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蝉
捉 蝉
郭训民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童年。童年的故事最难忘,那是人一生中最宝贵的记忆时光,读着那些童年故事,我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题记
我的老家在山东单县的乡下,每年夏至前后,在地下沉睡几年的蝉的幼虫,我们那一带叫它知了猴,便再也耐不住黑暗寂寞,纷纷从地下打个小洞爬出来。它们爬到树枝上、草棵上,在上面完成艰难的金蝉脱壳,变成长翅膀的蝉,我们把它叫做知了,它要在树上蛰伏整整一个夏天。
幼年时摸知了猴的情景依稀还记得。吃过晚饭,天幕还没有完全拉严,只是影影绰绰地有点黑,全村的男女老少像接到命令似的,全体出动,来到房前屋后,来到茂密的树林。他们手里都拿着一个装着盐水的罐头瓶,发亮的眼睛盯着地面,如果发现地面上有个小孔,便欣喜若狂地用食指往小洞里一捅,藏匿不深的知了猴见有东西进来,便本能地用有力的前爪一抓,夹住了人的手指,轻轻往上一提,一个知了猴便被生擒活捉了。放在罐头瓶的盐水里腌渍一下,明早便可以吃到美味无比的知了猴了。
那时我还小,不敢独自出去抓知了猴,大都是跟在大哥或二哥身后,在他们搜索过的地方捕捉“漏网之鱼”,事情还真像人们说的那样,“鱼过千千网,网网都有鱼。”虽然我在他们身后,却也能抓到不少多知了猴呢。知了猴真是很神奇的东西,尽管一批又一批的人们几乎是地毯式的搜索,却无法把它们“赶尽杀绝”,无数的知了猴还是躲开了人们的“魔掌”,幸运地爬到树枝上或草棵上,完成了自己历史性的“蜕变”,变成了一只鸣叫不息的知了。去完成繁衍下一代的任务,让一代代的人们对一代代的知了猴永远充满向往。
家乡的夏天,人们是伴着蝉鸣走过来的。每一棵树,都是蝉的天堂,它们快乐地鸣叫着,有时还会从一棵树上飞到另一棵树上去串门,去走亲访友,我曾看到过,一根柳枝上竟然排着好几只蝉,只要摇晃一下树,就有无数只蝉鸣叫着飞向四面八方。见树上有这么多蝉,我们几个小伙伴便商量出一个非常“恶毒”的办法来捉蝉。那就是找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约上三五个爬树利索的伙伴,每人从家里抱来一些麦秸,放在树下,树下只留一人,在那堆麦秸旁要放一个装着半盆水的洗脸盆。我们每人爬上一棵树,抓住一根树杈,树上的人抓好树杈后,便喊一声好了,下边的人把麦秸点燃了,熊熊烈火在漆黑的夜里毕毕剥剥地燃烧着,树上的人一起晃动树枝,那些趴在树枝上蝉被晃得站立不稳,看到地上的火光,便一个个尖叫着飞下来,落到火堆旁,树下的人忙坏了,把一个个摔得不轻的蝉捡到水盆里。火在燃烧,树在晃动,蝉在飞落,一次这样的大型捉蝉活动,就能收获大半盆蝉呢,每人都能分上一罐头瓶呢。
在清苦生活中,摸知了猴和捉蝉带给我们了无限的快乐,让我们的贫困生活中有了幸福的感受,那美味的知了猴和知了给我们补充了营养,让我们顺利地度过了那个贫穷的时代,迎来了今天幸福美好的小康生活。后来我去了中俄边境的黑龙江萝北,那是个高寒地区,冰冻三尺的黑土地上根本见不到知了猴的身影,内退后我又去了北京,在北京虽然听到过知了的叫声,却没见过知了猴,更没吃过。现在我定居到辽宁庄河市后,这儿也是只闻知了其声,从未见过知了猴呢,对知了猴,留给我的只是一种久远的回忆和深深的眷恋。
2017年的春节,我回到了阔别41年的家乡,到家的第一顿饭,二哥烧了正宗的单县羊肉汤,煎了我最爱吃的知了猴,吃着家乡的美味,听着浓浓的乡音,望着家乡的老屋,我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动。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我快乐成长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