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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刊推荐 海上回眸 | 王伟:武康大楼记事

2018-04-11 11:32:36 作者:王伟 阅读:载入中…

新刊推荐 海上回眸 | 王伟:武康大楼记事

  原载于上海文学2018年第4期

  武康大楼记事

  王  伟

  上海是一座怀旧的城市,许多沉寂了几十年的东西机缘巧合之下,像是被人从箱底抖搂出来,晾晒粉饰一番之后,倒焕然一新了武康大楼就有这种命运,在它差不多进入耄耋之年时,突然又红火起来,几乎成了上海的地标之一至少,大楼所在的那个区,把它的形象,显摆地印在各种宣传品上

  武康大楼暴得大名,因为它是如今名声如日中天的邬达克的杰作,因为它里面几十年住过许多文化名人,比如孙道临(其实,孙道临和王文娟住在大楼东侧的那栋五层新楼里),也因为它确实是远近体量最大一度也是最高宏伟建筑风格装饰都透出一种凝重庄严的美站在它的西侧稍远来了望,淮海路武康路夹角上的这座大楼,真像一艘航船慢慢驶来

  武康大楼留给我不少记忆这么说,绝无附庸风雅意思,因为我从出生到二十二岁毕业工作,就居住在大楼北侧的那片棚户区里,它那阳光背面的巨大身影,常年整日地覆盖着我家屋顶,也挡住了我眺望南天的视线有一次,文化广场发生大火(就是有人为保护舞台上方的毛主席像,冒险攀高而献身的那次),浓烟四散,远近都看得到,而我站在弄堂里,只能从武康大楼东侧肩旁,看到飘到高空的淡淡几缕我又有好多从幼儿园中学同学,住在这栋大楼里,因此常去那里找他们玩大楼底部的连廊里有一排商店食品店副食店洗染店药店文具店剃头店(有名的紫罗兰),也大多是我们时时要光顾的,连上学时为了看热闹,也特地从那里绕道走过

  总体上讲,在我的记忆里,武康大楼是灰暗的原因呢,也许是它历经几十年风雨色彩确有些黯然了,主体部分的那种砖红色,总给人生了锈的感觉;也许是那个年代,楼内的人和事,使它留下了一些斑驳的苔藓带血的痕迹

  比如,我关于武康大楼的记忆,首先就是一连串的跳楼因为它是远近最高的大楼,楼上每层都有对着天井的长长走廊,也因为住家众多,门禁有些松弛,所以在那个年代,就常有些受迫害的政治贱民挨病痛社会难民,在自我了结的时候看中了这里,把它当跳台,飞身去跟大地惨烈拥抱

  我长这么大,年过半百了,没亲眼见过车祸遇难或其他的他杀现场,自残自杀的,事后见过几回有一次在泰安路马路菜场一个肉案上,看到过一小截白森森的带血手指,听说有个神经病突然犯病,拿过切猪脊骨的刀就给自己来了一下还有一次,在复旦大学第一教学楼前矮树林下,见过一具蒙着棉被的尸体,听说是个男生恋爱受挫为爱殉情再后来就是在香港湾报社大楼边上的铁皮顶棚上,见到过一个大大的瘪塘,听说是一个印巴裔汉子想不开跳下来,砸的,那声响我刚在楼内开编前会时依稀听到过,尸体却早已移走我没见着

  跳楼,无疑是所有自杀中最决绝的举动因为有武康大楼,我倒有幸听到过多次,还至少见了两次现场两具尸体,可谓记忆丰富我还见过一起神奇的坠楼:一个老太太,据说是被狠心的儿媳从四楼(老式大楼,四楼其实是五楼)阳台上推下来的,因为底下有个棚子的斜坡顶挡了一下,最后滑落地面,居然只是摔断了腿,连人都没有晕,坐在那里一脸懵地东张西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有这种事情

