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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观后感10篇

2017-11-08 21:01: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世界》观后感10篇

  《世界》是一部由贾樟柯执导,赵涛 / 成泰燊 / 黄依群主演的一部剧情类型的电影,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观众的观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世界》观后感(一):从世界路过

    提到贾樟柯,大多数人想到的都是朴素温情的《小武》,一叶知秋的《站台》,声名在外的《三峡好人》或者命途多舛的《天注定》,而《世界》,绝对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那部——它的履历不丰满,几乎没得过什像样的奖项,它的姿色很普通,在贾导高水准的作品群中绝不能说是拔尖,但我却固执地钟爱着这部电影,为它喝彩和动容。
    直到现在我重新审视同《世界》的相逢,还觉得颇为遗憾——很早就看过,却从未真正读懂,所谓“起了个早起,赶了个晚集”大抵如此。
    2005年冬天,我偶然在巷口音响店看到了一部以世界公园为背景的电影,封面上赵涛披着白色塑料布,对着手机浅浅地笑着,当时我19岁,根本不知道贾樟柯是谁,更不知道这部戏是他解禁后的首部作品,只觉自己小时候去过世界公园,回忆美好,看到“世界公园”几个字就由不住地亲近几分。带着“追忆”的味道,我懵懂中看完了这部当时来讲略显寡淡的影片,没有强烈的戏剧冲突,没有精美绝伦的画面,演员也不是俊男美女小孩子判断一部电影的标准总是这么简单粗暴,看完之后便匆匆还了回去。
    不过话说回来,贾樟柯的戏也许从来都不曾属于涉世未深的少年,甚至现如今,我依旧不能完全参透。那每一句弦外之音,每一个场景,总能让我在重复观看中得到新鲜的解读和意味,如果说优秀的电影能让人思考成长,那么《世界》无疑做到了。
     这部电影拥有几乎细微到让人惊叹的情节设计,初看不过尔尔,细看却力透纸背:前一秒还和你海誓山盟的男人,下一秒就可能搂着其他女人在《为爱痴狂》中起舞;从巴黎圣母院走过的,也不全是圣母,也会出去应酬交际,掂量着能不能傍个大款;你梦想离开温州奔赴巴黎,可并不是奔向陌生的凯旋门而是满是乡音的美丽城;面对朋友你会高谈阔论仿佛踩在世界之巅,但决不会主动告诉他你那可怜的月薪和生活的不容易。
    在我看来,《世界》的杰出在于贾导演不再只着眼于那个曾经让他自由来去的“一花一世界”,而是更广袤的,更壮阔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是坚持,就看看那个点火自燃的决绝少年,导演好像在说,最靠近真相的,不是聪明的那个,而是甘愿变傻的那个;不明白什么是妥协,就看看为了能和家人团聚不惜去陪酒的安娜,当她心满意足搭上了前往乌兰巴托的飞机,妥协后归宿是喜是忧也总让我牵挂;说起残酷,怎么都绕不过二姑娘,这一刻他是普通农民家中打着耳洞的顽皮次子,下一秒他就成了双亲手里不能拒绝的几万块钱……“世界”如此广博,“世界”又如此逼仄,一个个小小的、鲜活的生命在这个虚假却真实的牢笼中欢笑和挣扎。真实世界里,他们穷苦、困顿理想被压榨得所剩无几,而在虚假世界中,他们光鲜、耀眼,是聚光灯下瞩目的明星。
    这个蹩脚的乌托邦,它似乎承载了人们一切渴望,歌舞升平,如梦似幻,抹个黑脸就能扮非洲妇女,穿个纱丽便是从印度而来,看着现实里别人身披婚纱心生羡慕,舞台上立刻就能穿上一件,甚至刚说完好久没有下雪,公园里便像许愿显灵似的飘起了鹅毛大雪。所有现实当中的投射,在这个名叫“世界”的许愿池中好像都有了回应,然而这一圈圈回应就像池中水花,细微波澜之后,终归于死寂。作为同在“世界”中的我们,只能感叹这回应太美,也太短,谁不会为之唏嘘扼腕?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变成下一个多情的太生,待价而沽的小桃?
    嘈杂和不安从《世界》的基因中渗透出来,让人难忘,“谁有创口贴”的声音还在耳畔,脚破了拉链坏了还是要登台献艺。左小祖咒《乌兰巴托之夜》极尽鬼魅苍凉,哀而不伤的马头琴却比原唱更加动人。世界是什么?可能这是一个太过于复杂的母题,影片没有急着解答,他张开双臂拥抱了我,不疾不徐地讲了一个又一个发生在世界中再俗常不过的故事,让我自己去寻找答案。
    1997年夏天,那年我10岁却从未离开过出生的县城,因为母亲要到协和医院查病,所以一家人把手里不多的人民币算了又算,感觉顺便把我带上去见见世面总归不错,于是我便幸运地来到了北京。我们住在大栅栏10元一晚的小旅馆里,老旧的风扇总是吱吱作响,公共卫生间里永远挤满面目疲惫的外地人,虽说是为了母亲看病,但记忆中那次旅程却像是镀了金一样闪亮,爸妈努力表现出很愉快的样子陪着我坐在公交车上对路两旁的景色指指点点,闲暇之余还去了北海、颐和园,当然,还有世界公园。
    2012年冬天,我到北京出差故地重游,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失所望,世界公园全然没有了记忆中的那份灵动美好,狮身人面像早已破旧不堪,自由女神也并没有印象中那般高大,小美人鱼的胸部被猥琐的游客摸得铮亮……整个公园在寒风里萧杀而落寞。原来那个我一厢情愿以为的“世界“,早就把我甩在了身后,而我所身处的“世界”,也已经满目疮痍了。站在那座仿造的艾菲尔铁塔下,我好像离贾樟柯导筒中的《世界》从未这样近过。
    影片结尾,太生问小桃,咱们是不是死了,黑暗里,小桃回答道:没有,咱们才刚刚开始。这是一个好结尾,但我却不喜欢,它太残忍,没有给人留点儿念想,一点儿都没有。
    可相反地,对于贾导演的戏,很多人都可以在我面前说出一万个不喜欢,却一定不能轻易说一个不好,这位中国当今最可能“伟大”的导演,总是那么坚定出人意料,脑洞大开的我,幻想着有一天能够见到他,那我一定有很多关于《世界》的问题要问他:
    赵小桃避雨那场戏是在向《任逍遥》致敬吗?
    北京、深圳两地取景,植物地域分异都不顾,是故意还是穿帮?
    为什么在只有电话出现时才插播flash动画?
 
