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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全集》经典读后感10篇

2018-01-19 21:08: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树叶全集》经典读后感10篇

  《树叶全集》是一本由徐淳刚著作,新世界出版社出版的203图书,本书定价:23.00元,页数:2011-9,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树叶全集》读后感(一):杨镇瑜:生活是由树叶构成的

  生活是由树叶构成的

  ——青年作家徐淳刚和他的白日梦

  杨镇瑜

  说真的。我一直觉得小说像我前世的老岳母。

  除了数落,没别的。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过小说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数学课本,甚至是一本旧帐单。因为小说更容易让我在大白天遇见周公、周母、周扒皮、周口店和一只莫名其妙的周老虎。把所有姓周的加起来!

  印象自己还是读过几本小说的。比如一本《百年孤独》,比如半本《卡夫卡文集》。我讨厌故事情节。我讨厌喋喋不休。我讨厌捏造和虚构。我讨厌他们在故事里打情骂俏。我讨厌结尾。我讨厌他们用词语绑架我让我快乐悲伤。我讨厌阅读,甚至讨厌我自己。

  但作为一个国际著名文学老愤青,怎么说咱也是一个准文化人。就像我的朋友李海洲刚刚获了一个准诺贝尔文学奖——诺贝尔预备奖。文化人是要读书的。但当我把那本岳 麓书院版的《聊斋志异》翻烂了、翻得七零八落之后,老子再也找不到书读了。

  找不到书读我就很生气

  一生气我就准备写本书给自己读。

  我的书还没写出来,居然被徐淳刚这小子抢了先。就像我在大街上刚刚看到一个美女,正寻思着怎么向人家抛个媚眼、送捆菠菜什么的,这小子却冲上前去,挽上美女的胳膊屁股一翘一翘地——走了。

  徐淳刚是个闷葫芦。

  他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从牙缝里一点一点挤出来的。不对,是抠出来的。我敢向毛主席老人家写血书保证,和徐淳刚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和我说过的话绝对不超过30句。靠。

  我好像隐隐约约地听说他喜欢哲学。隐隐约约地听说他翻译了很多优秀的外国作品。隐隐约约地听说他出过好几部优秀的小说集、诗集什么的。隐隐约约地听说他在做地产推广。所有这些“隐隐约约”就像他下巴上那一小撮黄胡子,分别代表江雪、世中人或者其他的胡乱什么人。

  他低调得像一口老井,除非打了手电看,你根本不知道里面是枯枝败叶石头瓦片还是一汪蓝莹莹的井水。

  准确地说我是看过徐淳刚的诗歌的。因为“地球人”世中人笑眯眯地指给我看——“你看你看,嘿嘿!没有任何感情!”他是那么的不动声色:不光是生活的旁观者,甚至是词语的旁观者。这样的写作委实令人感到惊讶

  他的冷静和克制让人咋舌。

  杨镇瑜先生非常阴险地想:这小子应该是可以当杀手的。嘴如铁打,眼似精钢。

  传说在一个月黑风高不眠之夜。一个黑衣人倒提着一口快刀,飞檐走壁,翻身跃下墙头,用唾沫蘸湿窗纸,随即一脚踢开房门:“老狗,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的死期到了!”顺手从腰里摸出一个纸包向对方撒去——

  纸包里全是树叶:计有杨树叶、柳树叶、银杏叶、枫叶、黄栌叶、苹果叶、槐树叶……

  所有的树叶收集起来,就是这本叫《树叶全集》的小说。所有的树叶都指向一个叫徐淳刚的陕北汉子,一个孤独到沉默绝望思想者。

  当你打开这本书的时候,哗啦哗啦的词语就会从书里掉下来。变成树叶。

  附:青年作家徐淳刚短篇小说集《树叶全集》,即将由新世界出版社出版发行。欢迎各位色男色女到全国有新华书店的地方排队购买。不愿意排队者,请于明年秋天在全国有树的地方抬头观看。括号:被树叶砸中脑袋概不负责

  《树叶全集》读后感(二):张绍民:生命心灵最最重要

  生命与心灵最最重要

  ——徐淳刚《树叶全集》阅读联想

  张绍民

  《树叶全集》是一部短篇小说集,集中了作者多年的一些作品,虽然这些作品都冠以小说之名,但很多作品都以小说为假名,实际上为无法定义更为广阔的写作。其很多作品都处于一种自由写作状态。自由的心灵呈现不拘于常规形式,从而形成灿烂风景

  在《树叶全集》这个作品里,我们看到了发散式思维的集景。用一个关键的词语“树叶”把想到的句条集合在一起,就好像古代车轮的辐射至线条,与现在的自行车的钢丝形成一场坚硬奔跑或静止的雨丝一样。更有树叶本身皆在枝条上,枝条在树身上。可以说,这是以“树叶”为核心词语的造句盛宴。

  这个作品里写道——

  ﹡“当我走在山中,我看见满山遍野的树叶!一个树叶的帝国。”

  ﹡公元前401年的一天,古希腊人柏拉图走在山中,当时他看到满山的树叶,他正当青年。

  ﹡“那些红的树叶,绿的树叶,黄的树叶……一枚树叶就是一帧小小的风景。”

  ﹡公元1911年的某个下午,哲学家胡塞尔走在山中,当时他正在思考序数问题,不是色彩

  ﹡“我看见圆的树叶,椭圆的树叶,掌状的树叶,羽毛样的树叶……更多是不规则的树叶:树叶让我迷茫。”

  “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419716939937510582097494……这说的不是π,而是树叶。”这样的文字我在1998年以前一直不能理解