  我最早一次经历有人跳楼自杀,因为那时人还太小,大概三四岁吧,所以并没有印入记忆,所有的经过都是后来听大人说的那是文革初期一个夏夜,我跟着姑奶奶父亲的姑母)在大楼底下的马路边乘凉,突然一声巨响,周围电灯刹那间全熄灭了原来是有人跳了楼,砸到高压电线,引起跳闸我吓傻了,一下子钻进大人怀里

  稍大点时,一个早晨,我人还在被窝里,就听大人说,九层楼(武康大楼的俗称,其实它只有八层)又有人跳楼了,这次又砸在高压电线上,那人的脖子快被切断了,只筋筋拉拉连着一点点听起来,真吓死人

  不久,我就亲眼目睹了一起跳楼自杀,当然也还是事后那是一个清冷的秋日,我跟着看热闹的人流,涌进了武康大楼阴面那个二百来平方米的暗淡天井,在挤挤挨挨中怀着忐忑心情走到近前,看到了躺在潮湿青砖地上草包没盖满的那具自杀者尸体那是个中年男人,据说跳楼只因重病而不涉政治我看到死者脸色惨白,眼眶角上汪着两滩血,还是完整身躯四肢奇怪地拉得老长他的两个女儿闻讯赶来,在旁边哭泣不记得当时面对活生生的死亡,我究竟想了些什么

  文革之后,武康大楼的跳楼传闻终于稀落了,直到我1985年夏从它附近搬走,十年里就听过见过一次那样的惨剧,主角还是我一个女同学的母亲,就住在大楼二楼角上那间,原因还是病精神病那天听到消息时,那个天井已禁止进入了,我只好到一楼,隔着长廊玻璃,俯看到底下墙角处已被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尸体我那位嘴角有颗痣的女同学,可能因为对患病的母亲没啥感情了,居然照常去学校出操上课,结果老师实在看不下去,训了她几句,勒令其赶紧回家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写过:那个年代,许多人受不了敲骨吸髓的政治迫害(这类最多),或者为疾病所缠磨,就毅然决然地走进楼中,让自己的身躯跟大地来个急速的拥抱,让自己的灵魂得到永久的解脱慢慢长大了,终于有点明白童年时代那幢大楼里自杀那么多的原因,那种无孔不入的迫害,似乎也只有一死了之才能远远地躲避,反正任你再安什么罪名,人已经不在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又有什么用!

  因为见过那些现场,武康大楼阴面(北侧)那个常年不见阳光的天井,在我心目中就很有些阴森森的感觉了我到楼内去找同学玩,总不愿多走路绕到淮海路从门厅进去,而常常是穿过武康路,从武康大楼东北角与旧时汽车房之间一条近道(那里本有大铁门当道,因为大楼里有个生产组,所以门就常年开着以便工人们进出即便它关着,小孩子也常常是一纵身就翻过去),穿过大楼后楼梯过道,再穿过这个天井,推开一座小门,就进到了大楼那水磨石底的门厅后楼梯过道八九米长,里面黑灯瞎火的,必须先下再上好几级台阶,每次过去都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而过道出口就是那浴血无数因为三面被楼体围着而常年照不进阳光的天井,偏偏它又是老旧青砖铺地,一片灰黑,阴冷瘆人的感觉愈加浓重加之生怕上面又碰巧坠下什么来,所以,每次我都要一路小跑,冲过那段不过十多米长的路,最后可以说是扑到了进门厅的那座小门上

  平心而论,武康大楼于我并不都是这么灰暗的住在棚户区简屋里的我,早年那些关于洋房洋楼的知识,比如电梯煤气灶抽水马桶之类,都来自于这幢大楼我到同学家中,在那些面积很大的房间里玩耍,尽情得很至于登斯楼而望远或俯瞰的快感,远近有什么地方能超过武康大楼的?第一次我到六楼梅同学家里玩,我都不敢迈脚到那座高高挑出去的阳台上,最后是颤巍巍扶着栏杆慢慢挪过去,才看到了下面淮海路上的人来车往

