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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读后感精选10篇

2017-11-19 21:58: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读后感精选10篇

  《下面,我该干些什么》是一本由阿乙著作,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3.80元,页数:182,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读后感(一):读后感啊

       看到结尾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难怪卖这么便宜,这种毁三观的书大概也只能作为被处理的尾货被捡便宜的人意外获得。“毁三观”并不是贬义词。
       回头理了下思路,顺便看了下各路影评,说是拙劣地模仿了加缪的《局外人》,我没看过,瞬间也是兴趣大增准备寻来拜读。我向来对于能够写出与普世观不同东西的人心生敬畏,人们对于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总是心升排斥,或试图用自己的逻辑来解释一切因果缘由,佛说一切皆因果,也许,但有很多的因果,却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人们以为最可怕的情绪愤怒,就像洪水猛兽,而忽略了还有另一大可怕并不是情绪,而是无聊。真正能带来毁灭的并不是洪水猛兽,也许只是虫子,漫天遍野的虫子。
      “我今天不是作为上帝来告诉你活着的真相,我只是告诉你,我作为一个身体年轻心灵衰竭的人,所遭遇的现实。我早已不相信一切。很早时我就知道天鹅河诗意没有关系,天鹅为什么总是在飞?因为它和猪一样,要躲避寒冷、寻找食物。我们人也一样,我们之所以高级于动物,不是我们不干和他们一样恶心的事情,而是我们有意识。我们意识到我们在和它们一样干着恶心的事情。我们追逐食物、抢夺领地、计算资源、受原始的性欲左右。我们在干这些事,但为之羞耻,我们发明了意义,就像发明内裤一样。而这些意义在我们参透之后,并无意义,就连意义这个词本身也无意义。”

  《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读后感(二):下面我该干些什么

 一开始只是为了凑足钱免运费买回来的书,简略看了看评价似乎还不错。书不长,字不多,一下子就看完了。只能说,触目惊心
    书是作者阿乙根据2006年发生的真实案件进行的一场文学演算。一个高考前夕的少年,残热地杀害了一个常人眼里宛若天使般存在的女生。当被问及杀人动机时,他说不出理由。
    看完整本书回来翻前言,作者最终抹去了主人公的名字,以第一人称叙述。因为实在太可怕,作者“既想你们看见作品,又想你们忘记它”。但对我是大概忘不掉了。
    在旁人眼里,他或许是个纯粹的恶棍,无动机杀人,并且如此残忍。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偏偏无法厌恶这个主人公。他疯狂,偏执,悲哀,他有人类共有的弱点足以让人鄙视,但他也有无法言明的勇气让我敬佩(不是指杀人行为)。
    在大家都在纠结他为什么杀人的时候,我却无心猜测。或许我一直钟爱这样的主人公,于连(红与黑)也好,希斯克利夫(呼啸山庄)也好,我没办法讨厌他们,即使他们那么扭曲,残忍,甚或丧失人性。甚至我对追问他的检察官,伤害他的犯人以及狱卒怀有深深的厌恶。对他扭曲他母亲的爱视若无睹,我同情他的母亲却不因此而讨厌他。我想我是中了毒。
    在最后,“我”给出了杀人的动机。他受过讽刺,屈辱,忽视,歧视,但这些都不是他杀人的原因,他只是太无聊,就这么活着让他感到空虚,他需要另一种生活来使他感到充实。于是他杀害了这个女生,为什么是这个女生呢?她美丽,她善良,她轻信,她多才多艺,她乐于助人——完全就是别人心目中最完美的人儿。这样的仙女一般的存在若是遭到极尽的摧残,社会反响可想而知。他只是想要在逃亡路上感到压力,感到追捕的压力,从而让他寻得充实和存在。
    书里描述了一个生活在附近的老头,苛刻,残暴,并且严密地控制着自己的生活起居。其实这个老头和主人公有什么不同,他们面对漫漫的时间,无力挣扎,看着时间如同潮水一般涌到身上,一种窒息感从心底升起,却无力反抗。
(书摘)------------------------------------------------------------------------------------------------------------------------------
    “而现在我不得不独自面对庞大的时间……我总是清晰地看着时间张大手臂走过来。它孔武有力、无懈可击无所不在,没有任何肉身都会有的情感;它既不会听你的求饶,也不看你的哀伤,它就像不停砸下的泥石、不停涌来的浪潮,塞满整个房间,淹没你、凌迟你;它淹没你让你感到全身被重量重压时它是囫囵的,它凌迟你,让你感到每寸肌肤被刀锋掠过,它是凌厉的。它让你无法抵抗,让你极缓慢地死亡。”
    “我的生命因此换散开来,人总是像瘫痪病人那样无所事事地躺着。每一天的到来都没有奇迹发生,就像任何一个昨天一样一成不变。时间凝滞掉,缓缓流淌,最终像巨大的混凝土浇下来。我每天都要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我不能呼吸,动弹不得。”
    “你才是最大的恶,在没有比你这样的恶更大的恶了。相比你这种凶行,那些为了钱和性欲去犯罪的人倒是可以理解的了,而你这个疯子却攻击我们整个制度、传统,以及我们赖以活下去的信念。”(检查官对主人公最后嚷出的话。)
-------------------------------------------------------------------------------------------------------------------------------(书摘)
    面对时间的无力感让我和主人公产生了强大的共鸣。时不时地我会有这样的感觉,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翻完了书越想越后怕。主人公的境遇我想真的这世上同样遇到的人不会少了去,这种无目的的因为无聊而杀人的行为不让人后怕心寒么。这是一种纯粹的恶了,甚至是把本我都精简了的本我,只余下最最可怕黑暗的一块,让我们这些自我,甚或超我的人觉得难以接受。
    一个人,因为空虚,又为了抵抗生命虚无放弃寻找自身价值,甚或毁掉生命来毁掉存在的意义。扭曲的社会,有时候越来越觉得越是简单到纯粹的人性,越让人无法理解。小说里除了检察官还有律师,对来“研究”他的所谓教育专家,还有来做节目的女记者也很有印象,他们让我改变了一些对报纸和电视节目里,对那些犯案青年心理分析等等的看法。很多时候他们并不准确,甚至他们的行为对于犯罪者来说是一种屈辱,他们看过去更像作秀,比起主人公活得更虚假(但也或许因为我爱这个主人公而偏颇了罢)。
    书是好书,不仅因为内容,还有作者的文笔。尖锐,客观,近乎冷漠,不给人一丝喘息。就像一把刀子,贴着颈动脉,你一路读一路读,心跳是不能慢,血压低不下去,直到最终读完,刀子放下,你冷汗涔涔气喘吁吁,却还忘不掉那把刀就在脖子下面的压迫和冷冰。