  树叶是什么?是天空的胎记、脚印;空气补丁大地深处漫游的书信,漫游到树上,打开;树叶的脉络含有闪电的衣服皮肤);树叶面对风,风用地震灌溉树叶,树叶用风的地震洗澡,洗出自己的香气力量;小虫子水灾树叶上,用树叶摇摆的地震当成安眠曲。树叶,还有多少鲜为人知的超自然力量而不对人开启启示。树叶在阳光里的影子用自己的墨汁,写出了树叶在树身上的状态,这种倒过来的写作姿势对人还有一点启发。

  《对一把椅子的二十三种观察形式》对象是面对物的形式,基本的物,可能的椅子来自于树木,因而与树叶有血缘关系。也许,全部的物皆为想象,甚至比想象更远。对一把椅子的二十三种观察形式,远近高低不同

  物是什么?万物皆为吾躯,万物皆为吾心,万物皆为吾灵。认同与爱惜万物,本为生命本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万物胜过书本,万物启发人的思维,万物给予人神性,万物给予人心灵。今天提出写物,靠物来启示,不新鲜,作为常识,重新提及,倒算作一件好事

  由物及人,写物写得好,就写成经典历史上太多的咏物作品,还有石头记什么的,都成了经典。所以写树叶的一本书,在及物写作里直达身心灵世界

  及物写作有及物写作的优势,也有它的弱势,要处理得好。及物大都具体,具体就要具体出巨大的力量,如果不到位,就会很虚弱。不及物写作,解决的是终极问题,思想与哲学视野比较大一些。这二者的写作如果融为一体,就会达到开阔的视野。有的人在及物写作上不能冲破及物的境界而达到心游万仞,就不能进入不及物的境界。

  任何文学理论、主张等等作品以外的东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作品本身,作品才是硬道理,作品说明一切问题。思想、主张、观点等等一切皆在作品中。

  在今天看来,文学学会倒退,就能更大的进步。倒退何意?即倒回去,回到生命的本初,看清本质,写出本性,表达本心。所谓现代就像可乐和汽水,现代配方弄脏水,找找味觉,其实最伟大的还是水,只有水才能灌溉生命滋万物,我们的写作,就要写出“水”的力量。我们不否认可乐,但水的力量排在第一位,就算茶那么伟大,也要依靠水。

  所谓我们今天提出的文学主张和表现手法、技巧等等甚至叫嚣的伪现代主义之类的文学流派与现象,无一不在过去出现过,只不过换了一个词在叫唤而已。所以不正常文学的叫唤往往是不正常的叫春。而正常的创新值得尊重

  文学要拒绝。在信息时代,要拒绝很多信息。有权不接受信息,不阅读,不靠二手资料写作。靠二手写作,靠阅读写作,太容易,百度和图书馆让任何一个人可以成为一个“作家”。独立写作,自己的智慧去写,才是真写作。有能力的人,才能写好。

  徐淳刚的作品,超出常规的表达力、展现力、智力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示,创造了自己的特点个性写作的魅力。他从树叶的物其实为心或者超越了心。《来自记忆的黑白电影》也在表现心灵的景象,对于世界的形象来说,心在画出一切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存在的和不存在的影像。人为心之物,物为心之衣,心物本一体,皆为幻象景。

  《来自记忆的黑白电影》有一则这样写——

  我是一个笨口拙舌的人。我几乎不能表达自己的思想。明天就要上班。别人都是骑自行车摩托车,而我只能骑猪去。我知道警察会没收我的猪。我的猪也怕汹涌的人流。所以我6点就起床,早早就动身。天还黑着,行人稀少。我觉得真是“天助我也”。我的手掌就是鞭子。我的猪非常卖力。“啪!”地一下就来到了公司。我把猪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催促自己上了楼。门还没开,我只好站在楼道里傻等。时光飞逝。3600秒过去了,我和他们还没有混熟。他们问我:你来坐车还是骑车?我认真地说是骑猪。他们HaHa大笑。他们先是用中文HaHa大笑,然后用英文HaHa大笑。我不懂这些。我只会说粗鲁的方言,在方言中夹杂我的猪。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我感觉他们是一个人,而我是两个人。我的猪一定还在那里。我现在得和他们工作。这是第一次。笑总比哭好。我不是先知,我是个野蛮无知的乡下人。而我的猪既不代表我的过去也不代表我的未来

  在现代化的语言环境里,在现代化的物质结构里,反常的骑猪者往往会受到耻笑。生活俗世里人间百态莫不如此。

  写什么,一般比较而言,不重要。写到什么状态,写得怎样,写出的作品质量经得起时间的挑选与否,才真正重要。无论写什么,只要写好,写成经典,代表文明,象征一个时代,开启生命的尊严与伟大,就可以了。写树叶,写下绿色,还写出很多呼吸的氧气。

  《树叶全集》读后感(三):人与:“三”生树叶全集

  “三”生树叶全集

  ——读徐淳刚小说集《树叶全集》

  人与

  伏羲画八卦,之后,东方文化有了“阴”“阳”之说。

  这是文化的“母”之源。

  宇宙从极点中生出,时间和空间。有了“阴”“阳”之行,有了“道”之意。

  李耳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在毕达哥拉斯眼里,无论是解说外在物质世界,还是描写内在精神世界,都不能没有数学。毕达哥拉斯的眼里,他将数神秘化,数是众神之母。或者说,每个自然数都是一位神。万物都包含数,那里蕴含有一份纯净的宇宙秩序。“1”是数的第一原则,万物之母,也是智慧;“2”是对立和否定的原则,是意见;“3”是万物的形体和形式。毕达哥拉斯是西方最早的哲学家之一,他的哲学也是西方文化发展基石。西方三贤,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他们大体上都继承了数的神性。

