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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林:后院的冬瓜

2017-12-20 21:31:07 作者:陈其林 阅读:载入中…

陈其林:后院的冬瓜

  冬瓜,胖乎乎的。在我心里,就好似体态丰盈的女子。体态丰盈的女子,我又为其取名为“贵妃身”。我们追求女子的曲线、苗条,在选美大赛,第一个先决条件是三围,而这种审美观开始的时间并不长。不过现在走在大街上的那些美丽的女子,我以为是那种长着体态修长的“丝瓜”。丝瓜没有什么不好,丝瓜从容的体姿自有它的美妙。不过,在我的童年,就听老人们讲过,那种屁股小,腰细的女子,是不能娶做老婆的,因为这种女子很难怀孕,即使怀孕了,也很难生产。仔细一想,我们对女子的审美观的转变,追其来源,是跟上了欧美的审美趣味。

  据说,冬瓜之名的由来,是源于它里面白得干净,白得如冬天的白雪,故而取名叫冬瓜。其实它的生长期与冬天无关,春天种植,夏末与秋天才是冬瓜收获的季节。

  我家的后院几面围墙围起来了,都是水泥地,是不可能种植冬瓜的。后院右侧并排一线走廊下去,有四间屋,主要是浴室与厨房,左侧是围墙,围墙外面,有十几米对径的空地,都是松土。父亲在世时,栽下了七八棵桃树。没想到的是,父亲在买桃树苗的时候被人忽悠了,这种桃树长不高,只开花不结果。花开得再好,也是躲在屋后,自然失去了观光的魅力。父亲过世之后,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把这些只开花不结果的桃树砍了,想是想建个菜园,一直没动。没想到荒废一年两年的光景就长满了杂丛,密密麻麻地,比人还高。母亲看不过我的懒,便请了工,一百一天,只两天,一个菜园就被干干净净地围起来。对于母亲种菜,我是持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待着,她又太无聊,就只能打麻将,打麻将呢?就输钱,输了钱,就会同我闹起来。遇到输疯了的时候,也就是与我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的母亲是个善良嫉恶如仇、凡事走直线的那种人,更多的时候是很难善解人意的,与父亲一起持家时,邻里关系处理得很糟糕。因为她年轻时患过脑脓肿,动过大手术,手术之后,母亲耳朵聋了,一个事,一句话,我们往往要说上几遍上十遍。有了助听器,同她交代事情,还是有难度,毕竟脑子动了手术,又不认字,对新鲜事物,接受起来特别艰难。养鸡,养猪,种菜等等农家活,是她精神世界永远挥之不去东西。让母亲种菜,主要是让她精神上有个寄托。源于此,菜园菜的好坏,我很少去看。母亲也许看出来我的心思,种的菜,也很随意,她想种什么就是什么,花的时间不少,收获却不多。有收获了,她也会把这些菜采摘下来,送给她的老友们,炫耀炫耀自己的功绩。

  今年六月,后院的围墙上,冒出了一根冬瓜藤,孤零零地。我也没怎么在意,任其长去。没多久,冬瓜藤开枝了,三头六臂地,有的向左,有的向右,有的继续向前向上生长,逐渐茂密起来,一片片的绿叶中,还开了一朵朵的黄花。有蝴蝶,蜻蜓,蜜蜂飞来飞去地。在我们的印象中,只有蜜蜂才会传粉的。其实不然,蝴蝶,蜻蜓在花间飞来飞去地,它们的芊芊之脚落在各个花蕊,也把花粉相互传授了。我看着逐渐茂密的冬瓜藤,无意间走了过去。一瞧,别说,真的结了一个拇指大的冬瓜,长长的白毛密密地,那朵黄花还没彻底枯萎。我找来一个窗架,利用围墙的转角搭上,又把冬瓜藤往窗架上挪了挪,就这样,马马虎虎地,一个冬瓜棚出现了。

