起嗔恨。它是人类观察世界的最初,更是人类体味世界的媒介。
鬼海弘雄拍摄最多的就是人,他习惯于在浅草随机寻找他的模特,一个人答应了拍照,拍完便转身离去,大多一辈子不复相见。他可以是建筑工人,是小商贩,是大老板……又或者是一个色情从业者——一个并不年轻也不漂亮的女人。鬼海弘雄叫她“姐姐”,他拍照最多的模特。她每天都会去浅草游荡,换着不同的衣服和头饰,并不跟鬼海弘雄交谈,只是摆出少女的各种姿势高高兴兴地让他拍照。
她的死,鬼海弘雄是过后很久才知道。
“姐姐”的照片大多在笑,出来的感觉却只见悲凉并无并无欢喜,只是这悲凉又不绝望,因为那眼睛里仍然有光。
鬼海弘雄拍照就像郭靖的“降龙十八掌”,扎实平稳甚至稍显笨拙,其后却涌动着绵绵不绝的“内力”。他专注于平淡地记录,甚至不肯表露情绪,你看他的照片,就是平静地拍一个一个孤独地活着的人。偏偏,就是这不起眼的一个一个,让你看一眼,就不由将眼神躲开,忍不住再看一眼,再躲开。
他的文字和照片一样。
“电车在拐弯处剧烈晃动了起来,座位下方不知谁放在那里的喝完的咖啡罐倒了,在地上来回滚动,画出了一道茶色的细线轨迹。夕阳将车厢染红了。”
平直简单的白描,却可以让读者在不动声色之下因为这隐藏于日常的微小永恒而心潮涌动。
鬼海弘雄还喜欢写人。人不是永恒的,他是悲喜反复的载体。
印度恒河边的僧侣身裹豹纹布、额间点着大红点,手持三叉杖,只等从郊外高级酒店里前来看恒河日出的欧洲旅行团。见到那些人,僧侣一边高喊着“photo”一边摆出肃穆庄严的造型与人拍照,拍照结束后再伸手索要报酬。这入世与出世、超脱与世俗、欢喜与悲哀混杂交织,让人竟至失语。所以,鬼海弘雄说:“今晚吃什么咖喱好呢……”
文章结尾常常是突兀的,却又突兀地并不奇怪。这戛然而止就像高跟鞋敲在细雨下的青石板上,仿佛这人生,空洞而悠长……
海明威却说“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一个人必须是这世界上最坚固的岛屿,然后才能成为大陆的一方。”
人生啊,大概就是一个得到,失去,再寻回的孤独而灿烂的过程罢了。
《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读后感(五):平凡生活中的微小永恒
本书的作者鬼海弘雄,日本摄影家,再成为摄影师之前曾从事货车司机、造船厂员工、船夫、暗房工作人员等多种职业,从1973年开始,他在浅草拍摄人物肖像并多次得到国内外的摄影大奖。这本书是他连载于杂志《文学界》上的一些文章集结成册。与其说这是一个摄影家对自己作品的文字解读,不如说是那些与记忆有关的图像合集,这是一本关于昭和年代的碎碎念,长情,且遥远。
书的副标题是”视线所至备忘录“,鬼海弘雄在书中因触目所及的惊鸿一瞥而想起那些遥远的往昔,故乡的同年里有轻微精神障碍的阿达,他曾抱着石头在河底行走;有家乡的留爷爷,为了养活因病失去一条腿的儿子而苦苦劳作于田间;有借了高利贷而逃离家乡的胜利,有渔船上的同伴阿松,有聋哑同事大谷,甚至还有关于童年曾遇到过的同性恋同乡德造叔。。。鬼海的记忆如潮水般在字里行间闪现着微弱的光芒,没有起承转合,没有高潮迭起,有的只是淡淡的感怀。每一次的回忆都是关于人的,但记忆的源头却往往是不相干的一瞥,那些人或残疾,或病弱,或异类,他们安静的生活在城市的阴影里,如果没有鬼海,也许他们早就被遗忘,可因为鬼海的回忆,他们又在书中复活了,就像鬼海所说的”曾经存在过的东西都在慢慢地被破坏,对街道的记忆也被洗刷地像滑溜溜的塑料布一样干净,什么也没有留下。“人活着,总要留下些什么,鬼海擅长拍人物肖像,那些对着镜头或严肃、或笑、或静默的表情背后是一个个的生命,也许不够伟大,但足够生动的生命。
最爱书中关于咲良的故事和照片,年老的老太太带着硕大的迪斯尼蝴蝶结对着镜头露出微笑,如果光看照片,也许你只会羡慕日本老太太的好心态,但如果你得知这位老太太的工作是卖笑,你是否还能与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一样的羡慕她的笑容?在鬼海的镜头和文字里,她是完全与色情相对立的存在。她迅速的衰老,最后悄然去世,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有不堪的故事,也有太多人泯灭于人群,但在鬼海的镜头下,咲良笑的犹如少女,很美好。鬼海在书中说自己一直抱有一个疑问”人究竟是什么“,这可真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人究竟是什么,可以足够坏,也可以足够好,而鬼海选择记录属于美好的那一面,那些在漫长的黯淡的一生中仅有的光芒,因为曾经努力的闪亮过,所以人成为了人。。。
读书笔记:
