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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读后感10篇

2022-03-13 12:46:4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城堡》读后感10篇

  《城堡》是一本由(奥)卡夫卡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2.00元,页数:376,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城堡》读后感(一):《城堡》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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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真要这样做恰恰是不对的,我不想让您哪怕只是在心里产生一种索尔蒂尼身上还有点毛病的印象。压根不考虑有出错的可能性,正是衙门的一条工作原则。由于组织十分完备严密,这条原则是正确的,而如果想达到极高的办事效率,它也是必要的。所以说索尔蒂尼根本就不能去向其他各部打听,而且就算他去打听,这些部门也绝不会回复他,因为他们马上就会感觉出:这是在追究一个出差错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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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K.的这一矛盾态度,在汉斯心中逐渐生出一个信念,就是K.目前虽然还地位低下,令人退避三舍,但将来——当然这个将来遥远得很,还在虚无缥缈中——将来他终归会出人头地的。正是这种虚无缥缈的远景,以及那种可以引为骄傲的、朝着这个方向的步步发展,对汉斯有很大的吸引力;想到将来那个K.,为了那个K.他对现在这个K.就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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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听你说你认识我以前在这里是两眼一抹黑时,我真是吓了一跳——不过这只是乍猛一惊马上就过去了,没有什么更深的意思。你那句话和老板娘跟我说的简直就差不多;她也说你是在认得我以后才目标明确起来。她说,这是因为你觉得占有了我就是把克拉姆的一个情人夺到手,也就等于有了一个人质,只有出最高的价码才能赎回。她说,跟克拉姆就这件事讨价还价就是你成天孜孜以求的。

  146

  他的最大愉快就是坐在吉莎身旁批改学生的作业。今天他们也是做这件事,施瓦尔策抱来一大撂练习本,男教师也总是把他的本子交给他们改,天没有完全黑之前,K.一直看见两人坐在靠窗的一张小桌旁工作,头挨着头,一动不动,而现在呢,只看得见两支蜡烛的烛光在那里晃动。把两人连结在一起的,是一种一本正经、少言寡语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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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阿玛莉娅)的目光同往常一样冷峻、明澈、凝滞;这目光不是径直对准观察的对象,而是——这使人感到颇不自在——稍微偏离目标一点点,不细心也觉察不出,然而却是确定无疑的,其所以如此,看来并不是软弱,不是难为情,也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而是出自一种对孤独的不断渴求,这种渴求压倒了其他一切感情,也许她自己唯有这样做才能意识到这种渴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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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上这种时候我们就琢磨,巴纳巴斯做的工作到底算不算是城堡的工作;不错,他是在城堡的那些办公厅里进进出出,但那些办公厅就是真正的城堡吗?就说城堡肯定有不少办公厅吧,但是,允许巴纳巴斯进出的那些办公厅是城堡的办公厅吗?

  166

  如果一个人的眼睛被手巾蒙住,那么无论别人怎样鼓励他使劲瞪大眼睛看,他也是永远看不见什么的,只有给他把那块手巾解下来,他才看得见。巴纳巴斯需要的是帮助而不是鼓励,你想想吧:那边山上就是官府,它是个让人理不出头绪来的庞然大物,一个解不开的谜——我来这里以前,竟然自以为对它已经有了一个大致不差的了解,你看我那时够多幼稚啊——好,接着说下去,那里就是官府,巴纳巴斯朝它走去,没有别人,只有他一个人,可怜巴巴,孤孤单单,像这样干法,如果他将来不是落一个缩在不知哪个办公厅中哪个黑洞洞的角落里一辈子下落不明的下场,那还算是万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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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阿玛莉娅当时不仅承受着痛苦,同时也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看穿了这痛苦是怎么来的。我们当时只看到结果,她却看到了根子;我们寄希望于一些小小的解决办法,而她心里很清楚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改变;我们当时可以嘁嘁喳喳悄悄商议,而她只有默不作声一条路,她就是这样面对现实,正视现实,默默忍受着我们这种苦难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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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发觉我们老是在撕信事件上想不开,庸人自扰,不能自拔,就对我们全都没好气。尽管人家对我们遭遇的细节并不十分清楚,但并没有低估命运对我们的沉重打击,而且人家也知道如果自己碰上同样的事未必能比我们家更好地经受住命运的考验。但是,越是这样就越觉得有必要同我们完全绝交。如果我们自己摆脱了这件事的阴影,人家就会非常敬佩我们,但因为我们没有做到这点,人家就往前进了一步,把原先只是暂时对我们采取的态度变成永久性的了:终于把我们排除在每一个社交圈子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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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即使一个当官的愿意屈尊下车过问这事,他又怎么可能在听了父亲这个可怜巴巴、有气无力的糟老头子对他咕咕哝哝说几句话后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弄清楚?当官的都很有学问,但是每个官员也只是精一行,如果涉及的是本行,一个官员听到老百姓说一句话马上就可以猜透他的一大串思想,可要是隔行呢,老百姓可以跟他解释上几个钟头,他也许会客客气气地点头,却一句也听不懂。

