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小妾,让我感激一生
01
出现在秋镜眼前的,居然是如此熟悉的两张脸!
男的,是屡屡陷害他们家的赵寅;而女的,正是去侍郎府拜访过、私下里又见过她一面的夏绿蕊,爹爹之前的三姨太!
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又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定远侯府的家丁和仆妇?
定远侯夫人让他们俩作为随从,一起出现在今日小秉文的百岁宴上,必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就在秋镜愣怔沉思的片刻,夏绿蕊目光闪烁地偷瞄了她几眼,很快又垂下了头。
婉茹早就瞥见定远侯夫人来了,但她对她厌烦至极,所以不想和她打招呼。
这会儿,看到女儿呆呆站着,神情很不自然,觉出了不对劲,便疾步走过来。
看到定远侯夫人身后的赵寅和夏绿蕊时,婉茹也猛地顿住脚步,震惊不已。
但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过来,定远侯夫人今天带着这两个人来,是要拿秋镜的身世做文章了。
02
婉茹在心里迅速盘算。
夏绿蕊一直认为秋镜是她的亲生女儿,赵寅必定是回到洛城后,发现了端倪。
所以,赵寅和夏绿蕊一样,不可能知道这其中更深的内幕。
想到这儿,婉茹干脆大大方方地看着赵寅和夏绿蕊,朗声道:“两位故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定远侯夫人倏然看向婉茹,假装吃惊地问:“陈夫人居然认识我们侯府新来的下人?”
宛如冷笑一声,反问道:“夫人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我还想问你呢,赵寅不就是之前的顺天府尹?被贬官后迁回原籍,怎么现在反倒成了定远侯府的家丁?
至于这个夏绿蕊,是我们家老爷以前的三姨太,早在十几年前就离开陈府另嫁他人,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不知夫人为什么要在这大好的日子里,把他们两个带到肃王府?是想让我们难堪吗?”
03
婉茹的直言不讳和毫不客气,让定远侯夫人一时有些尴尬,讷讷半晌,干脆撕破了脸,直视着婉茹道:“既然这么说,姐姐我倒是挺好奇的,这个夏绿蕊是你们家老爷的三姨太,为什么放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不过,另嫁他人,落到如此贫寒卑微的地步?”
婉茹还没回答,一边的夏绿蕊,突然向前走了两步,毕恭毕敬道:“回夫人,当年因为奴婢产下死胎,心灰意冷间,便自己求了老爷和太太,离开了陈府……”
定远侯夫人并理会夏绿蕊,而是依然盯着婉茹,继续追问:“哦,是吗?那我倒是想问问陈夫人,听说当初您和三姨太几乎是同一时间分娩,她生了死胎,而您却生了龙凤胎,这会不会太巧了?那个死胎是男孩还是女孩?怎么生下来就死了呢?”
定远侯夫人的言外之意再明白不过,她也知道,如此秘闻,很容易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果然,她刚刚说完,围拢上来的众多官家内眷,都面露惊异,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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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茹却面不改色,她气定神闲地笑笑:“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夫人追究这些干嘛?当年三姨太和我本就是先后有孕,同时分娩也不奇怪吧?至于谁生了什么,生死有命,这谁又能解释得了!”
定远侯夫人正要再说什么,夏绿蕊猛地抬头,定定地看着她,清清楚楚地说:“夫人,当年的胎儿,是我自己确定是死胎后,才让下人扔出去的,并不存在什么误会,请夫人不要再提这些伤心事儿了!”
见当事人直接否认,周围的讥笑声轰然响起,大家顿时明白,定远侯夫人这是故意找茬来了。
定远侯夫人的脸顿时气成了猪肝色,她恼羞成怒地瞪着夏绿蕊,喝道:“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跟我去霓虹阁收拾锦儿的东西!”
05
然后,她便在大家的窃笑中,带着赵寅和夏绿蕊,悻悻然离开了宴会厅,直奔霓虹阁。
一路上,定远侯夫人的目光都像锥子般,一下一下地剜着夏绿蕊。
而夏绿蕊却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到了霓虹阁后,赵寅察言观色,讨好地笑着,对定远侯夫人说:“夫人,您先到正殿休息一下,让奴才和绿蕊好好谈谈!”
说着,便扯着夏绿蕊进了偏殿,顺手关上了门。
夏绿蕊环视左右,轻描淡写地问赵寅:“你要跟我谈什么?”