    大牛结婚当天的祝酒词有什么深意吗?
    ……
    《世界》中还有太多未知,也许贾导演自己也搞不明白,没关系,那就再让我从头到尾看一边,如同片头那个拾荒者,从世界身边优雅地路过,总有一天,我的疑问也会一一解开吧?会有那么一天吗?会有那么一天的。
ps:本来准备卖钱的,想了半天也没什么适合的地方,贴豆瓣算了。

  《世界》观后感(二):游荡异乡的人儿,你慢些走

     贾樟柯的这部电影延续了他一贯的创作思路,关注中国当下社会中底层人民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状态,底层人民真实的生活一直是主流媒体不会细致描述,但存在在大众眼里的公开的事实,无论是奇幻或时尚的大制作商业电影,还是那些宫斗、婆媳、抗日、都市家族还是新闻联播都不会深触的角落。
     《世界》中讲述的来自全国各地小地方的一批底层年轻生活中在北京的世界公园的故事,有来了多年混成保安队长的太生,一会儿跳印度舞一会是日本侍女的舞蹈演员小桃,有觉得一月200块已经很多的二姑娘,也有来自俄罗斯却一直想去乌兰巴托的安娜,与丈夫几十年未见终去法国的温州服装老板等等形形色色的底层人民。"不出北京,走遍世界"的荒诞标语,走到哪都是同一批演员的世界公园,在北京地铁里打电话说去印度,当保安的服装要不要自己掏钱买,他们住在地下室,几十块钱的小旅馆,说着要在北京出人头地,工作在歌舞升平的埃菲尔铁塔大笨钟金字塔狮身人面像之间,乱象丛生的环境,各种荒诞故事的当下中国最不缺这类题材,比比皆是的故事但触碰者却寥寥无几
     北京室内是没有成型的贫民窟的,他们只存在在潮湿阴暗一月几百块钱的地下室,存在在一个100平米的房间能隔出10多个隔断房的男女混住的某房间中,存在在郊区工地的临时样板间和平房中,住在这里的人们像小桃太生安娜二姑娘一样都有各自的理想和爱情,剧中到最后只有安娜离开了这里,去了乌兰巴托,而小桃和太生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他们故事很有可能会像现实中的赵涛一样回去了老家临汾,但这比永远都回不去的二姑娘强太多
     说回电影,贾导电影好处的是对于底层生活的尽量真实化和细腻化,以及适度的煽情。最打动我个人的一段是小桃和安娜之间的简单友谊,两位同位异乡流落人,反而因为语言的不通而可以互相肆无忌惮的倾吐自己的际遇,而相反对于其他的舞蹈团的姐妹,小桃和他们更多的是见面问好,表面上大家和气一团,而后来借老板上位多拿一个“对讲机”的领导希望小桃保守秘密,别乱说。不得不说乌兰巴托的夜为这个电影增色不少,最终也只有安娜离开了这里,回到了想去的乌兰巴托。而像小桃的前男友,小桃,太生,以及其他舞蹈团成员即使结婚慢慢的也会回到故乡,唯一的区别就是回北京的时候比来北京的时候赚了些钱,以及二姑娘来得时候说的来北京闯闯,所谓的闯闯也就是希望能知道“飞机”里到底做的什么人。
      随着接触的社会不被关注的那部分人的程度越来越深,贾导的电影逐渐的走向符号化是不可避免的,这也是像后期的《山河故人》里的多种符号杂糅的结果,但国内这种类型的电影还是大面积缺失的,我们即使吐槽动画很烂,形式意义过多但终究还是需要的,聊胜于无。
      当然这一切离不开国内的大的时代背景,各地经济发展的速度完全不协调,无论是乡镇,县城以及n线城市的年轻人群都奔赴大城市,近点的是省会和区域性经济发展好的城市,以及北上广。然而他们成为了贡献了高速发展的城市的原动力和螺丝钉,但丛林化的大城市中并没有他们想的如此简单,这并不是一个可以凭着勤劳就能扎根生存的土地,但来自于教育资源贫瘠的城乡往往没有办法凭借着勤劳和智慧留在这里,比如随着政府越来越多的政策限制,像北京逐渐的积分和上海早已实施的积分就是让高知识高能力的草民留下来,其余的草民们可以来建设城市的大潮中赚点钱但你是不能留下来的,“X漂一族”随着政府的一项又一项的城镇化,房产的去库存化等等政策慢慢终将离开自己年轻时候去过的那些“埃菲尔铁塔”、“大本钟”,回到“汾阳”“太原”贡献GDP,而最后经过这次社会洗牌终于留在北上广的精英人群也不过是同样经济政策下的支撑者,在这一次社会洗牌都能突显当下社会的发生在你我身边的故事,这是当下好电影最稀缺的剧本原型,却也是在你我身边发生最多的事情。
      “我来了,我见了,我被征服了”

