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石榴飘香读后感精选10篇
《番石榴飘香》是一本由[哥伦比亚] 加西亚·马尔克斯 / [哥伦比亚] 门多萨著作,南海出版公司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32.00元,页数:176,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番石榴飘香》读后感(一):《番石榴飘香》读书笔记
2018.03.10
马尔克斯:1927-2014,魔幻现实主义作家,秉信社会主义的社会活动家,善于和喜爱跟妇女相处的男人,迷信的双鱼座男人。
【关于写作】
“只有第二天知道如何继续时,才能休息。”
1.P39 灵感既不是一种才能,也不是一种天赋,而是作家坚韧不拔的精神和精湛的技巧同他们索要表达的主题达成的一种和解。当一个人想写点儿东西的时候,这个人和他要表达的主体之间就会产生一种互相制约的紧张关系,因为写作的人要设法探究主题,而肢体则力图设置种种障碍。有时候,所有障碍会一扫而光,所有矛盾会迎刃而解,会发生一些过去梦想不到的事情。这时候,你会感到,写作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这就是我所认为的灵感。
2.P69 门:如果说,孤独是你所有作品的主题,那么,这种占压倒性优势的情感应该从何处追根溯源?也许从你的童年时代?
加:我认为,这是一个人人都会遇到的问题。每个人都有他表达这种情感的方式和方法。许多作家,其中有些人是不自觉的,在他们的作品里只表达这种情感。我也是其中之一。
3.P73 我希望全世界都成为社会主义的,而且我相信,全世界迟早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我对于我们所谓的“承诺文学”,很有保留。……拉丁美洲人民对于压迫和不公正是在太了解了,他们期待的是一种真正的小说,而不只是某种揭发材料。许多激进的朋友总是觉得有必要给作家们定下许多条条框框,告诫他们应该些什么和不应该些什么。这些朋友可能没有意识到,在他们限制作家创作自由的时候,他们自己站在了一种反动的立场上。我认为,描写爱情的小说和其他任何小说一样,都是极有价值的。实际上,作家的责任,以及革命的责任,如果你愿意承担的话,就是好好写作。
4.P75 门:好吧,你发现了深化、魔幻事务、夸张手法就,而这一切都来源于现实;那么,语言呢?《百年孤独》的语言极其丰富多彩,这种语言风格,除了《格兰德大妈的葬礼》这个短篇,在你以前的作品里是没有的。
门:你是否认为作家能像一个人一天换一件衬衣那样,写一本书就换一种语言?你不认为语言实际上就是作家本身的一部分吗?
加:不,我认为技巧和语言都是工具,它们取决于作品的主题。在《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恶时辰》以及《格兰德大妈的葬礼》中的几个短篇里,我使用的语言简单明了,朴实无华,讲求效果,那是我写新闻报道时使用的语言。而《百年孤独》则需要一种更加丰富多彩的语言,使另外一种现实得以入驻,这种现实,我们一致同意称之为神话现实或魔幻现实。
(注:“承诺文学”,拉美文学界看法不一。有的认为,反应和鼓吹某种政治主张的即可成为“承诺文学”,因而没有什么文学价值;有的则认为文学的使命就是为政治服务,由此产生的文学作品才具有真正的艺术生命。)
【关于政治】
1.P134 门:许多像你这样的拉丁美洲作家把社会主义(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说成是一条充满希望的出路。难道你不认为这种“爷爷辈的社会主义”已经有点儿过时了吗?因为这种社会主义在今天已经不是什么慷慨的理想,而是一种不怎么吸引人的现实了(你承不承认?)。波兰那件事后,人们不再相信工人阶级在这些国家掌握着权力。在腐朽的资本主义和同样腐朽的“社会主义”之间,你是否看到我们这片大陆还有第三条出路?
加:我没想过什么第三条出路,我认为有许多出路,也许在每周,包括美国在内,有多少国家就有多少条出路。我认为,我们必须寻找我们自己的解决办法,同时尽可能地充分借鉴别的大陆经过长期、曲折的斗争而获取的经验,但绝不能机械地照抄照搬,而我们一贯如此行事。最终,必然会发现一种适合自己的社会主义模式。
门:你认为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那种民主有可能在第三世界实现吗?
加:发达国家的民主是它们自身发展的结果,而非相反。在拥有不同文化的其他国家(例如在打定每周各国)生硬地强制推行这种民主的做法是机械地、不切实际的,这跟推行苏联的制度毫无二致。
【关于妇女】
1.P142 门:在你的一声当中,妇女究竟重要到了什么程度?
加:如果不充分菇凉妇女在我的人生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就不能如实地了解我的一声。我是由我外祖母和许多姑姥姥、姨姥姥、姨妈抚养长大的,她们轮流照料我;抚养我的还有那些女仆,在我的童年,是她们给了我许多幸福的时光,因为比起我们家的其他妇女来,她们不说心眼儿没那么偏狭,起码也要不同得多。我还记得,教会我读书的是以为容貌端丽、举止文雅而又聪明绝顶的女老师,是她促使我萌发了对上学的浓厚兴趣。我去上学只是为了能看到她。我这一辈子,无论何时,仿佛总有一位女性拉着我的手,在混沌的现实中摸索前进,她们只须借助少许光亮便能辨清方向,;在认识现实方面,和她们比较起来,男人就大卫逊色了。我的这一看法最后竟变成了一种感觉,也可以说,几乎成了一种迷信:只要我深处妇女中间,我会就感到我不会遭遇任何坏事。妇女使我产生某种安全感,而如果没有这种安全感,我这辈子所做的美好的事情一件也做不了。这也就是说,我和妇女比和男人相处更为融洽。
2.P146 门:你敢肯定你没有丝毫大男子主义吗?你能举例向对你并不信任的女权主义者证明你不是那种人吗?
加:所谓的女权主义者对于大男子主义的看法并不一致,跟我的看法也不尽相同。比方说,有些女权主义者想当个男人,这直接表明她们原来是一些受挫的大男子主义者;还有一些人强调,她们当妇女要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她们的所作所为得比任何一个男人还要大男子主义。所以我很难举出什么例子来。……《一桩事先张扬的谋杀案》这是对我们社会的大男子主义本质的透视和谴责。
门:那么,你认为什么是大男子主义呢?