1、轻微精神障碍的阿达/家乡的留爷爷+踩缝纫机踏板的聋哑夫妻/矶江毅超现实主义写实绘画+色彩细节/印度普里小镇克里希那+马戏团+同年玩伴胜利/远洋渔船阿松/冬夜的暴雪,父亲+藏造爷爷/瓦拉纳西苦行僧的世俗生存方式/浅草寺塑料脱模工/大谷先生聋哑人/德造叔+穆罕默德,同性恋/汽车厂临时工/忠男一家/原始的村子/加尔各答旅店员工卡尔/小儿麻痹的政彦/鱼店阿胜口吃+鱼店阿德左手没有小拇指/麻雀+爱猫Gon/咲良大姐 2、白天的光像针一样刺向大地,万万不能外出。大地上的人类犹如喜阴植物一样在阴暗的场所一动不动地进行着轻微的呼吸。
3、曾经存在过的东西都在慢慢地被破坏,对街道的记忆也被洗刷地像滑溜溜的塑料布一样干净,什么也没有留下。
4、长久以来的旅行记忆中,没有一点安乐和舒服的痕迹。拮据的独自旅行与舒适毫无关系,我认为不辛苦的旅行没有任何意义。我背着双肩包徘徊于各地,只是因为想要拍摄出好的照片这一愿望不停撩拨着我的心。
5、我们虽然听不懂彼此的语言,却像植物一样交流了许多。
6、我固执地认为料理和冲印相片一样,同属于审美的范畴。
7、不是想拍什么就能拍得到的---在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才真正地成了摄影师。
8、在按下快门的瞬间被过去和未来的时间所包围
9、平凡的日常生活中隐藏着微小的永恒,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时间混杂一处。
10、文明是在忠实于人类欲望的基础上构建出来的,而享受着这种便利的文明成果的人类,虽然意识到了所有生物构成都会因此从内到外地分崩离析,却没有勇气从这安居乐业的塑料胶囊中匍匐而出,于是放弃了这一想法,决定赖在里面。
11、安逸超过了一定的限度,就会像柔软得一塌糊涂的睡垫,身心过度沉浸其中,反倒增添了疲劳。
12、只要被某些契机触碰,它们就会一齐浮现。正是那些平凡闲适的日常生活,让我的内心变得无比柔软。
《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读后感(六):拍照真是件好玩的事儿
大学时代有一个朋友想学摄影,第一时间就下重本,用了半年的生活费买了个价格不菲的相机,在他看来,只有一台好的相机,才能让自己在迈向成功的摄影师更进一步。八年过去了,甚少看他拍照,偶尔拍了照片发朋友圈,质量参差不齐,说差,像素倒挺清晰,说拍得好,又夸不起来,只能说中规中矩,没有温度跟内涵。
我一直认为,好相机可能成就好的摄影师,但好的摄影师并不受限于相机。对于他们来说,数码机械能传达的,只是技术上的呈现,一张好的作品,靠的并非是技术,而是作品里面的内容。就如日本摄影师大师鬼海弘雄,从1973年起,只用一台“师承”的老相机——Hasselblad 500CM相机配合80mm镜头创作简洁的正方形黑白半身影像,曾获日本摄影协会新人奖、第 23 回土门拳奖、 2004 年度日本摄影协会奖等众多奖项,作品被收藏于东京都写真美术馆、纽约国际摄影中心、休斯顿美术馆等。
1945年出生在日本山形县的鬼海弘雄,东京政法大学哲学系毕业,却一直从事看起来与哲学不沾边的工作,曾是一名卡车司机,后又成为太平洋船上一名普通的船员。而摄影,是他的职业之外,专业之内的思考。
在他的照片中,黑白是主调,镜头下是街头的普通人,他的照片,没有强烈的国籍性别区分,更多是像一面镜子,折射出被拍摄对象的灵魂跟过去。
森山大道曾说,我以前每天就像一条狗在路上到处排泄似的在街头各处拍摄照片。而对比下来,鬼海弘雄却温厚得多。
在《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一书中,鬼海弘雄写下他拍摄的图片背后的故事。他的大部分作品的都是他步行在浅草街头的留影,也有他多次前往印度摄下的记录,少有的在台湾旅行时的只言片语。
对于他来说,拍照是一件很缓的事情,可以听他自辩是在等待,或是自嘲懒惰拖延,他会为了等待浅草的关东煮店开业而延迟出门的时间,在家里默默等待。也会因为喜欢上一种旧时代的感觉,而早早出门,搭上与工人共乘的电车,慢腾腾抵达目的地。远行异国他乡时,也不再急着拍下图片,常在旅社躲着,呆上几天才出门寻找拍照对象。
拍照几十年来,相机不断更迭,从卡片机、数码相机、手机,但鬼海弘雄还是坚持用最老式的卡片机。每次按下快门时,过去被瞬间留下,他并未满足如此。他要等待,等待漫长的时间。他认为,对于那些抱有“在按下快门的瞬间被过去和未来的时间所包围”,这一幻想的摄影师来说,数码相机实在是过于便利了,但他更享受不便利带来的等候跟不确定性。