  《城堡》读后感(二):灰色天才

  灰色小说家 卡夫卡是一个一脸苦相的小说家,仿佛是一个灰色的人,他的小说构建了一个灰色的世界或毋宁说营造着一种灰色的气氛。 卡夫卡是淡淡地幽默着的,但这种幽默感被运用得恰到好处,或讽刺、或荒诞、增添了灰色调。 称他的小说为灰色,乃是因为那是诡异的,扭曲的,整个世界都缺乏目的与意义,而显得死气沉沉,这个世界并不像奥威尔《一九八四》里那样血腥而黑暗,卡夫卡没有那份浓烈与刺激,要和缓平淡许多,但因此其恐怖感或说焦虑感与压抑感反而更甚。《一九八四》里的乌托邦仍是一时一地的、历史的,而卡夫卡的灰色世界却是无始无终、弥漫一贯的。犹如吞尾之蛇,在卡夫卡那里并不存在出路与希望。 或许卡夫卡根本就不认为存在什么希望。他感到庞大的官僚系统正扼杀一切,而无人能与之相抗。无论是《城堡》中的“城堡”,还是《诉讼》中的“法律”与“门卫”,他们都是冷漠的利维坦,在无动于衷的等待拖延与文书游戏中吃人。它不凶残暴力,也不野蛮粗鲁; 它是高高在上的完美的权威,无所在又无处不在。因此,人无法反抗;不仅无力回应对方,连本身也失去了,当姓名变成K之后,人格似乎也只剩了他的一点职业与欲求。这种职业与欲求构成了简化的人,而简化的人所直面是简化的政权,政权并不干什么,对卡夫卡而言,这些政权只不过是毫无意义而不断重复的高高在上的机构;它们除了扼杀人的自由,什么也不会。胜负早已注定,身无长技的简化人根本无从与对手抗衡。这并不是一场较量,只是简化人的无力挣扎,因此显得绝望而灰暗。卡夫卡敏锐地以人与权力的对抗为主题,使他成为20世纪“极端的年代”的先知。 在人与权力的对抗中,卡夫卡抱有悲观的态度,在他的笔下,权力与人都是不良品。权力并不关心人,它们自己是“圣人”,而不必对刍狗般的小民负哪怕是道义上的责任。至于人,似乎也是不健全的,他们有无财产无关紧要,关键在于他们似乎缺乏灵魂。陀思妥耶夫斯基制造了黑白大片般的灵魂激荡,卡夫卡却更近于一般的“小市民”;问题不在于灵魂而在于有无灵魂。卡夫卡的人物是没有灵魂的僵尸,只是在某些特定欲望(比如完成来自权力的任务、完成为了糊口的工作)乃至某种焦虑的情绪(比如《地道》中的鼹鼠)驱使下做着机械重复的事,譬如不停爬动的甲虫格里高利。《城堡》已是情节最丰富的卡夫卡小说之一,但K的种种活动仍无非是不停试图进城而已。人的灵魂与理性仿佛已消融在灰色的幻梦中,而只剩下一点兽性的成分。陀氏的地下人是躁动的知识分子,而卡夫卡的地下鼹鼠更是一出悲剧,它不想那么多,而只是在“主堡安全”的信念与“不够安全”的焦虑下永不停歇地工作着,无意义地工作着。这是小市民的一曲哀歌。 虽然没有灵魂,但卡夫卡的人物仍彰显着有灵魂者同样苦恼的问题,即人生的意义。卡夫卡的人物几乎连目的也谈不上,更不用说意义了,但正是通过对人生无意义的描画,卡夫卡尖锐地提出了这一问题,而他自己也感到无从解答。无意义于卡夫卡是致命的焦虑,构建了冷漠的灰色文学世界与短短40年的人生。从这一角度而言,卡夫卡是现代主义与存在主义的伟大先驱。他内心燃烧着激情,渴求意义与完美;但他天才地又悲剧地发现了 无意义的事实,感到这一切无非一场空。但是卡夫卡仍是西方人,他通过拒绝天人合一,而把意义消解的道法亦不愿在空之后“悟”。他的焚稿是一种绝望的抗争,试图在无意义中见出意义来。 不过虽然这已足以说明卡夫卡是天才,但他的文字功夫同样重要。虽然不比纳博科夫、奥尼尔那般富于韵味,卡夫卡却是气氛的大师,在他那里,似乎情节与人物都有让位于环境的倾向:每个人物都渺小而短暂,环境却具有永恒与宏大的双重优势。但这种环境不是社会环境,虽然也许无意识中卡夫卡也暴露奥匈帝国官僚制的落后。社会环境是巴尔扎克成就的明珠;卡夫卡却是一个反巴尔扎克。这种环境常是荒谬的(比如《一道圣旨》中永远也跑不出宫殿)但有时却极其逼真,比如《变形记》。这种环境总是体现为他者对自我的压抑,构成一个危机,见此展现这个世界的灰色。《一道圣旨》中永远跑不出的宫殿中人们陷于无意义且无出路的永恒盲动中,而《鼹鼠》中的地道与无处觅踪的“威胁”构成了一个压抑与焦虑的大环境,凸显着鼹鼠式的荒谬的英雄主义。 卡夫卡书中最常见的是重复。这当然不是为了稿费,而是为了体现荒谬感。不断的重复、无尽头的重复、无果无望的重复,世上很少有比这更荒谬的了。这甚至比轮回更恐怖:轮回中 还是丰富的,卡夫卡式重复却无比单一。《一道圣旨》中的传令官永远单调地跑动着,一生只做一件事:正好像流水线工人与小文书每日的机械工作。卡夫卡痛感现代人的无意义问题而以此表现。这是最彻底的幻灭。 重复未免无聊,可卡夫卡的瑰奇想象完全弥补了这一缺憾,正因此,卡夫卡才具有如此大的文学魅力。卡夫卡式想象是完全基于现实的,但现实被扭曲了。甲虫象征什么?乡村医生的马车又象征什么?“法律”真的只是法律吗?它们都蒙上了一层新色彩。 总而言之,卡夫卡是极少数自己建构了一个世界的文学家:这个世界与我们的世界如此相似,又如此灰蒙蒙的遥远。 花絮 ①同作为奥匈作家,茨威格讴歌的昨日的太平世界在卡夫卡那里如此晦暗。也许是因为维也纳的阳光照不到布拉格。又或者是平静的世代早已潜伏着两股洪流,一股走向狂热,一股走向虚无,都是无意义的不同应对。 ②村上春树大概既读卡夫卡又读奥威尔?在那里是中产日本的无意义世界,硬极权式1984被欲望帝君之“IQ84”代替。 ③卡夫卡或许是现代的庄子?只是更绝望。同样用奇诡的想象编织华美的寓言。 ④《骑桶者》是卡夫卡的一个短篇。桶是最诡异的又最美好,代表我的欲求与希望,而它如此之轻,禁不住老板娘用围裙一扇。老板与老板娘是两个冷漠的逃避者,“我”是绝望的人,天空中没有光,却有卡夫卡灰暗幽默中的悲悯。