  东方的“一”,和西方的“1”,曾经是对等的。在文化的源点上是对等的。“二”,“2”;“三”,“3”;亦是如此。

  不过,后来西方人给走偏了。如今,在西方人眼里,毕达哥拉斯依然是那个最早悟出万事万物背后都有数的法则在起作用的那个人;但在西方人眼里,他们已经很少看到万物背后有其数的法则在起作用时的那个“神性”。数学早已在世人眼里失去神性。将数与数学的神性束之高阁。数和数学,在人们眼里已经沦丧为一门科学,是一种知识,亦是一门技术。人们的生活,不断重复以其谋生,制造,生活过日子循环往复到下一个年代。已全无性灵,感触慢和细节的精妙。

  然每个时代,都不缺其敏感的心灵。你看,“三”生树叶全集。重拾数的神性,在一位作家那里又将其成为一种严肃的探求仪式

  现读徐淳刚《树叶全集》,会有许多数字,或者类似数字符号的东西不时蹦现在你眼前。这些数字,飘飞在眼前或仍是在树上的一片片树叶,最终构成一部树叶全集。

  “23”是什么?

  可以试着这样答曰,它大概是一种顺序,从1到23的顺序;它也许是“种”,是“方式”,表示“多”的意思

  假如说不是“树”惹得祸,一棵树远远地站立在大地上。那就如徐淳刚所言:“假如我是一只蚂蚁,我将对这些毫不在意,但我是一个体形更大脑浆更多的东西,所以有必要对之做些兴许有益的胡思乱想。”

  是人类这个物种在《对一把椅子的二十三种观察》此个言说中找点什么东西,叫深刻的什么名词。树是“1”,一种树;然后生出事端来:一把椅子,二把椅子。“2”出现了;管他叫鲁班,还是叫李木匠,当故事出现时,那是人在演义他们的生活,“3”和“多”接踵而至。对此,徐淳刚一口气为我们干到“23”。人的屁股与椅子的关系,屁股与屁股与椅子的关系种种,徐淳刚本可以把它干至“230”。最后,他心痛读者,“3”生的万物,人的生活也太复杂性了。点到即止。也罢。

  《数理三编》中,作者则是“顽皮。天真。初始”三而合一的稚嫩生命,带着“猿”气,“源”气,他不知道那个“○”东西叫“太阳”“月亮”。他画了一“○”(圈)。结绳记事,记得的是一个个数,一个结,又一个结,然后才是结的顺序,和它对应的故事(历史事件)。

  如果非要去寻找数的神性,我们生活中的“太阳”“月亮”,就是那个可以一而再,再而三抽象化的符号“○”。○,零,无,它是否也可以解读为“道”?“道生一”的道。

  当我们全心贯注于○中的光,我们将会获得身心的自由。在贯注于光中发现美。光滋润着万物。这也是数的神性。

  诗人徐淳刚执著于符号的游戏。他在为人们去发现最为简洁的对应关系,来让大家重新了解我们的生活。

  这是个严肃的游戏。“n:门。……”“‘禽兽们!爬出来!干活吧!’”

  可是,当游戏结束时,世俗性的东西,又一次如洪水袭来,支配了这个世界。

  徐淳刚在《猿猴之恋》中,试图寻找一种“源”头,通过我和一只母猿去证实一种“数理”的社会组织关系源头那里该有的风景:今天我们种种社会生活方式,一不小心也就是在几十万年前1与1的那两个猿人一个动作,眼神,嚎叫,引发演化而来的。,1+1=什么呢,它可能最终发展成为一种社会关系。在这里,作者隐若给我们描述了这一场景,当一个猿猴见不到另一个猿猴,当下这个猿猴的性爱“动作”就无法具体实现,此就面临一个问题,这个猿猴的性情绪、性能量去如何发挥,消费,或消失转化呢?冲动了又没爱做的猿猴真是无聊,猿猴就去刻了个♀♀,顿时觉得舒畅了许多,“性情绪、性能量”转化成对另一只猿猴虚拟的做爱过程。简单扼要说,一只猿的做爱动作未实现,变成了♀♀,也就是几十万年后蓝田猿人后裔徐淳刚这个时代叫“情书”的那个东西。“情书”换了个名,可以叫它艺术。艺术,又有许多小名,昵称,叫小说,诗,戏,音乐啊什么的。这些极高级别的名称,与那个猿猴未如愿的做爱想法有着千丝万缕的亲近关系。

  这是几十万年前,一个动作:♀♀ —— 情书,(艺术),它们之间的联系和脉搏。在数理关系中,也遵守宇宙的能量守恒定律,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既一生了二,二生了三,这“一”“二”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一二了。世俗生活就此繁荣昌盛。不知作家的探求方式是否复杂,亦不可全知在复杂的探求背后,找到了那个清晰美妙的数的神性可与众者分享。

  《树叶全集》还深刻地表达了什么?阅读者会在其中有自个的发现。

  《树叶全集》读后感(四):黄金明:《树叶全集》单篇作品评汇

  《树叶全集》单篇作品评汇

  评《默尼卡的肉身生活》

  黄金明

  这是一篇只尊重艺术本身而无暇顾及其他的小说。作者在形式上的新颖与朴素,使得该文具有真正的探索意义,结构上厚重而开放,显示出不关心姿态的实验精神。作者借助独特的经验和想象,对身体的描述、揭示以及观照,使这篇小说成为身体以及身体每一部分的知音。被涉及的身体每一部分,都有相应的章节,它们貌似独立而相互指涉并构成整体,身体的整体性以及文体的完整性构成了迷人的对称。小说的结构不仅得益于巧妙而自然的设计,在书写上也气血贯通,浑然天成,我不得不为小说的结构而赞叹。小说充满奇思异想,常有让人拍案叫绝的精彩细节。那些细节跟身体的指认或驳斥,唤醒或遗忘,使人不仅看到了完整而丰富的“身体”,并透过身体看到了一个人的心灵,并窥见其生活的片断。这篇小说的实验性在于,他写的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地方:身体或灵魂,而忽略了其事件或生活事实,或者将其生活细节打碎并巧妙地镶嵌于身体相关的记忆。小说的语言也是缜密、清晰而绵绵不绝的,急骤而沉稳,锐利而柔和,像丝绸包裹着的刀锋,像鞘中的利刃。从总体上看,这是一篇颇具功力的成熟之作。