即使拍了这么多年作品,到如今鬼海弘雄每次等待图片冲洗出来的那一刻,还是十分紧张,而这种紧张又令人上瘾。就如木心的《从前慢》从前的车门慢,一生都只够爱一个人,冲洗作品也是如此,用时间跟精力去等待一张新作品的诞生,一切都是未知数。这种漫长的等待带来的快感,是当代的我们难以体验到的。我们无论什么都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每一张作品都是未知数,也像他拍摄的对象,都是未知数。在鬼海弘雄的作品中,很少拍摄到家人朋友,他抗拒如此,他选择拍摄陌生人。在书中,他谈到拍摄图片的灵感。他在街上、在旅行过程中,每一个拍摄对象都可能只是“一面之缘”,他无需知道他们的名字,不用知道他们从何而来,要去哪里去,他需要的是把作品里面的“人”呈现出来,他与人对视,他认为观者的凝视则决定了一张照片的美丽与成功,如果他们之间有交流,那照片就会被激活。
有些时候,他也跟被拍的人成为陌生的朋友,因为彼此凝视过,所以更加尊重、理解以及信任对方。拍摄成为他与人交往的一种方式,在拍摄过程中,凝视取代了聒噪的语言。可能正因为如此,所以在他的黑白简洁的方格照中的每个人,总让人觉得熟悉,可又那么陌生。
当几十年前,第一次抵达印度的鬼海弘雄,被这座原始,丝毫不掩饰肮脏的城市倾倒不已,也为逃荒、困顿的人活着感到可怜。他用相机记下了这一切,不单为了怀念旧时代,还有他想通过相机,跟人产生连接,读到了不同国籍、不同地区的人,背后的那一双眼睛,在凝视之间,在摄取之中,找到人最本真。
《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读后感(七):物哀之情与知物哀之心——《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书评
自古以来,日本文学或者说日本文化之中始终贯穿着“物哀”这种审美意识。按照日本国学大师本居宣长的说法:“世上万事万物,形形色色,不论是目之所及,亦或耳之所闻,亦或身之所触,都收纳于心,加以体味,加以理解,这就是知物哀”,而“看到、听到那些稀罕的事物、奇怪的事物、有趣的事物、可怕的事物、悲痛的事物、可哀的事物,不只是心有所动,还想与别人交流与共享。或者说出来,或者写出来”,这就是在表现“物哀”。这样的“物哀”和“知物哀”的审美意识,是一种平等包容、不加褒贬判断的感知系统,强调的是不带任何先入之见去感受体会身边的人和事,并以平常之心像对待,等价地进行感受、同情、理解。当我在阅读日本摄影家鬼海弘雄的散文集《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时,便深切地体会到日本文化中的那种物哀之情与知物哀之心。
日本摄影家鬼海弘雄1945年出生于山形县。高中毕业后,他做过一段时间的公务员。受当时日本经济高速发展的影响,离开家乡远赴东京求学,在法政大学学习哲学。期间遇到了对他影响至深的恩师福田定良先生。
在鬼海弘雄25岁那年,福田定良先生介绍他认识了当时有“日本摄影界的天皇”之称的《相机每日》编辑山岸章二。山岸章二给他看来美国著名女摄影家黛安·阿勃丝的摄影集与摄影作品,给他带来巨大的冲击。让他最为震惊的是,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让人看不厌的摄影作品。于是,他就对摄影这种只要有一台照相机就能一个人一直拍下去的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此开启了自己的摄影生涯,一拍就是几十年。
鬼海弘雄是一个轴人,他在摄影上没有走任何的捷径,完全忠于自己的兴趣与志向。为了从事摄影创作,他坐上了一艘有22名成员的300吨金枪鱼捕鱼船,去了墨西哥湾。八个月之后,他拿出了自己第一组作品。山岸章二在杂志上用7张页面来刊登。之后,他创作的作品都是时间跨度长达数十年的作品。他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在浅草一个固定区域拍摄人像,创作出一系列著名的摄影作品,如《王者的肖像》、《PERSONA》等。从1979年开始他不断地去印度长期旅行,一直到1992年出版了摄影集《INDIA》。
不过,要靠摄影养活自己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尤其是他这种纯粹根据从自己的兴趣出发进行创作而非从事商业摄影的摄影家。那么,他就需要靠打各种零工来养活自己同时也养着摄影这个人生爱好。每一次只要存了一点钱,他就会拿起相机出门去拍照。他的这本随笔集中所描绘的就是他在各种工作以及拍照过程中遭遇到的人和事。
摄影是诸多艺术表现手段中最贴近现实的一种。因此卓越的观察力与敏锐的感受力往往是摄影家最好的表现方式。好的摄影家往往能够将自己感知事物的心性与理解人事的心性自然地融化在自己的作品中,让自己拍摄行为成为尽可能透明的媒介,让自己所看到的的现实以及自己感受领会事物的心性直接传达给观众。鬼海弘雄便是如此。他的摄影非常纯粹,没有任何多余的雕琢和啰嗦絮叨的表现,他只是如实地将打动自己内心的人事场景直接记录下来。而他的随笔散文一如他的摄影,用最朴素的叙述方式,让人与事以及自己的心性畅通无阻地穿过自己的意识,跃然纸上。