加:无论是男人还是妇女,大男子主义都是剥夺人权利的表现。就这么简单。
【关于迷信】
1.P152 只要有黄花(最好是黄玫瑰),我就不会遇上倒霉事儿。
2.P153 曾经列过一个预示着倒霉事儿的物品和事情的完整清单:门背后的蜗牛、房子里的鱼缸、塑料花、孔雀、马尼拉绣花大披巾、燕尾服、裸体抽烟并闲逛、光着身子又穿着鞋子走路、穿着袜子做爱、利用自己的缺陷演奏乐器的残疾人(比如用脚演奏打击乐器或者用耳朵固定笛子的独臂人);有些词儿(比如“水平”“参数”“语境”“共生”“聚焦”)。
3.P157 怪癖:打错一个字就要换一张稿纸。
《番石榴飘香》读后感(二):《番石榴飘香》有感
一看书名便可领略到作者的匠心独运,作者在谈话录中曾这样说道:之所以这样取名是因为其精选素材有可能加工提炼出番石榴的香味。的确,这也是一个极富拉丁美洲特色的比喻:番石榴系拉丁美洲一常绿灌木,其果实成球形或卵形,外皮鹅黄,大小若核桃,香味浓郁,可供鲜食或制果汁、果冻、果酱。这样比喻文学作品再适合不过了,经过提炼加工的文学作品才可被称之为艺术品。 作者在叙述乌里韦将军的英勇事迹时加了括号对他是《百年孤独》中的布恩地亚上校原形人物做了介绍,等等,后面几乎每个人物出场都会在括号里对其原形进行一番描述,我不知道这样的补充说明是否干扰了读者的阅读思维,当然了我也只是表示一下个人的观点,因为在最近阅读的叔本华的《孤独读书术》中有提到说写作艺术中最重要的原则是要尽量避免括号的使用,很有可能会扰乱读者的思维,要求他们在同一时间想两件事或两件以上的事情,进而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书中作者唯一的遗憾就是再也不能和外祖父共享喜事之乐了,而且他认为成年时代的一切欢乐,过去是并且以后也终将是这种失望惆怅的心绪左右。同时我也羡慕他与梅赛德斯婚后的相处方式:他们结婚将近25年了,但从来没有为过一件事发生多么严重的争执。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无论在婚前或婚后对种种事情的看法都是相同一致的。他们让我们明白男女双方的结合,如同整个生活历程一般,是一件极难处理的事情,它必须从最初的时刻起天天重新开始,而且必须在有生之年天天如此。这种努力虽然累人但是却很值得,但又有多少人能像他们一样呢? 他认为他在生活中自我感觉他属于他自己的唯一时刻就是和朋友相处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不理解他处境的朋友很可能会像水珠一样在半道就洒掉了,而且那些和自己各方面比较接近的人自然而然会被作为邀请的对象。而他在教育儿子方面一直秉承着无论什么事情都要经过商量,取得一致意见后再做决定的原则,因此他能够和孩子以朋友的身份融洽相处。他在写作时提到真实永远是写作的最佳形式。卡夫卡的《变形记》是他写小说的一个导火索,他一度从沉迷于读夸德拉、聂鲁达的诗转变为读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狄更斯、福楼拜、斯丹达尔、巴尔扎克以及左拉的小说。他前后依次创作了《枯枝败叶》、《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格兰德大妈的葬礼》、《百年孤独》以及《家长的没落》等作品,每个作品背后都有其心酸的故事。 当然,和小时候相比,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当初,他只是一个双鱼星座,而今朝,已跃升为金牛座了;当初,他……而且,奇怪的是,他生活中的许多重大决定都与某种直觉能力相符合,而很难用什么道理解释清楚,他生活中所有的决定和每天的决定都是依靠预感和直感进行的。而他的社交又是如此的广泛以至于他与很多政界人物、文学界人物都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但在他心里,他的妻子—梅赛德斯一直是举世罕见的人,他们的之间的相处方式一直为人所称道,再加上他的家庭熏陶都促成了他笔下的女性人物的正面形象。 番石榴飘香8.5[哥伦比亚] 加西亚·马尔克斯 [哥伦比亚] 门多萨 / 2015 / 南海出版公司
《番石榴飘香》读后感(三):这是一本访谈录
这是一本访谈录。
里面有他对自己写过的小说的透露。
所以,兴趣很大的人,还是把小说都看过了再读吧。
最突出的印象,
马尔克斯少年和青年时生活得很困难。但是童年很不错。
马尔克斯有一种肤浅。
读着读着,越来越强烈的感到,对于真正深刻的人,是不会选择文学创作这件事做的。就像那些响当当的哲学家、评论家等知识分子。
马尔克斯一再强调,拉丁美洲是不同于欧洲的。加勒比海地区是神奇的。这的确很重要的。
还是来说一说“星座”吧。
好像写书的至少不是不感兴趣。拉丁美洲嘛,神奇嘛。
马尔克斯太阳星座是双鱼,上升星座是金牛(相当于人格面具)。笔者(马尔克斯的密友,同样从事写作)说马尔克斯年轻时是个生活君困而又放荡不羁的双鱼,成名后成了十足的金牛。人格面具就是厉害!
双鱼座的对宇宙的感知和直觉能力,双鱼男对女性的偏好,双鱼座的不择手段(马尔克斯认为一个作家的语言风格不是固定的,是要根据想要表达的事物而产生的),双鱼座的……虚弱之处,他都诠释得很好嘛!
题外话:
我一向认为黄锦炎翻译的《百年孤独》要好过范晔翻译的版本。原因非常简单:是“阿卡迪奥”,不是他妈了个逼的“阿卡尔迪奥”!你吃饱了撑的装深沉把明快有力的四个音节搞成中间出现个大坑的五个音节啊!神经病啊!
马尔克斯自己说的!可是他自己在这本书里说的!!!:英文版的译本是完美的,文字明快而有力。
听见了吗?听见了吗?我亲爱的翻译家:明快!!!有力!!!
完了。
《番石榴飘香》读后感(四):“番石榴”的飘香与飞翔 ——马尔克斯的现实与魔幻
1947年,18岁的马尔克斯进入大学,成为法律专业的一名大一新生。不过法律的严谨性、繁琐性并没能困住他的手脚,相反少年时就养成的文学阅读热情在大学的氛围中得到了进一步的滋养。很快,卡夫卡的《变形记》就进入了马尔克斯的视野。这一事件对马尔克斯走上文学创作之路有着特别重要的“启蒙”意义,许多年之后,他在《番石榴飘香》这部妙趣横生的谈话集中,回忆了当时初遇《变形记》时所体验到的“顿悟”:“他娘的,我姥姥不也这么讲故事吗?”由此立志读尽人类有史以来所有重要的长篇小说,并一发不可收,最终开始了自己的小说创作。从此,哥伦比亚的法律界可能少了一名或许蹩脚的律师,但世界文学的舞台上却多了一位当之无愧的大师。
2014年,这位“魔幻现实主义”的文学大师并没能在现实之中创造出真正的“魔幻”,而依然遵循着“现实”的原则离我们而去。不过,作为当代为数不多的世界级文学大师,他的去世无疑掀起了又一轮世界范围内的马尔克斯出版热与阅读热。在中文出版界,今年就一举推出了多本关于马尔克斯的传记、访谈和研究性书籍。其中从趣味、重要性而言,最吸引我的无疑是标注为2015年1月出版然而此刻却已经可以购买的这本《番石榴飘香》。
