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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读后感精选10篇

2017-12-28 20:34: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读后感精选10篇

  《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是一本由[日] 宫本常一著作,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5.00元,页数:258,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读后感(一):如果总是心存怀疑,那就无法生活下去,因为怀疑是无止境

  在翻看这本书时,我都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借这本书来看。难道是因为书底上的“一位学者,七十三年,四千个日夜,一生徒步十六万公里”还是“真实再现了偏远地区旅途中的所见所闻,成为了解现代文明高速发展前的日本与日本人的珍贵著作”?当时在书架上看到这本书时一闪念而过的便是这本书是不是对中国农村的衰落有借鉴作用,但看了这本书之后,才发现在这方面并无帮助,因为作者主要是记实,而且主要记录的是一些日本农村老人的自述,“了解他们在年轻时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如何生存下来的,思考老年人产生的作用”。而实际上我早就买的关于中国农村的书《出梁庄记》《中国在梁庄》和《一个村庄里的中国》却还一直未排上阅读档期。每次去图书馆还书时都要借书,而每次都会优先看借的书,因为是有归还期限的,结果导致自己买的书反而像后娘生的一样受歧视,真不应该!

  还有这本书的内容,每篇文章我都分不清年代,因为按作者的描述,既有二战前调查的,也有二战后调查的,而这两咱时代的日本农村应有很大的区别,作者只说了年代号,未按公元纪年表示,所有看起一直是有点糊涂的。不过,看了此书,多多少少对日本农村的生活有了些许了解。特别是日本农村女子,一般6岁左右就去当到更小小孩的保姆,而在出嫁前一般都要出去旅行(因为“她只知道家庭里的规矩,不了解社会,想事情就会很狭隘”),去打工或游历,而且基本不用带钱,各处借宿,有些帮别人插秧或做其他农活更可以挣些钱回家。再说插秧,在日本农村是女子最擅长的,所以插秧是以她们为主力,但她们插秧的姿势太损身体了,即跪在水田里,认为这样插秧效率最高。还有,日本的妇女对贞节似乎并不在意,而男子觉得哪家的女子可以,晚上便会偷偷摸到别人家里去,而女子一般也不会拒绝。

  在日本农村,对村中大事都有讨论制,即各家会派出一人进行商讨,虽然效率极低,但是这说明这种讨论议事制度不只是出在罗马,各地都有其生发的土壤。就像轮子的发明一样,世界上各地的人们(美洲除外)都单独发明了此物。

  1 “小小的村落作为共同生活的空间过于狭窄,各家各户的事情都不胫而走广为人知,而世间流传的多为坏事。总之,对邻居的事情知道过多会导致双方的生活沉闷窒息”——这也是在中国许多农村人逃离农村的原因

  2 农村老太太经常聚集在一起说互相儿媳妇的坏话,据说这样回到家里和儿媳妇相处时就不至于那么厉害——怨恨若有了正常的宣泄途径,反而不会引起家庭太大的矛盾

  3 “我们家穷,一直认为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所以没觉得不幸”——所以,许多不幸都是比较出来的或觉得对命运不甘所致。想起前段时间在《毒木圣经》中,也是这样的看法,许多人认为非洲人非常可怜,但其实他们自己并不这样认为,这都是从自己的立场来看待事情所致。

  4 如果总是心存怀疑,那就无法生活下去,因为怀疑是无止境的。

  5 算卦必须是为别人今后的生活提出指导性的意见,不是只说一些宽慰的话。

  6 学问给予我勇气,告诉我不必自卑地生活。

  撰文刘萍 2017年5月2日

  http://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103041065292558&mod=zwenzhang

  《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读后感(二):君等皆为世间师

  在这本以田野调查为名的,却有着散文品质的书里,作者宫本常一提到了“世间师”的概念:在日本许多村落调查时意外地发现,有很多人年轻时经历放荡不羁的旅行。他们或许因为迎上革命的潮流而踏上前路未卜的道路,又或者因着风流的性子欠下诸多温柔刻骨的情债,也有明白了待在山中的无济于事而渴望获取广博知识的后知后觉者。这些进击的村民岁月变迁中成了老翁,见证了从藩镇时代到明治,大正时代的历史。比起如今嘴上强调自我意识,自我生活却沦入模式化的年轻人,倒是被遗忘的岁月中的人儿更显得可爱。而他们的青春与人格是如何形成的呢?这是作者写文的初衷之一。

  宫本常一从昭和初期开始他的探访之旅,或许因为是山口县出身的原因,他最为熟知与青睐的还是以山口县,岛根县,高知县,奈良县为代表的中国,近畿,四国这些本州岛以西的地区,从村民口中打听那些年“长州藩”与“土佐藩”的传说。本书的大多数文章以昭和中前期的所见所闻为养料,以西日本为调查中心,从村落制度,婚恋,地质,人口变迁等视角呈现出一个现代化以前的日本村落图景。在以东京为中心的学术环境里,这些关注偏远地区的文章显得难能可贵。文章保留了原汁原味的年号纪年与地名古称。成长于明治时代游荡四海的世间师们成了老人,作者在记载这些微小人物土地之间的故事时也逐渐成了老人。纪实内外,采与被采,有情,有缘,有果。我倾心于文章中这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羁绊,这也使得《被遗忘的村落》不同于一般的田野调查,是一本有温度的传颂歌。

