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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节那天

2022-05-14 21:55:14 作者:蓝烟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母亲节那天

  母亲节那天,特意给母亲买了一双鞋。

  母亲正躺在床上小憩,听见姐姐开门,慌乱地抓起一件外套。

  我将新鞋递给母亲,并真诚地和她说:母亲节快乐。母亲明显有些局促,虽然每年的母亲节,我都会打电话祝她节日快乐。但这样面对面的祝福,她好像是第一次面对。

  她操着浓重的赣南口音喊我:坐,快坐。

  我见她坐在沙发上,小小的身躯像一只慵懒的猫。下午三点钟的太阳从宽大的玻璃窗外倾斜下来,她的脸上有满足的笑容。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身上,洒满金色的光芒。母亲,今天是你的节日,祝福你苦尽甘来,年轻的辛苦换来现今的安稳。

  她小小的身子坐在那里,沙发显得异常宽大。

  姐姐端了两杯水过来,母亲看看我,看看姐姐:你们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好奇怪,我几个小孩,没有一个长得特别相像的。

  姐姐抿嘴笑了笑:那还不都是你生的?

  母亲叹了口气:可惜,你们没有一个长得像你们爸爸,像他一样帅,像他皮肤一样白。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她一定是想起了父亲,想起了这个正值壮年,就莫名失踪的男人。这个男人,让她为之付出一生代价,含辛茹苦吃尽了人间疾苦,也要给他带大他的孩子们的男人。

  不想让她又陷入回忆中,我把新鞋给她换上。鞋子很是合脚,她的眼睛有些混浊,但丝毫不影响她欣赏自己的新鞋。站起来走了一圈后,母亲满意地说:蛮舒服的,大小正好,而且鞋子轻便挺好的。

  她眼角的皱纹深深浅浅,像一条又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每一条小河上都有她走过的路和受过的苦。河面看不见一条船,河水呈焦黄色,河畔有一道被摔裂的伤痕。

  她的两只眼睛因为白内障而都动过手术,但手术效果不是很有效很长久,有一层白白的膜粘住了她的瞳孔,她看东西不大分明。

  我总觉得,她的眼睛像儿时家中的灶膛,热烈过、冷清过,最后归于寂寥。这世间,她看得太多,所谓的人情冷暖,不过是有无金钱的衡量。有句话说:你穷时,连你最亲的人都看不起你。

  我好像已经在许多文字里都曾描述过母亲多舛的一生,却还觉得,所有的文字都写不尽母亲一生悲苦的经历。这一个旧时代出生的女子,大字不识一个的女子。硬是用自己一副柔弱的肩膀扛起一个家庭的重担,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将五个孩子抚养成人。对于我来说,母亲无疑是伟大的。

  她的白发被她用一根黑色的小夹子夹起左边的一缕头发,她的头发越来越少。虽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但白发中仍夹杂着黑色的发丝,她的头发短而弯曲。耳朵瘦小。

  她见我看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小时候老人们说,耳朵瘦小命不长。可我现在也活了八十多了。反而是你姨娘,耳朵又大又长,却四十多岁就得病走了。

  她没文化,没上过一天学堂,她所知晓的一些认知,都是老人们口口相传的一些为人处世之道。

  她总是在回忆,生命中一个又一个的亲人、朋友离她远去,带走她的快乐和希望。好像,人活着,就是在不断的别离。

  阳光透过玻璃窗,将屋内的一切鲜活地照耀着:实木桌子、皮沙发、吊兰、藤制摇篮…

  “当”。电视机旁的钟每过半个小时,就会发出一声清脆的悦耳的惊人的声响。

  已是三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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