  《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读后感(三):无聊至死

无聊到底有多可怕?
同样的问题对于不同的人而言,答案自然不一样,但有一点,无聊是这个世界上最累人的事情。
累的人精神恍惚、意识不清,似乎生活没有了任何的意义,感觉到自己总是多余的,尤其是看到周围的人都忙忙碌碌、紧紧张张,而自己却无所事事时,是不是会感觉到自己被整个世界所抛弃?是不是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局外人,自己的喜怒哀乐已经与他人无关?自己的时间已经多的一文不值,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合理性?平淡无奇没有丝毫波澜的人生也已经弹走不出任何的旋律?即便偶尔单调的音符,也似乎只是自己生活葬礼的背景音乐而已。
简单的偶尔的短暂的无聊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发,比如看部电影、出去旅游,抑或是简单粗暴的发泄一番,很少人“有幸”能够一直无聊,一直无所事事。对了,无聊也不一定就是无事可做,也许觉得自己的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时,无聊便如影随形。长时间的累积和压抑,若得不到有及时的疏导,自然会迸发出令人惊愕的恐怖
“我”,便是这样一个无聊的人。说是无聊,其实并不是无事可做。“我”正在紧张的进行着高考的复习,每天有很多的课程和考试,简单、机械、重复,不需要自己任何过多的思考,,你们是不是以为这种紧张的复习生活使“我”感到厌烦和恐惧,错了,其实,“我”无需为自己接下来的毕业担忧,因为作为军校教务处的叔叔已经为“我”安排了一起,高考对于“我”只是个形式,“我”之后自然会进入军校读书,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拥有你们无法企及的人生高度和生活水平。而你们,只是些蝇营狗苟而已。
好了,我们明白了,你的无聊来自于对未来的无所担忧,觉得现在的复习生活根本不值得你去付出精力,你接下来的人生都已经被别人安排了,而你,只需要按照别人的节奏来进行。多好,这可是我们很多人都羡慕的生活。你知道嘛?我们很多人即便现在很努力的学习,将来也不一定能够考上大学,即便考上大学,我们也依然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活。当我们在这里秉烛夜读的时候,你却在那里夜夜笙歌;当我们在为未来提心吊胆的时候,你却对未来的康庄大道视而不见;当我们每天都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而你却是那么的肆无忌惮。我们知道人生是不平等的,但当我们每天看到这种对比的时候,我们的怨恨和嫉妒,便不由自主的升起,几乎每一天,我们都在内心高喊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誓与你们这群终日无所事事、纸醉金迷的硕鼠斗争到底。对,斗争,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斗争,不,应该是,革命,我们需要革命,我们需要进行再一次的革命,将你们统统掘入历史的坟墓。是的,历史是给你们的,而未来,则是属于我们的。去死吧,你们这群硕鼠!!!
好了,不跟你们闲扯淡了。你们看不到自己的人生,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出路,生活也失去了希望,感觉无论如何的努力都不能带来突破,甚至觉得,只能忍受现在的生活,而不知道明天应该怎么走。错了,你们彻底的错了,你们这群物质而又无知的蛆虫,你们每天咒骂着“我”,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深处的自责而已,你们能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你们自己,当然,更骗不了”我”。你说你们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在哪里,不知道自己的生活目标是什么?可同时,你们却嫉妒甚至嫉恨这“我”的生活,说白了,“我”现在拥有的生活就是你们人生的方向,就是你们的终极目标。但是,你们无能、无知、无力去改变,去获取,只能通过咒骂来让自己得到些许的安慰,你们就是一群可怜的蛆虫,在肮脏恶臭的粪便上抱怨百灵鸟的歌喉。你们的内心比粪便更加肮脏,你们的抱怨比粪便还令人恶心。
算了,“我”不能再和你们说些什么了,你们不配,原本只是恶心你们,再不停止,”我”就开始恶心”我”自己了。试想,你们穷其一生也才是想得到“我”这样的生活,但“我”已经得到了。“我”已经拥有了你们想追求的,那么,”我”就要去追求”我”的追求。
可,“我”不知道”我”该追求什么,“我”感到无聊。
你们的无聊是低级的下贱的,解决的途径也是粗鄙的无知的,“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的无聊更高级,而“我”释放无聊的途径,你们就是想破脑核也肯定无从得知。算了,不去折磨你们这群废物了。听好了,对,“我”释放无聊的方式就是—杀人,对,没错,就是,杀,人。
你们无聊,最大的宣泄就是打猎,你们可以去打野猪,打狮子,因为你们觉得你比那些畜生更加的智慧,更有权利去主宰他们;而你们,对于“我”而言,就像那些野猪、狮子一样,也是一些畜生,而“我”,就有机会去主宰你们。所以,”我”就可以杀掉你们,正如你们杀掉野猪、狮子一般。在“我”这里,你们就是一群畜生。
杀人之前,“我”也未曾不想找到更好的途径,比如,去做志愿者,因为听说帮助别人就是快乐自己,但是后来发现,施援者总是会被莫名其妙的鄙夷和怀疑吞噬,更没有人愿意为了报恩而跋山涉水,丝毫体会不到助人为乐的意义;也曾潜心读书,希望能在古今圣贤中找到些许的精神慰藉,但在现实面前,任何的金科玉律总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也曾经选择逃避,逃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离群索居,结果还是没能逃脱窃贼的垂涎,结果身无一物。是人生本就如此的不幸,还是只是”我”这样?
好了,既然决定杀人就赶紧实施吧,”我”不喜欢磨磨蹭蹭,拖延费时不是”我”的风格,雷厉风行才是”我”的标签。
杀谁?
这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肯定是你们其中的一个。你们猜不到的,“我”不会杀那些你们已经贴了标签的人,比如穷凶极恶、丧尽天良、草菅人命,对,因为杀这些人你们会觉得理所当然,你们不会感到丝毫的震惊,那杀人还有什么意义,本来就很无聊,杀了人之后你们还是没有强烈的反应,那还是等于做了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还在重复着”我”的无聊。
不,”我”要杀一个在你们看起来完美的,可爱的,甚至有点可怜的女孩,对,她是善良的,有美好未来的,但家境贫寒,生活不易的女孩。一方面,这个女孩寄托了你们的希望,寄托着你们改变命运的希望;另一方面,她还能博得你们的同情—无论如何,这个女孩都不应该在这个美好的季节死去。但,这正是”我”的选择。”我”就期盼着你们在得知杀掉她之后的惊愕和无助,恐惧和彷徨、自卑和绝望。
你们这群蛆虫!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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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杀完了,”我”不愿意去讲如何拐骗,如何行凶,如何残忍,如何掩藏,这些细节与“我”这个高层次的身份不配。“我”只想说,“我”的手段之残忍,技法之高超,行踪之诡秘,隐藏之严密,都是你们这群蛆虫无法想象的。
当“我”看到你们错愕的表情之后,“我”得到了由衷的满足和释放,“我”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有意义过,一起都变得那么的诗情画意,死者喷溅在“我”衬衣上的血痕,好似一朵艳丽的玫瑰,饱含着无穷的生机与欲望,正在缓慢的绽放……
“我”终究会被绳之以法,会被法律无情的裁决,“我”相信并安静的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因为“我”是个高层次的人,“我”会充分的尊重并维护法律的尊严。但即便如此,“我”也是高贵的死去,而不是像你们一样,无所事事,畏手畏脚,胆小怕事,死不足惜。
好了,“我”是高贵的,“我”的无聊也是高贵的,“我”的死也是高贵的。而你们,即便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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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不用去死的。其实,“我”也未曾不想找到更好的途径来释放自己的无聊,比如,去做志愿者,因为听说帮助别人就是快乐自己,但是后来发现,施援者总是会被莫名其妙的鄙夷和怀疑吞噬,更没有人愿意为了报恩而跋山涉水,丝毫体会不到助人为乐的意义;也曾潜心读书,希望能在古今圣贤中找到些许的精神慰藉,但在现实面前,任何的金科玉律总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也曾经选择逃避,逃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离群索居,结果还是没能逃脱窃贼的垂涎,结果身无一物。是人生本就如此的不幸,还是只是”我”这样?