  评《对一把椅子的二十三种观察》

  凌丁

  对椅子的描写、思辨精确而明晰,难得的沉静之心。从空无到有,从幼芽到木材,制作、用途和意义,实有、想像和记忆……再平常不过的事物一点一点地变成神秘的梦幻,小说的写作如同一场成功的魔术表演。可以说,是魔术师创造了这把椅子,也可以说是他发现了这把椅子,其间并无真正的区别。小说为写作者揭开了一条发现事物的秘密通道,当然,不是唯一的一条。它让我想到经常在住宅附近看到的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物--蓝色的塑料长堤,黄色的钢铁车厢,红色的安全帽,墨绿色的帐篷,大张着的空洞的窗户,蹲在路旁咀嚼食物的男人,努力要到街对面去的小蛤蟆以及它们被车轮子碾过的扁平尸身,一条戛然而止不知所往的柏油大道……它让我觉得会有那么一天,我能更加理解这些简单的事物,或者更加理解这些简单事物的不可理解。

  读徐淳刚的小说《对一把椅子的二十三种观察》

  唯阿

  我再一次重读了《对一把椅子的二十三种观察》,可以肯定原先的判断没有错:这确实是一篇罕见的实验小说杰作。事实上,它也是近些年来网上网下古今中外我所读到的唯一一篇能震住我的小说。假如有机会,我或许会像宋之问那样,把作者干掉而将其作品攫为己有……在左岸,王冲称赞了它;在黑蓝,恐怖爱丽丝和hooxi的回复是肯定性的;我将它推荐给了网编凌丁,凌丁的读后感也是愉悦的。很高兴除我之外还有四个赞赏者。——这样说倒不是我需要“党同”,而下面的唯式解读,当然也意不在“伐异”。

  在自由坛,徐淳刚在回复我的回复贴时说,这篇小说采用了现象学的方法论。现象学我所知甚少,而且那时正觉得品读网文是件危险的事,可能被热情洋溢地误读,可能被郢书燕阅般理解,内心惶恐不安,还有,我很忙,因此就打消了为他鼓吹的念头……

  应当绕过“现象学”这个哲学术语,这是一个不甚有效的标签:既不会变成解析欣赏小说的钥匙,也无助于我们领会抽象概念包含不了的中国情感中国经验。它也妨害作者客观地摆脱它、坦然地show予读者的自信。比如,在第23小节,作者宣称:“我们这篇小说的主角是一把椅子”,但他却莫明其妙地将小说贴在了黑蓝的“辨析”版了。殊不知大儒早就说过:“辨析愈多,而去道愈远矣”。——我说的是对小说的辨析而不是“辨析版”。也许作者另有顾虑……

  小说一直在“格”(即辨析)椅子,但却不是学术体的,而是抒情性的。也许还带着浓厚的巴罗克式的对华丽辞藻的迷恋与追求。徐淳刚的造句练习极为阳刚雄健,但又绝对细腻深情。从第一行开始,这一卓绝的艺术风格就将阅读者弄得情感激荡,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放慢或者加快速度,没有换气也没有冲刺,直到戛然而止。我们也可以借用小说中现成的一句来概括这风格的特征:既有自由伸展的“身体”又有活泼可爱的“意识”。

  主角是不是椅子其实并不重要,但作者确实一直在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地谈“一把椅子”。作者强调了“是一把而不是许多把”,但他还是写尽了所有椅子都可能具有的共性的“生存境况”:从空无到一棵树,再到木匠的技艺;从具有实体到被动的摆放,再到突然出现但却丝丝入扣的关于椅子的一切意识和物质附件……显然,靠着某种泄洪式的情绪支撑,作者对椅子进行了一场激情澎湃酣畅淋漓的穷形尽相。有必要谈点现象学,因为作者确实使用了现象学的方法论,他将这一切有意义的陈述毫无保留地译成关于感觉的陈述。而如果离开感觉的表达,那无疑作者就是在辨析而不是写小说了。

  第8小节,关于椅子的陈述被纳入了“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的记忆和关于记忆的陈述。这是现代小说常用的邀请函。hooxi领会了,所以他说想坐到那把椅子上去。其实我觉得第一函出现在第4小节,即“一个木匠”的“出场”。读到这一句,我们应当立即想到这篇小说的题献辞:“献给我敬仰的大师鲁班及本村刚喝农药死去的李木匠”。这个当不得真,也许他只是和鲁班开玩笑,也许根本不存在一个喝药的李木匠;但也不得不当真,因为很明显,只有鲁班和李木匠才对一把椅子的生存际遇负有全责。也只有他们才可能对一件自己制作出来的椅子倾注无比的情感。在这篇小说中,李木匠附体在作者身上,而作者也并不被动,他以更阔大也更深沉的情感完成了鲁班和木匠都不可能完成的对一把椅子爱恨交加的观照。