  初始的篇章漫谈了村落小社会内部在生活上制度上对村民的利弊。小小的村落作为共同生活的空间过于狭窄,善事恶事人尽皆知,然而正因为这样,村民们不会只以好坏善恶标准评判人的行为,必须从人性的高度,珍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传统管理理念将男女老少分成固定团体,村民人人有所依归。在私生活中默默使点小坏来发现理想世界,也算是对高度统一的生活的一种补救。村落就是这样保持着和谐的平衡。《寻找孩子》一篇里村民众志成城找失踪孩子的一段,就展示了这种村落共同体在功能上的优势同时也伴随着一份感动关键时刻,即便是酒鬼大叔,也担起了一份责任很难说这绝对是村落意志的支配产物。

  整本书最引人入胜部分是以《土佐源氏》《我的祖父》《世间师》为首的一系列以讲述平凡老人的生平为主的文章。而我之所以能酣畅淋漓地“入坑”这本书也是源于这一部分的精彩,这无非是因为故事中所包含的男女羁绊,人与乡土的羁绊,人对世间事的领悟是最为透彻明白,像演绎着小说情节,叫人读来虚实不分,唏嘘不已。一生都未能融入村落圈子,没能成为堂堂正正社会人的老年乞丐因风花雪月的曾经被作者称为“土佐源氏”,即便是这样一个村落文化中的边缘人也懂得男女之事的边界,在该与不该中恪守自我:虽然没有融入村子,却尽量照着村规做人,决不能因为和女人发生关系而让她在村里无法做人。虽然占有她们,却没有欺骗她们,因为爱过的每一个都是亲切温柔的女人。他这么谆谆教导着尚且年轻的作者:女人会体谅男人的心情关怀他,男人却极少体谅女人的心情,你切莫忘记女人对你的付出。我格外钟爱这样讲述“你一生的故事“,像极了无赖派的小说,恍惚中也跟着代入了进去。这是宫本常一这本书带给读者的额外惊喜

  书中的其他各位老人也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把像对待人一样对待动物做法传承给作者的爷爷,坚守“不理解的事情不做”的信条,维持传统生活却也不强迫他人;因为喜欢手艺而努力工作的木匠伊太郎,对金钱本位论的世间感到失望无趣;热爱旅行的算命老人左近学习了一辈子生存必须的知识,可惜卸甲归田时那些见闻早已过时。一生都在漂泊的渔民富五郎说,这一生开心的事和伤心的事都很多,但这世界上最了不起的还是人。

  或许是因为一气呵成阅读的结果,隐隐觉得文章的排列也见其心思。从星星之火努力建设村落,回忆往昔农活中的乐趣,微小社会结构带给村民的彼此了解,到老人们年轻时堪比源氏的情史,到最后村落共同体的崩溃,村民向外拓展的无可奈何的历史脚步

  作者在昭和四十六年重新编撰时又加入了略带悲情的讲述水灾逼迫村民拓荒北海道的《十津川山崩》、《新十津川开村记》。名叫喜三郎的十三岁少年为了去一个陌生的世界劳动,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从奈良最南端的家乡出发,翻越了高野山,辗转大阪,终于来了神户上了开往小樽的船。几年前我曾经去到过少年家乡附近的地区游玩,那是一个至今从大型交通枢纽出发都需耗时4,5小时地方。作者叙述中的一些小小片段都让人感受农民心底坚强毅力。作者搁笔时,尚有十户人家还坚守在北海道被分配的土地上,传承着十津川的精神

  作者在潜移默化一路上视角不断在拓宽,沿着无形的脉络,朝一种离别的使命驶去。这其中有着自然地貌的原因,也有社会价值观变化的原因,也有着个人信仰驱使的原因,读完让人不由地感到穿梭百年。这已经不是把一边插秧一边说着色情话当做农趣的时代了,习惯于晴耕雨读的老人也已告别世界,而因为钟情土地而坚持着的人倒是依然是存在的,或许算是村落的一道曙光。

  《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读后感(三):雁过留声:一个为人忽略的日本

  文/吴情

  谈到日本,很多人第一时间可能想到的是丰田汽车、松下电器、索尼集团、东京的摩天大厦、快速便捷的新干线等等,似乎这就是日本的全部。当然,人所共知的是,日本是亚洲第一个步入发达国家行列的国家,其现代化程度之深之广备受瞩目。不过,如果能稍稍回顾历史,可以发现,日本的现代化之路,其实也无非一百多年;一百多年前的日本,尚属农业国家。在现代化的过程中,日本从农业国家转型为工业国家,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又丢失了什么?