只要稍微熟悉这本书的读者都会知道,这次的出版,更准确地说,是一次再版。早在1987年,北京三联书店就曾出版,但这次的再版却无疑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版,与所有由南海出版公司出版的其他马氏作品一样。这其中自有一段公案,并且同样充满着“魔幻”与“现实”的因子。早在1980年代,尽管马尔克斯对中国当代文学产生过深远的影响,其作品的中文版却在很多一段时间未经马尔克斯本人的正式授权。这一事实激怒了他,1990年秋天马尔克斯专程为此来到中国追讨版税,但显然并未如愿。当时还在大学读书的恺蒂得知马尔克斯来华时曾被授命代表《文学报》采访他,因此还碰过一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在中国受了刺激的马尔克斯,做出了一个对中国读者来说并非“善举”并且非常“现实”的决定,从此拒绝其作品在中国大陆出版。于是,“魔幻”的事件出现了,很多以“盗版”的方式翻译出版马氏作品并大卖的出版社虽然只好偃旗息鼓不再再版加印,但已经出版并赢得口碑的马氏著作(如上海译文的《百年孤独》、北京三联的《番石榴飘香》)在旧书市场上却一时“洛阳纸贵”,以高出原价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价格在马氏的铁杆粉丝之中流转。
因此,当2011年中国的出版人终于用不懈的努力修复了与马氏的关系,让其收回成命开了金口,并最终由南海出版公司首次出版了“合法”的《百年孤独》,对读者来说也许真是一件幸事。它至少为曾经的读者提供了一份美好记忆的凭证,替没有版本癖的马氏粉丝打破了旧书市场的垄断,并且对那些未读而想读者来说则无疑又是一个诱人的邀请。只是,事易时移,二十几年的“中断”使得当初的理想读者以及理想的读者市场也许再也风光不再了,因此《百年孤独》的“合法”出版,更像是一种“补偿”与“穿越”,而非与时间同在的产物。
当然,如果忽略“理想”二字,而是从文学经典就是要不断再读、重读的意义上言,则无论是“补偿”还是“穿越”皆为善举,注定要成为2011年之后中国出版界的一件大事。随着此次的“破冰”之举,马尔克斯的其他经典之作也都陆陆续续得以翻译出版,这本《番石榴飘香》无疑属于这一大型出版规划中的一种。严格说来,它当然不能算马氏的真正作品,而只是一本与另一位哥伦比亚作家兼记者门多萨的谈话录,并主要由后者所整理。因此,它只能算是正餐之后的甜品。但是这道甜品实在是做得太好,不仅是了解大师的第一手材料,而且关键是生动有趣,其可读(chi)性丝毫不亚于“马记”正餐。对此,“马记”在中国的著名读(chi)者(ke)吴晓东曾有言:“《番石榴飘香》是当初令我十分着迷的一本书,有一段时间甚至比《百年孤独》还喜爱,对于理解马尔克斯的生平与创作而言,它是最值得一看的书。”
正是在这本“最值得一看的书”中,我们看到了一位大师(卡夫卡)对另一位大师(马尔克斯)的“启蒙”,看到了如此表达这种“启蒙”的文字(“他娘的,我姥姥不也这么讲故事吗?”)。不过,正因为这本书对理解马尔克斯特别重要,所以要全书贯串地理解马尔克斯在此处的表述。马尔克斯承认这种启蒙,却并不意味着他是卡夫卡的忠实学生。现代派作家卡夫卡在《变形记》的开头,以一种粗暴的、不讲逻辑不容置疑的方式直接把格里高写成了一只大甲虫,因此直接把读者抛入了一个荒诞的世界之中。“真实”体现在这一叙事之外,而非叙事之中。但是作为魔幻现实主义开创者的马尔克斯,则是努力在叙事之中找到现实与魔幻的结合点,或者如作家余华在一次相关演讲所总结得那样,体现在《百年孤独》中的,是想象力与洞察力的完美结合。这其中最典型的例子是“俏姑娘” 雷梅苔丝的“飞翔”,马尔克斯在《番石榴飘香》中具体地谈及了这一“飞翔”设计的创作历程:
我当时实在想不出办法打发她飞上天空,心中很着急。有一天,我一面苦苦思索,一面走进我们家的院子里去。当时风很大。一个来我们家洗衣服的高大而漂亮的黑女人在绳子上晾床单,她怎么也晾不成,床单让风给刮跑了。当时,我茅塞顿开,受到了启发。“有了。”我想到。俏姑娘雷梅苔丝有了床单就可以飞上天空了。在这种情况下,床单便是现实提供的一个因素。当我回到打字机前的时候,俏姑娘雷梅苔丝就一个劲儿地飞呀,飞呀,连上帝也拦她不住了。
也许“床单”加“飞翔”正是理解马尔克斯、理解魔幻现实主义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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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石榴飘香》读后感(五):著名作家在哪儿啊?
对于一个重度马尔克斯迷来说,《番石榴飘香》既是富矿更是幸福泉。他和好友,同是哥伦比亚作家兼记者的门多萨,围绕他的家庭、生平、文学创作、社会活动、政治观、妇女观、声誉观、兴趣爱好怪僻等等展开对话,生动翔实。又都幽默机智,对话妙语连珠、趣味横生。特别是马尔克斯对马尔克斯作品的阐释,读得我幸福感饱满到发晕。就像老马站在身旁,指指点点他一部部作品,得到印证的,得意洋洋;迷津获释的,心满意足;误读得纠的,幸甚至哉。至于书中人物对应的现实中人,比如就连他自己和妻子也藏身在《百年孤独》中,这种细节的点拨,就像天上掉馅饼。除了十篇对话,书中还收录了四篇门多萨写他的文章,生平脉络和创作过程梳理得很清晰,文学创作背后的故事,更是精彩。
马尔克斯小时候跟着超魔幻的外祖母和超现实的外祖父长大。外祖母是一家之主,酷爱占卜算命,生死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明确的界限,她像是可以通过一条无形的纽带跟超自然的世界交流,张嘴就是神奇鬼怪的故事,一天到晚不动声色地给外孙描述家里走动着的游魂,就像她真的能看见他们似的。源自童年,总觉得冥冥之中有死魂逼近的恐怖,伴随了马尔克斯一生。《百年孤独》既是他为童年时代的全部体验所寻找到的文学归宿,其使用的语言和叙述的方式,也正是外祖母讲鬼故事的方式,“奇特的事物极其纯真地同日常事物融合在一起。”那幢阔大而古老,有许许多多房间的房子,后来在马尔克斯的记忆中,除了炎热难耐夜晚的茉莉花香,便是很多亡灵的叹息。后来他在世界其他国家的酒店下榻,时不是还会被睡梦中逼近的恐惧惊醒。但他认为对他文学最深远的影响,还是来自加勒比的文化及地理渊源。那里集中了差异很大的各色人等,其历史本身就充满魔幻色彩,加勒比人用轶闻趣事描绘现实的习惯,也是马尔克斯在小说中最喜爱的表达方式。他还说加勒比不仅教会了他写作,也是唯一不让他感到他是异乡人的地方。
“魔幻现实主义”一词,最早出现在20世纪30年代的欧洲,是用来评论美术作品的,被应用于文学评论,则始于《百年孤独》。神话、魔幻、夸张,在马尔克斯眼里,都源于现实。他非常厌恶“虚幻”,认为如果任意臆造或凭空想象,作品会谎言连篇,“而文学作品中的谎言要比现实生活中的谎言更加后患无穷。”他说在他的小说里,没有一行字不是建立在现实基础上的。可是,美人儿蕾梅黛丝怎么能飞上天呢?因为有位老太太孙女逃跑了,为掩盖真相,她逢人便说孙女飞到天上去了。这便是现实!至于夸张,那根本就是拉丁美洲现实的组成部分。“小说是用密码写就的现实,是对世界的一种揣度。”至于技巧和语言,他认为属于工具,而使用什么样的工具,取决于作品的主题。在他文学创作之初,像是《枯枝败叶》、《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恶时辰》以及不少短篇,都取材于哥伦比亚现实。后来他意识到,作家的责任就是好好写作。“承诺文学”写得再好,不过“是一种眼光短浅的对世界以及对生活的看法,即使从政治上来说,也不会起任何作用。它不仅没有加速觉悟的进程,反而延误了。”他从反映哥伦比亚政治和社会现实的局限中走了出来,以反映拉丁美洲乃至全世界的现实为已任,《百年孤独》正是他发现了拉丁美洲的现实的产物。写作在他,既是乐事,也是苦差。随着声名增加,责任心加巨,写作的乐趣少了,负担重了。他非常讨厌成为众目睽睽的对象,也不想与人争名夺利。他打比方说,登山队员冒着生命危险登顶后,最应该做的是明智、体面地下山。