  《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读后感(四):阿乙:麻将桌上也能悟出人生

    麻将桌上悟出人生,立地成佛,阿乙就这样走上了作家这条路。这样说,读者立马觉得这作家挺神的,麻将桌上还能悟出人生,那得是释迦摩尼在世才行,只有他才能盘腿一天思考人生、宇宙,最后修身成佛。
    纵览作家阿乙的早年简历,他曾经是乡镇民警,还待过县公安局、组织部,完全是一个普通小公务员挣扎在小地方勉强过火的光景。虽说收入少、待遇差,但是辞掉一份铁饭碗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气的,毕竟现在有几人凭理想可以养活自己,又有多少人凭有一个作家的梦想就可以不靠其他收入生活,并不是所有人的理想都是那么值钱的。那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阿乙鼓起那么大的勇气孤注一掷地辞职去做了一名报社编辑,然后闭门写作并陆续发表作品的?
    如果你也经历过在偏远落后小县城的机关单位挣一口吃饭的工资,那么你能轻易了解为什么阿乙会在麻将桌上悟出人生,并毅然决然地走向了理想。在偏远小镇,工资微薄、不能搞副业、没有多余的消遣,大家伙业余时间全都打麻将——下乡没事干打麻将,下班大家伙大眼瞪小眼还是打麻将,你可以不打麻将,那你只能看别人打麻将,或是躲到一边被晒死。但是,慢慢地,你跟周围的圈子没有共同语言,你无法融入那个圈子,眼看着这样浑浑噩噩的人生——二十岁的科员阿乙、三十岁的副所长阿乙、四十岁的调研员阿乙,然后五十岁的公务员心态就已经很老了,也觉得自己一生也差不多了。那么,二十岁的科员阿乙、三十岁的副所长阿乙、四十岁五十岁的调研员阿乙组一桌麻将,这就是他乏善可陈的一生。后来,他调去组织部,那更是无时不刻慎言慎行的地方,天天写着枯燥乏味的讲话稿、报告、通知。但凡有一点文学理想的人都痛恨写没有血性、灵性的文字,于是他做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决定。
    让阿乙想不到的是,十多年前,他逃离了警察生涯和那个小县城,殊不知这段经历却成为他后来文学创作的源泉,也限制了他作品的题材。《下面,我该干些什么》算是阿乙第一部长篇小说,之前他还发表过短篇小说集《灰故事》、《鸟看见我了》。一般来说,第一部长篇小说题材往往更能暴露出作者的经历,有的完全带有自传色彩,有的完全从现实生活中脱胎出故事的雏形,改头换面包装一下即可——这是没办法的事,作家是非常受自身经历、性格影响的职业。《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讲的是一个即将高中毕业进入军校读书的小男孩因为对生活的理解走向荒诞化想玩猫抓老鼠的游戏而杀死了女同学,如愿以偿地开始逃亡生活,最终嫌警方追捕不力自首,同时他在法庭上骄傲地坦诚无理由犯罪而引起众人唏嘘。你看,阿乙选择了他最熟悉的警匪犯罪作为他第一部长篇小说题材,只不过身份换过来,主人公不是公安而是青年杀人犯,这个杀人犯也有阿乙身上的特质,比如身体瘦弱的男孩受了外界的欺负,要采取什么行动去表现他的强大——阿乙也是因为身体单薄,在警察生涯中体现不出优势。
    多看几部阿乙的小说,你会发现他的故事尽是灰色调,题材多数来源于警察生涯。他自己也坦诚除了这类型题材之外的故事,他写不出小说的质感。这质感就是作家本人的生活经历在作怪,你亲身经历过的事情经过反复思考,写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你这辈子都无缘“染指”的事情,要胡编乱造还要写得有板有眼,这自然是有难度的。其实,每个作家尤其是大家都只写自己熟悉的人和事,交游广阔、经历丰富的托尔斯泰只写贵族思考下的家庭和战争,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并反复思考的;出生于平民家庭的契诃夫只写小人物的生活状态,他一生写过700多个短篇小说,写来写去都逃不出他最擅长的题材,而且同时作为医生和作家的契诃夫,我认为他写得最好的仍然是《第六病室》。同样的题材,不同的作家写出不同的层次,关键是看你怎么写,挖出多少东西。再说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从古到今有多少人写过婚外恋的故事,但至今只有托尔斯泰把出轨的女人写得如此人性圆满,只有《安娜•卡列尼娜》仍是文学的巅峰,无法超越。而且,在托尔斯泰笔下,《安娜•卡列尼娜》已经不是单纯的婚外恋故事,它跳出原来的圈子,拔高到普世人性的高度,让读者关注的重点是人性,而不是婚外恋。因此,阿乙碰到的难题,恰恰就在这些大家那里得到了解答——作家不必苦于被限制题材,深挖题材写出人性才是正途。
    有人说,阿乙写《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这种故事就是在浪费才华,仅模拟出一个低级存在主义作品的框架,其实也不尽然,这是一个有野心的作家必须经历的过程——从粗到精。契诃夫的《万尼亚舅舅》是一部杰出的剧作,从精炼的主题、恰到好处的人物到每幕剧之间的起承转合配合得堪称完美,但这本剧作不是契诃夫某天晚上灵感来袭一蹴而就的,而是经过对他早年剧作《林妖》沉淀并反复修改后才完璧。阅读《林妖》你不觉得契诃夫是杰出的剧作家,你甚至可怜这个作家没有才华,但到了《万尼亚舅舅》你就必须把契诃夫当做了不起的剧作家来看待。网上说,阿乙的文学启蒙很晚,二十岁才从《故事会》转向严肃文学阅读,在文学史上算是晚的了——苏珊•桑塔格十八岁前就基本把文学中各种经典捋过一遍。但是,阿乙很刻苦,从他的微博你就可以看出,他给自己定了很多目标要看什么书。目前,他正在看新出版的博尔赫斯全集,托尔斯泰和普鲁斯特在计划中。如此好学而有文学野心的作家是应该得到欣赏和尊重的,尤其是在国内急功近利、虚华浮躁的大氛围中。阿乙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阅读和不断写写写。十年以后,阿乙运用同样的题材、同样的故事再写一部小说,对人性进行深挖,拔高作品的内涵,那时你会对阿乙刮目相看。这是完全可能的。