书中的每个篇章都是从一些不经意的光景开始展开,似乎那个当下,鬼海弘雄周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元素都渗透到了他的每一个细胞之中,慢慢发酵、酝酿,把他的思绪带到另一个时空,任由他展开一种普鲁斯特式的遐想,或是进入他人的生活之中,或是回到自己的记忆深处。他不对这些人物、事件、细节、元素下任何对错好坏之类的价值判断,而仅仅只是如实地平铺直叙地将头脑中的感受、经验描述出来。这时候,他自身的体感思绪也交融在了他所感受的那个现实世界之中,成为了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的的确确就是“目之所及,亦或耳之所闻,亦或身之所触,都收纳于心,加以体味,加以理解”,而他的书写也仅仅只是基于“想与别人交流与共享”,只是“说出来,或者写出来”。他的叙述极具画面感,场景感,简直就像是把当时当地的那个时空语境直接搬运到我们的眼前,丝毫没有强迫我们接受或者倾听,而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我们被那些细节所牵动、吸引,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全身心地投入其中,默默地感动、思索。
一如鬼海弘雄的摄影始终关注的是普通民众的生活状态、普通的日常生活景象一样,他借助文字来感知那些再平常不过的“物心人情”。他的文字也完全不具有奇观效应,甚至可以说他把所有的奇观式的生活日常化了。即便是生命中最为重大的事件——死亡,在他笔下也一样平淡无奇。
“几年之后恰逢大学暑假,我回到老家,听在罐头工厂工作的同学说阿达突然去世了。他虽然身体爱笑,却有着厚实的胸膛和强健的体魄,对于他的死,我既感意外,也认为有迹可循。”(《抱着石头在河底行走的男子》)
“前年一个暑热的夜晚,我的电脑出现了故障,因此我拨通了很久没有联系的铃木的电话。电话是他的妻子接的,说铃木于半个月前在市民泳池里有用的时候因心肌梗死去世了。我告诉她铃木经常自豪于自己的一双好孩子之后,便挂断了电话。”(《有金龟子的下午》)
“据说再一个深秋的夜晚,同学去他家拜访时,发现他在横梁上自缢了。当年种植着李子树的院子连同房子一起,如今变成了一片种植樱桃的果园,往日生活的痕迹依然消失无踪。”(《箱子眼镜和李子树的家》)
如此等等。
阅读这些文字,宛若坠入了表现的虚空。就像小津安二郎《东京物语》中那位老父亲坐在海边堤坝上对妻子说:“东京来过了,热海来过了,还是回家吧”一样,平平淡淡地述说着平常之事,却能调出我们心中的某种忧伤之感。
这种日常化的叙事方式,让我们在不经意间忘记了鬼海弘雄的存在。好像我们看到不是远在书本的另一端的他人之事,而是平日里我们听到的和自己稍微有点关联的人的某些事情。也恰恰是因为这样一种“表现的虚空”,这些文字成为了巨大的容器,能够容纳我们自己的各种复杂感受,让我们独自沉浸其中,按照自己的经验去咀嚼、品味、理解、接受。
关于这些平淡无奇的壮阔波澜,最让我印象深刻、久久难忘的是本书最后一篇文章《番外篇 被我拍摄最多的人》。 这位被他拍摄最多的人是一位他一直称作“姐姐”的人。最初被她的穿着打扮所吸引,便请她站在寺院回廊前,给她拍照。之后的二十多年里,他一共给她拍了很多照片。文章中鬼海弘雄回忆起关于这位姐姐的点点滴滴,讲述了一些他给她拍照、和她谈话的琐碎细节,在这些细节中,慢慢拼凑出这位姐姐的整体形象。他在无意中发现这位姐姐是一位性工作者,但是在他看来,她“是完全与色情相对立的存在”。他一如既往地给她拍照,她也会像谈论当天天气一样的讲述自己不愉快的遭遇。
书中,鬼海弘雄将二十多年来给姐姐拍的一些照片并排在一起,标注上时间。看着那些照片,就能深切体会到鬼海弘雄的那种感受——“她看起来迅速地衰老了”。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十一月三十日,她脱下的鞋子放在枕头旁边,她躺在地上睡着了。我摇了摇她的肩膀,这会没有给她带发热贴,而是递给她两罐热咖啡。她的身体看起来沉重不堪,我把她扶着坐起来,她不停地想我道谢,还点头致意,表情看起来仍然是一副少女的模样。或许她心里从来没有积攒过恶意吧。这个想法掠过了我的脑海”。
这才是看待他人应该有的基本态度,我们是可以不需要借用任何标签来理解他人。读到这里,这个想法略过了我的脑海。
读完最后的这篇文章,掩卷长思,脑海中不断蹦出来的就是鬼海弘雄在浅草拍摄人物肖像时一直抱持的那个疑问“人究竟是什么”。当我的记忆继续在这本小书中穿行的时候,自己心中既定的各种关于人的类型、标签都一点一点地瓦解,消散,人应该有的、最真实的那种底色缓缓地浮现出来。
文章发表于《书城》杂志
《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读后感(八):那位爱怀旧的老人。