  《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日本现代著名民俗学家宫本常一著,一本深入探访乡村日本的人类学、民俗学作品。宫本常一曾担任日本观光文化研究所所长,自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起,曾长期住在日本各地的偏僻乡村,和当地居民一起生活、劳作,体验其日常生活里的种种,用文字记录下一个鲜为人知的乡村日本,现代化宏大叙事遗忘的角落自在而又艰难的存在。

  江户时代至作者写作本书部分章节时期,乡村日本,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运行模式,亲属、性别、村社组织,在该模式正常运行的情况下,维持着乡村日本的稳定和团结,比如村社的“寄合”制度,在讨论事关全村利益的事务时要求全部通过,“如果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再回到自己的小组继续讨论。”“这样的会议要召开两天,不分昼夜”,直至全部通过,这对早习惯“少数服从多数”、效率优先的现代人士,毋宁是一个思想上的冲击。村社之中往往有低级武士乡士,但地位稍低的农民并不居于从属地位,“乡士和百姓在寄合里似乎没有区别。从领主—藩士—百姓这个序列看,百姓的身份最低,但作为村落共同体的一员,发言权似与其他成员不相上下。”即便“乡士若有被官、卒士,对这些下属相当威风霸道,但一般村民与他们并非主从关系”。

  深入到村社“细胞”的具体家庭内部,可以发现,在长幼关系上,乡村日本不像城市日本,老者和年轻人之间,很多时候并不处于对立的状态。特定情形下,“通情达理的老年女性想法和看法就成为年轻女性的人生指标和精神依靠。”有些“从第一线退下来,不再承担社会责任的老人”还会“从人性的高度”调解日常纷争。在两性关系上,乡村日本中的男性和女性没有城市日本那般严苛,男女共同劳动,插科打诨,“一起唱歌跳舞,不问是否夜深”,关系自然。在特定的日子,男女还会唱互表爱慕的民谣。性关系上,年轻男女之间比较随便,偷盗形式的性爱,“在婚后相当长的时间还未能了断”,但却丝毫不被视为亟待解决问题

  乡村日本还有一些少为人知的习俗、仪礼,比如坐在板凳上慢慢插秧,插秧时唱歌谣、口说,盂兰盆会上学习民谣,老年女性群体不定期举行的参笼,“她们一到六十岁,都加入这样的圈子,时常这样参加参笼,或者在家里聚会,边吃边聊”,西日本还有“隐居”的风俗,即“到一定年龄成为老人后,他们就隐居赋闲”,作为参照,“而从东北到内陆地区,很多老年人依然掌握家庭的实权”,有趣的是,“在老年人有明确隐居赋闲想法的地方,老年人的作用也就明显”。

  乡村日本最让人难忘的,恐怕就是生活在其中的人们。他们职业不一,有的是普通的农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经常还得面对干旱、洪涝带来的生存危机;有的则是演戏团体的成员,从一个村庄走到另一个村庄,为不安定的生活前后奔忙;还有的是在海上、在山间漂泊的人,在幸与不幸之间挣扎谋生;另外还有识文断字且将一生奉献给乡村发展的“先知”、公仆,他们自己却穷困潦倒,比如高木诚一。正是他们的存在,使得乡村日本,让人倍感亲切温暖

  本书《后记》中,宫本先生写道,“即使同一个时代,很多事情也因地而异,这不是可以用先进和后进这样的形式简单地一刀切的,而且我们往往瞧不起旧时代的世界以及生活在比自己下层的社会里的人们,想怀有一种悲痛感,但难道不应该设身处地地为他们本人着想吗?”站在局内人的视角看问题、办事情,这句话说来容易做到难。在现代都市中居住良久的人,看待乡村的眼睛,多少都带有猎奇色彩。殊不知,那些被遗忘、正在消失中的人、事、物,并非现代化进行曲中必不可少的调子,而是不可挽回的人类生活方式可能性和丰富性的消散。在这个意义上,宫本常一先生的《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毋宁是一曲乡村日本的挽歌。

  如要转载,【豆邮】联系。

  (刊载于《齐鲁晚报》,时间:2017年2月11日,链接:http://epaper.qlwb.com.cn/qlwb/content/20170211/ArticelA12003FM.htm)

  (刊载于《信息时报》,时间:2017年1月16日,链接:

  http://epaper.xxsb.com/showNews/2017-01-16/358259.html)

  《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读后感(四):对村落发展的一些思考

  20世纪20年代,辜鸿铭在日本的一次演讲中说过:”今日的日本人是真正的中国人,是唐代的中国人“。彼时的日本已完成明治维新,全盘西化,正在积极进行资本积累;而中国进行了新文化运动,大举科学、民主的大旗,抛弃旧文化,摒弃孔孟之道。辜鸿铭以此来传达:日本文化根植于中国的汉唐文化,失去了这些,日本文化将难以成长;更重要的是,他借此对国内文人敲响警钟。

  明治维新在政治、经济、社会等方面实行的大改革,让日本从封建小农经济的落后弱国正式步入工业文明,它促进了日本的现代化和西方化。而它同时带来的冲击,或彻底、或循序渐进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

  宫本常一,是日本著名的民俗学家,从1930起,他开始探访日本各地民俗。他探访的地区是根植于深山的村落,偏远、落后、鲜少外人到访是这类村落共同的特点;他探访的对象囊括了村落中不同身份、职业、职位的人,涉及到老人、养家的男人、世家大族、区长、主妇;他细细了解这些村落的风俗和发展演变,村民的生活状态和情感。在他的《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这部著作中,他以平缓的文字将那些深埋在群山和历史中的人、事,以及村落变迁一一展现在我们眼前:以船为家的海上漂泊者,信仰大山和自然的山中修行人,因自然灾害、战争、税收奔走的山间行者,以猎物为生计的山中流浪者……