  《世界》观后感(三):这不是我所想象和追求的美好世界

表面上,《世界》讲述的是以演员赵小桃和保安队长成太生为主的爱情故事;而实际上影片关注和展现的是一群来自社会底层并挣扎在大城市边缘的年轻人的现实与梦想。
《小武》和《站台》聚焦于山西汾阳小镇,《世界》则将目光放眼到“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北京。变化的是贾樟柯的关注层面,不变的是他的关注视角——始终关注当代中国年轻人的生存和心理状况。
如果说《小武》是个体的悲剧,《站台》是时代的悲剧,那么《世界》就是时代悲剧的一个变奏。对生活在北京世界村里的那些年轻人而言,世界很大,大到他们无处立足;同时世界又很远,远到他们无法到达。
世界太快,也许我们需要停下脚步,问问自己到底要去哪里;世界太大,也许我们需要停止眺望,将目光转回到我们身上,以看清生活的真相。
毕竟,我们是年轻人,我们生活在当代的中国,我们是未来的脊梁,我们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只有在那儿,才可以安放我们躁动的灵魂和卑微的梦想。

  《世界》观后感(四):故乡之外的世界

从2004年的《世界》开始,贾樟柯的表现对象不再局限于家乡小城,主人公开始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在完成“故乡三部曲”后,贾樟柯认识到,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已经离开家乡,去了大都市或经济比较发达的南方打工。山西的农村变得荒芜,只剩下老人、孩子和残疾人。于是在下一部影片中,他拍了离乡打工者的故事。

《世界》的拍摄地在北京,贾樟柯没有将镜头对准天安门、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而是对准了郊外一个叫“世界公园”的地方。这个公园的广告标语叫“不出北京,走遍世界”,里面有仿造的埃菲尔铁塔、白宫、莫斯科红场……人们对外面世界热忱的好奇心就这么被满足了。赵小桃和成泰燊这对情侣来自山西,一个在公园民俗村做舞蹈演员,一个在公园做保安。表面上,他们可以自由行走在各个景点,感受世界各地的风景名胜,实际上处于一种巨大的封闭之中。贾樟柯说,人们能复制一种建筑,但不能复制一种生活,一种社会制度,或者文化传统。生活其中的人们仍然要面对自己的痛苦。一日长于一年,世界就是角落。赵小桃和成泰燊每天面对着宏伟的建筑群和绚丽的舞台,在其中并不能找到心灵的归宿,更多的是感到疲倦与迷惘。当《站台》里的尹瑞娟变成《世界》里的赵小桃,困在汾阳的年轻人终于走了出去,只不过是成为大城市里一个渺小的寄居者,感受着异乡人的艰辛。城市对她来说意味着孤独、空洞,随着男友的“堕落”,她对城市生活彻底感到失望。

赵小桃认识了来自俄罗斯的安娜,她们都是孤独的漂流者。语言不通的两个人用动作来交流,安娜给她看自己孩子的照片,教她唱《乌兰巴托的夜》。对于北京,安娜比赵小桃更要陌生,她们彼此之间的慰藉透露出孤独的悲凉。安娜最终去歌厅做了三陪小姐,两人在洗手间里遇见,不禁相拥而泣。赵小桃的前男友要去乌兰巴托,临行前来看望她,两人用家乡话聊天的时候,我们又看见了贾樟柯电影里熟悉的山西味道。他们在对方面前展现出快乐的一面,仿佛日子过得很好。成泰燊和来北京的家乡人站在“曼哈顿”前抽烟,问起家里的情况,事事都不那么顺心。他们带着家里辍学来的“二姑娘”游览世界公园,伦敦塔桥在二姑娘的眼里就像家乡的水坝。无论是赵小桃还是成泰燊,安娜还是二姑娘,都是处在漂泊与动荡中的异乡人,家乡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成为遥远的回忆,他们要在现实中谋生,只能在陌生的场景中寻找故乡的影子,在卸下工作的时候说上几句家乡话。

《世界》的影像风格与“故乡三部曲”有很大的差异,不再是县城灰蒙蒙的主色调,而总是充满了舞台的五光十色,灯影迷离。开场的长镜头,赵小桃穿着表演的绿裙子,到处高喊“谁有创可贴”。创可贴的作用是抚平伤口。演员上场,舞台灯光华丽,赵小桃穿着露脐装跳印度舞,妖娆美丽。大都市就像一个璀璨的舞台,北漂们只是舞台上的道具,工地上的机器,在光芒的背后,他们的生活依然黯淡。导演故意用全景镜头,让前景的拾荒者走过埃菲尔铁塔,埃及金字塔前,一群公园保安扛着矿泉水桶经过。导游的广播声响起:“欢迎乘坐世界之窗埃菲尔铁塔观光电梯……”一切都显示着这个空间的虚拟性,是人为营造的景观。世界公园是北京的一个盆景,北京在贾樟柯的眼里也是中国的一个盆景。被困在盆景里的人们被幻像围绕,找不到可以踏实安身的家园。

  《世界》观后感(五):消费、现代生活的娱乐、旅游业与荒诞

一. 什么样的世界?