  《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读后感(五):下面,我该写些什么

我们对一个作家怀有期望,是因为他值得我们期望。
初读贾平凹,对他期望,是因为他身上或者说作品里还有古典的味道;初读王蒙、莫言、余华、苏童、迟子建、张抗抗、王安忆等等,我都没有再怀有过期望。直到阿乙,又隐约升起一种期望来了。
这样说当然有够苛刻。但作为文学来说,本应就是苛刻的。
阿乙的身上还有一种纯粹在。一种焦虑、一种矛盾在。这种焦虑和矛盾在卡夫卡身上、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身上都存在过。阿乙在追求一种步伐,虽然功力还不能抵,但这种追求的姿态,就是他的纯粹。
回到《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读这部小说让我想到许多伟大的作品。比如加缪《局外人》、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罪与罚》、比如韩国导演金基德的某些作品。
就像最开始读贾平凹《废都》时,会想到《红楼梦》或者《金瓶梅》一样。但等激情冷静下来就会明白,其实那只是想到,只是像而已。
《废都》在追求一种步伐。《下面,我该干些什么》也在追求一种步伐。一种企图跨上伟大的步伐。
但事实是,这两部作品都没有跨上去。它们还不够。它们有吸引人的地方,但远远不够。
在这种意义上来说,阿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毕竟,我相信有许多读者对他是怀有期望的。他应该感到荣幸。

  《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读后感(六):没必要用力过猛

开始写作之前,余华是名牙医,阿乙是个警察。
先说些题外话。无论医生还是警察,最多接触的便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血腥不堪的刀刃,正是这样沉重的经历让他们不约而同走上了作家的道路,那些生命中被猛烈刺激过的岁月,他们要记下来。
在这部小说前,我看过阿乙的短篇小说集《鸟,看见我了》,词藻华丽,叙述技巧不差,但差就差在三观的分崩离析,他费了极大的篇幅为凶手洗白,我理解他的初衷,他想告诉我们整件事不是刽子手一个人手持镰刀犯下累累罪行,而是这苍凉人间的冷漠浇灌,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九九八年,我才十岁,长江大桥发出一阵轰鸣,数十条人名瞬间蒸发,他们的胳膊、腿被挂在树枝上,很多年我都不敢再乘车去往武昌,因为内心受到了严重的震慑,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他们?在阿乙的笔下,他遵循自己最喜爱的写法,解剖了凶手的内心,尽管是通过臆想,尽管十分动人,但还是给我留下了长久的不适。
在这篇原名《猫和老鼠》的小说中,被社会漠视的凶手选择了极其匪夷所思的行为杀死一个妙龄女子。不得不说,阿乙很会说故事,想象力惊人,文笔张力十足,我们可以看出他从血管中喷涌而出的野心。前阵子曾看过一篇有关他的文章,这位32岁才开始写作的作家曾如饥似渴的阅读各种文学名著——别人吃饭时,他在看书;别人睡觉时,他在看书;别人拉屎时,他在看书……他孤注一掷。
他喜欢加缪,对,我们都爱加缪,《局外人》简直是一部文学圣经,那种欲言又止的虚无感和与人世保持的距离感让人欲罢不能,如此真实的揭开世间疮疤,阿乙在整本书的写作过程里反复冲刺,据他所说,达到了生理与心理的双重极限,这次模仿不可谓不成功,至少在框架与调子上那么的接近,但内核,相去甚远。
书里透露出一种对世界赤裸裸的恨意以及对大众的嘲弄,这都没有问题,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此真实、如此酣畅淋漓,但正如阿乙在序言中自叙的生活经历,他的反抗太过堂而皇之,太过非黑即白,他把自己甩到了世界的对立面,但其实人间事都是黑白混作一团。
我一直觉得阿乙的某些冷漠笔法有点类似余华,但和余华又有着天渊之别,因为阿乙过于沉重而不太幽默,没有一个人天生幽默,大部分人是被现实伤害出了保护机制,像冯古内特,他一生写尽黑色幽默小说,但他的生活曾经荒诞不堪,充满讽刺,所以我认为阿乙的问题是他并没有真正的绝望。
没有彻底的绝望,就没有彻底的虚无。阿乙试图模仿虚无感,可惜败下阵来,但他的尝试依旧勇敢,至少我只能在这里说风凉话,而写不出这样一部技巧十足的作品。
阿乙说他写的苦,其实他活得也很沉重,他身上背负了一些道德枷锁,显得步伐不够轻快,或许他可以换一个角度看看问题,这样的三观配备这样优秀的写作技巧,浪费了。
想了想,用什么词概括整本书呢?好是好,就是太“刻意”了,刻意恨、刻意愤怒、刻意冷漠……