外祖父青年时代参加过好几次内战,当过上校,在小镇阿拉卡塔卡是个德高望重的自由党人,受到全镇百姓的敬重。大胃口,大肚腩,性欲旺盛,在小镇上有几十个私生子。马尔克斯说他作品中最重要的那些男性角色身上,有很多外祖父的影子。祖孙俩是他们那个大家庭中仅有的两位男性,60多岁的老人成天给只有几岁的小外孙讲内战中的故事,一老一小也因此建立起了一种特殊的友谊。马尔克斯认为外祖父是他一生理解得最为透彻,交往得最为融洽的人。祖孙俩傍晚时分在镇子里散步,老人有时会突然当街停住,叹一口气,然后对小外孙倾诉心曲:“你不知道一个死人有多么折磨人。”老人谨慎稳重,听外孙发表意见并回答所有提问,答不上来的,就去查字典,这对马尔克斯影响非常大。他还带外孙去见识各种各样新鲜的事物,有一天听外孙说还没见识过冰块,老人便带他去香蕉公司的营地,让他们打开一箱冰冻鲷鱼,还让他把手按在冰块上。一个视觉形象,是他动手写作一本书的前提。比如短篇小说是《礼拜二午睡时刻》的视觉形象,是一个荒凉的镇子上,火辣辣的骄阳下,行走着穿丧服的母女;《枯枝败叶》则是一个老头带着孙子去参加葬礼;《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是一个人在闹市的码头等渡船;《百年孤独》猜猜看?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小男孩去见识冰块!但外祖父并不是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的原型,而仅仅只是《枯枝败叶》中的“外祖父”的外貌和秉性的样板。外祖父的形象成为马尔克斯心目中非常牢固的父亲的形象,这甚至影响到后来他与父亲的关系,因为在他的概念里,父辈就等于外祖父。八岁时,外祖父去世了,他也就此离开了小镇,并在后来漫长的岁月中,一直怀念老人,特别是每每遇到好事,都遗憾不能跟外祖父分享。
母亲作为小镇最有威望的上校的女儿,端庄貌美,却遭遇到一位青年外来户、报务员、保守党——上校反对了一生的党,与之打仗的党——的贸然上门求婚。全家人坚决反对,外祖母甚至带着女儿长途旅行,以避开这位讨厌的求婚者。可娘俩走到哪,电报就追到哪,谁让人家是报务员呢,各地邮局都有眼线。最终精诚所至,加西亚•马尔克斯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孩子。为了安慰父母,小夫妻离开小镇时,把儿子留给了外祖父母带。《霍乱时期的爱情》原来取材自他父母的爱情故事。难怪他说,“我从来没有在任何情况下忘记,在灵魂深处,我仅仅是、将来也只是阿拉卡塔卡一个报务员的十六个子女中的一个。”马尔克斯和母亲无话不谈,母子关系却一直亲密不足,严肃有余。但母亲随着年事渐高,越来越像《百年孤独》中的乌尔苏拉——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女性形象。母亲具有一项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特殊才能,那便是无论马尔克斯笔下的人物如何像拼图似的由形形色色的人物的不同部件拼搭而成,她总能一眼就辨认出原型。她自己则以真实姓名和面貌被儿子写进了《一桩事先张扬的谋杀案》,小说中的第一人称叙述者“我”的母亲路易萨•圣地亚加就是她。
马尔克斯对两性的历史作用,有着非常特别的看法,他认为妇女支撑着世界,使世界免于土崩瓦解;男人只知道一味狂热、鲁莽地推动历史。妇女在他心目和作品中,地位都举足轻重。“如果不充分估量妇女在我的人生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就不能如实地了解我的一生。”这位从小被一大堆女人照料长大的大作家,说他一辈子无论何时,都仿佛有一位女性拉着他的手前进。他发觉女性认识现实的能力远强于男人,对于她们的力量,他形容为:“大无谓地移山填海的近乎地质性的力量”。妇女带给他安全感,几乎成了他的迷信,“只要我置身妇女中间,我就感到我不会遭遇任何坏事。”他说如果没有妇女,他将一事无成,尤其不可能写作。这种妇女观体现在他的作品中,便是妇女把握着现实,“在权力之后形成了真正的权威力量。”(门多萨语)他让乌尔苏拉活了那么长,是因为他觉察到,只要她一死,《百年孤独》就完蛋了。妇女不仅决定着家族的延续,也决定着他作品的连贯性。
他向梅赛德斯求婚时,对方只有十三岁,十来年后梦想成真。夫妻俩对种种事情的看法永远都能保持一致,婚前婚后从来没有发生过争执。要是没有妻子,他说他永远也写不出《百年孤独》。当时他把抵押汽车的钱交给妻子当家用,自己一头扎进小说的创作中。原以为半年可以写完,实际用了一年半多。梅赛德斯如何持的家,他完全不知道。她独自承担下了所有的生活重担,最后小说手稿也是她亲自去邮局寄给出版社的。妻子冷静、敏锐、镇定,和丈夫那些著名的大人物朋友相处时,非常自然。不过马尔克斯也认为“婚姻如同人生一样,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每天都要重新从头开始,而且必须在有生之年天天如此。这种努力应该是持续不断的,有时甚至会让人精疲力竭,但却是值得的。”由于互相太了解,“以至于我简直不知道她实际上是什么样了。”他只让妻子在《百年孤独》和《一桩事先发生的谋生案》中以真名露了一下脸。门多萨问他在所认识的人里,谁是举世罕见的人物?他不假思索道:我的妻子梅赛德斯。
父亲年逾八旬后,曾因儿子总是在谈和母亲的关系,却很少谈及和父亲的关系,风趣地向朋友抱怨说,儿子以为他像雏鸡,没有公鸡帮忙也能生出来。马尔克斯说那是因为他太不了解父亲。虽然和父亲的关系一直比较僵,但他承认他的文学天赋主要来自父亲。父亲年轻时写诗、拉小提琴,而且始终是个“贪婪的读者”。“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比他对书更为入迷的了。”但父亲希望儿子能获得大学学位,对儿子在波哥大国立大学攻读法律专业期间,痴迷诗歌、小说却荒废学业,忧心忡忡,认为儿子不可救药。
马尔克斯自称“应急政治家”,门多萨也认为他在加勒比地区政治上发挥了非官方的、真诚善意的、不小的作用,但关于他政治生涯的对话,我还是决定省略掉,因为加勒比地区的政治太复杂了,我根本搞不清楚。对于他的迷信,我倒大有兴趣。“心中没有上帝的人,尽可以去迷信。”他就很严肃地迷信着,坚称迷信符合自然禀赋。他坚信有的物品、有的情况、有的人会带来晦气,并开列了很长的预示倒霉事儿的物品和事情的清单。比如门背后的蜗牛、房里的鱼缸、塑料花、孔雀、马尼拉绣花大披巾、光着身子又穿着鞋子走路、穿着袜子做爱、黑斗蓬、燕尾服——他穿着哥伦比亚民族服装领的诺贝尔文学奖。有的词语,比如“水平”、“参数”、“语境”、“共生”、“聚焦”、“为了”、“违背”、“丧失能力的”等等,他认为也会引出倒霉事儿来,从来不用。但对黄色花朵——最好是黄玫瑰——情有独钟。妻子每天都在他的写字台上放一朵黄玫瑰,要是哪天忘了,他就写不出东西。重要的活动,他的衣服口袋里,或者手上,总是有一枝黄玫瑰。他一辈子,每天,都是凭预感和直觉在做决定。可是当门多萨问他:“常听人说,你能预言未来。对此,你如何解释?”他这样回答:“我认为,这是潜意识搜集情报和踪迹的结果。”