找创可贴,修拉链的象征意义。女性受伤,赤裸?后台忙乱,女舞者有些歇斯底里。

镜头从幕后到了台前,先是等待的观众,炎热天气中等待的焦躁,并没有一种娱乐的满足感,其中还有异族面孔(来自比中国更不发达的国家)。歌舞表演出现多次,华丽俗艳又带着荒诞,穿着着不同的民族服装的舞者跳着同样的舞姿,伴随着同样的现代时装秀配乐,不知所云。(多样性的符号统一在现代性中,所以没有任何内涵)

音乐结束,着印度纱丽的女主角坐上了环绕世界公园的列车。背景音是景区广播。女主角多次望向窗外,向往外面的世界,这似乎是一个表现人物其实在感慨什么的镜头,女主角用乡音谈论着生活实际事务,却说自己’去印度‘,反差感。

镜头中一群保安扛着桶装水经过了埃及金字塔,超现实感。一个捡垃圾的老头经过,背景是埃菲尔铁塔,他看了镜头一眼。仍然是荒诞感。

桃和二小用乡音交谈,背景音是印度音乐,领舞的桃喝完水,很不正式地直接越过观众就去跳舞了。而观众们似乎并不介意这种敷衍。保安在吃饭而游客在一米外参观。上升,观光电梯的介绍。对美国的简化介绍。

一般旅游业的歌舞表演是对真实的民族差异,文化多样性的贩卖与消费(媚俗?),其似乎还带着某种保持严肃的意图,比如我所见过的表演白族三道茶,似乎演员还都是白族人,并且努力要表演出一种出于民族天性的热情好客、能歌善舞。而世界公园则是对这种虚假现实的又一重拙劣模仿,是更加简化了的符号,仅仅用印度音乐,服装以及假的泰姬陵来指代印度,舞者都是中国人,也懒得伪装真诚(前一秒在用家乡话说实际事务,后一秒变身印度舞女,观众真的能入戏么?)所以在不经意之间产生了一种效果:游客在扮演真正的游客(那些消费了真实的景点以及其上所负载的文化和历史而因此也更有资格感慨的游客),而舞者则在扮演印度舞者,假的泰姬陵在扮演真的泰姬陵(假的泰姬陵和那些微缩的旅游纪念品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商品与景观),因此显出强烈的讽刺。(此处不知道能不能用鲍德里亚的多重仿象概念,或者景观?)贾樟柯敏感地捕捉到了这种现成的讽刺,世界公园里的一切都在模仿扮演着别的什么。甚至是太生,似乎也在模仿和扮演更成功的男性形象。(当保安队长他也要使用点开车或者使用对讲干私事的特权,给别人介绍时所表现出的对工作场所的自豪,在桃的前男友面前要像竞争雌性的雄性动物一样虚张声势表现出自己的雄性能力,并且承诺要干出一番事业让桃过上好日子,因为他的身份卑微让我们怀疑这个承诺的可靠性,而即使地位如他也可以通过与廖的关系而体验到一种妻妾成群的男性满足感)甚至廖的工作也是去仿制真正的时装。

旅游这种实践的荒诞感在于,停留在原地日复一日的工作人员与来来去去的游客的鲜明对照(环形轨道本是游览设施,但在桃这里是重复的日常生活的化身)。一些人寻求的在别处的体验是以一些人生活的机械重复为代价的,而并不是一种双方都能体验到价值的活动。而以抽离的视角来看,游客行为的雷同使得游客能够获得新鲜体验这一点也变得可疑(所有的人都在借位拍托塔照)。贾樟柯对这种以快乐与发现之名的人类活动报以不信任的审视。而旅游也许也可以作为一种隐喻,和其他消费一样,人们在这些活动中追求资本许以他们的但却实际无法兑现的快乐与意义。(而这正是现代社会的个体们所追求的东西)

the contrast of mobility/globalization and the unability to move.

二.在这样的世界中不同的人类情感又是什么样的呢?

1.亲情是什么样?

普通话与方言的转换,温情时刻,二姑娘的死,父母的木然

2.男女关系是什么样?

太生和桃:太生和桃当然有真情,需要相互陪伴的温暖。但太生也需要桃的性,需要在桃面前证明自己的男性权威。太生的衣服在保安服装和皮夹克中变换。

桃的前男友要出国来找她。(两个全球化的体现)出国对于安娜并不是愉快的体验,只是为了生存及仅有的亲情寄托,没有得到明显改观的生存。前男友的出国在桃这里则是一种解放与自由的表现,她觉得他像个大学生。桃和太生并不对互相完全满意,这是现实,并不是浪漫的爱情故事。两个人都向往着更好的,却又都得不到了,所以他们才被迫待在一起。

太生和廖:廖对太生也代表着某中国他得不到的东西,外面的世界,浪漫。大兴的巴黎。太生和廖在刘若英的为爱痴狂下跳舞,舞姿并不优美,环境并不高雅,主人公长得并不偶像派,所以这样呈现的浪漫关系并不能让观众代入,对浪漫关系的嘲讽,伴随着流行歌曲的自我催眠。廖的 老练、风情、欲拒还迎更吸引太生。(给你女朋友来一套,什么时候请你女朋友吃饭,并不是醋意,而是在彰显自己的强势地位)

太生并不是坏人,他只是个男人。

魏和牛:不同于一般的男强女弱,在这段关系中,女性似乎更不在乎也更强势一些,而男主则总是小媳妇式地盘问女主行踪。女主最后感动(或者受胁迫)于男主的自焚威胁,和男主结婚。女主其实是在寻找着更好的出路,而不甘心嫁给自己同一阶层的男主,但她又和另一个出卖肉体给领导向上爬的女性不同。在这场贞洁保卫战中,如果桃是在最安全的一侧(即使是最安全的她也受到了诱惑,触及了边缘,’保护‘她的是什么,是和太生的关系么还是她所谓的更高的道德标准),那么她则在桃和已经陷落的两名女性中间。(另一个陷落者是安娜,当然做妓女的境遇要比做情人差很多,所以安娜应该在最糟糕的一端)

二小对小姑娘的:二小对小姑娘的默默关心,打架偷钱。

金钱关系:安娜,潜规则的姑娘

3.友情是什么样?