  由于老人丰富的经历和见识,因此他探访的主体对象便是老人。

  在作者的庞大的探访对象中,有这样两位特殊的老人。他将此类人称为“世间师”。

  伊太郎,15岁时迫于生计离家打工,从一位伐木工人成为木匠师,经历过西南战争,先后去过熊本、鹿儿岛、东京、美浓、山口县、台湾,甚至去过韩国釜山、朝鲜平壤,那时,朝鲜已成为日本的殖民地。他去一个新地方便会有新情人,他们会像普通夫妻那样相处,他享受着情人似妻子一般的伺候,却觉得情人和妻子对他的管束不可思议。因为工作原因,他常年离家,却从不给家里寄钱。直到他从朝鲜回到大阪,妻子去世,他才又回到家乡。而后,日俄战争爆发,他的长子战死沙场,他就再也没有外出过。后来,宫本常一来到了那个偏远的村庄,已是八旬老人的伊太郎对他说起了的经历。

  伊太郎是一个很狂野的人,脾气暴躁,随心所欲,他会假扮游艺人搭上去台湾的轮船,去村里有女孩子的家里玩,不在意对方的欠款,但唯独对工作一丝不苟,认真负责。这也是他受欢迎的原因。

  而左近,是一个与伊太郎完全不一样的人。在西南战争爆发后,他应征入伍,地雷将他的脸部大面积烧伤。后来,他退伍回家乡,娶妻成家,辛勤工作,养儿育女。

  在“归还运动”中,左近发现自己的土地要变成国有林,他开始想办法认字,学习法律,赎回林地,努力让村子富裕起来。最后,没有足够的钱,林地还是变成的别人的东西,村子也没有富裕起来,但是因为习字阅读,左近逐渐明白世间很多事情,不再像其他的农民一样,生存在”流言与传说“的世界里。

  在左近暮年的时候,他跟着一位叫大川的算卦人四处行走,他们拄着手杖,穿着草鞋,装束如同乞丐,靠双腿旅行。他叹息道:在我终于明白世事的时候,已经年届七十,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做了些什么。

  大川是一个很贫穷、博学的算卦人,找他算卦的人有渔民、贫民,也有世家富人,他为对方提出指导性意见,而不仅是宽慰的话。他说:真正的卦师应该是衣食无忧的穷人。

  在明治维新开始后,任何一个村落都有像左近、伊太郎这样的人,为适应社会的变化,他们为生存付出巨大的努力。但大多数,这些努力没有得到应得的效果。但是,若没有这样的人,大多数村落会消失在历史的变革中。

  《被遗忘的村落》对我们了解日本民俗,特别是明治维新开始后,村落的演变、民众的状况具有重要的意义。时代在奋力向前,我们被裹挟在历史的洪流中,只能努力去适应。但那些已经被淹没洪流的人和事,理应被铭记。

  《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读后感(五):被遗忘的村落,传统文化的保护所

  应该有很多人跟我一样,对日本文化有比价大的兴趣。因为最了解你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作为我们曾经的敌人,伤痛至今还无法忘记。但是从另一方面讲我们又不得不佩服我们这位曾经的敌人。不仅仅是二战时期能够掀起那么大的浪,战败后也能够迅速恢复过来,并且再次在世界上拥有一席之地,在文化方面也是,不仅在科学技术方面领先全球,对自己国家的传统文化保护也是值得很多国家学习。这从人们的行为、思维方式、生活方式中都可以反映出来。因此一些研究日本文化的学者认为日本文化实际是一座海上的冰山,现代化对于日本文化来说只是浮于海面上的一个层面,而传统对于日本文化来说则是占三分之二的低层部分。特别是在日本的一些村落里面,一些从古沿袭下来的传统依然保持着。

  今天的日本容纳了东西方各种文化。日本接受外来文化分三个阶段:大化革新时期吸收了中国的隋唐文化,明治维新时期接受了欧洲文化,二战后又吸纳了美国文化。如今这三个阶段的文化都在日本文化中占据了一席之地。但是这些文化并不是被日本原封不动的照搬,他们全部被结合日本本土实际改变成了具有日本特色的东西,都在不同程度上日本化了。由此可见。日本人善于结合本国实际对外来文化进行选择鉴别,并改造外来文化,使之为日本的利益服务。

  日本传统文化在形成的过程中具有进取性和保守性这两个相互矛盾的特征,在一千多年的漫长历史进程里,日本民族始终秉持积极的态度学习、吸收外来文化,并且在全民族形成认同、尊崇先进文化的理念。这表明日本民族传统文化发展进程中具有宝贵的进取性。与进取性相对应的是日本民族传统文化中坚硬的保守性。日本人坚持自然神化、人格神化的神本观念,并秉持下级要服从上级、国民要尽忠于天皇的权威理念以及个体归属家族、行为齐于群体的伦理观点等等,这些东西未曾因其进取性而加以改变。