他是从诗歌开始对文学产生兴趣的。对小说发生兴趣,始自十七岁那年读到了卡夫卡的《变形记》,格里高尔·萨姆莎变成一只巨大的甲虫的开头,令他心想,原来能这么写呀,连夜读完,第二天便写出了他的第一个短篇小说。他视威廉•福克纳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并且承认受他的影响非常大,大到他要努力去摧毁其影响的程度。而如果没有在二十岁时读到伍尔夫的《达洛维夫人》,他说恐怕他就不会是后来的样子。因为《达洛维夫人》中轿车中的大人物的那段话,改变了他对时间的看法,令他“一瞬间隐约看到了马孔多毁灭的整个过程,预测到了它的最终结局,”甚至,它还是《族长的秋天》的“遥远的起因”,因为伍尔夫在书中描写的正是权力之迷,还有孤独和贫穷。“一个作家能起到的真正的、重要的影响是他的作品能够深入人心,改变读者对世界和生活的某些观念。”海明威和格雷厄姆·格林也对他产生过影响,但纯粹是技巧上的,“这种价值是表面的。”他反复阅读康拉德和圣-埃克苏佩里的作品,“他们平静地描写现实,使其显得诗意盎然,”他自己最富诗意的作品,他认为是《族长的秋天》。在他心目中,从来没有托尔斯泰的位置,虽然他认为《战争与和平》是最好的长篇小说。诗人之中,他说聂鲁达是二十世纪所有语种中最伟大的诗人,“他能把所有他触摸过的东西变成诗。“
他认为,一般而言,一个作家只能写出一本书,不管这本书卷帙多么浩瀚,名目多么繁多。而他的这本书,便是孤独。孤独是他所有作品的主题,同时,他认为孤独是一个人人都会遇到的问题。而作家的职业,他觉得是世界上最孤独的职业,“谁也无法帮助一个人写他正在写的东西。”
他将友谊看得极重,认为生活中唯一属于自己的时刻,是跟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刻。对自己待朋友之好,他简直自信爆棚,“我自以为是我的朋友们最好的朋友,我认为,没有一个朋友对我会像我对我最不喜欢的朋友那样喜欢。”《百年孤独》却是个分水岭,无关真诚度,而是指形式与密度。之前,他常给密友们写信,什么都谈,希望、挫折、忧虑以及精神状态;之后,信基本不写了,说因为偶然发现他的私人信件沦为了商品。但他跟朋友们电话打得很勤,从从容容地谈论各种话题,每个月电话费高得惊人,只是不再吐露心事。“生活最后总是使人变得不如以前天真。”他自己也曾以《百年孤独》为分水岭,认为之前的朋友更加可靠。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又发现,声誉提供了建立友谊的众多机会,但他仍然对《百年孤独》之前的老朋友,怀着特殊的感情。有时为了和朋友们聚会,他甚至会花巨资做环球旅行。
与两个儿子的关系,他也视作友谊。从儿子们还在摇篮里时,他就完全对他们平等相待,而且再累也会抽时间陪他们。儿子们懂事后,家里所有的事情都会和他们商量。他说他一辈子最成功的地方不是写了几本书,而是帮助两个儿子长大成人。父子关系非常融洽,儿子们一回家就开玩笑地问:“著名作家在哪儿啊?”
《番石榴飘香》读后感(六):《百年孤独》的精神之源
《百年孤独》的精神之源
《百年孤独》是哥伦比亚著名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代表作。《潘石榴飘香》则是马尔克斯与另一位哥伦比亚作家门多萨的谈话集。在这本访谈录中,马尔克斯讲述了自己的生平、创作,也介绍了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作家。在我看来,这也是一本讲述马尔克斯自己以及《百年孤独》精神之源的书。他回忆了魔幻主义是怎样从小就深深扎根于他的脑海之中,也提到了他所欣赏的作家们对他自己写作的意义。
马尔克斯从小生活在位于阿拉卡塔卡的外祖父母的家。那个残破的小镇还留着“香蕉热”的余温,没有人能想到它将成为世界文学地图上一个重要的坐标——上演“百年孤独”的马孔多就是以这个小镇为原型的。这8年的生活对马尔克斯的一生都有着深深的影响。吃泥巴的妹妹,酷爱算命的外祖母,许多名字完全相同的奇奇怪怪的亲戚……这些都成为了《百年孤独》的素材。对于《百年孤独》的主题,马尔克斯不赞同评论家的过度解读,他说他只是想艺术地再现童年时的世界,“我要为我童年时代的全部体验寻找一个完美的文学归宿”。
外祖母讲述的故事对马尔克斯影响至深,在外祖母看来,生者与死者之间没什么明确的界限,聊起鬼怪的故事对她来说如同聊家常,她常常叫5岁的马尔克斯坐在椅子上,跟他描述家里走动的游魂来吓唬他。这些充满魔幻色彩的故事对马尔克斯的影响是巨大的,他成年后还常常对夜晚充满恐惧。“白天,外祖母的梦幻世界使我心醉神迷,我感到我就生活在那个世界,它是我的世界。可到了晚上,我又感到恐怖。直到今天,当我独自在世界某地的一个旅馆下榻,我有时还会由于感受到独自待在黑暗之中那种巨大的恐惧而从睡梦中惊醒。”外祖母的“魔幻世界”一直是马尔克斯笔下故事的源头之一,在《百年孤独》中,他将这种魔幻的感觉发挥到了极致。“我正是采用了我外祖母讲故事的方法创作《百年孤独》的。”
外祖父也是对马尔克斯的成长非常重要的一个人,“他是我生平理解得最为透彻、交往最为融洽的一个人”,“他把他打仗的故事统统讲给我听,我作品中最重要的那些男性角色身上有很多他的影子”。马尔克斯的第一部作品《枯枝败叶》里的没有姓名的上校,就是以外祖父为原型创作的。而在《百年孤独》中,那个著名的开头“多年以后,面对枪决执行队,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一定会想起他父亲带他去见识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灵感的源泉也是外祖父。马尔克斯回忆说,“有一天,我对他说,我还没见过冰块呢,他就带我去香蕉公司的营地,让人打开一箱冰冻鱼,把我的手按在冰块里。《百年孤独》就是根据这个形象开的头。”
马尔克斯最开始是对诗歌感兴趣,他认为《族长的秋天》最能体现出他的诗歌修养。海明威、福克纳、格雷厄姆.格林都是他欣赏的作家。而他写小说的源起是大一时读到的卡夫卡的《变形记》。开头第一句话是“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多年后,马尔克斯仍能记起读到这句话时的心情,他惊异的发现,这跟他外祖母讲故事的方式一模一样。“我恍然大悟,原来在文学领域里,除了我当时背得滚瓜烂熟的中学教科书上那些学究气的教条之外,还另有一番天地。”
对马尔克斯影响巨大的作家还有佛吉尼亚•伍尔夫,他说,如果他在二十的时候没有读到《达洛维夫人》中的那段话,人生估计就是另一种样子。那段令马尔克斯心心念念的话是这样的:“但是,毫无疑问,(车子)里面坐着的是个大人物:大人物遮掩着经过邦德街,凡夫俗子们伸手可及;他们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离英国的君主、国家的不朽象征这么近。等到伦敦沦为一条杂草丛生的道路,这个星期三上午在人行道上匆匆走过的人们全都变成了白骨,几枚婚戒散落其中,还有无数腐烂的牙齿里的黄金填塞物,好奇的文物学家翻检时间的废墟,才能弄清车里的人是谁”。在马尔克斯看来,这句话完全改变了他关于时间的概念。“使我在一瞬间隐约看到了马孔多毁灭的整个过程,预测到了它的最终结局。”
马尔克斯的成长和阅读经历对他写作的意义是巨大的,《番石榴飘香》这一书名也颇具深意,马尔克斯在访谈中说,精选素材能加工提炼出番石榴的香味。而他正是一次次回顾自己生命中的人与事,挖掘出一幕幕狂野诱人的片段,成就了《百年孤独》以及一部部传世佳作。
《番石榴飘香》读后感(七):灵魂的孤独香味
灵魂的孤独香味
——读《番石榴飘香》
赵青新
加西亚•马尔克斯写了他的的小说处女作《枯枝败叶》。五年之久,没有一个出版商对它感兴趣,他只好自费出版。然后,是第二部作品,《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一家文学杂志发表了,但是没有事先征得马尔克斯的同意,也没有付一分钱的稿酬。马尔克斯是何许人?几乎没有人知道。第三部、第四部,直到第五部作品,《百年孤独》出版。马尔克斯突然就红透了!