  《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读后感(七):可怖的无意义

随手拿了一本,感觉一天能读完,就读了下去。
阿乙我不认识,第一次读他的小说,在前序中用它自己的话说,写的经历比较坎坷,比较艰难,我欣赏他的坦率,但却对书的期待少了,因为有了草草收尾的预感,结果读下来发现还不错,文字逻辑上没有问题,情节经历很吸引人。我基本用了下午的时间读完。小说的取材是来自于2006年的一场杀人案,取材的关键是杀人者没有杀人动机,即无意义无目的的杀人,用检察官的话说,这种随机且无目的杀人攻击的是人类的生存底线,是对人类信念、制度和根本道德制度和秩序的冲击。这本书讲的本质也是失败、孤独的人生,他的生活没有意义,主角被巨大的空虚和孤独冲击,无人注意、被全世界遗忘,百无聊赖,无所追求,生命的全部意义在他的世界里已经泯灭,他对存在产生了怀疑,他需要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活着或者说意识到自己活着,更或者只是希望被关注。他的思维世界里变成了扭曲的清醒,既看清了人类所谓意义的虚伪,却又去追寻,或者说打发无聊的时间,赋予自己一些活着的意义。读这本书的时候让我想起了《老无所依》这部电影,老警官看不懂现在的世界,看不懂现在年轻人的犯罪,他们的犯罪不是激情犯罪,不因为什么,没有动机,他们在多元的世界和发达的世界中被遗忘,或者选择自我放逐,被巨大的失落包围着,他们犯罪和主角一样,没有具体的原因,没有具体的对象,好似他们的犯罪只是证明自己的活着,只是为了寻找无意义中的意义或者说只是对人类的嘲讽,隐含着深深的蔑视,正如主角对他脑中整个世界的蔑视。他们相比于过去的所有犯罪种类都更可怕,强奸因为性,劫财因为钱,激情犯罪因为冲动和情绪,我们都能够从中找出原因,甚至面对反社会的人我们也能找到原因,比如被社会遗忘、被不公正的对待才去攻击社会,这种种犯罪我们都能够找到原因,并进行预防。而可怖的是,无意义的犯罪本身正是没有原因,没有目的,所以你无法预知、找不到原因进而无法预防,而现代社会种种类似罪行越来越多。
曾经我以为无知、愚昧的犯罪最可怕,因为他们的犯罪和前述的犯罪有共同点,那就是随机性和不可预知性。但我突然发现,无知和愚昧固然可怕,但毕竟手段低下、也有教育和震慑等方法才进行预防。与之相比这种高智商的、却透着末日气息的犯罪,最可怖,这种犯罪人他们看透并蔑视世界,蔑视人类,他明白自己行为的后果,知道面对的未来和结局、知道自己的行为代表什么,总之他明白一切却依然要去做,这是彻底的反人类,是对人类整体价值观的背叛,是人类产生意识后的异化,以及有的是智商太高的甚至以上帝视角来对人类行为和一些准则的嘲弄。这类人,才真正是癌症、是病毒且最难以治愈和预防,这也是随着现代社会而来的毒瘤,是空虚、无聊、巨大失落的副产物,是一种现代的、富贵的、纯粹的“恶”,这种行为摧毁着我们的信念,不只制造犯罪,他的思想如邪教般,吸引着相似境遇或者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是精神上的毒瘤。可是,有的时候你也会发觉,人的存在真的没什么意义,如果你也意识到人的无意义,那真是一件可悲的事,所以我们有时只是为了给自己活着找个理由,目的也是这个:充实。
这种犯罪人及类似的思想,是对人类存在本身意义的挑战~(这算存在主义著作吗?我不太懂~)

  《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读后感(八):我是我,还是“我”?

《下面,我该干些什么》

阿乙(中国)

长篇 浙江文艺出版社 2012年2月一版一印 ISBN 9787533932527

三年前,我把当时写的一个小短篇投给一个微信公众号,过了几天得到编辑的回信,那是我投稿第一次得到非自动回复的回复,虽然很短,我还是很兴奋,它的内容是:这篇不适合在我们这里发,不过你的文章思路倒是很特别,让我想起阿乙。当然,现在回过头来看,那篇“小说”是非常幼稚的,除了故事本身稍有些可看性,语言等方面都让我赧颜,而且,当时的我目光和阅历也都太浅陋了:我根本不知道阿乙是哪一位。于是,我怀着一点不服、一点失落、一点好奇急匆匆地冲到图书馆,找来找去,只找到一本小开本的小书——《下面,我该干些什么》,只记得匆匆忙忙地翻看完了,然后就把它丢到一边。后来,阿乙的名字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当中,如今,他几乎已经成为中国文坛最炙手可热的新作家之一,也是在这时候,我才发现在我的心里这本薄薄的、用一个上午就可以读完的小说一直都没有放下,等我终于按捺不住把它找出来重读,我由衷地感激当年的那位编辑对我如此抬举(我翻了翻邮箱和微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取消了对那个公众号的关注,等我重新搜索到,发现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只会发一些热门网文的“流水号”)。

不得不说,当年那位编辑的眼光非常准,当我兜兜转转,在不断地阅读和写作中渐渐摸索出自己真正的写作追求和风格时,我发现阿乙的小说就是我想要写的那种类型(之一)。他的这个不算太长的长篇有非常明显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很多作品和加缪的《局外人》影响的痕迹,他们两位同样是对我的思想和写作影响深远的大师。而他的行文间那一抹带着戏谑的荒诞性则为这些文字打下了专属的、“阿乙”的标签。相较于三年前,这次阅读使我真正地认识阿乙,并且尊重阿乙。