  我打算结束这篇读评了。按照我的阅读,就这篇小说而言,作者显然依赖这句献辞才避免了小说在意义和艺术两方面的残缺。我不大赞成小说使用献辞(当然,“献给我老婆”、“献给吾女小桶”之类的不在此列,它们与正文无意义关联)来构建,还有,我琢磨过把鲁班和李木匠直接写进小说中的可行性。绝对可以,只需几十到一百来字,依然可以天衣无缝。但这样小说将变成我的而不是徐淳刚的。——我这样说其实隐含着一点一个小说写作者的修改意见:适当地摆脱概念所要求的纯粹性,小说将更有弹性,从而更美。

  评《晚餐三部曲》和《默尼卡》

  杜撰

  徐淳刚的小说《晚餐三部曲》独特与优秀之处在于,它的语言的紧凑感和压迫感,它的叙述角度和结构,它的实验性,它的敏锐的感受。我也看到诗人小说家张万新对这篇小说的一句评论,“像三块铁板密不透风”。我认可这句评语,但我认为小说语言的密实当中透出着人间的气息,就像人的呼吸。

  《默尼卡的肉身生活》是本期最好的小说,我愿意把它称作诗体小说。作者在开头写到,“默尼卡(其实就是徐淳刚本人,杜撰注)是一个有头脑的诗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很有才气的小说家,他讨厌小说家没完没了的风景描写,没完没了地写人,编故事,捏造事实。”,因此他才写了这样一篇小说。就像作者的大部分诗歌一样,这篇小说是由小徐同志一字一句敲打出来的,有着结结实实的质感。他的敲打看似随意,但始终不离铁砧上的铁器,在他密实的语言锤炼下,总有不少句子像火星溅出的轨迹亮人眼目。这些火星不是划过虚空的流星,它们来自冷硬如铁砧的现实,来自作者坚实如锤的心脏。小徐同志曾自称是卡夫卡的小学生,简短的《世界之最》正是一篇深得卡夫卡笔意的短小说(短诗?)。

  评《来自记忆的黑白电影》

  李文宾

  能写出这样的东西,非常了不起……有些地方,有模仿西方现代文学为荒诞而荒诞的味道,但很多地方,写出了一种真实的错乱复杂的意识联系。譬如那个回忆往事时突然想起那个乒乓球的一段,这是真正的精神世界的逻辑,感觉都凝聚在一个几乎不为人注意的细节上……你的小说表明了你令人惊叹的想像力。

  评《远古风景》

  黄孝阳

  《远古风景》语奇字重,叙述繁复,意蕴深沉。用一个非常大的石头碗为我们讲述了民间生活的种种。有笔记小说的神髓,在琐细中呈现生命神秘的本质。大千世界,声色光影,无非是小说中的句词段落。

  评《小鸟日记》

  波比文化小说奖授奖辞

  杜鸿

  思维片断,快速阅读,尖刀,锋利的物体以尖锐的文字,刺进读者的视线与

  心灵。

  真实的文字,一个字胜抵一万个。

  文学,就是一种否定的东西,创新的东西。至于它否定到什么程度,创新到什么样的境界,则要视作者的心境而定。作者对它的满足度有多大,它就有多深。作者有多么浅薄,它就多么肤浅。

  就我的审美而言,一直喜欢那种新奇刺激的审美娱乐,包括行为艺术,当然我是指的那种真正叫得上艺术的东西。这些东西,天然地能够启悟我的灵感,让我感觉到思维在颤动。在阅读这样的东西时,一方面我会感觉到畏惧,同时我会感觉到震颤。可是,现在市面上的东西,让我震颤的东西难得寻到了。因此,往往,我会努力在网上寻找那种能打动我的东西。

  在逝去的相当长的时间里,我曾经在风葬的教室里呆到直到它全部被淹没。我喜欢那种感觉,包括后来的黑文。我觉得,那样的文字,才是真的文字,才是有力量的文字。文学到了现在,之所以处于阳萎的地步,就在于它不真实。一个连真实的勇气都没有了的东西,就不要谈否定或创新了。加上若干掮客,把文学与真实分离开来,让文学的真相面目全非了。

  无论这类作品内在怎么样,我没有打件地喜欢这种东西。这种东西,不仅不是非主流,而是人之心灵的真正主流,真正,我祈求!

  《树叶全集》读后感(五):向祚铁:写作的新酬报:写爽了

  写作的新酬报:写爽了

  ——读《树叶全集》

  向祚铁

  我的印象中,大家在讨论写作的各种问题时,极少涉及到“写作的酬报”这一基本的写作激励机制方面的问题。也许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太常识性、所以根本不必再谈之故。——写作的酬报无外乎:名声、金钱和个人的精神提升这“老三样”。

  看了徐淳刚的《树叶全集》,我不禁想,写作的酬报除了上述老三样之外,也许还可以是个生理上的酬报:写爽了。——就如同滑翔者飞爽了、涂鸦者画爽了、西门庆射爽了一样。

  老老实实地总结一下我看《树叶全集》的“心路历程”。我首先看完这本集子的自序《小说是舅舅》,作者在里面对舅舅、妗子、大伯、爷爷、姨妈、大姨妈、外公、外婆等各种绕口令似的关系,不停地起承转合,“没心没肺”地乐在其中,完全不管读者是否受得了。面对这种“只图自己痛快,不管读者死活”的行为,作为一个文学环保主义者,我在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声:娘稀屁!

  拧着性子看到《数理三编》之《论外部世界与内部世界的二十七种关系》,我突然醒悟了,再这么好学生式地认认真真看下去,我就上当了,作者本人说不定正躲在哪里窃笑呢!