  《城堡》读后感(三):浅读《城堡》

  读《城堡》的这些日子,正逢天气阴蒙蒙的时候。长沙的天气常年变幻莫测,这个 9 月末气温骤降,如同入冬一般,阴沉灰冷,感冒中的神情恍惚,正如《城堡》中的文字给人的感觉。

  “K 抵达的时候,夜已深了。村子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城堡山笼罩在雾霭和夜色中毫无踪影,也没有一丝灯光显示出巨大城堡的存在。K 久久站立在由大路通向村子的木桥上,仰视着似乎虚无缥缈的空间。”开篇第一段便奠定了全书的环境基调。“雾霭”“夜色”“虚无缥缈”,一层阴暗朦胧的神秘色彩贯穿全书,而城堡就是这层神秘色彩的主要来源。K 是城堡雇来的土地测量员,他需要与城堡中的负责人交涉相关事宜。城堡是 K 此行的目标,也是最为读者好奇的地方,但书中对城堡的表现不是泛泛的远景描绘就是通过别人之口作出的侧面描写。城堡里面什么样?里面的人在做些什么?他们是怎样的生活状态?我们并不是很清楚。城堡这一全书核心焦点的未知性,给围绕着城堡发生的一切都赋予了一种离奇感,加上泛化的人物形象,暗示着故事情节本身并不是作者最终要表达的,作者要表达的是埋藏在文字背后的寓意,这自然引发出了对故事文本象征性的探寻。