中国大陆的很多久已成名的当代小说家(就我阅读所言),笔下的故事几乎都离不开地域性和时代性,这当然是一种很伟大的文学传统,中国大地的地域差异和时代背景可以滋生出更多优秀的文学话题,但是另外有一种文学力量同样值得重视,比如说阿乙,他的小说突破了某个地域或某个历史背景的局限,开始更加直接、也更加通性地关注我们眼下的世界、我们自身的灵魂,这是非常有力量和有意义的突破,因为我们的文学不仅仅要向世界展示自己的身体,更要表达汉语文学对世界性、人类性、时代性的共同话题的思考能力,如果有一天,外国的读者阅读中国文学不再仅仅是因为对这片神秘东土的好奇,而是因为我们的文学当中对整个人类的精神状况反映的思维,那么汉语文学才算真正地成为了可以和法语、俄语、西班牙语、英语等文学语类重镇平分秋色的一支。

就拿这个小说来讲,视角是从讲述者——也就是第一人称的“我”展开的,这从一开始就奠定了心理小说的基调,也注定了不可能会有第三个人跳出来给读者普及故事的背景、主人翁的资料,读者必须融入讲述者的灵魂,从他的言行中,揣摩他的过往,从他的内心中,走进他的灵魂。除了一个受害者,几乎没有具体的人名,偶尔提到的城市,也用英文字母充当代号,这暗示死亡的既成事实,而活人却无法特指——我和他可以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当中的任何一个,只要你在阅读中在某个人(当然,主要是讲述者“我”)身上发现了自己的影子,那么,他所代表的就是你。你可以是因为生活的一成不变、因为自我的精神孤寂、或者更多的原因而去杀人的逃犯,你也可以是压迫这个逃犯的社会成员的一份子。

“下面,我该干些什么”,书名中这个带有疑问语气的句子其实在整本小说中并没有出现,就算有,它也并非疑问,而是一句提示性的陈述。这说明讲述者在整个谋划、实施、逃亡的过程中都是带有一种充实的忙碌感的,但是问题就在这里,一个人究竟要活到何种程度,才必须用杀人和逃亡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来驱逐生活中的空虚和忽视,用箭在弦上的迫切感来填充自己的生命呢?我读完小说一直都在带着颤栗感思考,从社会和法律的角度而言,他无疑是心理变态的罪犯,整个法庭整个社会高声呼吁的“杀死他”于情于理都十分恰当,可是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他的罪行是否真的那样万恶不赦呢?他的动机并非因为恶,而是充实;杀人甚至不是目的,而是为了进行逃亡的必要手段;他提前预设了毁灭的结局,但是并不为此而恐惧,他所在乎的,是逃亡过程中被人所关注的存在感,无论是杀人还是逃亡,他其实都是为了在这个日渐冷漠与无意义的现实世界为了求证自我的存在而必须采取的行动。如果一个人已经被社会压迫到一个如此虚幻和渺小的角落,如果一个人的存在感已经微弱地如此虚无,那么他杀人,是否合理呢?

当我是“我”的时候,这很合理;而当我是我的时候,我难免要从道德的角度来评判;问题就在于,我是我的时候多呢?还是我是“我”的时候多?