  于是,我决定,我要运用“不读之读”的快读神功,在10分钟内,把《树叶全集》剩下的近10万字全部“读”完。我用鼠标拖着小说的页面,只见里面的文字/符号象国庆阅兵的队伍一样,一排排地从我眼前列队经过,我也终于有了反客为主的感觉,开始找到和作者一起来玩游戏的乐趣了(玩具就是这部《树叶全集》)。有些句子还很有缘份地留在我脑海,譬如:

  好多次,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我喜欢树叶又喜欢《亚里士多德全集》,所以将“树叶”和“全集”拧到了一起?——评语:精彩的废话!

  “公元1693年7月1日,当我走在山中,一枚小小的树叶轻轻碰了我一下……”当我读到这样的细节我非常惊诧,因为它像极了我1993年的一次经历。

  ——评语:半真半假的内心独白!

  据作者自己说,现象学对他的写作影响很大。——我的个人看法是,如果我们对此太认真对待,并试图在他作品的后面去挖掘出一堆所谓的意义/价值/主义之类的东西,那又上当了。

  因为,《树叶全集》隐匿的第103条说了:作品最大的价值就在于它的创造过程之中。

  所以,我们可以进而认为,创造过程本身才是最主要的作品,而我们看到的所谓“作品”,不过是作品的痕迹而已!

  文学的边缘地位早已是不争的事实,也就是说,从生产的激励机制来看,“老三样”的写作酬报已基本指望不上了。那么,对作家来说,写作还有何动力可言呢?作家不得不面临“写作已死”这一早已不算新鲜的窘境。

  在这一基本语境下,我认为,《树叶全集》难得认真地向大家暗示了一条可能存在的写作酬报新出路:既然我们可以在足球场上挥汗如雨并乐在其中,我们干嘛不能把写作变成一个很爽的个人化生理过程呢?

  写作,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写作者本人的事情!如果足够幸运的话,作品则会升华为一个“话头”,让人受用不浅。

  最后我想说的是,对于这本《树叶全集》,我最终也不知道自己对它到底持何态度。我只知道,我昨天专门跑去万圣书园买《亚里士多德全集》(未遂,转而买了一套《柏拉图全集》),但不想摘树叶。

  《树叶全集》读后感(六):黄孝阳:形而上与形而下的平衡

  形而上与形而下的平衡

  ——读徐淳刚的《树叶全集》

  黄孝阳

  徐淳刚是谁?为什么要谈论他?因为他的小说在当下这个被日常经验所囿限的世界格外有意思——就如同他这本十八篇短篇合集之书名,是一片与众不同的显然不是宽阔而扁平的树叶,且,这树叶不是用来捣烂外敷、装饰窗户、给跋涉之人提阴凉等用处的的树叶。它就是树叶本身,叶脉清晰交错,形成网状,叶的长度与宽度之间呈现出一个也并不那么吻合黄金分割率的比例。它与人的关系仅停留在被观测,以及被命名。

  几年前我受花城出版社委托编选一本玄幻小说年选,徐淳刚寄来一篇稿子,当时给出评语:“徐淳刚的《远古风景》语奇字重,叙述繁复,意蕴深沉。用一个非常大的石头碗为我们讲述了民间生活的种种。有笔记小说的神髓,在琐细中呈现生命神秘的本质。大千世界,声色光影,无非是小说中的句词段落”,以为还算准确地描述出《远古风景》的特点,但现在审视这片有着十八条叶脉的树叶,却发现《远古风景》就不再仅仅是《远古风景》,它还是这片叶子的一部分,因为它的存在,这片叶子就在“数学的缜密思维、几何的形象符号、哲学的深邃思考”之外,更多了几分幽古与生活的气息,不那么形而上了,或者说,形而上与形而下,在这片树叶上取得了某种让人赞叹的平衡。

  我们这个世界,正在发生某种与全人类有关的深刻性的变化。这种变化,一眼望去,即是物的变化。各种各样的,在古典社会里只能靠“千里眼、顺风耳”想象的物,成了现实,并且蜂拥而至,它们改变了我们对传统意象的理解,夕阳还是夕阳,但很难再在人们心中激起“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审美体验,变成了夕阳下几百万辆被堵在路上的汽车喇叭的烦躁与郁闷。人们在物的潮水中震惊,然后咒骂。震惊成了现代生活最为重要的体验。这种震惊最早是意识到物对人的解放,比如手机,它让人摆脱了那根“该死的绳子”,但很快,人们就有了更大的震惊,他们发现手机成了手雷,每个手机持有者,在对他人说出自己的手机号码时,也交出自己的时间,赋予了别人来随时打扰的权力。人反而变得更不自由。

  为什么物会在21世纪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哲学家在思考,经济学家在解释,科学家在孜孜不倦地探索……文学家应该干点什么?

  徐淳刚用这片树叶给出属于自己的尝试,他从文学艺术的本源上重新出发,重新回到思考人与物的关系上来。比如《对一把椅子的二十三种观察》,一把椅子的形状、色泽、材质……以及它成为椅子之间的存在方式,乃至于这把椅子在黄昏下的声音、被人所忽略的重量等等,都得到耐心且细致的观察。这种观察不是以人为中心的,所以“它可以在任何地方,它在哪里似乎都是一样的。”这是对物的本质最大努力的接近,尽管这种接近可能永无法触及那不可言说的“本质”——那是上帝的面庞。

  我很感激《树叶全集》带来的另一种思维角度。它与温暖、悲悯等现在被许多人奉为圭臬的词语无关。它在这里,像旷野中的那片树叶,与你相遇,不可形容,只能去触摸,去阅读。

  《树叶全集》读后感(七):《树叶全集》:从2中减去4是荒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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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和你一样分不清树叶、扑克和钱币。”——小徐同志:《面孔》