  K 被城堡请来做土地测量员,与城堡形成雇佣关系,这从对 K 的好处方面来讲意味着城堡为 K 提供了谋生的机会。城堡是 K 就目前来说的生存依靠。K 于雪夜风尘仆仆地来到城堡脚下的村庄,希望能够在客栈里歇息住宿,但 K 没想到留宿客栈还需要伯爵的批准,此后遇到的种种繁冗的规章制度也为 K 在这里安定下来设置了重重障碍。作品对城堡制定的规章制度作了细致的描绘,这些规章制度极为繁琐,是不正常而荒唐的。而执行这些制度的人对制度很熟悉,并且严格按照制度办事,如同精密机器中的一个个零部件,维持着整台机器的正常而低效的运转。这里反讽着不合理体制与其产生的官僚主义。 K 希望得到城堡的土地测量员这个职位并在这里安顿下来,但规章制度阻碍着 K 达成自己的目的。结合卡夫卡的坎坷生平,不难理解到 K 就是卡夫卡自己在小说中的投射。城堡隐喻着卡夫卡渴望的安和平静温馨稳定的幸福人生归宿,而繁冗的规章制度则是卡夫卡在寻求幸福归宿的道路上遇到的重重阻碍。荒诞的规章制度通过当局的强行推行而得以实施并被人接受,实际上深受制度之苦的实施者不去深究其是否合理而一味执行。受害者同时也是施害者,这在只知执行不知思考和反对的蒙昧状态下是一种难以改变的状况,也使得 K 达成自己目的之路由于深层次的不可抗因素而几乎是不可能走下去的。对照现实,小说中的这种深层次的不可抗因素很像作者卡夫卡父亲对卡夫卡留下的阴影。卡夫卡的父亲是信奉权威主义的专制者,从小卡夫卡就活在父亲的阴影下,这种早期影响形成了自己根深蒂固的孤僻性格,卡夫卡不顺遂的人生很大程度上是这种根深蒂固的性格因素所致,自己又无力反抗。卡夫卡借 K 与城堡当局制度之间的抗争表达了对自己不可接近幸福的命运悲剧性的认识。 从个人扩大范围到社会来看,村庄给人的感觉是冷漠的,除了奥尔加一家因为 K 的到来使巴纳巴斯得到工作而对K态度友好外,其他人都对 K 不怀好意,即使是做了 K 未婚妻的弗丽达,她与 K 在一起的选择也只是因自己失势而玩弄的手段。K 一直无法融入当地社会中,一直是局外人,他是孤独的。这也是作品的现代性隐喻,现代社会中的人是孤独的存在,人与人之间缺乏关心,关系是利益化的,社会是冷漠的。卡夫卡通过这样一个具有隐喻性的故事抒发了对现代社会环境及其中个人存在性的哀叹。 K 与奥尔加的夜间长谈是整个故事中仅有的一抹暖色,其余部分总让人感到寒冷。天色已晚,夜幕笼罩,寒风肆虐,行走于黑夜中的人们都在以怎样的姿态过活着。

  2016.10.08晚 20世纪西方文学名著鉴赏课作业

  《城堡》读后感(四):selbstverstand

  人的最本质的问题乃是人的身份的问题,即我是谁的问题,《城堡》中的主人公K在夜深时到达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在城堡管事儿子的逼问之下,K回答说自己是城堡雇来的土地测量员,只是之后尽管K一直是以一个土地测量员的身份奔波着,他传说中的助手和器械并没有尾随他到来,他甚至还得向城堡给他派的助手要器械,再联想到K在眼瞅着汉斯的妈妈可能是通往城堡的一条大道时又说自己在家乡以擅行医闻名,我们不禁为他的多才多艺感到怀疑,也许他只是习惯于在事关他抱负的正路上扯几个小谎罢了。虽然不能很确切地知道土地测量员的名号到底是不是假话,但以此后的情节发展观之,这似乎已经足够被称作谶语了。

  在全书的最开始,K就领受到了未来会贯穿全书的规章制度的力量,如同外来务工人员纠结于居住证,K需要一个可以使他合法停留的身份。一番波折之后,城堡上似乎接受了他,然而这并不表示K和城堡达到了某种程度上的亲密,因为之后K毕竟只是在城堡的外围来回奔走,他也将渐渐熟悉居住在那里的世故而胆小怕事的人们,他们所具有的共同点甚至包括外观等各方面的相似性:“他(巴纳巴斯)和助手们非常相似,他跟他们一样身材修长,一样穿着紧身衣,也跟他们一样机敏灵巧。” “这都是些个头矮小、乍一看长相很相像的男人,长着骨头突出、面颊却圆平平的塌脸。他们全都安安静静,几乎动也不动,他们只用目光盯视进来的人,但慢悠悠的表情颇为冷漠。” “K坦率地说,把目光从助手移向村长并又移回到村长身上(译文原文如此),发现这三个人的微笑一模一样、毫无二致。” 再加上读音上几乎完全无法分清的官员名字和潦草到难以辨识的签名,在城堡的一切人仿佛从来都不要求区分度,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块,往细里看也不过是一个个精致雕琢的齿轮。在城堡的一切事也并无定形,好像怎么样都无所谓,正如城堡接受了作为土地测量员的K以及之后K慌作助手与城堡对话结果却得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你是老助手”的回答。K显然不愿意成为这其中的一份子,因为在一开始他就有意表现自己的不同。“他指着所有这些人,就好像他在介绍特殊情况强加于他的一群随从并期待着——这是一种亲近的表示,K很看重这一点——巴纳巴斯将会明智地将他和他们区别开来。” 然而巴纳巴斯终于无视了他的作为,“恰似一个有教养的仆人对主人的一句随便说说的话不放在心上那样。” 无疑,K在整个故事里虔诚的向往城堡中包含着一个诸如自我价值实现的目标,只是在人与人之间自我始终都有迷失的风险,而认识自身更成遥不可及。K不会从旅店老板不会从总管儿子也不会从他的情人那里照见他自己,因为K对于他们是偶然的。弗丽达能够跟K私奔仅仅因为她本就是个“欢快活泼、放浪不羁”的人,而她最后确实还是回到了酒店。可以想见即便K不曾出现,她的生活也许少了这么一段雷同的故事,却未必会少几番曲折,而必然的是她终会嫁人生子成为又一个的大桥酒店老板娘。所以指望从别人身上认识自己是不切实际的,人最后要面对的独一个人还是自己。荣格将人的性格分成十六种,其他的个体差异包括智商、身体素质等,这里面到底哪一样决定了我是我呢?这个世界上生活着七十亿人,曾经生活过的更是不计其数,也许我不过是前人的一个翻版,那么我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到底需要多少比特的精度才能分清我们中的每一个人呢?更何况一个人不可能在出生时即被流放,我身上骑的是父母的基因或许是祖宗十八代杂交而来的命运的重压,更多的俗物和观念也不可避免地要在出生后去适应,去被同化。在这一点上,K又与我们不同,他从来都是个外乡人,他与他脚下的土地少一份必然的联系,也更少一份累赘。