  那次我路过武康大楼,特意在门厅口看了看那两部上上下下的电梯,早鸟枪换炮了老早的电梯,是两重移门的那种,外层小方格磨砂玻璃门里层斜角相交铁栅栏门,电梯工把门合上拉开时,一阵阵哐啷哐啷地响底下显示所到楼层的表盘,是半璧见海日形的,有个粗壮的指针绕着圆心扫过来扫过去这种老旧玩意,现在只有老电影里看得到

  武康大楼的这两部旧电梯,应该是附近一两站路范围内罕有的,所以小孩子老想去蹭着玩,可开电梯的阿姨凶悍得很,老赶我们走我到二楼夏同学家去,一般是不敢看阿姨的脸色坐电梯的,只从楼梯上去但有一次那时我小学快毕业了吧,带着一个插队邻居在乡下长大的小孩,到大楼下闲逛,突然想让孩子见识一下坐电梯,就冒险进去了板着脸的阿姨闷声问:到几楼?寻啥人?我扯个慌,说是到五楼找邹同学阿姨沉着气,拉门按钮让电梯上到五楼,我们出门左转,走出十多米,过邹同学家门口了,忽听背后一声猛喝:你,哪能不进去?她居然一直停着电梯在观察!那时,我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又有点理亏的心理,所以闻声一下子就有点懵了,根本没想可以弄假成真去敲邹家的门,而是赶紧拽着那孩子跑向附近的后楼梯,匆匆向下奔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还好,阿姨没追过来,砰砰速跳的心才安一些

  不过,我们还面临难题:如果回主楼梯下到门厅再出去,就必要经过底层电梯门口,难保不被一心捉小赤佬的阿姨守候拦截,而后楼梯到了底层,是封死的,出不去没奈何,我们下到后楼梯的二层,从碎了好几块玻璃的窗户里钻出去(幸亏那时人小且瘦),落脚到底下过道的檐棚上,然后我先跳到地面,再伸手把孩子从一人高的檐棚上接下来,终于从前面提到的穿天井时抄的近道走了出来,脱离了这次蹭电梯造成的险境

  那时我们上厕所,只能去弄堂里那间简易的老式公厕说简易,是因为它既无水冲也无化粪池,靠人工清运清扫;说老式,是因为厕位就是一排大木桶,粉墙板壁或者后来的水泥板壁,都没有瓷砖一说它就在我家的对面,虽然是近水楼台,想方便就方便的,但毕竟饱受熏陶,再说还时常要排队轮蹲所以,就会想到武康大楼里那个瓷砖匝地拉绳冲水的卫生间它就在上面提到的那条近道旁生产组门外,虽然也是蹲坑的,但比弄堂里那座碉堡好上不知多少倍所以,大大小小尤其是孩子,常常偷偷去享用,就是被生产组的人骂了也心甘,就是铁门关上了也要翻过去关于抽水马桶的最初概念,我就是这样烙下了

  棚户区的房子大多拥挤不堪,弄堂宽窄不一,但大都逼仄得很我们打乒乓球,也难得找到宽敞点的地方,所以用各式木板架的球台,真比搓衣板大不了多少而在武康大楼里,都是轩敞的大房,一套几间的,不愧是当年洋行高管享用的我从幼儿园起就同班的梅同学,他们那套房的大客厅里,还摆过一张正规的乒乓球桌,看得人羡慕万分!难怪他的球技比我好许多,有资格带着我和另一位伙伴到业余体校去练过几回我常想,他为什么不请我们去他家里打球呢?不够意思啊!

  另一位同班夏同学,住在二楼北向的房子里推开厚重的木质总门进去,过道厅边上,厨房卫生间齐整有窗,三间方正大房,中间都有宽大的带方格窗白落地门,通向外面贯通的阳台,除了晒不进太阳,也很是敞亮气派夏同学一家五口住两间,有一间完完全全空着那时人到底老实,也想不到占用于是,那里就成了我们的玩乐场,通常玩的是好人坏人游戏,学着电影里的情节,用自制的刀枪或代替物,搞点简单角色扮演最喜欢扮演的,是气势汹汹的日本鬼子威风国民党军官那时不懂那么多的政治角色扮鬼子容易,只要在帽子后面接块手帕当屁帘就行,最多再用小圆纸片涂黑了贴在鼻唇间当小胡子;扮国民党也不难,找个火柴盒,顶在军帽里,撑成个大盖帽的样子,也可以了最重要的还是那感觉!