这段故事见诸于《番石榴飘香》。哥伦比亚著名作家兼记者P.A.门多萨对马尔克斯的访谈录。面对故旧挚友,马尔克斯袒露了自己的内心,他的家族生活、创作经历,以及对作品中涉及到的社会背景、历史文化等的看法。
“在文学创作的征途中,作家永远是在孤军奋战,这就像海上遇难者在惊涛骇浪里挣扎。是啊,这是世界上最孤独的职业。谁也无法帮助一个人写他正在写的东西。”马尔克斯如此说道。孤独感,始终弥漫于《番石榴飘香》,也弥漫于马尔克斯所有的文学作品。无疑,“孤独”二字,是解读马尔克斯最好的钥匙。
《枯枝败叶》中的核心人物一辈子就是在极端孤独中度过的,可谓是生于孤独,死于孤独。《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中人物也是孤独的。每个星期五,上校和他的老婆,还有他那只斗鸡,眼巴巴地等着有人给他送退伍金来,可总也等不来。《恶时辰》里的那个镇长也是孤独的,他得不到老百姓的信任,饱尝了权力的孤独滋味。
还有百年孤独。这部脱胎于马尔克斯家族的小说,马尔克斯本人是怎样解读它的呢?许多评论家说,《百年孤独》是对人类历史的一种隐喻。马尔克斯驳斥了这种看法。“我只是想艺术地再现我童年时代的世界。”那时候,他生活在一个境况悲惨的大家庭里。他有个妹妹,整天吃泥巴;一个外祖母,酷爱占卜算命;还有许许多多多彼此名字完全相同的亲戚……马尔克斯孤独地成长,后来,他把他身边的人变成了《百年孤独》里的人。
布恩迪亚家族的孤独感源自何处?马尔克斯说:“因为他们缺乏爱。”在这部时间感无限延伸的小说里,那个长猪尾巴的奥雷里亚诺是布恩迪亚家族在整整一个世纪里唯一因爱情孕育出的后代,布恩迪亚家族的人不懂爱情,不通人情,这就是他们孤独和受挫的秘密。
在《番石榴飘香》里,马尔克斯还说:“权力的孤独和作家的孤独十分相似。”他有感于成名前后境遇的天差地别,他说:“保存权力的策略和抵御声名的策略最终总是相似的。”马尔克斯没有像他笔下的独裁者谋取权力那样去寻求声名,他认为“声名是附带着赞美和沉重的代价不期而至的”,因此他总是有意识地去对抗声名和地位。我们现在知道,在这本1982年出版的《番石榴飘香》之后,马尔克斯很快又有了《霍乱时期的爱情》、《迷宫中的将军》等重要作品。孤独,更好地锻造了他的灵魂。
作家唐诺十分欣赏马尔克斯。唐诺在他的《尽头》里解析布恩迪亚上校的死亡,他说上校孤独地、平静地死去,“却是最缓慢、缓慢到不可思议程度的一次死亡。”这种孤独动人心魄。唐诺还提到章诒和,说她的《往事并不如烟》广为人道,章诒和也是被喧嚣繁华重重包围,可她紧接着写的作品,却取名《这样事和谁细讲》,唐诺说,想必盛名之下,章女士内心的孤独照样无法细讲。其实,这样的孤独,于写作者有谁可以幸免?譬如《尽头》,一次次追问,追问可能的真相和核心,这种寻找尽头的“大哉问”,本身何尝不是如影随形的孤独?譬如最近爆红的诗人余秀华,有人质疑她的“红”,也有人惊艳她的才华,而在此之外,还要看到她这些年摇摇晃晃的人间身影啊。涧户寂无人,纷纷自开落。是这样吧。
昆德拉说:“实际的人生其实是场挫败。面对这场不可避免的挫败,也就是我们所称呼的生命,我们惟一能掌握的就是尝试去了解它。这就是小说艺术存在的理由。”不止小说,所有的文学都是如此。南美洲的番石榴,最适合制成果汁果酱,香味浓郁。文学,同样要经了腌渍的苦闷、幽暗的发酵,方才可能有芬芳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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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石榴飘香》读后感(八):著名作家在哪儿啊
对于一个重度马尔克斯迷来说,《番石榴飘香》既是富矿更是幸福泉。他和好友,同是哥伦比亚作家兼记者的门多萨,围绕他的家庭、生平、文学创作、社会活动、政治观、妇女观、声誉观、兴趣爱好怪僻等等展开对话,生动翔实。又都幽默机智,对话妙语连珠、趣味横生。特别是马尔克斯对马尔克斯作品的阐释,读得我幸福感饱满到发晕。就像老马站在身旁,指指点点他一部部作品,得到印证的,得意洋洋;迷津获释的,心满意足;误读得纠的,幸甚至哉。至于书中人物对应的现实中人,比如就连他自己和妻子也藏身在《百年孤独》中,这种细节的点拨,就像天上掉馅饼。除了十篇对话,书中还收录了四篇门多萨写他的文章,生平脉络和创作过程梳理得很清晰,文学创作背后的故事,更是精彩。
马尔克斯小时候跟着超魔幻的外祖母和超现实的外祖父长大。外祖母是一家之主,酷爱占卜算命,生死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明确的界限,她像是可以通过一条无形的纽带跟超自然的世界交流,张嘴就是神奇鬼怪的故事,一天到晚不动声色地给外孙描述家里走动着的游魂,就像她真的能看见他们似的。源自童年,总觉得冥冥之中有死魂逼近的恐怖,伴随了马尔克斯一生。《百年孤独》既是他为童年时代的全部体验所寻找到的文学归宿,其使用的语言和叙述的方式,也正是外祖母讲鬼故事的方式,“奇特的事物极其纯真地同日常事物融合在一起。”那幢阔大而古老,有许许多多房间的房子,后来在马尔克斯的记忆中,除了炎热难耐夜晚的茉莉花香,便是很多亡灵的叹息。后来他在世界其他国家的酒店下榻,时不是还会被睡梦中逼近的恐惧惊醒。但他认为对他文学最深远的影响,还是来自加勒比的文化及地理渊源。那里集中了差异很大的各色人等,其历史本身就充满魔幻色彩,加勒比人用轶闻趣事描绘现实的习惯,也是马尔克斯在小说中最喜爱的表达方式。他还说加勒比不仅教会了他写作,也是唯一不让他感到他是异乡人的地方。
“魔幻现实主义”一词,最早出现在20世纪30年代的欧洲,是用来评论美术作品的,被应用于文学评论,则始于《百年孤独》。神话、魔幻、夸张,在马尔克斯眼里,都源于现实。他非常厌恶“虚幻”,认为如果任意臆造或凭空想象,作品会谎言连篇,“而文学作品中的谎言要比现实生活中的谎言更加后患无穷。”他说在他的小说里,没有一行字不是建立在现实基础上的。可是,美人儿蕾梅黛丝怎么能飞上天呢?因为有位老太太孙女逃跑了,为掩盖真相,她逢人便说孙女飞到天上去了。这便是现实!至于夸张,那根本就是拉丁美洲现实的组成部分。“小说是用密码写就的现实,是对世界的一种揣度。”至于技巧和语言,他认为属于工具,而使用什么样的工具,取决于作品的主题。在他文学创作之初,像是《枯枝败叶》、《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恶时辰》以及不少短篇,都取材于哥伦比亚现实。后来他意识到,作家的责任就是好好写作。“承诺文学”写得再好,不过“是一种眼光短浅的对世界以及对生活的看法,即使从政治上来说,也不会起任何作用。它不仅没有加速觉悟的进程,反而延误了。”他从反映哥伦比亚政治和社会现实的局限中走了出来,以反映拉丁美洲乃至全世界的现实为已任,《百年孤独》正是他发现了拉丁美洲的现实的产物。写作在他,既是乐事,也是苦差。随着声名增加,责任心加巨,写作的乐趣少了,负担重了。他非常讨厌成为众目睽睽的对象,也不想与人争名夺利。他打比方说,登山队员冒着生命危险登顶后,最应该做的是明智、体面地下山。