摄影本质上是个人的情感表达,透过照片观众可以分享到摄影师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情感和记忆。而一张照片可以表达的内容有时候又太少,无法承载摄影师蓬勃的表达欲望。如此,提笔满足自己的表达欲望就顺理成章了。日本的摄影师森山大道、筱山纪信、荒木经惟……他们都有执笔写过文章出版成书(甚至是写的内容可能和摄影并没有关系)。
而这次,是鬼海弘雄。
封面。封底文字节选自书中正文。32开的小书,采用了硬壳封面和厚实的胶版纸内页,让一本小书有了存在的份量。
硬壳内封底左上角用小字写着鬼海弘雄的罗马拼音名字。胶版纸内页翻起来会有粘滞感,指腹触及页面总有被轻轻黏住的感觉。在台灯下微曲凸起的页面会有反光,让人眼神失焦,得把书45°立起才能消除反光。
胶版纸的内页。每篇文章都有插入摄影作品——有单页的摄影作品、有跨页的摄影作品、也有跨三分一页的摄影作品,唯独没有文字包围图片的排版,让书页保留了清爽。但照片基本上都是图文无关,也没有标明照片信息,无从判断照片的时间、地点乃至背后的故事,只有照片大咧咧放在内页上,让你自己去欣赏。而且因为不能180°平摊,导致书页两边凸起,中间内封凹陷,形成v字,这就很不利于跨页照片的欣赏了。看得出这本书的确是文字为主,相片为辅了,并没有打算让照片喧宾夺主。
跨页。插图。虽然是摄影师写的书,但真正严肃讨论对摄影的看法却是只有后记。其他的230页文章,都是一位老人在和读者淡淡回忆过去的生活日常。
左边书页的左下角写着书名。右边书页右下角写着章节名。文章大致上遵循了“日常-见到某物-追忆过去-日常”这样的结构风格,大部分篇章都不是在述说当下而是过去。“xx年前”“突然”“想”等字眼出现的频率很高,带来的是鬼海弘雄一次次对过往的回忆。
摄影师必然也是怀旧的人。摄影是对时间的暴力,它强制性地保留住了人生一瞬,在显影剂或者屏幕的作用下,时间就此定格,这个时间再也无法向前,也无法向后,就这样成了摄影师的战利品。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就是把那一瞬间捕捉下来,保留在了未来。每一次看照片,都会强制性地把观众带回过去那一个千分之一秒(也有可能是以天为单位的漫长时间叠合)。摄影师便是这样一个与过去相伴的职业,所以摄影师不得不怀旧,不得不爱怀旧。
上了年纪的摄影师鬼海弘雄就更爱回想过去了。在生活里,他总能触景生情,由物忆往,追寻自己逝去的那些时光。
在家乡看到墓地的时候,鬼海弘雄感慨的却是如今的墓地和以前大不同;妻子给鬼海弘雄买了睡衣,他却回忆起五十年前的浪曲表演;在家使用便利的电器时,鬼海弘雄就陷入了对没有这些电器的时代的眷念。而在摄影时,鬼海弘雄坚持用属于过去的胶卷相机而不选择当今大行其道的数码相机,在照片纯手工冲洗显露出模样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拍的照片是什么样的,真正意义上的没有ps了。
摄影师内心也都是不安分的躁动灵魂,非得自己踏上行程四处寻觅才能找到自己摄影的灵感。旅行大概是对摄影师的诅咒吧,当你决定成为摄影师那就注定了你的四处漂泊。尽管鬼海弘雄在浅草寺红墙下拍摄了四十多年的人物肖像,但作为摄影师他也不例外是个不安分的人,鬼海弘雄曾经尝试了很多种职业,也行走了许多地方,最后爱上了印度:“如果无法去印度旅行,我就觉得自己的思考方式会逐渐变得缺乏深度。”
“当地人那质朴而原始的生活方式让我想到人类公认的‘美’。”这就是印度吸引鬼海弘雄的地方。鬼海弘雄的摄影就是在生活里寻找“美”这一关键词。印度的原始部分则会让喜欢怀旧的鬼海弘雄沉迷:“印度对我的吸引力,大抵源于我对‘历史会不断延续’这一信念的坚信不疑吧……”,所以面对印度的发展,鬼海弘雄也遗憾地发出一声哀嚎:“崇拜着被大象、猿猴和蛇的神灵统治的大地和河流的天竺啊,你竟然也会变成了这样!”过去虽美,但也不能阻止别人的发展,也许摄影的技艺便在此时有了不可空缺的价值。
今晨下了一场小雨,雨水在城市睡眠的时候撒上了一层潮湿。蓝花楹在雨水的拍打下落了一地花朵,树底下的那一小块地方便被蓝色充满。想要上楼拿相机了。
《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读后感(九):鬼海弘雄:照片对我来说,是向人类寄出的一封没有收信人的情书
朝九晚五的城市生活总是显得太匆促,我们很少有时间停下来去感受时光在我们身上留下的印记,在某个角落偶然找到一张多年前不经意拍下的老照片,回想起来,当下已成了曾经想象中的以后。
随着时间的流逝,照片的负担越来越重,不少细节仅凭一张照片不能全然想起。鬼海弘雄认为,没有语言人就无法思考,照片与文字是互补的。把照片和文字放在一起对照着看,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照片无法承载的部分,借由文字表达。 鬼海先生用低声道来的言语,静默的黑白摄影,组成了这部细致优美的图文集——《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