2017年4月21日

我也不知道

每天都要读好书

  《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读后感(九):和爱的人事物在一起,人生就不无聊了

这是一篇犯罪题材的小说,详细描述了主人公从计划杀人到最终被判处死刑的全过程,却又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推理小说。通常我们所熟悉的推理故事,都有错综复杂的人物和情节,而我们之所以深陷其中,是因为想要找出隐藏在故事背后的凶手和真相。这本书显然不是这样,它从一开始就明确说出凶手是谁,读者也很容易想到结局,一切都是坦诚并且没有悬念的。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看它呢?
在我看来,这本书讲述了一个关于无聊的故事(当然这本书本身并不无聊),只不过是披上了少年无故残忍杀人事件的外衣,让它看起来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书中的少年是孤独而无聊的,他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找到愿意为之献身的人事物,时间对他来说是种平庸的恶,每分每秒都是漫长而不可饶恕的。这让我忽然想到,我们将大部分生命都投入到忙碌的学习和工作,又如此热衷于社交聚会,也许只是因为我们都太害怕孤独了,不知道怎么面对巨大的时间和渺小的自己。
而身在狱中的人是不同的,他的悲剧不仅在于行动上的不自由,更在于他必须独自面对虚无的时间,每天反复思考无解且永恒的哲学问题——我为什么来到这世上,为了什么而活,为什么还没死……所以你会看到许多人在多年牢狱生活之后,变成了哲学家和艺术家,因为他已经思考过一万次人生了。
就像我们都知道的那样,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也就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杀人。我常说,没有逻辑就是我的逻辑,我意识流习惯了并且总在思考不切实际的问题,我们都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只知道必须要活下去。但其实主人公的杀人是有逻辑的,虽然那个逻辑看似牵强——他受到了来自婶子的歧视,但因为杀不死身强力壮的婶子,只好杀死了无力抵抗的女同学,希望借此来警告婶子——我不是好惹的。这种事在现实生活中简直多到不能再多,懦弱无能的中年男子,在单位和社会中受尽了窝囊气,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勇气干掉那些伤害他的人,只好回家对着更加弱势的老婆孩子出气。
然后我看到一句有点沉重的短评,有人说朋友看了这本小说,觉得生活完全没有意义,于是就自杀了。就像有人看了《麦田里的守望者》,觉得列侬变了,变得不再年轻不再叛逆,于是就开枪把他杀了。我同情逝去的年轻生命,他在尚未成熟的时间里遇到了一本不合时宜的书,但我不认为作者要为此承担全部责任,也不认为一本虚构的小说必须要三观正确、对青少年没有任何危害,那是不可能的。在我看来,虽然这是一本反映青少年心理的小说,但其实并不适合青少年阅读,他们太年轻,三观还没有完全成熟,非常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真的。
在那篇被阿乙说是“好的差评”的文章里,作者说这部小说是不负责任的,我却觉得小说没必要对所有读者负责,只要对作者本人负责就可以了。小说的价值也不是教育青少年,想想看,我们年轻时看过的思想品德书还不够多吗?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没意义,就像许多满口仁义道德的人,最终依然走上了不可挽回的悲剧。而我们也没办法要求一个小说必须“三观正常”,事实上,绝大部分小说的主人公都是矛盾结合体,很难简单粗暴地形容他们是好是坏。比如《包法利夫人》,比如《安娜卡列尼娜》,如果有女人看了这两本书之后出轨了,你能说是福楼拜和托尔斯泰的错吗?显然不能。
说到底,小说终究是一门虚构的艺术,不管它跟现实有多么密切的联系,都不适合放在一起说事。如果有人看了一本描述人生无聊的书就自杀离世,那很可能因为他本身就有这样的倾向和情绪,小说只是提供了类似导火索的功能,让他把原本只是想法的东西变成了现实。所以我想,把一个人的死因归结为一本虚构的小说,也是另一种不负责任吧。但我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本有点危险的书,而阿乙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基本上,我认为这本书是写给成年人看的——不是那种10几或者20岁出头、还没来得及感受社会残酷的年轻人,而是那些从心理上真正成熟、不会被外在世界影响的人。他们已经清楚看到了生命的孤独和无聊,能够平静自如地接受这一切,不会因此想不开,这本书有助于他们理解年轻人,也更理解自己。当一个人足够成熟的时候,这样的思考或许依然残酷,却不再具有伤人的威力,它更像是平静生活中的一次波澜,让你意识到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许多问题,更加直接勇敢地去面对它,而不是被它打败。
每个人都是从青春过来的,或者说每个人的青春都是残酷的,但是当我们侥幸度过了青春期,成长为平庸无聊的大人,却像是忘记了当初经历的种种苦痛,用诗一样美好的情怀去歌颂它赞美它,仿佛我们从未受过伤。我们用文学的方式去对待现实生活,又转过头来要求文学对现实生活负责。
很多人说这本书模仿《局外人》,阿乙自己也承认,但我想他更多的是在题材和技巧上借鉴了加缪的写法,两本书故事上的区别还是相当大的。多年前第一次看到《局外人》的时候,我惊讶于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小说,因为我觉得自己就是莫尔索,孤独冷漠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自己和他人的关系是什么。有时候看到大家都对某些事情热烈讨论,虽然嘴上说着这些事特别无聊,但其实心里挺羡慕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热情的时刻。或许这解释了我为什么特别不喜欢看超级英雄大片,因为我觉得里面的情节都太假了,只能成为银幕之上的虚拟故事,而像《鸟人》那样全方位遭遇危机的中老年秃顶男子才是真实的。
但这本书的主人公不是莫尔索,他的性格并不冷漠,而只是觉得生活太无聊,需要寻找一些刺激,莫尔索希望的是谁都别注意他,而书中没有名字的主人公则幻想自己成为整个宇宙的焦点。所以他才杀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子,而且用了极其残忍的方式,因为这样能引起社会最大的恨,让他们花费最大的力气追捕他,这样《猫和老鼠》的游戏才会更加有趣,而他也将在这样的过程中更深刻地感受到存在的意义。
这本书的主人公是一个不被在乎的人,被寄放在缺乏人情味的亲戚家,每天受到冷漠的对待,又找不到可以让自己有归属感的地方,这让我想到文学作品中另一种典型的人物形象——多余的人。除此之外,他还要时刻遭遇城镇居民对于农村人的歧视,当然这又是另一个巨大而不可解的问题了。前些年听贾樟柯讲座,有人问他,在你尚未成名的年少时光,故乡小镇的人们都是怎么看待你的?他说,没有人在乎我在想什么,我是个多余的人。
我觉得阿乙也是这样,在他所生长的县城世界,他基本上可以算是孤独且不被了解的。他在打麻将时看到警察局长、副局长,就好像看到未来的自己一样,于是他辞职、出走,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他说他要离开小镇去到城市中央,还要去北京和纽约,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傻逼,可如今他就生活在北京,去不去纽约也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我常想,如果十多年前的他没有跨出那一步,不知道今天的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已经升官发财变身警察局长,也许只是从迷惘青年变身为更加迷惘的中年,知道自己没有任性的权利,只好对残酷而又强大的现实世界认命。
至于把阿乙跟加缪、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相比,我认为这是很不公平的。一边是早已去世多年、得到世界公认的文学大师,一边是尚未活到40岁、人生还有无限可能的内地年轻作家,我看不出这样的比较有任何意义。如果有人觉得阿乙写得比这些大师更好,那也是因为他从作品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同样不具有普遍意义。
但是阿乙对这几位大师的喜爱和借鉴是显而易见的,他曾经不止一次地表达过这样的喜爱——把《局外人》称为神作,认为看了这本书就不需要再看加缪的其他作品,如果每个人的一生都只有一次受到上帝的眷顾,那加缪就是这一次。阿乙从中学到许多人物对话的技巧,并且借鉴到了自己的创作当中,而他也十分坦诚地告诉大家,这本书就是受到了《局外人》的严重影响。
阿乙非常推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心理描写,尤其是《罪与罚》,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陀写一个逃犯的心理活动,可以写300页不带重样的,没有任何其他人可以做到这一点。而托尔斯泰对于人物性格的塑造技巧,也被阿乙敏锐地感知捕捉,他总是毫无保留地说,《安娜卡列尼娜》真是一本美丽的书,里面描写的人性太美了。他从这些喜爱的作家和作品中吸收了能量,有了专属于自己的理解,然后将它们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创作者大多如此,因为创作并不是从天而降的,就好像这个看似荒谬的故事,背后也有着现实生活的原型。那是在遥远的2006年,30岁的阿乙看到一则新闻:一个18岁的高三男生,毫无理由地杀死了同班一个漂亮的女同学。与时下乱七八糟的新闻相比,它显然没办法引起人们太多兴趣,却不知为何偏偏吸引了阿乙,让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创作小说的决心。
那时的他还在上班,完全没有写作的时间,为了写好这个故事春节连家都没回,却还是没能完成它。那年的五一和十一,他又做了同样的努力,却最终选择了放弃——时间相隔太久了,想法已经变了,整个作品看起来是那么不堪一击,根本没必要再继续下去。后来又过了好几年,已经写过不少短篇小说的他,不知为何又想起了这个故事,决定要把它写下去。他在书的腰封上说,这是我写得最苦的一次,而我相信,这绝对不只是宣传语而已。或者更残酷一点来说,作为普通读者,在乎的不是你写得有多苦,而是作品好看不好看,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但是我很庆幸,他终于把它完成了,而且我也相信,这绝对不是阿乙最好的小说。
在我看来,阿乙现阶段的强项是短篇小说,他的故事没有特别曲折反转的情节,更像是在表达某种情绪,我也看到有人在评价这本书的时候说,“他把一个中篇写成了长篇”。阿乙最近在单向空间花家地店驻店,从他推荐的作家和书单中能够看到,他受到短篇小说的影响很深,推荐的书目有一半都是短篇小说。这几年以来,他的真爱从加缪转为福克纳,最近又变成了但丁和普鲁斯特,我们有理由期待并且相信,未来的他会有更多精彩的长篇作品。
阿乙说,他最好的作品还远远没有写出来,但总有一天会写出来的,也许就像他现在最推崇的《追忆似水年华》一样,是一本以时间为线索的人生回忆录。我像期待世界上每一件好事一样,期待真正属于阿乙的传世之作的到来,到那时候,依然会有人不解,有人觉得一文不值,而更多人根本没看到这部作品。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我知道他会的。
故事最后,主人公众望所归地被判处死刑,但作者并没有告诉我们,他是被枪毙还是注射,或者其他任何方式被处死;也没有告诉我们,他还要等待多久才能死去,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或者更久。这就像是我们的人生一样,我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如何死,但我们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死。而我相信,我们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么活。
之前有同事问我,怎么每天都那么无聊啊,你说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啊?我说,为了爱啊!找到自己热爱的人事物,和它们在一起,人生就不无聊了,真的。在我看来,人生的漫长与无聊都是必然的,但总有那么一些时刻,像是奇迹降临一般,让我们希望自己永远不要死。是的,我要说的是,我就是为了等待那一刻而活着的。总有一天,我会写出属于我的《局外人》和《追忆似水年华》,到那时候,我应该会骄傲地告诉自己说,我已经找到并且实践了这一生最重要的使命,现在我可以去死了。