赵寅也不再藏着掖着,他阴恻恻地看着夏绿蕊:“那天晚上,你在我家喝酒的事儿还记得吗?你醉了以后,哭着说你当年生的不是死胎……你是被陈耕年和宋婉茹算计了,陈秋镜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06
夏绿蕊猛地一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赵寅让她来京城,并不是好心介绍她到定远侯府做事,而是想利用她,来揭穿秋镜的身世,进而报复陈家。
而那天晚上,赵寅夫妇请她喝酒,有意透露秋镜的近况,也是想在她喝醉后,从她嘴里套话。
夏绿蕊冷哼一声,眯着眼睛看向赵寅,目光里满是不屑和愤怒。
赵寅何以认为自己会和他勾结,来揭穿并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如果她自己想要认女儿,会选择私下里和秋镜说出实情,而绝不会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置女儿的前途和名声于不顾。
而且夏绿蕊也明白,当年她分娩后,陈家之所以谎称死胎,把孩子悄悄送到大太太婉茹那儿,主要是因为知道了她和冯孟初的私情,不确定孩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如果这事传出去,万一秋镜被人怀疑是母亲跟人私通后生下的,那她该如何在王府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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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夏绿蕊不屑一顾道:“胡说什么呢?醉酒时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赵寅脸色一沉,但语气依然缓和:“绿蕊,我可是看在孟初的份儿上,才把你带到京城的。
你别再犯傻了,当年陈家暗算你,谎称你生了死胎,把你赶出陈府,害得你们骨肉分离,母女不得相见。这些年,你过得颠沛流离,辛苦操劳,而他们一家,却尽享天伦,锦衣玉食安逸富足,你难道不恨吗?”
夏绿蕊把脸扭到一边,生硬地说:“我都说过了,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不后悔,也不会去怪谁恨谁……”
赵寅继续循循善诱:“可是你难道真的不想认回自己的亲生女儿吗?我看出来了,你很关心秋镜,常拐弯抹角地打听她。
如今她就近在眼前,她也是受害者,一直被蒙在鼓里,如果你把实情告诉她,我想她也是会认你的,毕竟你才是她的亲生母亲。
想想看,这么多年,秋镜居然一直认贼作母,这对你对她都不公平……”
夏绿蕊不耐烦地打断她,蹙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秋镜本来就是大太太生的,我生的就是个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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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轱辘话又绕回去了,赵寅简直要气炸了。
他本来以为,夏绿蕊这些年跟着冯孟初,早已成了彻彻底底的农妇,卑微寒碜,毫无见识。他只要说几句好话,哄骗一番,她自然会乖乖就范,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难缠,油盐不进。
赵寅面露狰狞,呵呵冷笑着:“那好,既然你这么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天晚上你喝醉以后说了,之所以认定陈秋镜是你的亲生女儿,是因为孩子的左肩上有一块胎记……我现在就出去,把这个情况告诉所有人,顺藤摸瓜,自然能查出她的真实身份!”
夏绿蕊一下子傻了,她扯住赵寅的衣裳,哀求道:“不要!”
赵寅奸笑道:“怎么样?怕了吧,这一切可都是你亲口所说,陈秋镜的左肩上,有块朱红色的胎记……这该不是胡言乱语吧?
夏绿蕊,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一条是跟我一起,去认陈秋镜,如此一来,定远侯府可保你从此衣食无忧;另一条是你选择不配合,由我自己去戳穿她,那么你应该能想得到,得罪了定远侯府,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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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绿蕊依然扯着赵寅的衣袖,声音软弱凄楚:“赵大人,求你了,看在你和孟初是好朋友的份上,放过秋镜吧,算我求你了……”
赵寅观察着夏绿蕊的表情,愣怔了片刻后,突然哈哈大笑:“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你会放着陈家好好的三姨太不做,跑出去嫁给冯孟初,你俩……你俩早就勾搭上了对不对?陈秋镜,到底是陈耕年的种,还是冯孟初的种……怕是连你自己也说不清吧!”
他欣喜若狂地甩开夏绿蕊:“放过?我怎么可能放过她?我从顺天府尹落到如此地步,不就是陈家,尤其是这个陈秋镜一手所为吗?现在好了,她竟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只要我把这个情况说出去,她就会身败名裂,然后被肃王赶出王府,遭到万人耻笑……说不定还能让整个陈家家破人亡……”
夏绿蕊愣了会儿,她在赵寅的眼睛里,看到了狠辣和决绝。
这个人已经疯了,他要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地去害秋镜!