外祖父青年时代参加过好几次内战,当过上校,在小镇阿拉卡塔卡是个德高望重的自由党人,受到全镇百姓的敬重。大胃口,大肚腩,性欲旺盛,在小镇上有几十个私生子。马尔克斯说他作品中最重要的那些男性角色身上,有很多外祖父的影子。祖孙俩是他们那个大家庭中仅有的两位男性,60多岁的老人成天给只有几岁的小外孙讲内战中的故事,一老一小也因此建立起了一种特殊的友谊。马尔克斯认为外祖父是他一生理解得最为透彻,交往得最为融洽的人。祖孙俩傍晚时分在镇子里散步,老人有时会突然当街停住,叹一口气,然后对小外孙倾诉心曲:“你不知道一个死人有多么折磨人。”老人谨慎稳重,听外孙发表意见并回答所有提问,答不上来的,就去查字典,这对马尔克斯影响非常大。他还带外孙去见识各种各样新鲜的事物,有一天听外孙说还没见识过冰块,老人便带他去香蕉公司的营地,让他们打开一箱冰冻鲷鱼,还让他把手按在冰块上。一个视觉形象,是马尔克斯动手写作一本书的前提。比如短篇小说是《礼拜二午睡时刻》的视觉形象,是一个荒凉的镇子上,火辣辣的骄阳下,行走着穿丧服的母女;《枯枝败叶》则是一个老头带着孙子去参加葬礼;《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是一个人在闹市的码头等渡船;《百年孤独》猜猜看?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小男孩去见识冰块!但外祖父并不是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的原型,而仅仅只是《枯枝败叶》中的“外祖父”的外貌和秉性的样板。外祖父的形象成为马尔克斯心目中非常牢固的父亲的形象,这甚至影响到后来他与父亲的关系,因为在他的概念里,父辈就等于外祖父。八岁时,外祖父去世了,他也就此离开了小镇,并在后来漫长的岁月中,一直怀念老人,特别是每每遇到好事,都遗憾不能跟外祖父分享。
母亲作为小镇最有威望的上校的女儿,端庄貌美,却遭遇到一个外来户、报务员、保守党——上校反对了一生的党,与之打仗的党——的贸然上门求婚。全家人坚决反对,外祖母甚至带着女儿长途旅行,以避开这位讨厌的求婚者。可娘俩走到哪,电报就追到哪,谁让人家是报务员呢,各地邮局都有眼线。最终精诚所至,加西亚•马尔克斯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孩子。为了安慰父母,小夫妻离开小镇时,把儿子留给了外祖父母带。《霍乱时期的爱情》原来取材自他父母的爱情故事。难怪他说,“我从来没有在任何情况下忘记,在灵魂深处,我仅仅是、将来也只是阿拉卡塔卡一个报务员的十六个子女中的一个。”马尔克斯和母亲无话不谈,母子关系却一直亲密不足,严肃有余。但母亲随着年事渐高,越来越像《百年孤独》中的乌尔苏拉——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女性形象。母亲具有一项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特殊才能,那便是无论马尔克斯笔下的人物如何像拼图似的由形形色色的人物的不同部件拼搭而成,她总能一眼就辨认出原型。她自己则以真实姓名和面貌被儿子写进了《一桩事先张扬的谋杀案》,小说中的第一人称叙述者“我”的母亲路易萨•圣地亚加就是她。
马尔克斯对两性的历史作用,有着非常特别的看法,他认为妇女支撑着世界,使世界免于土崩瓦解;男人只知道一味狂热、鲁莽地推动历史。妇女在他心目和作品中,地位都举足轻重。“如果不充分估量妇女在我的人生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就不能如实地了解我的一生。”这位从小被一大堆女人照料长大的大作家,说他一辈子无论何时,都仿佛有一位女性拉着他的手前进。他发觉女性认识现实的能力远强于男人,对于她们的力量,他形容为:“大无谓地移山填海的近乎地质性的力量”。妇女带给他安全感,几乎成了他的迷信,“只要我置身妇女中间,我就感到我不会遭遇任何坏事。”他说如果没有妇女,他将一事无成,尤其不可能写作。这种妇女观体现在他的作品中,便是妇女把握着现实,“在权力之后形成了真正的权威力量。”(门多萨语)他让乌尔苏拉活了那么长,是因为他觉察到,只要她一死,《百年孤独》就完蛋了。妇女不仅决定着家族的延续,也决定着他作品的连贯性。
他向梅赛德斯求婚时,对方只有十三岁,十来年后梦想成真。夫妻俩对种种事情的看法永远都能保持一致,婚前婚后从来没有发生过争执。要是没有妻子,他说他永远也写不出《百年孤独》。当时他把抵押汽车的钱交给妻子当家用,自己一头扎进小说的创作中。原以为半年可以写完,实际用了一年半多。梅赛德斯如何持的家,他完全不知道。她独自承担下了所有的生活重担,最后小说手稿也是她亲自去邮局寄给出版社的。妻子冷静、敏锐、镇定,和丈夫那些著名的大人物朋友相处时,非常自然。不过马尔克斯也认为“婚姻如同人生一样,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每天都要重新从头开始,而且必须在有生之年天天如此。这种努力应该是持续不断的,有时甚至会让人精疲力竭,但却是值得的。”由于互相太了解,“以至于我简直不知道她实际上是什么样了。”他只让妻子在《百年孤独》和《一桩事先发生的谋生案》中以真名露了一下脸。门多萨问他在所认识的人里,谁是举世罕见的人物?他不假思索道:我的妻子梅赛德斯。
父亲年逾八旬后,曾因儿子总是在谈母子关系,却很少谈及父子关系,而向朋友抱怨:他以为自己像雏鸡,没有公鸡帮忙也能生出来。马尔克斯说那是因为他太不了解父亲。虽然和父亲的关系一直比较僵,但他承认他的文学天赋主要来自父亲。父亲年轻时写诗、拉小提琴,而且始终是个“贪婪的读者”。“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比他对书更为入迷的了。”但父亲希望儿子能获得大学学位,对儿子在波哥大国立大学攻读法律专业期间,痴迷诗歌、小说却荒废学业,忧心忡忡,认为儿子不可救药。
马尔克斯自称“应急政治家”,门多萨也认为他在加勒比地区政治上发挥了非官方的、真诚善意的、不小的作用,但关于他政治生涯的对话,我还是决定省略掉,因为那将相当占篇幅,感兴趣的不妨去读他的传记。《三联生活周刊》在他去世后,做过一期专刊,也有颇为详细的介绍。