安娜和桃喝酒既互相理解又隔阂,某种女性境遇的共鸣。桃羡慕安娜出国,但安娜的出国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在车上两人的视线投向不同的地方,但又是同样的怅惘。安娜教桃唱乌兰巴托的夜,是电影中最温情的场面之一。

  《世界》观后感(六):不出中国,看遍世界


    埃菲尔铁塔、大本钟、比萨斜塔……不出北京,一天逛遍全世界。多么滑稽的一个世界公園!仿佛法国只有埃菲尔铁塔、英国只有大本钟……精炼几个代表性的建筑就代表了一个国家,而忽略其他东西。天真又可笑。
    总的来讲,《世界》要比之前的两部曲《小武》、《站台》要好。画质清晰、主题也很明确。三部作品里,几乎都充斥了歌舞演艺团的身影,就在那个时代,就在我们身边。荒诞、游离生活,在现在看来更是老土的不行。不晓得贾导为何这么钟情于此,也许它能唤起回忆或者更典型?不能忘了一点,就是我们都是土过来的。
    我们生来,价值观并非都是自己选择,多是被选择。太生在床上要对小桃实行男女之事,小桃抗拒。太生便搬出那句在这情形下叫所有男人都熟悉的话:“你到底爱不爱我!”凡人皆有肉欲。后来太生出轨,太平常不过。小桃把自己给了太生,以为从此有了依靠,也很常见。男女之间的事,想来不全是自己的选择。更多的時候,是社会的影响。小桃要是跟太生翻云覆雨过,那便不算良家少女。还是充满私欲的男人想的明白:太生说,人都会变的,包括我,你怎么能把自己完全托付给我,别人靠不住你要靠自己。我记得有本书就是鼓吹:女人要像男人一样活。就是这意思。

  《世界》观后感(七):那里有很多人,活着和你一样。

最初是喜欢听左小祖咒的《乌兰巴托的夜》,后来得知电影《世界》里有这样的旋律,就去看。简单的说一下印象深刻的几点。
一、安娜是俄国人,小桃是中国人,她们几乎都不懂得彼此的语言,也许知道的也只是简单的词汇。但小桃在情感上的懂得让她们成为了朋友。这打破了我以为两个人语言要互通才能有感情的想法。
二、电影里的细节对白很有表现性。比如小桃和二姑娘在工地上寥寥无几的对话。
比如二姑娘死后他的父母呆滞地坐在那里,拿着二姑娘在工地挣的钱小心翼翼地放到衣服的内袋里。
比如太生让病床上的二姑娘把想说的话写出来,二姑娘在纸上写了一张欠条,把他以前欠了谁的钱都写了下来。
比如二姑娘为了多挣钱不停的干活,上夜班,只因为夜班工钱更多,结果却因此丧命。
比如牛和魏这对情侣的争吵,沉默的,偶尔几句。牛用打火机点燃自己穿着的衣服以自我毁灭的方式来表达他对她的爱和绝望。后来他们结婚了。
三、小桃是太生的女朋友,最初太生想和小桃做爱的时候被小桃拒绝。后来有一次小桃对太生说让他不要骗她,她说她相信他不会骗她。直到小桃说在宾馆等太生,想把自己给他,我想这个谨慎有原则的女人是要把自己托付给他了。她给太生提出了结婚,太生没有表态,这个男人心里还有别人。小桃穿上了婚纱,很美,还下雪了,只是在给观众表演的舞台上。
四、小桃和太生煤气中毒后醒来,太生问,“咱们是不是死了?”小桃回答,“没有,咱们才刚刚开始。”这个宽容善良的女人原谅了他的不忠。
世界因为爱而有希望。