  至于K能不能找到了慰藉,我们不得而知。卡夫卡曾向友人透露过他给K预设的结局。他没有能够进入城堡,但是临死前,城堡给了他许可使得他可以在村子中居留,他最终也得以被葬在村子里。尘归尘,土归土,身为土地测量员的K终究被埋在了他用生命去徘徊着丈量过的几乎每一寸都已了然的土地里,这并非不是一个光明的结局。青年时期即熟读尼采著作的卡夫卡不会不知道大地的意义是什么,一个人需要在向下生长的同时看到向上的巍峨,即便“那(城堡)确实只是一个相当寒酸的小城镇,由村舍汇集而成,唯一的特色就是,也许所有的房屋全是用石头建筑的,但是墙上的灰泥早已剥落,砌墙的石块似乎就要碎裂。” K显然是卡夫卡构想中的殉道者形象,在他刚来到时,“城堡山踪影皆无,雾霭和夜色笼罩住它,也没有一丝灯光显示出这座大城堡来” ,而当雾霭散开,夜色将明,褪去了神秘色彩,赤裸裸惨不忍睹的现实摆在眼前,又能怎么办?生命是一次出生前的踌躇,踌躇也只属于出生前,出生后除了坚决再怎么也无济于事。于是K奔走在了村子里通往城堡的螺旋上升却又下降的路上,渐渐地,那城堡便如同卡夫卡永远在计划中的巴勒斯坦之行或是每日晚饭后仰天四十五度默默流泪的“祈祷”,带上了淡淡的纯粹的乡愁。城堡里有什么,是宁静吗?宁静却在村子里的土地上实现了,K和数不清的无人能分辨的死尸一起深埋地下,最终的结局是被遗忘。然而这不是K的妥协,毋宁说是大地悲悯的接受,一切矛盾恰如其分地消融,生命和所有人和解。与其它的无名人士一起被埋葬并不意味着个人价值的失意,回望这片他彷徨过的土地他可以感到骄傲,这片土地完整地记录了他的奋斗,记录了他自始自终昂着头凝望着高处。如同那战场上为自己信念而亡的千千万的士兵,是K倒下时的姿态决定了他是他自己。救赎在死前一秒到来,虽然不过一瞬,但并不因它的短暂而有失其光彩、显得无足轻重,因为那一刻之前有过一个生命数十年的搏动,也因为在那一刻之后便是虚无。

  《城堡》读后感(五):关于梦的预言

  几年前,我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被困在一个洞穴里,等奋力挣脱了束缚在身上的绳索后,却又在逃亡路上遇到一个凶残的恶魔,荒张之余便不择路的跑到了一栋灰色的楼前要求避难。和原来洞穴里的人张牙舞爪粗陋低俗相比,这楼里走出来的人个个衣着光鲜,不仅人人气宇轩昂,而且行为恭谨整肃。我心下暗喜,鉴于对奔往前路艰险的畏惧,便幻想此地是可安身之处。楼里的人似乎洞察了我这小小的意图,于是他们就似乎好意的给出一些希望的迹象。比如派给我一些楼里人不太愿意干的活,好像通过干活可以考验我的能力又可以给我一些赖以进入大楼的资本。或许这也只是自己的妄想而已。我寄居在楼门口,一边忙着拾掇着手里的活计,一边盼望着某一天可以拿到一张通行证,堂而皇之的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楼里人。可能从那个时候起,我和K就有了共同命运的联结。当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K切实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因为楼里的人得到了更高的楼里人的指令,我被他们就亲自遣送回那个阴森森的洞穴。此时,眼前一片漆黑。坚硬冰冷的墙壁,就像长了爪子的怪物朝着自己逼仄压迫过来。夜太长了,我不知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但是那种希望自己躺着睡死了,永远不再醒来的感觉是真切的。黑魆魆的夜里,伸向空中的双手试图抓住什么。可是,除了寒风与冷寂,就是无边的绝望和空虚。我开始在黑暗里寻找借以慰藉的东西。或许第一丝微光就是从梭罗的《瓦尔登湖》里透过来的,飘忽不定的光芒像细针一样给黑暗划穿。我朝着光的方向开始向摸索,一点一滴走到现在,直到看到了一座矗立在迷雾里的城堡,遭遇到在城堡外游荡来去的K。