鬼海弘雄著作《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鬼海弘雄先生在日本摄影界,鬼海弘雄一直都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名字。出生于1945年的他,毕业于法政大学文学部哲学系,师从日本哲学家福田定良,在未成为摄影师之前,他从事过货车司机、造船厂员工、远洋渔船夫、暗房工作人员等工作。他从1973年起四十五年间几乎天天不间断地在浅草寺内拍摄人物肖像,拍下了无数位陌生的、像你我那样的普通人,他凭借《PERSONA》在2004年获得过第23届土门拳摄影奖(创立于1981年,主要以社会、人物、自然题材为主的纪实性作品),如今的作品遍布全球许多美术馆。
摄影集《PERSONA最终章》内页摄影集《PERSONA最终章》内页不仅在日本,在中国也有许多人喜欢鬼海先生的作品。时装作者徐小喵在读过《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后通过书信,和鬼海先生就人生、世界、不同时代以及世代的问题进行了交流,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来自异国长辈所传递的真诚的人生建议,从中获得了可以继续前行,继续创作的动力。 希望通过与鬼海弘雄先生的书信,可以给到大家启发。
Part 1. 寄给鬼海弘雄的信
敬启, 鬼海弘雄先生,您好。 我叫做Yanna,是一名中国时装作者,经常撰写与时装文化相关的文章。因此,工作中常常会与世界设计师和艺术家们进行交流采访。我拜读了先生您的《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 视线所至备忘录》,非常喜欢。这次听闻您愿意接受我的来信采访,十分感谢。 鬼海先生出生于昭和20年(1945年),我出生于昭和63年(1988年),我们是同属于昭和年代的生人。从我的角度来看,先生经历了漫长的人生,对时代的感知也一定比我有所了解。从我的角度来看,人类摄影的方法与时代一同经历着更新迭代,从过去的胶卷相机、数码相机,到如今越来越多的人使用智能手机拍照,我们手边能够用来拍照的媒介也越来越多了。那么,从先生的角度来看,摄影工具的变化对照片而言会有怎么样的影响呢? 我时常感怀,时代的变化让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方式与过相比,有了极大的不同之处。过往,我们用信件、电话,满怀真心地将自己的心声通过文字和声音进行传递,如今就有了社交媒体,也踏入了数字时代,一切变得越来越便利,但我总觉得我们缺少了些许的“人情味”,我不知道这种感受从何而来,不知您是否也有这样的感受呢?我想,或许正是因为社交媒体的繁荣,我们展现在社交媒体的面貌与真实的自己有所不同。看到的“美”并不是真实的,而是为了向他人炫耀和自我迷惑而制成的“人工品”。譬如会为了获得大家的赞美,而过度美化自己发表在社交媒体上的照片。先生您觉得这是因为时代变化而产生的现象吗?还是说是因为我们的思考方式有了变化? 听闻,先生从1973年以来的45年中,在浅草拍摄了无数个陌生人的肖像。在如此漫长的时间中,先生您是否有过动摇的时候呢?譬如“啊,今天身体不适,那就放弃吧”,“我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之类自问的时候? 不瞒您说,从许多人的理解来看,常常认为我的工作“时装作者”是一份非常令人羡慕的工作。实际上,这份工作也需要很强的忍耐力,也需要大量学习的时间。尤其是当我在写作时,就好比是孕妇生产时既痛苦又期待的过程。对您来说,摄影也是如此吗? 我非常喜欢先生的《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从您的文字中,我感受到了日常生活里透露的温度和温柔。先生是如何是把写作也像摄影一样养成习惯的呢?您在写作时,抱着的是怎样的心态?
番外篇《拍过最多次照片的人》中的“姐姐”在时尚界有“街拍摄影师”这样的职业存在,他们会经常捕捉在街头衣着时髦的人。在《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的番外篇《拍过最多次照片的人》中有一位“姐姐”。我每次看到她的照片,从心底都会涌起潸然泪下的冲动。她如此热爱自己的生活,每一次您都能将她穿着美丽衣服的样子捕捉下来。从这些照片中,她热烈地爱着生活,也爱着世界的态度,令我感动万分。不知道对先生您来说,您如何看待衣服与人之间的关系?