  《世界》观后感(八):我们拥有世界却又一无所有

       我占有整个世界,却又两手空空。
                              ——彼特拉克《爱的矛盾》
       在贾樟柯的电影《世界》里,有这样一个情节:在世界公园里当保安的二小监守自盗,偷窃了公园里歌舞团的钱财,后来事情败露,二小的大哥成太生把他带到公园一片开阔的微型沙漠里,在微型的埃菲尔铁塔和微型的金字塔前面狠狠地扇了二小好几个大耳刮子,而这一切都被拴在一旁的一头骆驼心不在焉而又确凿无疑地看在了眼里。
       在只属于两个人的私密事件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只冷眼旁观的骆驼——这确实是一个颇有意味的场景。但实际上,贾樟柯并不是第一个放置这头“骆驼”的人。早在十几年前,一个叫做王小波的不怀好意的家伙,就在他那本著名的《黄金时代》里,捣鼓出了这样一个情节:“我和陈清扬在章风山上做爱,有一只老水牛在一边看。后来它哞了一声跑开了,只剩我们两人。”
       在贾樟柯的镜头和王小波的叙述之中,我们都看到了在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私密事件之中,出现了一个与之无关的观看者——在贾樟柯那里是骆驼,在王小波那里则是水牛。这个作为动物的观看者,要么一言不发,要么发了言也白发,这无疑更加凸显了它们的“观看者”身份:对于一个观看者来说,它能够做的唯一事情就是观看,纯粹的观看,对于它正在观看的事情,它既不需要干涉,也不可能干涉,而只能够以观看的方式接受。这多少会令人想起鲁迅先生在《<呐喊>自序》里写到的那些“鉴赏这示众的盛举的人们” ,他们观看着日本人砍杀自己的同胞,“而显出麻木的神情” ,据说这一事件刺激了鲁迅先生弃医从文,但在我看来,这些人的“麻木的神情”与贾樟柯的骆驼、王小波的水牛的反应并没有什么不同——它们都被安放在了一个观看者的位置上,并且十分安于这一位置,而在这样的一个位置上,无论是骆驼还是水牛,无论是身体强壮而表情麻木的人还是从铁屋子中觉醒而“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 ,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因为在这样的一个位置上,“观看者”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观看”这一行为本身。
       其实在贾樟柯的电影里,“观看”这一行为并不鲜见,在他的第一部电影《小武》里,我们就可以看到,在二楼上咬着苹果的小武,凝视着楼下一前一后地行走在街市中的小徒弟及其女友,对于这一场景,贾樟柯有过一段令人倍感温暖的评价:“这是我二十年县城生活中经常享受的时刻。在某个阳光充足的午后,凝视熟悉的人与物,会突然有一种东西涌出胸膛,让人感觉一切都是新的。 ”对于贾导的表述,我完全能够感同身受,有多少个令人心碎的夜晚我曾站在大学寝室的阳台上凝望着楼下小花园里激烈拥吻的情侣,而在同一时刻又不知有多少人在不同的阳台上和我进行着同样热烈的关注,而这一关注在那样的一种大学情景中又无可辩驳地沾染上了日常生活的气息,毫无疑问,在若干年后的回忆之中,它也必将成为我们体验青春的一个重要时刻。当然,这只是一个极其个人的例子,但就如同贾樟柯和我一样,每个人都会有过那么几次值得记忆的“观看”经历,这种“观看”因为渗透进了自己的日常生活而变得温暖动人,但即便如此,它仍然改变不了其“观看”的性质——你终究还是一个只能“观看”的“观看者”。
       如果说王小波的水牛还多少显示着某种调侃与不屑,如果说小武的凝视还多少渗透着日常生活的温暖,那么当这样的一种“观看”被抛入了现代化、全球化的大背景之中时,我们就可以看到,它是怎样剥离掉自己身上所附着的个人情感而更加鲜明地炫示着它所注视着的那个残酷的身躯,而这,就是贾樟柯的《世界》。
       在《世界》里,除了那头骆驼,实际上还存在着很多的“观看”:游客对世界公园里微缩景观和具有异域风情的表演的观看,世界公园里的工作人员对游客的观看,外来的农民工对世界公园里的游客和工作人员的观看……而这一切发生的地点都是在世界公园——世界公园,如同我们常常听说的世界之窗,是将世界各地的建筑名胜进行微缩化仿制并将它们全都安放在同一场所中进行展览的大型消费设施,贾樟柯选用这个地点作为他整个电影发生的背景实际上是有着其隐喻野心的:毫无疑问,整个世界公园就是对当今日益现代化、全球化的消费社会的一个隐喻,在一个消费文化大行其道的社会里,人们不仅可以消费商品和服务,还可以消费空间,消费时间,消费空间和时间凝结而成的情景,正如卡尔斯泰恩所言“我们在宴会上享受的不只是食物,而是还有很多敬意,我们还通过参与整个宴会的情景来享受它,正如我们通过诸如森林徒步旅行来享受一种情景而不必吃树一样” ,在宴会上,人们不仅享受食物,还享受由空间和时间凝成的整体的情景,在这情景之中包含着许多的敬意,而在这敬意背后,实际上则是人们对于敬意的一种虚荣之欲望,同样,游客来参观世界公园,同样是在消费一种时空情景,而在这情景的背后所埋藏的也是一种欲望——埃及的金字塔、意大利的比萨斜塔、巴黎的埃菲尔铁塔、美国的曼哈顿和五角大楼……这一切人类在历史、文化、经济、政治方面的成就结晶共同构成了一幅欲望的图景:你现在已经站在了人类发展的最顶端,你现在正享受着人类有史以来的所有伟大的成就,你已经与宏大的人类历史图景融为一体,渺小的个人,你,已经成为了宏大叙事的一个部分,你,就是宏大叙事本身,就如电影里世界公园的宣传口号“您给我一天,我给您一个世界”,一天便可以拥有一个世界——在这样一种欲望的幻觉之中,人们得到了满足。电影里有一个情节非常直观地表现了这种欲望的幻觉:赵小桃和成太生吵架,在太生的劝说下,两人和好,太生提出要带小桃散散心,于是他们来到一家小店里,玩了“魔毯游世界”,所谓“魔毯游世界”,就是通过技术手段将人的活动影像与不断变换的世界各地名胜的影像进行合成,呈现出人坐着魔毯飞遍世界各地的影像,而后将这一影像刻成DVD出售。这种娱乐方式在很多景区都可以见到,而且喜欢刻这样的DVD的人并不在少数,这种娱乐方式的火热实际上就体现了某种欲望:你的影像存在于那样的世界当中,仿佛你也真的存在于那样的世界当中;你看遍了世界上所有名胜,仿佛你也归属于了那些名胜存在的那个世界;你消费了宏大叙事,仿佛你也就成了宏大叙事。