  K从抵达城堡的一刻,原本不想与人交谈,只想在店堂里的草包上睡一觉,可城堡一个副看守的儿子叫醒他说要想在村子里的旅馆里过夜,必须有城堡里发的许可证。要想取得许可证,必须进入城堡获得伯爵的许可。可是要想进入城堡,必须有许可证。K一开始就遇上了这个自相矛盾的悖论。这只是卡夫卡随意设置的一个荒诞笑话吗?绝不。这笑话于今天这个时代也并不陌生。比如听说有人被索要 “我妈是我妈”或“我没死”的证明时,便颇怀疑这笑话不断的世界是作家笔端的荒诞立地成魔。大先生说过“凡对于以真话为笑话的,以笑话为真话的,以笑话为笑话的,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不说话。”在不习惯油滑的应付时事之时,不说话也算是一个策略。不说话不过是出于无奈吧,这厢里有理有据有节舌敝唇焦,总抵不住那厢里“就是好”逻辑的践踏和强权的蹂躏。况且,不说话者也多是怯懦、软弱与恐惧的漫游者。

  K一开始遭遇的“笑话”并没有使他退缩,他只想心平气和的同大人们讲清楚,然后做一名小小的土地测量员,坐在一张小绘图桌边安安静静的工作。可K后来进入城堡的过程出奇的荒诞与离奇。卡夫卡用自己的笔触勾勒的闹剧,起初或许让读者感到惊奇不解,再读则压抑焦躁,后面就会觉得深刻的忧伤与绝望像潮水一波一浪的涌过来。K对进入城堡是执着的。人一旦有了执念,就像被一种魔力所驱使,尊严像落潮的海水不断后退。K自始至终从未见到过掌控他去向的人,反而被一群依附在城堡周围的人们推来搡去,客店老板娘冷眼相待的厌恶与诘难,学校教师颐指气使的刁难与嘲弄,城堡老爷们居高临下的推诿与不屑……人们为什么要把K往这条路上推挤?这根本就不是希望,甚至也不是所谓那最后的,渺茫的,正在消失的希望,而是一条绝路。K的希望一开始就不存在,他们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K牢牢抱着“土地测量员”的身份执着的不肯离去。 

  K在进入城堡的的抗争中,不免对自己发出过这样的质疑:这荒凉之地能有什么吸引我吗?难说只是为了在这儿呆下去?可K来不及深入思考,就又被与克拉姆见面的念头拉回到自己的战争中,而且还迫于无奈莫名其妙的接受了村学校杂役的职务。表面上说,土地测量员的职务比任人差遣的校役听起来体面,收入应该也不差,而且还可以进入城堡里工作,而校役却只能窝身于村里学校的一个教室里任人呼来喝去。从实质上看,土地测量员和校役无非是为了生计的差事。况且城堡里的人,城堡外的人,实质上没有区别。学校里那个男教师一开始就告诉K:“农民和城堡之间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这一点,曾在梦中的我清醒之后也才明白,楼里的人和山洞里的人只不过是居住地不同,穿的制服不同,但那些都只是一种表面的东西。一旦把他们用以矫饰的东西剥掉,那一张张已被销蚀的面孔真是惊人的相似。认清这一点,确实让人一度陷入寒冷与绝望。

  K以不明身份出现,不禁也让人疑窦丛生。他到底来自于哪里,他的脑海里几次浮现自己的故乡,充满了回忆却又很久没有回去,是一个缺乏“归属感”的人。此外,K的两个助手行为怪异滑稽像两条蛇,也颇让人匪夷所思。前后反复对比卡夫卡对K的行为与两个助手相互矛盾的刻画,初浅的理解为,这两个助手是K人格分裂的隐喻,也正是K缺乏归属感的焦虑根源。弗洛伊德认为一个精神健全的人格由本我、自我、超我三大系统组成。只有三个“我”和睦相处,保持平衡,个体才会健康发展;而三者分裂的时候,人就会出现自我否定的焦虑和矛盾对抗。从这个角度就可以理解为为什么在K的眼里,两个助手长得一模一样,后来,这两个助手一直对K死皮赖脸,寸步不离,他们正是依附于K的人格物化外现。表面上他们百依百顺,实际上却不肯听众K的指令。一方面两个助手像孩子一样的淘气,用两只手当望远镜等这些嬉戏玩耍类似儿童的天真行为可以理解为K潜意识的“本我”所遵循的“快乐原则”。另一方面,两个助手的监视,是显而易见的,K是察觉得到的。两个助手作为监视者和观察者的身份可以理解为K的“超我”在遵循着“道德原则”,无时不引起K的警觉和不安;而K为进入城堡内部,所使用的种种手段遵循的是正是 “自我”的“现实原则”。因为K做为“自我”的形象,失去了对”本我”的驾驭,离开了“超我”的指导, “本我”“自我”“超我”分裂的命运必然会被困在生存的夹缝里难以挣脱。 