  日本在文物保护方面为世界树立了典范,由国家保护有形和无形文化遗产在《文化财保护法》中进行了明令规定,并进一步加大对日本文物保护工作的资金支持力度。国家层面和地方政府对文物保护的高度重视,全面促进了日本文物保护工作和能力的全面提高。日本对自己的民族传统文化同样十分重视,这种重视不仅表现在政府和民间对文物保护的重视,还表现在对传统民间节目的重视,如水稻运输节、日本斗牛、木偶戏演出等国民喜闻乐见的活动。相比之,我们这点做的确实不够好,有些民族传统节日已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感恩节、圣诞节之类的西方节日盛行。虽然这本书叫做被遗忘的村落,但是正是在这些远离城市的地方,保持着最原汁原味的日本文化,在那里才是身处真正的日本。

  《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读后感(六):为了遗忘的纪念

  《被遗忘的村落》是日本民俗学家宫本常一走访日本乡村调研的著作。作者以旁观者的态度记录了日本的村规民俗、村民之间的日常交往以及村民的自我讲述。原生态的将上个世纪30年代——上个世纪70年代这一阶段的日本村庄完整定格下来,如实呈现在读者面前。通过这本书,可以一探日本村庄曾经的轨迹。

  想来日本明治维新时期开启的举国改革已经在近百年的时间改变了大部分村庄,唯有部分村庄由于地处偏僻在工业化的进程中还能依稀保留有一代又一代人流传下的古朴习俗。而这也是作者四千个日夜,徒步十六万公里调研的目的。作者笔下的人和事不仅仅对于我们感到新鲜,对于当代的日本人来说也会感到陌生。

  看完该书不由想起前一阶段广受好评的日本动漫《你的名字》。影片中也能反映出大山深处的村庄没有多余的娱乐项目、代表了传统的口嚼酒成为同龄人嗤笑的话题、古老仪式也面临断层、年轻人大多向往大城市、包括上课时讲到当地方言中存在的古语表述也成为搞笑的象征。村庄的衰败无可奈何却已成定局。

  书中一个章节就是村落的一个缩影。带着稍有猎奇的心理看完全书,对日本有了重新的认知和了解。同时感叹随着工业化的进程村庄的遗忘和凋零并不是特例。但是当我们再去看看当下国内的村庄,我想也已面目全非找不到最初的模样。

  韩寒《后会无期》中的东极岛上的房屋铺满了爬山虎,成为众多文艺范儿影迷的朝圣地,在文艺的背后隐藏着中国东部渔业衰退的现状,众多渔民弃岛另谋生路,岛上的村落也被废弃,老人感叹当代年轻人都不知道章鱼和乌贼的区别。和书中提及的盂兰盆对歌的停止两项对照是多麽的相似,口耳相传的技艺就自然渐渐淡去,只能存留在老人的记忆和书中的记录里。

  工业化进程下村庄的衰退和传统的凋零是一个无法避免的事情。虽然也有抢救和保护,可似乎只能让它保持一种活化石的状态,人们看后会感慨、会惋惜,可一个转身之后,又回到现代化的怀抱当中。

  书在追记中写道“在撰写老人们对话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成了老人虽然想写的东西很多,但由于无法准确记录或是丢失资料,有很多东西记忆模糊,忘在脑后。民众的历史存在于这种被埋没湮灭的记忆里。”

  村落代表了传统,但终将遗忘。留下的也就是只是书中的记录,还可被感兴趣的群体所了解,而大部分只能随风逝去。这是一本关于遗忘被纪念的书。

  《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读后感(七):像宫本常一那样发现乡土社会

  文/严杰夫

  日本导演今村昌平的著名电影《楢山节考》描写了古代日本的一种可怕风俗:由于粮食长期短缺,老人一到了70岁就要被子女背到山中等死,以供奉山神。《楢山节考》描写的这种风俗是真实的历史,让我们从一个侧面了解到古代日本的社会状态。

  事实上,日本民俗学家早在上世纪30年代起,就开始关注前现代的日本传统风俗。这些学者深入到乡村去调查、采风和考察,据此建立起了属于日本自己的民俗学研究系统。这其中,宫本常一就是一个极具代表性的人物。

  《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读后感(八):聆听岁月经过的足音

  身处繁华的城市中的人们,最向往的就是那种保存完好的古村落,散布在青山秀水间,建筑形式多样,规划独具匠心,与田园山水巧妙融合,绵延千年的耕读文化深深渗透,民风淳厚。恬美安然的乡居环境,带着一种来自久远的心灵家园的诗意与亲切,令人无比眷恋。

  有炊烟的地方,就有村落。人类生活的第一缕炊烟袅袅升起,结束了茹毛饮血的时代。日本民俗学家宫本常一编著的《被遗忘的村落》,记录了他七十三年来对偏远地区进行的调查。他走访那些遥远的村落,与那里的人们秉烛夜谈,记录下大量详实的资料。他将调查的经历写成本书,真实再现了旅途中的所见所闻。《被遗忘的村落》成为了解现代文明高速发展前的日本与日本人的珍贵著作。