在世界公园里,欲望化作景观,而景观又挑动着人们的胃口,生产着人们的欲望,游客通过观看满足这一欲望,消费这一欲望,而这实际上就是当今整个社会的缩影——居伊•德波称之为“景观社会”:“在现代生产条件无所不在的社会,生活本身展现为景观的庞大堆聚。直接存在的一切全都转化为一个表象。 ”政治、经济、文化、娱乐……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图画、影像、景观:新闻宣传里一场又一场的政治表演、琳琅满目的商品广告、文化媒体的狂轰滥炸、娱乐明星的自我炒作……我们生活在一个景观的世界之中并且沉醉于这样的世界之中,“如今我们所追求的的,是一种让人眩目的景观秀” ,欲望支撑起景观,景观又生产着欲望,“无论是通过广告,还是通过其他影像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各种景观,其本质都是在认同性的,或者是无意识地支配着人们的欲望结构” ,“景观的目标就在于它自身” ,我们处在景观世界里的一个“观看者”的位置上,就像那头骆驼和水牛一样,无从选择,更无以反抗,只得以顺从的姿态愉快且不知不觉地接受,接受这一切景观,接受景观加于我们之上的种种欲望,这就是景观社会。
       贾樟柯的世界公园,与其说是一个世界名胜的集合,不如说是这样的一个景观世界的缩影。而正如德波所言“景观不是影像的聚积,而是以影像为中介的人们之间的社会关系” ,贾樟柯的“观看”由于被抛入到了这样的一种现代化、全球化的景观世界的缩影之中,很自然地以其社会关系形成了具有层级关系的“观看结构”,也就是说,贾樟柯的这部电影里所呈现出的世界并不是只有一个,这在电影里的一个长镜头中体现得尤为明显:三赖和二姑娘从太原老家进城打工,来到世界公园里找老乡成太生,贾樟柯用了一个长镜头来展现三赖和二姑娘刚刚来到世界公园的情景,在这个长镜头中,随着场景的移动,三赖和二姑娘先是看到了比萨斜塔等公园里的微缩建筑,然后看见了在微缩建筑前拍照留念的游客,最后盯着在公园里嬉戏的工作人员看了好久,直到镜头被这些打扮成空姐的工作人员带走,这个长镜头才告结束。而通过三赖和二姑娘的观察目光,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像金字塔一般层层垒高的层级世界:居于顶层的是由世界各地的微缩景观所构成的人类欲望顶点的世界,下一层是由世界公园的游客所组成的具有一定消费能力的消费者世界,而后是由世界公园的工作人员构成的已经进城许久的打工者的世界,最底下的那层则是以三赖和二姑娘为代表的刚刚来到大城市的农民工的世界,这四个世界由从下往上的方式单向地而非互相地观看,所指向的都是那个人类欲望顶点的理想世界,而这一欲望呈现在了世界公园的景观之中,更呈现在了世界的景观之中,并且通过这一呈现,又再度生产着人们的欲望,这就是贾樟柯的世界公园所展现出的“观看”结构。
      当然,如果贾樟柯仅仅只是呈现了现代化、全球化的景观世界中的“观看”,那这部电影恐怕还不足以令人称道,在贾樟柯之前的作品比如《小武》、《站台》、《任逍遥》里,电影故事的背景都是小城镇,而在《世界》里,贾樟柯虽然将背景挪进了大城市,但其关注的视点仍聚焦在了小城镇青年的生存境遇上——这些小城镇青年都被放置在了这个具有层级结构的景观世界里的特定位置上,贾樟柯通过对他们生存状态的“观看”,揭示出了这个风风火火的景观世界中的某种潜在的危机。
       以赵小桃、成太生为代表的小城镇青年,他们是世界公园的工作人员,他们有着自认为很优越的工作环境,他们可以一天走遍全世界,但很显然,他们都处在一种巨大的分裂之中:在影片开始不久,赵小桃在单轨列车上说“我要去印度”,小桃嘴里的这个“印度”是世界公园里的印度,但当它的话语表达与真实的印度的话语表达别无二致时,就在无形中拉近了小桃们和她们身处的这个人类欲望顶点的景观世界在心理上的距离,所以我们看到当成太生带着三赖、二姑娘参观世界公园时兴奋地向他们介绍说:“这里是美国,曼哈顿,双子星大厦,911美国都炸了,我这里还有。”所以我们看到当二姑娘询问二小他的工资到底是多少时,二小不无神秘地回答说“商业机密”——整天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景观世界之中,使得他们不知不觉地把自己也当成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就如同“魔毯游世界”的影像一般,他们似乎突然地与那个人类欲望顶点的世界融为了一体,确实,当他们在舞台上穿着奇装异服进行表演时,在游客的观看中,他们确实是与那个无比宏大美好的理想世界融为一体的,因为此时的游客观看的实际上并不是这些演员,而是他们在舞台上所炫示出的那个欲望的世界,但当他们褪去演出的光环,来到真实生活的后台,他们就立马从金字塔的顶端世界跌回了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而乍看起来,他们的世界似乎总是比三赖和二姑娘的世界高出一等,但实际上,这两个世界的差别却并不是那么明显,当二姑娘在一片水泥钢筋的环境中问赵小桃“飞机上主要有些啥”时,天天在工作时扮演空姐的赵小桃也只能够回答“谁知道,长这么大还没坐过飞机”,而后两人共同凝望着飞机缓缓驶去——这就是赵小桃、成太生们所面对的分裂,这是一种“观看者”的内在分裂,是一种舞台和后台的分离,一方面,当他们站在世界公园的“舞台”上时,他们和他们身后的那个世界共同受到金字塔下面的众人的观看,他们自认为自己是那个人类欲望的顶点世界的一部分,他们似乎站在了金字塔的最顶端,但当他们来到了真实生活的“后台”(电影里出现的第一个镜头就是在后台),他们才发现自己与金字塔最底端的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差别,他们面对的依旧是简陋的饭馆和破败的旅馆,他们和他们都一样在抬着头久久仰望着那个他们无法抵达的世界,而这一切都被掩盖在了那样一个宏大炫目的景观世界之下,“景观的在场是对社会本真存在的遮蔽” ,“人在景观中是被隐性控制的,不得不无意识地臣服于景观制造出来的游戏规则,从而也就遮蔽了现实中真正出现的分离” ,赵小桃和成太生们在某种程度上就像莎士比亚笔下的麦克白,他们都想成为并且都以为自己是一个“比自己更伟大的人” ,但当他们最终来到了那个欲望化成的景观秀之中时,他们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入不了戏”,麦克白入不了戏是因为他身上所背负的诗人气质,而赵小桃和成太生们入不了戏则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属于那样一个世界,在这样的一种分裂状态下,麦克白感慨人生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着喧哗与骚动,却找不到一点意义” ,而赵小桃似乎也发现了其中的无聊与空虚,所以她对成太生说“天天在这里呆着,都快变成鬼了”。