  《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读后感(十):WSJ书评

Blood on His Hands
A former policeman has become one of the most talked about writers of fiction in China.
By HOWARD W. FRENCH
Aug. 14, 2015 3:55 p.m. ET
A customer wanders into an empty clothing store and immediately senses the hopes of the forlorn owner soaring. “Try this on,” the shopkeeper implores. “If you don’t, how’ll you know what it looks like?” The shopkeeper grows increasingly desperate; the halfhearted shopper begins to regret having walked in the door. “Her eyes were submissive, unbearably so, and they trailed after me wherever I went.”
The central character of “A Perfect Crime” is annoyed by the shopkeeper’s cloying questions, and the scene ends when the shopper, having talked the owner way down in price, abruptly breaks off the transaction and walks away. “I got what I wanted,” he says, revealing that he didn’t even have the agreed amount. It’s the first hint from the author that we are dealing with an unbalanced character. But the reader can hardly imagine the full extent of the shopper’s depravity.
“A Perfect Crime” is a psychologically intense book by A Yi, a former policeman who has become one of the most talked about writers of fiction in China. This is the first of his five books to be published in English and is ably translated by Anna Holmwood. Unrelenting in its bleakness, the story proceeds as a kind of anti-procedural. It is the story of a nameless young man—the shopper—who brutally murders his former schoolmate.
A PERFECT CRIME
By A Yi
Oneworld, 210 pages, $17.99
In fiction, a perfect crime is typically understood to be one that cannot be solved. But for A Yi’s protagonist, the meaning is turned on its head. The crime is perfect because it is without obvious cause or meaning. We are even left unsure of the nature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killer and his victim. “We can’t stand each other,” he texts her on the morning of the murder. “I’ve got nowhere to go. I’m packing my stuff and leaving this afternoon at 2:00. Can you come?”
In fact, it emerges that the bitter young man had another intended victim: the smug aunt who lodges him. “She would turn off the gas when I showered. Sometimes she would promenade up and down in her high heels while I was watching television. She didn’t say I couldn’t sit on the sofa exactly, but as soon as I got up she would be there, wiping it down.” He seems to resent her most of all because, as a big-city resident, she looks down on his mother, who resides in a smaller town. “I imagined choking her to de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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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an abrupt change of plans, he decides to rob his aunt’s safe and kill Kong Jie, whom he has summoned to the apartment, instead. Once there, he suffocates her, stabs her many times and stuffs her heavily bleeding body in the washing machine before making his way to the train station. While aboard the train he lies to a middle-aged man, telling him that he has a good job at an IT firm and watching gleefully as he melts. “He looked ready to give me his daughter’s hand in marriage, if he had one.”
While on the run over the course of the next several days, he occasionally goes out of his way to provide clues to the clueless police so that they can catch him. From time to time, he turns on his cellphone, deliberately giving them the ability to home in. On one of those occasions, he is pinged with the commercial spam that is ubiquitous on cellphones in China. “Dear Sir/Madam, my name is Zhang Bing of Happiness Boulevard Real Estate. Please feel free to contact me with all your real estate needs. Thank you!” Like many of the novel’s details, it’s meant to hint at the shallowness of the country’s commercially driven culture.
Eventually the police catch him—but only because he more or less surrenders after they fail to ID him during a brief questioning at a pool hall. “I killed Kong Jie,” he announces scornfully to the plainclothesmen who don’t recognize him even though they carry his photo. “How did you know who we were?” the detectives ask. “The leather belts,” he answers. “They looked down at their waists. The buckles were printed with a police crest.”
The novel concludes with the murderer’s interrogation and trial. Without giving too much away, the character is true to himself—nihilistic and brimming with ennui—all the way to the end. Asked why he killed the girl, he repeatedly states, “No reason,” until finally admitting: “I’d like to know the answer to that too.”
What is the point of all this grimness? Our nameless character’s revolt is against all the emptiness he sees in contemporary life in China—the relentless exam pressure, the tawdry materialism, the lust for property, the obsession with upward mobility. Observations like this are not uncommon in contemporary Chinese literature, but what lends A Yi’s writing its power is the way it is informed by his work as a policeman—a career that constantly exposed him to the country’s grubby underworld.
In this way, the book calls to mind 19th-century French modernists like Baudelaire and Rimbaud, who shared a profound disgust for their society’s conventional values, or Céline, a descendant of theirs who took their biting cynicism to a whole new level. As with A Yi, they each responded to their society’s newfound industrial wealth with a contemptuous: That’s all?
“I know swans have nothing to do with poetry,” the killer says in court. “Why are they always flying? Because they’re like pigs, avoiding the cold, looking for food. We’re no different. We’re not better than animals, we display all the same disgusting behaviors. We’re just aware of it, that’s all. . . . We invented meaning just like we invented underpants. But once we see through these fake meanings, it all slips away until the word no longer makes sense.”
—Mr. French is the author of “China’s Second Continent: How a Million Migrants Are Building a New Empire in Afr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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