  《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读后感(九):珍贵的乡村记录范本

  本文为“书入法”app 发起的“鲜读团”活动的书评作品。

  其实或许在不同的时代,在不同的国度,相对落后于时代的乡村地区和底层人们,得到的关注往往很低。战后的日本也不例外,自然而然的全国关注的焦点都在以东京为中心的东日本。在战后日本经济迅速腾飞,西日本的乡村地区自然在现代化进程地冲击下走向衰落。往往这个时候,会有一些有心人,担心这些快要被遗忘的东西快要消逝,就会用文字记述下来。这本书的作者宫本常一就是其中一位,他是日本民俗学家,他深入探访了日本各地偏僻村落,对村里的老人进行采访记录,留下了大量文字记录。

  作者认真细致对日本村落进行田野调查的真让人佩服。在进行调查前,作者已经随意在全国各地行走过,而且亲身在乡村生活过,干过农活。进行调查会尽量仔细、不遗漏任何一条村落,几十年间,他走遍了西日本的大部分村落。同一个地方他还回走访几次。然后他才集中精力对选中的乡村进行调查,调查就更加细致,从第一篇讲述某地村落的“寄合”看出,他首先进村走一遍,想方设法找资料,然后向村公所的村民求证,另外还和村里的老人访谈,开头收录的几篇文章是对几位老年人口述一生经历完整记录。记录这些老人年轻时是在怎样的的环境生存下来的。 正因为前期的努力,协助作者调查的人虽然很多,但他并没感受到太大的阻碍。

  关于口述史的书最近十年在中国得到越来越多的出版机会,是对官方所谓正史的有利补充,然而怎样才能让口述者并不是按照作者的思路去说,而是完全按照自己的真实想法说话,这非常考验采访者。收入这本书的文章题材不一,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几篇几乎原封不动把几位老人的讲述的记录,简直是口述记录的范本。

  分享两个让我感动的故事:一位叫金田的老人经常在地里干活干到很晚,金田回忆常常借着重一家门前的灯,后来重一回忆其实他家并不是每晚都点灯,看到金田干活,估计要很晚,才点的灯。重一一直没把自己的好意告诉金田,金田也以为对方是因为夜黑才点的灯。这样村里暗中互助帮忙的事或许有很多很多。另一个故事是寻找孩子,一户人的孩子丢了,家里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于是通知大家帮忙寻找,接下来的情况让作者吃惊,有的人去山地,有人的人河边,有的人去附近的村落,大家分工合作,并看似没有人指挥,也没相互约定,但全村人各自行动,搜寻行动并不混乱。原来村里人对孩子的家庭情况已经了如指掌,大致能知道孩子去哪了。最后孩子找到了,感动我的点在后面的描述,一个酒鬼参加了搜寻,在孩子已经找到的情况过了好久还没回来。终于回来了才知道他去了那位孩子最好朋友所在的地方,那是经过最难走最荒凉的山间。

  后面几篇文章的风格有些不同,没那么生活化,是想读者展示或许已经消失的乡村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和当年生活在其中的村民的真实状态。

  《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读后感(十):他什么也没留下,但这里有他生活的痕迹

  宫本常一是日本著名的民俗学家、旅行家,与柳田国男齐名。他决心毕生游历,经过一个个山野、村庄,走访一位位生活在偏远山野的人,同时也接近了许多故事。男女赌上身体的歌合战、老年妇女们的黄色笑话、盲眼老人所讲述的围绕性与爱的一生、只有麻风病人通行的小道……芸芸众生是过眼云烟,淡淡的故事里没有哀伤,只有静穆。

  很多人对日本的印象是自然与文明交融、对日本人的印象是知礼得体,然而在《田野调查.被遗忘的村落》一书中,作者向我们展示了不一样的日本,你或许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日本以及这样的日本人。

  节选的这篇是宫本常一回忆他祖父的点点滴滴,祖父身上有着日本农民的勤恳、朴实的人格光辉,但同时又是失语的一代,让我跟着作者的脚步走进他们的心里吧。

  他什么也没留下,但这里却有他生活的痕迹

  ——记我的祖父市五郎

  宫本常一

  祖父市五郎十分勤劳,但没有积累财产。结婚以后,虽然哥哥不再来敲诈,但分给弟弟部分财产后,剩下的耕地不到五反。这样如果不当佃农,就养不活家庭,而且发生火灾,房子也烧毁了。邻近的小孩子玩火引起火灾,烧了三间房,烧死一头牛。尽管是小孩子玩火,但起火点毕竟是他家,所以对全村人都小心谨慎,至死没有在村里做过出头露面的事。

  家里用瓦为烧死的牛盖了一个小庙,叫“牛荒神”,把草束成一小把供奉。大家传说这草可以治皮肤病,于是很多人前来祭祀。不知不觉间,这小庙就由不得我家管理,村民们随意前去祭祀。不过,自从有了治疗皮肤病的好药,最近很少有人来祭祀荒神。

  市五郎每天四时起床,上山干一阵子活,再回来吃早饭。早饭也就是稀粥,然后去地里干活,一直到中午。午饭后,要是夏天,便午睡到三时,吃一些点心,继续下地。要是下雨天,就在家里编织稻草,晚上也干一点活。遇到节庆祭典的日子,上午还是劳动。如果有时间,还出去做日工,明治初期,一天日工只挣八钱。