  那时候看电影,地雷战地道战小兵张嘎南征北战侦察兵等等,就觉得当鬼子和国民党值,而当老百姓,老被欺负,老被驱赶,没劲;当八路解放军,穿得也不哪能,没味现在看电影电视剧,看到鬼子倒不怎么神气,而国民党更加光鲜了,尤其是过去妖艳过媚的女国民党,现在浑身时尚了,我就想,编导演把我们那时的好恶都与时俱进

  类似的游戏,我们在其他地方也玩,但效果比不上在武康大楼里那个空荡荡的大房间,太让人有舞台感了,太让人有真实感了,玩起来过瘾

  武康大楼底部长廊那一排商店,也有值得一说的比如西头下那家饮食店,有一部方正厚实的大冰箱,银白色的箱体,上面有两个方形大盖,透过散热片,可以看到里面连着帆布带的马达,轰轰隆隆地转着那可是远近唯一一部也是我最早见识的电冰箱直到1978年,我才在一位父亲当海员的同学家里,看到了一部家用电冰箱,只是比起这台大家伙小巧了很多而已

  小时候吃棒冰(我们不叫有点土气的冰棍)或雪糕(带奶油成分的),从来不在流动叫卖者那里买,他们胸前那个木箱里,包裹着的保温棉被总有点脏兮兮我们都是径直到武康大楼下去买的,除了买棒冰雪糕,还有从木箱里根本买不到的冰砖那时最高级的冷饮,两角一块的中冰砖四角一块的大冰砖在孩子们期待眼光注视下,店员从容地揭开冰箱上厚重的盖子,一片冷雾迅即飞腾而出,弥漫开来,朦胧之中,棒冰雪糕冰砖什么的递到孩子手中

  我从小剃头,都是在兴国路马路边洋房前的一个摊点上解决的,没别的,就是便宜,最初一次一毛钱,后来改革开放了,剃头师傅老唐犹犹豫豫地,以物价飞涨为理由,让我理解要涨价了,也不过每次五毛钱而武康大楼下却有家紫罗兰,听说昔日还是高级美发厅,那时虽然放低身段为工农兵服务,但高档的架子还在,可升降斜放的理发椅,带花边装饰的大镜子,洁白的洗头台,热气腾腾毛巾,等等隔着玻璃看店堂内的景象,我总感叹那不是我能够享受

  现在提起武康大楼,喜欢说里面住过哪个哪个文化名人,透着一种仰慕文化的虚荣其实,至少是1970年代,里面住着许多军人,我同学中就有好几家的爸妈军事部门谋事军人家里兄弟姊妹多,名副其实是些个大家庭,后备兵源很充足

  那时候,军人子弟是个特殊的群体,尤其是那些大院或大楼出来的他们的一些举止和行动,常常令棚户区平民的孩子感到敬畏羡慕,也不乏一丝嫉妒和仇恨可他们特别抱团,装备军装军帽武装带又统一,我们这边就有点衣衫凌乱散兵游勇了,所以,零星的冲突时常有,两军对垒的机会倒几乎不曾发生过

  军人家的孩子胆大会玩,也有条件玩那些平民想不到玩不了的把戏比如,我就听说,他们弄得到真正的子弹,用老虎钳夹着弹壳,用金属针精准地猛击弹底的凹槽,能把弹头真的发射出去这个玩法,吓都能把我吓死了我有点怀疑那是真的,但依我对大楼里军人子弟平常胆大包天的了解,以及后来对枪械的粗浅知识,又有点相信他们真玩过