绝不能让他得逞!
夏绿蕊怔怔地站立了片刻,就在赵寅以为她害怕了、想通了时,夏绿蕊却突然从头上拔出秋镜送她的那枚金簪。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锐利的簪子,狠狠地戳进了赵寅的喉咙。
赵寅惨叫了一声,踉跄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儿跌倒。
夏绿蕊异常冷静,她咬紧牙关,趁着赵寅猝不及防,只顾着疼痛时,把簪子拔出来,又再次扎了进去,又快又准又狠。
如此反复几次,赵寅的脖子上,鲜血很快喷涌而出,他软软地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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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绿蕊手里还颤颤地握着那枚金簪,她俯下身子,哆哆嗦嗦地说:“我没想杀人,是你……是你要害人,是你逼我的……”
赵寅咬着牙,颤颤巍巍,却又决然地从腰间拔出一把防身用的匕首,直直插进了夏绿蕊的胸膛,眼里迸出凶狠的光芒,大喊着:“贱人……”
两个人的声音很快惊动了定远侯夫人,她奔过来,一把推开偏殿的门,眼前的情景,让她一下子面如土色,爆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
宴会厅的人们,也听到了动静,纷纷往霓虹阁的方向而来。
当秋镜、九王妃以及婉茹一行人赶来时,赵寅已经气绝身亡。而夏绿蕊,也奄奄一息。胸部的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她的衣裳,也染红了她身下的地面。
惊悚之下,所有人都只是站在门口望望,不敢踏足门里。
面对众人惊恐询问的目光,定远侯夫人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本来是想让夏绿蕊戳穿秋镜的身份,让两个妇人内斗,出一口恶气。可是眼下,却一死一重伤,傻眼中,她根本无法解释。
九王妃气得浑身颤抖,她满面怒容地对着定远侯夫人吼道:“我孙儿的百岁宴,你却带着人来闹,还让你们侯府的两个下人死在这儿,到底是何居心?
定远侯夫人张口结舌,有口难辩。
她知道,赵寅和夏绿蕊这一死,定远侯府,算是彻底栽了。
所有人都会认定,她是为了报复,特意选择这样的日子大闹肃王府,结果弄巧成拙,家丁和仆妇发生争执,大打出手下,双双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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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堵在偏殿门口,团团围着定远侯夫人和九王妃,看她们如何理论。
而婉茹,却趁人不注意时,掉转身子,慢慢走进偏殿,悄悄走到了夏绿蕊身边。
夏绿蕊看见婉茹,将息的眼睛里露出微弱的光芒,她突然伸出手,扯住了婉茹的衣角。
婉茹弯下腰,夏绿蕊吃力地抬起身子,俯在她耳边,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道:“这下好了……不会……再有人伤害镜儿了!”
一股热流瞬间涌进婉茹的眼睛,别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她却心知肚明。
夏绿蕊,这是为了保护秋镜,先杀了赵寅,再被赵寅所伤。
婉茹蹲下来,也凑在夏绿蕊的耳边,小声又急促地说:“秋镜并不是你的女儿,秋铭才是,秋铭,他是你亲生的儿子……是你和冯孟初的儿子!”
婉茹说着,伸手指向门口。那里,秋铭正和妻子甄荷站在一起,怀里抱着他们的女儿。
依稀仿佛,能看到他俊朗的侧颜。
他正在逗弄怀里的女儿,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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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绿蕊的嘴巴微微张开,目光里尽是愕然。
婉茹轻轻叹了口气,满含歉意地说:“对不起!”
夏绿蕊愣了下,才用尽全力,在婉茹的耳边说:“我不怪你……们,是我……有错在先……”
她的声音终于低了下去:“不要告诉他,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片刻后,她的两只手无力垂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婉茹站起身,擦掉了自己的两行热泪。
曾经,夏绿蕊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人,她做梦也想不到,她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解。
这一刻,婉茹原谅了夏绿蕊之前所有的荒唐,狠辣,跋扈……往后余生,她只会感谢她。
感谢她用生命,封存了一段隐秘的往事。让秋镜和秋铭的身世,从此无从查证。
婉茹走了出去,门外,依然是乱糟糟的一片。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丫鬟急匆匆地从前院跑过来,神情紧张地向九王妃禀告说:“王妃,皇上……皇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