鬼海弘雄拍摄的印度鬼海弘雄拍摄的印度听闻,先生您喜欢独自旅行,我也如此。您对印度情有独钟,我则是对日本心生向往。站在异国人的立场,日本的传统文化和流行文化一直都在世界中流行。我非常喜欢日本的文化,因此在学生时代也学了四年的日语,结交了许多日本朋友。大家大多仪态端庄、亲切且保持一定的距离感,我非常喜欢这些特质。对于身为日本人的您而言,您拍了无数陌生人的肖像,您对日本人抱有怎么样的印象呢?之前先生您也去了北京,想请教您对中国的印象。
2018年徐小喵在日本地铁上拍下的男孩先生在大学时代学了哲学,我也很喜欢哲学。曾经有一位相熟的前辈告诉我说:“如果你的人生陷入了迷惑,你不妨试试学哲学。或许能够从中获得人生答案。并且你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及在追求什么。”我也从中获得了些许感悟。有时候当我觉得苦恼时,或者是工作无法顺利进行时,以及遇到了人际关系的问题时,我总会在哲学中寻找答案。那么,比较冒昧地请问,先生在迷茫的时候会如何解决呢? 常常会有年轻人发来私信询问我“请问该如何才能成为一名时装作者呢?”我每次都会觉得难以回答这些问题,因为有时候所谓给出的建议,往往也只是通过个人的经历而言,无法作为标准答案,况且我也认为人生的抉择并没有标准答案。不知道先生您是否有遇到过这样的询问呢? 说起来,先生家的猫咪最近如何了?我是猫派。这张照片里的小家伙是经常来我家院子里的野猫,非常可爱。夏天的时候,我会经常坐在院子的长椅上,抱着她,一边看着花和天空,一边感受凉风。
徐小喵在2016年夏末拍摄的猫期望有一天能够亲自来拜访先生您。祝您身体健康,一帆风顺。 Yanna
Part 2.来自鬼海弘雄的回信
Yanna ,你好。 能够认识你,深表高兴。看到你特意用日语写了信,实在感激不尽。我们的语言在过去从中国汉字中获益匪浅,然而我自己却没有学过中文,实在令人惭愧。 关于你在信中所述的问题,我尽可能地都回答了,如果有不太明白的地方,也请不用顾虑,尽可能地继续问我吧。 我常认为,日常生活中一些被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都是非常重要的,它往往有助于我们更接近“真理”的存在。正因为如此,我在这里尽可能地避免讨论一些比较抽象的内容,而是以更加接地气的方式,以具体的经验作为示例,通过一种较为普遍且共通的方式进行阐述。因为我最近一直卧病在床,所以有很多时间,请不要介意,可以随时和我深入探讨…… 你在来信中提到了“照片的意义”。惭愧的是,我认为我的照片其实并不能给观众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而当观众在注视我的照片时,我能从照片中感受他们传达过来的温度和想象力,这些就足以支撑起我想要表达的意境。尽管是只要摁下快门,谁都能拍下照片,但对将此作为职业的人来说,他们的梦想是,拍下的“作品”不仅仅是能与当地的人们形成交流,而是要拥有超越这个时代,并在不同时代的人之间形成共鸣和回响,而这也正是他们一直在拍照的原因。 而我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过去有一阵子当我拿起了相机发现自己无法能够拍出可以称之是“作品”的照片,也是从这段经历中得出了这样的经验。不过也是以此为契机,我开始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摄影师。 照片对我来说,是向人类寄出的一封没有收信人的情书。虽然拍摄过程朴素且无味,但奇怪的是,我从未对此有过厌倦。也许这份感情,是一份被称为“想要拍出好照片”的单相思。 知晓你看了我的拙作,非常感谢。我随笔写下的杂记能够远渡至隔海相望的邻人们的手中,实在充满喜悦。这封没有收信人的“信件”能够传递到你的手中,真的令人感到高兴。非常感谢创造了这次机会的唐诗(编辑小姐),谢谢。
鬼海弘雄先生我出生在1945年,生活在一个小村落的农户。10岁之前,我每天都会被母亲用柴火烧饭散发的酸甜烟味熏着起床。伴随着我成长的1960年代,日本的就业人口中有七成都是以农业、林业、渔业作为主要工作的从业者。大家的生活都十分朴素。而且,对当时很多人来说,工作的本质就是残酷无情的身体劳作。 令人意外的是,在那之后近代的现代技术革新崛起,大量的生产和消费方式立刻蔓延至全世界,以超乎想象的方式让所有人的生活变得丰富了起来。1945年出生的我,或许正是享受了这种大众文化所带来便利的“初代世代”。然而,即便是到了现在,在我的自然观、人生观的根源中依然会留有当年在村落长大时“不便利生活”所带来的朴素、”原始“的体验记忆。如果没有这种身体和精神的体验,如今的我可能也不会拍照和写文字。所以,我认为对人类来说,我们仍有必要思考贫穷和消极的意义。也许是因为我老了吧。 我在46年的摄影生涯中,一直使用的都是黑白胶卷,然后在暗室将它们冲刷出来。如果,在我开始拍照的时候就遇上了便利且繁荣的数码写真时代的话,我肯定也不会走上摄影这条道路了。因为从农户出生的我始终觉得,如果没有费时费力的手工劳动参与到工作中的话,我就无法审视自己的工作是否准确,这或许这是因为我所出生和成长的时代环境所决定的吧。尽管我是个懒惰的人,但要是没有了这些麻烦的制作过程,我想自己肯定连拍照的对象都不会去认真寻找了。这么一想的话,我忽然觉得,自己能够和“喜欢的东西”相遇的,简直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在人类几十万年的历史中,依靠着近代发展起来的便利,像现在这般迅速地改变着我们生活方式的时代怕是前所未有的。我的年龄和 Yanna 相差四十三年,但是我想这一点点的年龄差距在如今的现代社会来说也是极其微小的,这对我们出生的国家也是如此。对当下全世界的人类而言,我们正面临着以消费文化为名的巨大海啸,它正在不停地冲刷着各自国家长年累月以来所培育的传统文化。面对这样的冲击,令人烦恼的是,人类难以抵抗便利生活带来的便利和安乐——这真的是个困难的课题……并且,人类的内心也变得越来越虚无。 