  玩子弹还不算啥,他们还玩猎枪!有个人后来就是用猎枪把自己半边脸轰掉的那是我所听说的武康大楼自杀事件中最骇人听闻的了那孩子姓赵,住几楼忘了,看着是个认真踏实也有些孤傲寡言的人他比我高一届,在武康路小学时,还是领操员,每天早操时独自一人在一米高水泥砌成的司令台上,一板一眼地示范广播体操后来,他考进上海的医学院,听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走了调,出了洋相,被底下观众特别是那些女同学耻笑了一番他想不开了,回家翻出父亲藏着的猎枪,像电影上看到的那样,嘴含枪口,开了火猎枪是什么杀伤力!那后果,我没听人详细描述,无从想像

  这几年,武康大楼和武康路一起都日渐红火,大楼周围随即变得时尚起来,前来踏访的人越来越多,它也因此被赋予很多小资的想像我曾有二十多年没故地重游,只是偶尔路过,如今倒也几次和家人一起,特地到那里走走看看,跟老婆孩子讲讲过去我常常有时空倒转的感觉

  比如,坐在底楼那间兼有美发厅的咖啡馆里,我脑子里就在重塑当年的那家副食品店,我两次坐的位置,似乎分别是那时店堂里的肉案和店堂后的冰库所在地,恍惚间,一阵嘭嘭斩肉声回响耳畔,一阵腾腾雾汽弥漫眼前那时,每逢夏日,店里会送来好多大冰块,放在库房里为肉食鱼鲜降温而到冬天,大批冻肉运到,装卸工就用带丁字型手柄的大铁钩,把冻肉直接从车上拖着摔到武康路的街沿上,就那么堆着

  大楼的副楼底下,开了间时尚书吧,里面有几间和风茶室,布置得很清雅原来那地方,总关着严严实实的门,背面通向那座汽车房黑暗的大厅,有一道厚实门板接续组成的墙挡着人们都不知那里面是派什么用的忽然有一天,我看到有几块门板被开锁卸下了,透过门洞看进去,各种木箱堆得紧紧密密,有几个箱子打开了,里面竟然是大大小小衬着包着纸的瓷瓶陶罐原来那是个文物仓库,藏着如许的宝贝!

  武康大楼对面,隔条淮海路,是著名的宋庆龄住所(现在是故居了),高墙铁网围护,整日戒备森严,我们走过那道从没见开过的大铁门,都不敢停留,更别说趴着门缝往里窥视,因为挎枪的警卫会厉声呵斥但防线总是可以攻破的曾经听说,武康大楼里也有人家在阳台上养鸡,在那个短缺的年代,自行补贴自己的胃口和营养,情有可原,爱国卫生的禁令很难管到偶尔就有调皮捣蛋的鸡,乘隙挣脱束缚,从七层楼南向飞出去,借着高势和风劲,飞越马路和高墙,飞过二三十米距离,落在宋府的花园里于是,主人陪着小心,匆匆下楼,穿过马路,来到那道大铁门前按门铃,随后陪着小心向凶巴巴的警卫说明缘由,挨一顿训斥,才把那惹是生非的鸡领回去奇怪的是,从没听说有鸡北向飞到我们那片棚户区里来,想必小动物们也是有嫌贫爱贵的,当然,如果真有飞下来的,那沟沟坎坎里也没处找

  1985年7月,我从武康大楼旁边搬走了那时,我们那片棚户简屋已经拆得只剩几间房子,孤岛式地立在一片瓦砾之中站在那片废墟上,武康大楼一览无遗,从头到脚完完整整看得到后来,那里建起了几栋乏善可陈的火柴盒子住宅楼,旧时生活的痕迹因此被掩埋,记忆也无所依傍,所以二十来年里,我很少回到那里去凭吊过去只有武康大楼还在,虽然近来火起来之后,改了点片段多了些粉饰,但还是原来的身形和气派,可以让我轻松地找回过去的痕迹唤醒陈年的记忆

  (文内图片若未标明均来自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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