  卡夫卡说自己是一只寒鸦――“卡夫卡”正是捷克语中“寒鸦”的意思,而且自己的翅膀已经萎缩,并且渴望于藏身石头之间。他说自己身上始终绑着铁栅栏。卡夫卡清晰的说出了人类自我意识所处的困境。他安排K在城堡外做着这个看起来很美的梦,让K在戏弄美梦的同时,美梦也在戏弄着K。友谊,或许是K可能用来聊以自慰的一点温暖,可那个叫汉斯的四年级男孩与K之间一番对话下来,也无非让人闻到了双方相互利用的气息。总之,K只要认为有一条通往克拉姆的道路,即便在绝望中,他也要拼尽一丝力气。爱情,似乎是K唯一的胜利。可似乎K与弗丽达的相合太过于漫不经心和缺乏耐心,况且还弥漫着K利用弗丽达想接近克拉姆的企图的味道。似乎卡夫卡对于爱情的最高理想也是一种不可能实现的状态,他借用弗丽达的话这样表述:“我希望有一座坟墓,一座又深又窄的坟墓,我们在那里拥抱在一起,像两把钳子钳得紧紧的,我的脸藏在你的怀里,你的脸藏在我的怀里,没有人再看见我们。”卡夫卡这种在封闭中反而可以敞开自己的愿望,同样体现在他给第一个未婚妻费丽丝的信中:“我最理想的生活方式是带着纸笔和一盏灯待在一个宽敞的、闭门杜户的地窖最里面的一间里。饭由人送来,放在离我这间最远的、地窖的第一道门后。穿着睡衣,穿过地窖所有的房间却取饭,将是我唯一的散步。”

  事实上,人类历史上的先驱们一直致力于引领人们走出自我的困境,比如柏拉图的“洞喻”理论就很具体生动。囚徒们一直执着于倒映在洞穴墙壁上的影子,而在必然和偶然的双重境遇下,一个囚徒挣脱枷锁回头看火时,发现以前所见并非实物;当他走出洞口时,眼睛因受阳光强烈的刺激致使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一片虚无。这个逃离的人于是进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如果回到洞内,如何能在黑暗中自欺欺人的把被操纵的“影子”作为“真相”来接受?如果走出洞外,他要以一己之肉身接受太阳的炙烤,适应上面世界的景象,首先看到事物的阴影,水中的倒影,然后才是事物本身,抬头会看到星星和闪烁的天空和月亮,最后,他会看见真正的太阳和光明。这是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洞外是不辨方向的一片虚空,洞内是不可自明的负重前行。何去何从?哲学家们给人类留下了如此的思索。

  卡夫卡不是哲学家,却是一个预言家。他在自己身上看得出一种朝着写作的集中力量,但他的力量就整体而言少得可怜,所以他撇下了获得性生活、吃、喝、哲学思考,特别是音乐的快乐的一切能力。与其说是他选择了写作,不如说是写作选择了他。他清晰的知道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背负的铁栅栏后面,却因为生存的艰辛,想在想像中把它抛却。甚至他知道人们害怕自由和责任,因此人们宁肯在铁栅栏中窒息而死。人类的出路到底在哪里?像苏格拉底那样的人类先驱堪当了人类与上帝的使者,他们的选择是再次返回到洞内,解救那些被捆绑的同伴。他从光明处走向黑暗的时候,因为眼睛再次不适应,会被身处低处的同伴会嘲笑他的眼睛被太阳毁坏。同伴们会认为还是不要出去的好,说谁要释放他们让他们看真正的光,他们就要抓住这个人把他弄死。但这些觉醒的人,不仅自己要升到高处学习好的东西,而且认为要回到低处和同伴们分享自己的困难和荣耀,不管是否意味着死亡,他们也必须去做。

  当我把这篇文章的每个字往电脑上输入时,每个指头摁下键盘的敲击声如同急雨敲打窗棂,让人心抑难平。曾有几次,当自身有限的领悟力和卡夫卡笔下的K不期而遇时,掩藏在心里久久的情绪犹如蓄势待发的洪流,激荡回旋,奔流不息。是的,我已完全清醒,却也从自身命运的倒影里看出了K最后的结局:如果K的梦不醒过来,不放弃与城堡纠缠的念头,他将永远徘徊在外不得入内;但是,当K幡然醒悟,想转身离开找回属于自己的路,却会愕然发现,他早已困顿在黑暗的城堡里而无从得出。这是发生在K身上一个巨大的悖论和痛苦的隐喻,也是卡夫卡作为预言家的绝望。诚如他所言“真正的道路在一根绳索上,它不是绷紧在高处,而是贴近地面的。与其说是供人行走的,毋宁说是用来绊人的。”