  分不清树叶、扑克和钱币,对于小徐来说,其实真正分不清的是面孔,多少人的面孔,多少人的身体,多少人的象征和寓意,在面孔上识别着眼睛、鼻子、耳朵、头发以及头颅,而对于“天天在器物中间”的小徐来说,头颅的象征,眼睛看到的外表,以及在面孔里的器官都组成了一个“肉身及全部”,仅仅如此,便是可以识别的,当身体只具备肉身的意义,小徐才会像《默尼卡的肉身生活》里的默尼卡一样,实践着那个“永恒的默尼卡定律”:我的身体和世界哪怕某个渺小之物的关系都是多样的、不均衡的。

  可是,除了肉身,实实在在是有一个叫“小徐”的人存在,但这仅仅是和姓有关,仅仅是一种命名,歧义总是这样不在“很多器物中间”的时候出现,小徐或许是迷宫的一个部分,但却不存在于“博物馆”里。这才是巨大的象征,“小徐”是一个陷阱,他仅仅露出了“面孔”,便认为是多样的身体对于世界的折射关系,便认为找到了那种不是“以人为叙述的中心”的真正小说,便认为是从身体而进入”这个世界的入口“。小徐是谁?这个世纪难题再一次把自我推向了一个轮回的深渊中,“x≥y;x≤y;x=y; x≠y:也许x是徐淳刚,也许y就是王”,在不同的关系中,在x和y的等式和不定式中,小徐或者可以叫徐淳刚,那个写在一本图书封面上的名字,或者他也是那个隐秘的王,王是什么?王是所有,王是未知,王是上帝,王也是树叶。

  王就在那个等式和不等式的右边,永远居于右边,而对立的是左边,左边的是事件在寻找,在迷惘,在不确定中,在小徐的变幻和命名中。左和右,犹如镜子,犹如2和-2,“-2是2的相反数。它类似于2的影子,譬如我们自己的影子。”在这样的影子中,我们可以对王做一些猜测和选择,比如《耶和华,苹果树下的选择题》的第26题:“你认为上帝是()”,选择答案有:A.几何学家B.卖膏药的C.疯子D.小孩子;是不是没有标准答案?是不是有单项和多相的选择?上帝面前,就是王,就是y,就是几何学家、卖膏药的、疯子或者是小孩子,如果可以选择,如果x和y真的映射了徐淳刚和王的若干关系,那么“永恒的默尼卡定律”就会失效,“我的身体和世界哪怕某个渺小之物的关系都是多样的、不均衡的”完全可以表述为:“可是那天早晨,x哭着对y说:‘昨夜我又梦见你和z在一起……’。”

  王只是一个称呼,和小徐的命名一样,显得随意而无聊,x、y和z的关系也只是在那天早晨才显出一点暧昧的味道,在他们没有关系、有点关系、同学关系、、邻村关系、重要关系、不是一般关系、恋爱关系、非常关系、婚姻关系、可以彼此深入的关系、在同一座城市不同的单位上班的关系、每天只有晚上呆在一起,睡着了谁也不挨谁的关系的12种关系中,唯有这个早晨出现的z才把一切都解构了,甚至如那只被猜想的巨大石碗一样,埋于地下,消除了质疑和猜测,便是谜语的最好归宿,“埋在地下的风景,等待蚯蚓和蟋蟀,一个绝望的考古专家或盗墓贼。”所以z就是那个埋入地下的故事,蚯蚓和蟋蟀,绝望的考古专家或盗墓贼,完全不知道石碗的象征意义,而埋于地下的意义也把徐淳刚和王的所有关系都成为一种数学意义上的可能,当然,最后的结局是,小徐和徐淳刚也不存在对等关系,小徐更不会是王,更不会是上帝,他只是在《柿树下的单身牌戏》里说过那句话:“哗啦啦树叶全无穷尽。”听起来像是上帝经过时说的那句话:“那些挂在树上的树叶,一直在响:哗啦啦树叶无穷尽。”

  这是树叶的帝国,小徐的面孔就是每一片树叶,“所有的树都可能有名字,却不是所有的树叶都有名字。我写不出树叶的名字。”树叶是繁复的,是不确定的,公元前401年的柏拉图、公元1911年的胡塞尔、公元1294年的但丁、公元1931年的海德格尔、公元1961年的爱德华、公元1121年张择端、公元1927年的富戈森……他们都在树叶帝国里寻找到了自己的那片树叶,但也仅仅是其中几片而已,他们用数学、哲学、宗教、历史、音乐编织了著作,他们用英文、法文、德文、梵文书写了语言,而在这之外呢,“一棵树就是一部著作。一万棵树就是一万部著作”,而“只拥有《树叶全集》”是不是一种自我的坚守,面对的是上帝创造的那个绝对的世界,“我怀疑《树叶全集》是上帝本人的著作;树叶是上帝手中的扑克。”那么树叶帝国也一定会在梦境、虚幻中变成一个寓言,借用博尔赫斯的那句话说,“隐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地点是森林”,便是“本体的绝对显示出喻体的空泛以及小说本身的徒具形式。”树叶是不是也是一种形式?上帝是不是也是空泛的喻体?那么小徐,以及y,以及面孔,以及石碗,等等,是不是正在走向“绝对的本体”的反面?