  这些年,各大媒体,一直对中国目前的粮食安全文章呼吁。也是的,记得小时候,父亲种菜,蔬菜种子都是左邻右舍相互帮衬,这家没有的,那家有,那家没有的这家有。父亲也经常收一些辣椒、丝瓜、黄瓜、白菜等等种子。红薯种,对我的记忆是深刻的,父亲在屋后的山脚挖一个几米深的洞,把红薯放进去后,还要用砖头,石块垒起来,合些稀泥铺在砖头石块的缝隙处,把洞口封严实。小时候,一直以为父亲那样做是为了防备小孩子们偷吃,后来才知道,这样做,可以抵御冬天的寒风,不会把薯种冻坏,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就是让那些个老鼠进不去。偷薯种,是老鼠的强项,所以父亲在那段光景经常要去后山检查,看看洞口有没有被老鼠攻破。也有失算的时候,老鼠从另外的地方打洞进去,要到取薯种的时候,才能发现洞里只剩下一堆烂红薯。遇到这种情况,父亲会同有薯种的人家打好招呼,等人家薯苗长齐以后,父亲才会去人家的菜地刁些薯苗回来种。现在的城里人,也许不知道,冬瓜就不同。在我们乡下,凡是种过菜的,都知道一个事,冬瓜种子是不要收藏的。在春天种菜之际,在路边,或者某个长草的地方,见到冬瓜苗,找根小树枝,插进泥里,把苗刁回来栽种就好。只能是栽种这种找回来的野苗,才会接冬瓜的。不过现在菜市场上出现的那种青色冬瓜,我们乡下称之为“青皮冬瓜”,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从我懂事起,冬瓜比现在菜市场买的青皮冬瓜白一点的,属青白色。我估计青皮冬瓜是买种栽种的,吃起来,有冬瓜味,肉硬,肉质远没有青白色的,土生土长的那种冬瓜松软。我家后院的那颗冬瓜,就是突然在后院菜园里冒出来的一棵苗,母亲只是移栽一下而长起来的。

  冬瓜棚建起来,没有几天,一个两个,长出了几个拇指粗的冬瓜,花还在。黄黄的花从黄到枯黄,冬瓜也在逐渐长大,不过长到一定的时候,也要谢掉几个。往往一颗冬瓜树,左左右右地,不管分多少枝,枝叶也不管多么茂盛,一般只有一个两个冬瓜能够长熟。后院围墙的那株冬瓜树,好几个小冬瓜随着花谢,也黄了,只有两个冬瓜长到了碗口粗。母亲说,是营养不够,那几个被这两个挤死了。一个长在围墙头,一个长在我搭好的瓜棚下。个把月的样子,冬瓜有大腿粗了,母亲,儿子都开始叫唤,说:不想办法,冬瓜会把藤扯断。可能吗?我仔细看,断是不可能,不过冬瓜藤被大大的冬瓜扯得笔直。我与儿子便找来三根两米左右木棒,在中间用棕树绳一绑,打开就成了一个三脚架,小心地把冬瓜支起来。这样一弄,这个冬瓜长得飞快,而墙头的冬瓜从此不怎么长,养命一般。面对墙头与三脚架上的两个冬瓜,母亲的还是那句话,营养不够。儿子这时候发言了,还是独生的好些。

  两个月左右的样子,支架上的冬瓜,有半米长,近两尺围了,墙头的那个还是老样子。妻子的建议是要摘掉一个。摘大的还是小的呢?我见到支架上的,虽然大,皮还是青色,皮上的毛刺,直直的,手碰一碰还扎手。墙头那个就不同了,皮开始发白了,皮上的毛刺,也稀了,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毛刺了。最终决定,摘墙头的。把墙头那个冬瓜摘了以后,支架上的冬瓜,也没怎么长了,皮也开始发白了。皮上的毛刺也开始发白了。没过多少天,我们把这个冬瓜也摘了下来。没过秤,抓是抓不了的,只能抱在怀里略略估算一下,应该有个二十几到三十斤。这么大的冬瓜,怎么吃呀?冬瓜有一个坏处,切开后,留下的刀锋感染了冬瓜肉,一两天后,冬瓜肉就会从切处开始发黄,开始坏。妻子便把冬瓜切成几份,分给乡邻,搭伙吃。

  对于冬瓜,妻子的感情应该比我们都深很多。在零零年前后,妻子得了肾病,县城、省城治了好几家医院,都是西药治着,好好坏坏地,两年下来,病情越来越重,全身发肿,本是不足一百二十斤的身子,肿到了一百六十多斤。在那个冬天,我搀扶着她,走进了株洲一家专治肾病、中西结合的个体诊所,每天一副中药,治了近一年的光景,妻子的肾病,好了。我与妻子熬药,发现了药里有冬瓜皮,而且医生也多次交代,羊肉、雄鸡、鸡蛋、香蕉等不能吃,冬瓜多吃。后来一问才知,冬瓜皮是一味中药,有利尿排尿的功效。

  伴着冬瓜生长的时节,后院冬瓜树上的叶子就开始了凋零,我在心里一直埋怨后院太强烈的阳光,到我们把冬瓜采摘后,冬瓜树随着秋天的太阳,走向了白,走向黄,最后只剩几根干巴巴的藤,再也长不出叶子。我们全家都舍不得把那些缠在后院墙头的冬瓜藤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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