  一天工作结束后,拜神拜佛。我佩服他能长期坚持这样工作。

  然而,他对这样的生活没有怨言没有怀疑,感谢每天平平安安的日子。市五郎的乐趣是一边劳动一边唱歌。这些歌是以他小时候祖父教给他的做底子,有插秧、割草、推磨等劳动歌,以及盂兰盆节歌、汉亚调、相卡耶调等,会的曲目很多。市五郎的祖父是长子,到伯父家当养子,性格爽朗,一生未娶,喜欢唱歌,工作悠闲。插秧季节时,手持一面鼓到各处秧田唱插秧歌。盂兰盆节时到舞场领头唱歌,过路人都驻足倾听。他没有孩子,将弟弟的长子收为养子,这就是善兵卫。善兵卫很勤劳,而且一直给旅人提供住宿。所谓的住宿,其实一文钱都不收,过路旅人和家里人一起吃饭,第二天说一声“谢谢”,出门离去。

  日子总不见好转。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因为自己曾有过当木匠徒弟的艰难经历,就不让孩子当木匠,让长子干农活。长子说当农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开始弹棉花,但外国棉花一进来,就干不下去,接着到一家染坊当徒弟,也没有成功。二十一岁去澳洲的斐济岛干活,还是一事无成,一年多以后回来。这期间,市五郎的妻子每天早晨都去参拜氏族神。家里有人在外地工作,家人每天早晨都去拜神,而且每隔几天都要把米饭盛在碗里放在食盒里,再放到屋顶上。这是奉送给乌鸦的食物。他们相信乌鸦会报信,叫声清脆的乌鸦飞来吃米饭,就说明在外的家人平安无事。但不知何故,有时候乌鸦叫声十分难听,也不好好吃饭。那时儿子在斐济正生病。去的时候三百五十人一起乘船,一年后回到神户的只有一百五十人。但儿子总算活着回来了。

  市五郎的妻子去参拜神社的时候,发现神社前殿的地板下有一只黑色小狗叫唤,觉得可怜,抱回家来喂养。小狗长得很快,可是附近的小孩子们总欺负它。欺负得太厉害,又觉得它可怜。一天傍晚,市五郎牵着狗来到村尽头的山中,要把它扔掉。他像对人劝导似的说道:“阿黑啊,我也想继续喂养你,可大家都欺负你,觉得这样太可怜。前面大概有人家会好好照料你的,你就往前走吧。”但是,阿黑留在原地不动。市五郎心里惦念着走下山去,阿黑也没有跟上来。几年以后,市五郎去岛西面的村子,回来途中已经天黑。在山间小路上,他好像迷了路,无奈蹲在路上休息,这时突然跑来一只黑狗,看上去很像自己以前养的阿黑。他跟着这只狗走,很快就看见农家的灯火,不由得松一口气,再一看,阿黑已经跑走了。市五郎时常讲述这件事。无论什么东西都有灵魂,一定要珍惜,这就是他的信条。

  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山里田边的小水井里有一只小乌龟,我每次上山都要看一眼这乌龟,觉得很有意思。但是,我想乌龟总困在这小小的地方很可怜,就让祖父把乌龟从井里捞上来,用绳子捆着拿回家去,打算在家里饲养。我高高兴兴地往家走,但路上忽然觉得乌龟很可怜,它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定会感到很寂寞。我手提着乌龟大哭起来,一个路过的女人问我怎么回事,我也只是说“乌龟很可怜”,继续往山上的田地那边走去。那女人跟着我走。在田头,祖父安慰我,要我把乌龟放回水井里。他说:“乌龟有乌龟的世界,还是放在这儿好。”我现在还记得这句话。我小学毕业的时候,这只乌龟还在那口井里,而且长得很大了。有一天,旁边田地的老大爷说:“乌龟长得这么大了,那里面的世界太小了。”然后把它捉上来,放到旁边的溪涧里。傍晚我沿着山路回来,有时看见乌龟慢吞吞地在路上爬。祖父只要在山路上看见这只乌龟,回来后肯定都会告诉我。

  他们像与人相处般对待普普通通的生物,这种做法又传承给了我们。

  八九岁之前,祖父一直抱着我,给我讲很多故事,起先像是唱童谣给我听,现在想起来可以说是“早物语”,朗朗上口,容易记住。

  祖父不仅晚上和我一起睡觉,还带我上山。将竹笼装在背架上,我坐在竹笼里,祖父背我上山,晃晃悠悠,我觉得很舒服。上山以后,自己一个人玩,有时捡石头垒起来,有时摘树叶,无聊的时候就大喊“爷爷”,他就回答“喂”,这样我就放下心来。五六岁时,祖父就开始让我在地里拔草,他说:“你拔一根草,我就轻松一点。”起初拔一垄沟就烦了,但他一表扬,我就高兴起来,逐渐对干活产生耐性。茅草花、酸模、虎杖、草莓、野葡萄、胡颓子这些田边地头野生的东西是他给我拔草的奖品,我心满意足。当我觉得无聊想回家的时候,就高声唱歌。