现在或许是人类正在创造“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的时代。我相信包括照片以内的表现手法的目的在于成为了赋予所有人一些自由和开放的方式。为了实现创造“共有的梦”的尝试——让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喜欢彼此。我认为,无论我们身处什么时代都不要随波逐流,认清自我都是非常困难的。因此,哲学和美学才能够作为绝对的基准被继承下来。那是孤傲的人生尝试,和“祈祷”在某些方面有部分重合的部分。单纯地以追求利润为主的单一的欲望体系说不定会给人类和世界带来不自由的危机……这些不过是来自我这个使用相机现代装置的“无神论”摄影师的自言自语吧。我想,如果没有决断力,那就不会诞生表现力。 因为是人类,所以才会一直有这样那样地说着软弱和玩笑的话。但是,一方面我对于自己一直在持续同样事情而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会抱有理所当然的心情在持续。“坚持自己选择的路”,这是我从那些富有远见的艺术家身上所获得的体会。 无论如何,真正的创造是非常不容易的,如果可以轻易获得成就的东西,那么人们肯定无法了解它真正的乐趣,这也许就是真理吧。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抱有宽容心是另一个真理。持续不断地坚持自己的工作,工作自身的发展就会给予你一定的启示。我想那就是坚持的意义。但是,如今性急的世界总喜欢以金钱为导向评判目标的价值,所以说不定会打乱很多人探索的节奏。 幸运的是,从读大学开始35年以来,我的恩师哲学家福田定良老师一直是我的明灯,也给予了我很多指点。如今他过世已经有了18年,但他教导过的所有东西都一直鲜活地存活在我的脑海里,也指点着我前行的方向。去探索这些尊敬着真理的先哲们所拥有的真理和美,对很多人来说非常重要。无论是著有古典的作者,还是身边可以学习的前辈和友人,他们都是我们可以反省自我的“镜子”。一定程度上的读书习惯是非常必要的。 摄影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习惯”,其实是因为我常年间总有很多空闲时间才养成的。为了打发时间,到了中年我就开始写书了。(顺便一提,我的恩师福田定良留下了三十二册著作)我觉得这和编辑朋友的鼓励也是离不开的。拍照也好,写文章也好,我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最为重要的。不过即便如此,我仍然会觉得写作是一件非常麻烦和困难的事儿,然后时不时会有逃避的想法,真是惭愧。 我自己虽然是个对衣着时髦与否不太关心的人,但是因为母亲是一个非常时髦的人,所以也会受到她的影响,我觉得衣着是人用来自我鼓励、拥有自信的装置,是非常重要的。为了表达自我个性,也为了更好地感受自己。 独处时,我并不会觉得孤独和寂寞,大概我就是不会考虑这些问题的人吧。独处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当然了,背着行囊常年在海外旅行时我总是一个人。什么打算也没有,也不会去拜访名胜古迹,会随心所欲去拜访一些小村落和平平无奇的城镇,在那里花上数天徘徊。当然,拍照时是一个人,写文章时也是一个人。因为如果不是独处的话,我就无法对哀伤、忧郁这样的感受保持敏感性。可能是我从小就不是一个擅长安乐生活的人吧,也算是奇特的个性……实在没有办法。 之前因为摄影展的缘故,我曾在北京停留过一周的时间,所以无法对中国进行太多的评价。只是在为年轻人进行简短的讲课时,每个问题都是源自大家自主思考后精心准备提出的,这些目光如炬、求学若渴的年轻人给我留下好印象。 关于 Yanna 你提到的经常被年轻人问问题的事情,大概是因为许多人认为摄影师是充斥了严肃且严格的日常,所以我并没有像你提到的那样经常会收到年轻人的疑问。即便是被问到了,大概我也会很直率地回答“去寻找真正的自己吧”。无论是谁,只要在自己喜欢的道路上前行,总会有面对惊涛骇浪的时候。所以,除了朝着远方的目标前进以外也别无他法了。不要在意世间衡量成功与否的标准,以自己为标尺去思考才是“哲学的开端”。所以,我认为要客观地看待自己,照亮自己的孤独,不断地前行。这些就是自信创作的真相。
鬼海弘雄先生和豚鼠milk在《那些渐渐喜欢上人的日子》中登场的猫 Gong 在去年(2018年)6月已经去世了,享年21岁。在那之后,有一只的老猫(年龄不详,大概15岁左右吧)和一只约五六岁的年轻猫来到了我家里。大概因为它们曾经是流浪猫,受到过别人的虐待,所以刚来家的几个月常常狂暴反抗,非常难以相处,令人困扰。幸运的是,最近它们大概知道我比较孤独,所以每天都好像是希腊哲学家一样,不顾一切地呼呼大睡。现在家里一共有两只猫、一只兔子还有一只豚鼠以及与妻子、长子、长女四人一同生活。
我喜欢触摸动物,也喜欢和它们四目相对,我想大概是我小时候在农户常常和牛、羊还有猫狗等好多动物一起长大的缘故吧。每一只动物的眼睛里都会有非常丰富的感情,和它们四目相对是我每天的乐趣。比起每天在城市里来来往往的人相比,动物们的表情丰富且快乐多了。
人类究竟是怎么了呢?
感谢你的来信,Yanna,
也向孕育了鲁迅这样伟人的国家的各位问好,
期待与你相见。
鬼海弘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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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 | 公众号“WALKSLOWLY”(2020/01/06)
文章作者 | JessicaXu(微博@喵娘叫做徐小喵)
图片摄影 | 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