  “绝对的本体”相对的一定是具体的本体,或者说就是那个《从物到物,或现象的回归》的“物主义”时代。那个叫徐淳刚的作者说:“我们呼唤从语言回到物,从肉身(欲)回到更广阔的物,看看在一个物的世界中人到底是什么,以及物在人的世界中究竟怎样。”物主义的提出必定是在反对那种技术、人文等统治下的过分人工化的人类世界,所以“必须使那种技术主义的想像的明证以及日常主义的经验的明证观念得到遏制,使自然主义得到遏制,使世间万物本身的光亮和晦暗自由绽出、涌现”。物主义不是自然主义,所以“物是美的”。而实现这样的美的表达便是寻找物的真正归宿,寻找那个“什么”。

  “2中减去4是荒谬的”,这是帕斯卡17世纪的荒谬,类似徐淳刚在《小说是舅舅》的代序中说:小说“更靠近妗子,数学,她的精确和含混,她的逻辑构造,伟大的直觉,约化公理,相容-非相容定理,从0中减去4的无知、冒险和荒谬”。这种数和数之间的无知、冒险和荒谬,其实是在寻找2背后的的物,“2个什么和2本身之间的关系”才是物的本质,而“什么”才是通向物世界的上帝,“当我写下‘2’这个标题时,我就是抛出一个孤零零的‘什么’。”这个“什么”包含着巨大的宇宙,是世界的本质和意义,是“没有法律,没有道德”的“猿猴之恋”,是“我不知道我的过去和将来”的“小鸟日记”,是洞穴时代几何学家的“永恒、辉煌的○”,也是默尼卡的肉体生活,总之“什么”就是一个博物馆,“博物馆并不为人存在,但因人的存在才有了述说和记忆。”在乡村的博物馆里,人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世界存在的根本法则:

  博物馆里的人成千上万,他们大都符合自然、健康的标准,不过也有六个手指的,脖子上长瘤子的,斜眼的,少脚的,瘸子、驼子、瞎子、聋子和哑巴。指桑桑骂槐的女人,顺手牵羊的男人,顺藤摸瓜的孩子,他们始终在博物馆里居住,但在他们的意识中只存在山岭、村子、具体的东西,并不存在博物馆这一名称。

  “博物馆”里人而为“物”,是在消灭隐喻,消灭象征,“博物馆的象征是可疑的”,他们只是存在于一个物的世界,甚至是一个残缺的世界,而那些人忘记博物馆这一存在,其意义就是在融入真正的物世界和物生活,“物不是理想,无论自然物或人造物抑或我们自己”,物就是一种证明自己的存在。而“博物馆”的意义,明显区别于图书馆,作为一种人文意义上的建筑,图书馆所承载的往往是人工化的人类世界,而这个世界在“物主义”者看来,是对物的侵犯,“书籍是博物馆中最无用的东西,它们顶多用来铰鞋样、哄哄孩子而已”,取消人本意义,而进入世界的本质,看起来这种对于意义的消解类似于《玫瑰的名字》中,修道院的那场火,是一种对秩序的毁灭,而理想主义者在其中发现了人类证明自己的那面魔镜,从里面看见了什么?看见了“关于存在、痛苦、虚无、意义、事物”,而这些“在人类漫长的历史期从未泯灭的主题”,却“在《树叶全集》面前都像风一样无力”。博物馆和图书馆的对立就像那个不断砸石头证明自己的“铁锤英雄”,一个人和一群人,艺术和生活,虚构和现实,这种二元对立的矛盾存在恰恰将人文的技术、存在、虚无都彻底消解掉,对于一个寂寞的英雄来说,“我所理解的河流早已变得鲜活无比。我所理解的石头已不再是僵死之物。”

  这是没有崇敬的英雄,没有绝对的上帝,没有诗人和小说家,也没有永远的数的等式,“如果x=3,那么天要下雨。”“如果”就是一个充满疑问的词,不确定的世界里到处都是陷阱,而回归物,寻找到物的终极归宿,就是找回自己的身体,“我们通过我们的身体我们的知觉把握这个物的世界,我们的身体是进入这个世界的入口,是获得真理或谬误的根基,是我们醒时的全部。”身体就是本质,就是绝对,就是存在,就是最初的物,最初的逻各斯。那把椅子来源于地面,来源于一棵树,而在手艺、来者、复制的不断改变下,在未来与过去的空无之间,椅子其实越来越脱离了它最初的本质,它的物,不管是大师鲁班还是“本村刚喝农药死去的李木匠”,对椅子的改造都在破坏着它的物,它的真实,“对于一棵树的思考,我依赖我记忆中的一把椅子;对于那块地面的知觉,我依赖一棵树;对于什么也没有,我又依赖那块地面。”《对一把椅子的二十三种观察》就是在自然物和人工物的斗争中寻找它的真实和意义。

  但是,物主义是不是一定是一种终极的归宿?或者说物主义是不是摆脱人工化世界的最有力武器,在抵抗过分人工化的同时,会不会走向另一种过分物化的极致?徐淳刚说:“物是美的”,这其实是一个悖论,美的定义本身含有太多的道德评判。而在过度的主义中,物并不都是美的,在博物馆里没有图书馆的美,那个“真理,绝对的○”到底是0,还是o,还是〇?没有绝对并不意味着要消灭所有的规则,“永恒的○居然成了永恒的圈套”,这可能是最大的悲剧,发现自我的同时也消灭了自我,而物主义也在某种意义上陷入了数主义、形主义、身体主义的羁绊中,这种多元的表达有时就是为了刻意寻找那个“什么”,那种感觉一旦不复存在,2真的会陷入“什么东西”的中国境遇中,不是无知、冒险和荒谬的等式提供了可能,而是所有的身体都被消灭,所有的数都成为未知,那么,“到事情中去!”更像是一句口号,空空的物,毫无美感的物,“其实我和你一样分不清树叶、扑克和钱币。”小徐的那句话,其实真实的意思是,所有的树叶都已经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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