  有一天,夕阳西下,我看着山谷对面的田地,发现有东西闪闪发光。问祖父那是什么,他回答“是MAMEDA点着灯笼呢”。MAMEDA指的是豆狸子。祖父告诉我豆狸很可爱,不会恶作剧,人在山上觉得寂寞的时候,它就出来和人做朋友。但后来他告诉我,其实这是谷子地里驱鸟的稻草人身上挂的镜子碎片在夕阳映照下的反光。

  豆狸点着闪闪发光的灯笼的故事,在夕阳西下的时刻给了我巨大的安慰,后来我听见深山里斧头伐木的声音、远处山林里錾刀开石的声音,都以为是豆狸干的。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飞到远处的深山里。

  “不论在哪里,不论做什么,只要不做坏事,大家都会来帮你。天黑一个人走山路回来,山神会一路跟随保护你,会发出嗨嗨的声音。”小时候对祖父说的话坚信不疑,后来三更半夜走山道也不害怕。

  大概我六岁的时候,祖父到岩石重叠的山崖上砍树枝,手拿着树枝下来的时候,脚绊着葛藤从山崖上摔下来,身受重伤。幸亏遇到好医生,伤口治疗及时,保住一命,不过住院很长时间。他刚好摔在田里,爬出来,向山梁上的过路人求救。他让来人背他到有路的地方,然后用门板抬去医院。当时救祖父的那个人后来一直对我说:“这个性情温和懦弱的老爷子竟然有这么刚强的毅力。”其实,农民的心底都有这样坚强的毅力。

  伤愈以后,祖父脚有点跛了,但还是坚持上山干活。

  我十岁以后,就不再和祖父一起睡觉,不清楚是否还有别的原因,只是有一种小大人的心情,感觉害羞。从此以后,到了夜晚,祖父就唱歌,一直到死。

  祖父给我讲了许许多多的故事,但都是在十岁以前,那些长篇故事几乎都忘了。长篇故事讲两三个晚上,内容好像并非都具有祖父传承给孙子的性质,短故事都与日常生活密切相关。不仅晚上睡觉的时候,利用各种机会都讲。

  小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小鸡鸡肿起来,祖父说“不能对着蚯蚓小便”,从田里挖出蚯蚓,把它洗得干干净净后,再放回田里。他告诉我:“在野地小便的时候,一定要先说‘请走开’。”我小学毕业之前,只要小便,这句话就会脱口而出,而且养成了对着水沟小便的习惯。

  祖父经常对我说:“其实蚯蚓挺可怜的,眼睛看不见。因为不孝顺,就赤裸裸地被赶进土里。可是它爱干净,最难受的就是被小便浇着身子。到晚上就吱吱地鸣叫,告诉大家我在这里。”从春天到夏天,我在幽暗的黄昏中仿佛听见吱吱的鸣叫声,到后来才知道这是蝼蛄的叫声,但之前一直对蚯蚓这不幸的动物深怀哀怜之情。

  春夏之际,螃蟹经常从水沟的洞穴里爬出来。摘一两片艾蒿叶,揉成一团,用线捆着,垂在洞口轻轻颤动,逗引螃蟹出来。它出来后,用螯夹住艾叶团。这样就捉住螃蟹了。捉螃蟹是小孩子玩耍的一大乐趣。祖父同意我捉螃蟹,但经常说:“不要欺负螃蟹,不然晚上会来夹你的耳朵。”我就把螃蟹的螯掰下来,他又告诫道:“蟹夹子是它的手,没有手就吃不了东西。不要掰断蟹夹子。”他还说:“和螃蟹玩过以后,把它送回原来的地方去。不然它以后就不跟你玩。”他教导我要把螃蟹当作我们的朋友。

  祖父六十岁隐居。一方面辛苦劳作,另一方面债台日增,这些债务转给儿子,老两口住进一间四叠半的小屋,虽然吃饭还是和大家一起,但家庭的所有计划、安排完全交给儿子。儿子(我的父亲)考虑,仅仅依靠种植大米和小麦根本无法还债,于是开始养蚕。祖父不反对养蚕,但反对将祖辈传承下来的田地改为桑田,因此父亲向村里租借山地,还购买山林,开垦成桑田。这是非常艰巨困难的事业,但父亲咬牙坚持下来,开垦出六反多桑田,开始养蚕。我不记得祖父对父亲的开垦事业给予过支持和帮助,父亲似乎也没有让祖父参与的意思。养蚕完全是我父母的工作。

  然而,祖父管理着原先的田地,种麦子,种地瓜,播谷子……每年重复着同样的劳动,而且一手承担稻草编织的工作。就是说,他坚持传统的生活方式。

  祖父的信条是“不理解的事情不做”,养蚕挣钱固然重要,但不赞成为此减少种植米麦的土地面积,所以自己维持传统生活,但不强迫别人也这样。他想一辈子按自己理解的方式生活。

  这似乎并非祖父一个人的生活方式,而是当地人的普遍想法。婆媳性格不同,媳妇的思想没有婆婆那样传统僵化,每当有什么事情,婆婆都要向祖先请求原谅,说道:“我们这一代对家庭尽心尽责,对于媳妇这一代,请允许她懒惰懈怠吧。”我经常听老年女性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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