  我与K的相逢如宿命的必然,他的遭遇让我看见自己渺小的挣扎。只是梦虽醒,但被困在梦魇里的焦灼与痛楚依然让人心悸。这一点,由残留在眼角的泪痕作证。卡夫卡构筑的城堡终是一个有着多重答案的谜,无论城堡的中心旨在集权统治,欲望的倒影,自我意识的外射,物化的世界,还是生命的终极意义,一切都是卡夫卡世界折射出来的幻影,他带着自身写作的秘密已经离开。他的作品始终跨越会时空之隔预言迷失人类的命运――他是一个真正伟大的写作者。

  《城堡》读后感(六):vor der Tür

  想不到这事真的发生了。在心中默数:零零一零零二零零三零零四零零五,门依旧纹丝不动。看着那张贴着的“自动门”的标签,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是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的,通常情况下总是不说话,更多的是靠自己的观察,所以在这种时候难免会感到无从应对,但是我觉得店员应该是有义务帮助每一个顾客顺利进入店内的。于是,我看向她,她正在柜台后面忙着,时而蹲下捣腾着什么,时而在台子上的小盒子里翻找什么,向后退着却碰倒了背后货架上的香烟,然后急急忙忙地又摆起来。我想喊她,但不确定玻璃门的隔音效果如何,如果这么喊起来倒是更有可能先吸引到身后的路人,而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好在那个店员此刻正好在门的附近搅煮茶叶蛋的锅子,我看到了希望,幻想着她的善解人意,甚至一度确信她已经注意到了我,却在两秒钟之后明白自己仅仅是她游移的目光里一处无意且不停留的经过。下落来的是如此之快,她紧接着又走回到店后面的小隔间里不见了,留着我深刻地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店里已经没有人了。我才发现,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躲在那寥寥几排矮矮的货架后面故意让我看不到,店里是一个顾客也没有的。我突然觉得店里灯光照耀下的明亮和靠着玻璃侧壁隐隐传来的制冷柜的嗡嗡声有些浪费,也很奇怪这段时间里居然没有别的人要进到店里。想到这点,我感到深深的寂寞。如果有那么一个人该多好啊。如果有一个人能在我的身边,也许我能和他说很多的话,跟他讨论讨论进入便利店的方法,我们甚至可以直接把门砸得震天响,只因两个人便能做到一个人做不到的很多事,两个人就可以给我肆无忌惮的力量。路人看见我们,会相信两个人的理智的,他们会理解的,有一个同伙无论何时都是一件幸事。如果有一个人能在我的身边,我也不会慌张了,即便我们没能找到解决办法,我们或者也可以弄出足够大的动静,吸引更多的人在我们的身后聚集,到时候,店员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我们的存在了吧?但是,已经有太多的时间流逝。我越来越感到不安,回身想寻找一个会心的微笑——毕竟一个人站在一扇打不开的自动门前一动不动一分钟是一副太不寻常的画面,只是行人匆匆,没有余暇顾及我的尴尬。但我并没有感到轻松,也许在对面那林立的大楼之中有某个阳台,有一双目光在看着这一切,在看着这幕对他而言很有趣的情景:自动门前呆立的面露难色的满脸青春痘的戴眼镜的剃平头的背双肩包的穿灰色T恤和黑色长裤的。而我的眼前只有这扇自动门,这视角是多么狭小,也许只要一个简单的动作这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但是我就是办不到。我已经停留了太长的时间,无论如何到了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我终于下定决心,试着把左手贴上门,冰凉而坚硬的触感,稍稍地用力,没能移动,左手只能僵硬地垂回身侧。不用说,我感到懊悔,自己又做了一个多余而愚蠢的动作。我越发地恨自己的短视,但是理智告诉我自己应该冷静下来,于是便退后了一步,希望能有一个更开阔的视角重新审视这扇门的每一个角落,然后终于有了一个发现——大约在我腰部的高度,门上贴着一张十六开的公告似的白纸。我几乎是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立马就弯下身子盯着那张纸猛看,迫不及待地要传递一个信息:这里一切正常,我只不过是在看门上的公告而已。

  那张纸上这么写着:你曾经无数次构想过那段旅程,你希望自己在一开始便能掌控一切,清楚地知道每一个细节,你甚至还预备了好几个可行的B计划,但是,尽管如此,你依然在害怕,你在梦里看见过自己的恐惧,而在梦醒时分你感到如释重负,你的心中重又充满希望,那一刻你以为自己真的把绝望圈在了梦里。而此时此刻,我也会告诉你,你担心的一切并没有发生,你并没有迟到,但是我还记得,你当初给我打电话时你那颤抖的声音,在电话的那头你自己也该听出来了吧,而且你一定还会在心里祈祷我听不出来,多么可笑,我当然听出来了,而且你来时那缩头缩脑犹犹豫豫的样子也在我的心中深刻。我全知道。

  我直起身子:是谁聪明到把公告贴在自动门上的,如果自动门正常的话,不就移开看不到了吗?多么可笑,不过可笑并不妨碍事物存在的价值,那事物存在的价值便是可笑。我看了看手表,又最后深情地回望了便利店一眼——店员还没有回来,顾客也太多,怕是来不及了吧。我终究是转身融入了大街上苍茫的人群:又一个假装忙碌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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