他非常迷信。“心中没有上帝的人,尽可以去迷信。”他就很严肃地迷信着,坚称迷信符合自然禀赋。他坚信有的物品、有的情况、有的人会带来晦气,并开列了很长的预示倒霉事儿的物品和事情的清单。比如门背后的蜗牛、房里的鱼缸、塑料花、孔雀、马尼拉绣花大披巾、光着身子又穿着鞋子走路、穿着袜子做爱、黑斗蓬、燕尾服——他穿着哥伦比亚民族服装领的诺贝尔文学奖。有的词语,比如“水平”、“参数”、“语境”、“共生”、“聚焦”、“为了”、“违背”、“丧失能力的”等等,他认为也会引出倒霉事儿来,从来不用。但对黄色花朵——最好是黄玫瑰——情有独钟,妻子每天都在他的写字台上放一朵黄玫瑰,要是哪天忘了,他就写不出东西。出席重要的活动,衣服口袋里,或者手上,总少不了一枝黄玫瑰。他说他一辈子,每天,都是凭预感和直觉在做决定。可当门多萨问他:“常听人说,你能预言未来。对此,你如何解释?”他这样回答:“我认为,这是潜意识搜集情报和踪迹的结果。”
他是从诗歌开始对文学产生兴趣的。对小说发生兴趣,始自十七岁那年读到了卡夫卡的《变形记》,格里高尔·萨姆莎变成一只巨大的甲虫的开头,令他心想,原来能这么写呀,连夜读完,第二天便写出了他的第一个短篇小说。他视威廉•福克纳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并且承认受他的影响非常大,大到他要努力去摧毁其影响的程度。而如果没有在二十岁时读到伍尔夫的《达洛维夫人》,他说恐怕他就不会是后来的样子。因为《达洛维夫人》中轿车中的大人物的那段话,改变了他对时间的看法,令他“一瞬间隐约看到了马孔多毁灭的整个过程,预测到了它的最终结局,”甚至,它还是《族长的秋天》的“遥远的起因”,因为伍尔夫在书中描写的正是权力之迷,还有孤独和贫穷。“一个作家能起到的真正的、重要的影响是他的作品能够深入人心,改变读者对世界和生活的某些观念。”海明威和格雷厄姆·格林也对他产生过影响,但纯粹是技巧上的,“这种价值是表面的。”他反复阅读康拉德和圣-埃克苏佩里的作品,“他们平静地描写现实,使其显得诗意盎然,”他自己最富诗意的作品,他认为是《族长的秋天》。在他心目中,从来没有托尔斯泰的位置,虽然他认为《战争与和平》是最好的长篇小说。诗人之中,他说聂鲁达是二十世纪所有语种中最伟大的诗人,“他能把所有他触摸过的东西变成诗。“
他认为,一般而言,一个作家只能写出一本书,不管这本书卷帙多么浩瀚,名目多么繁多。而他的这本书,便是孤独。孤独是他所有作品的主题,同时,他认为孤独是一个人人都会遇到的问题。而作家的职业,他觉得是世界上最孤独的职业,“谁也无法帮助一个人写他正在写的东西。”
他将友谊看得极重,认为生活中唯一属于自己的时刻,是跟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刻。对自己待朋友之好,他简直自信爆棚,“我自以为是我的朋友们最好的朋友,我认为,没有一个朋友对我会像我对我最不喜欢的朋友那样喜欢。”《百年孤独》却是个分水岭,无关真诚度,而是指形式与密度。之前,他常给密友们写信,什么都谈,希望、挫折、忧虑以及精神状态;之后,信基本不写了,说因为偶然发现他的私人信件沦为了商品。但他跟朋友们电话打得很勤,从从容容地谈论各种话题,每个月电话费高得惊人,只是不再吐露心事。“生活最后总是使人变得不如以前天真。”他自己也曾以《百年孤独》为分水岭,认为之前的朋友更加可靠。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又发现,声誉提供了建立友谊的众多机会,但他仍然对《百年孤独》之前的老朋友,怀着特殊的感情。有时为了和朋友们聚会,他甚至会花巨资做环球旅行。
与两个儿子的关系,他也视作友谊。从儿子们还在摇篮里时,他就完全对他们平等相待,而且再累也会抽时间陪他们。儿子们懂事后,家里所有的事情都会和他们商量。他说他一辈子最成功的地方不是写了几本书,而是帮助两个儿子长大成人。父子关系非常融洽,儿子们一回家就开玩笑地问:“著名作家在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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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加西亚·马尔克斯:
《百年孤独》——《百年孤独》之冰块、孤独与人物
《枯枝败叶》——无法抗拒的毁灭
《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上帝知道我们该怎么混下去
《恶时辰》——恶的政治,是万恶之源
《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记忆残片还原众目睽睽下的谋杀
《霍乱时期的爱情》——与死亡为邻的浓郁爱情
《族长的秋天》——在权力这场交易里完蛋了就是完蛋了
《苦妓回忆录》——实在不懂老男人的情怀
《番石榴飘香》读后感(九):有趣有料的小传
曾经草草看过加西亚.马尔克斯大师的《百年孤独》和《霍乱时期的爱情》,从来不敢认为看懂了,对这位文学大师的风格也热爱不起来,就像患了经典敬而远之的病。上次在中心书城闲逛路过大师的作品集架,意外发现有一本小集子,名字竟然叫《番石榴飘香》。番石榴是我来了SZ才认识的一种热带水果,和石榴完全不一样,老实说,我认为并不好吃。大师以这种热带水果名字命名一本小集子,那里面会写什么呢?于是站着草草翻完了第一章,出人意料的非常有趣,完全不是那种大部头的风格。匆匆离开书城后,上周偶尔在图书馆遇上,果断借回。
在我看来,这很像是马尔克斯的超级简短版自传,分阶段介绍了大师的主要历程,中间穿插着他与好朋友,作家门多萨的对谈录,涉及到个人经历,对自己作品的看法,以及对一些主题的看法,比如谈写作,谈修养,政治等,非常有趣。大师不再是那个写着魔幻大部头作品的文学大师,而是化身为一个幽默的老头,坐在你面前侃侃而谈,经常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回答。
这本书就像一把钥匙,可以透过一个小孔悄悄撇一眼大师,再回头去看大师的作品,也许能看懂一二。或者像我一样,没有勇气再去尝试大师的经典,但是又好奇大师是个怎么样的人,这本书正好。
《番石榴飘香》读后感(十):平庸的访谈
不能给很高的分数,因为它的价值不足,在整个马尔克斯系列里看像是一本凑数的书。
书的主要内容是门多萨和马尔克斯的访谈,话题宽广有余却欠缺细节和深度。
也要注意到这本书的出时间是1982年,所以这本书没有提到一点 《霍乱时期的爱情》(1985) ,这是遗憾,也是损失,霍乱时期的爱是谈到马尔克斯不能不提的书。
因为我读过后来的 《活着就为了讲述》 和《我不是来演讲的》,明显感到这本书比不上后两本,而且内容有一些重复和乏味。
.不理解南海出版公司为什么要把很多不满两百页的书都要硬精装,窃以为像《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这样的小书平装就够了。为了整个系列的完整和统一,确实太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