       贾樟柯说他们“表面上可以在毫无疆界的世界中自由行走,实际上处于一种巨大的封闭之中”,“人们能复制一种建筑,但不能复制一种生活,一种社会制度,或者文化传统。生活在其中的人们仍然要面对自己的痛苦。” 换言之,赵小桃和成太生们不仅要面对生活本身的痛苦,还要承担着自己身上所背负着的分裂的印痕,以及由这个印痕所滋生出的无聊与空虚。电影里有这样的一个场景,在大牛和小魏的结婚典礼上,世界公园里的打工者一起高呼“为世界和平、妇女解放、脸无雀斑”而干杯,这虽然是一个欢乐而颇具玩笑意味的情节,但当这帮金字塔底的人们高呼着金字塔顶的口号时,我们不能不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着的讽刺意味。
       总而言之,贾樟柯将“观看”这一行为引入到了现代化、全球化的景观世界之中,通过对处在特定位置的大城市里的小城镇青年的“观看”,展现出他们所面对的痛苦以及所承担的分裂,而使得观众看到了很多他们一直在看却根本无法看到的东西,这些东西隐藏在炫人眼目的景观世界背后,而依循着贾樟柯的视角,我们渐渐发现,“后现代的景观也无法遮掩我们尚存太多启蒙时期的问题” 。
       赵小桃和成太生们被安置在了这样一个景观世界里的分裂的“观看者”位置上,在这样的一个“观看者”的位置上,他们就如同那头骆驼和水牛一样,要么一言不发,要么发了言也白发——纯粹的“观看”也就意味着“对话”的缺失,在《世界》里,“对话”的缺失被呈现得特别明显:在KTV的包厢外面,某公司老总对赵小桃动手动脚,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一旁的KTV服务员面无表情的注视之下;在后台通道里,身为男女朋友的大牛和小魏发生了激烈争吵,这时旁边一直有一个装睡的在场者二小;歌舞团的刘有有傍上了公司的穆经理,当他们一起游玩时,赵小桃恰好就在旁边……观看者对自己所观看的一切,就如同二姑娘的父母面对二姑娘的死换来的三沓钞票时的表现一样,只能是一言不发,就像赵小桃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能说什么呢?”。而有时即便发了言,也等于白发,就像电影里赵小桃和俄罗斯女演员安娜无法沟通的对话,就像大牛和小魏反复纠结的争吵,就像天性保守的赵小桃的一句发自肺腑的“太生,你可是不能骗我”,换来的也只能是追逐欲望的太生的那句“你也不要相信我,生也靠不住,死也靠不住,我也靠不住,你只能靠你自己”。
       电影里,歌舞团的刘有有升任歌舞团主管,小桃羡慕地对她说:“你多好,当领导了。”而刘有有却并不高兴地回答道:“领导?不就是多一只对讲机吗?”刘有有显然没有认识到对讲机所代表的发言和对话的权力,发言和对话之中潜藏着某种改变的可能,而当“对话”以没有或者无效的方式缺失时,“观看”就只是观看,无论你脸上是流露出水牛的不屑,还是看客“麻木的神情”,实际上你拥有的都只是一种同样的表情,即观看的表情——这一观看是那么地纯粹,而这一纯粹又是那么地残酷、无聊、空虚。
       当然,尽管赵小桃和成太生们无力改变,但贾樟柯在《世界》里毕竟让他的人物认识到了自己所在位置的残酷、无聊与空虚,而在更多的情况下,在一个不那么显然的景观社会之中,人们往往是感受不到这样的残酷、无聊与空虚的:“景观是一种更深层的无形控制,它消解了主体的反抗性和批判否定性,在景观的迷入之中,人只能单向度地默从。”
       而这恰恰是电影乃至于广义上的文学的责任,正如龙应台所言,文学要使看不见的东西被看见,而通过这样的看见,我们开始反思自身所在的位置,并决定我们是否应该或者怎样做些什么,而这一点,贾樟柯的《世界》做到了。
       在电影的最后,赵小桃和成太生煤气中毒,他们俩是死是活?贾樟柯并没有给出答案,我们只听见成太生问:“咱们是不是死了?”
而在一片没有任何景观存在的黑暗之中,我们听见了小桃的回答:“没有。我们才刚刚开始。”
       是否真的要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我们才能真正地“开始”?这片黑暗是电影留给我们的一个问题。而在这片黑暗之外,我们所面对的依旧是这个在现代化、全球化道路上风风火火地奔行着的景观世界,我们处在这个世界的特定位置上,如同那骆驼与水牛,如同那赵小桃和成太生,我们纯粹地观看同时纯粹地被观看,我们大喊大叫,同时沉默不语,我们积极行动,同时无所作为,我们无比自由,同时满身枷锁——就像一千年前佛罗伦萨的彼特拉克所言,我们仿佛拥有世界,却又似乎一无所有。

  《世界》观后感(九):卡在梦想与现实之间的《世界》

 我对于那些特别喜欢的电影往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谓善行无辙迹。比如看完《卢旺达酒店》,我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一声“真好”。你要非让我说,我也只能说“这里特别好”“那里也特别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基本就是把整个电影复述一遍。我对于特别不喜欢的电影,也只有以一个“烂”字与之挥别,将相关文件迅速拖到回收站。而对于可以打90分的电影,我则是爱之深痛之切,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可以以吨记。上周看完贾樟柯的《世界》,我顿时觉得有很多很多话要说。
  
  先说喜欢的。
  
  
  生活在别处
  
  太生策马经过埃及,小桃乘缆车抵达印度,员工宿舍楼梯口的风景是凯旋门。老民工带着二姑娘来到北京,小桃的前男友背着包坐国际列车去蒙古,安娜从俄罗斯来,梦想去乌兰巴托,温州女人要去法国的唐人街,卡拉OK厅里的“富商”要去香港。所有人都时刻准备着背井离乡。这里面固然有经济因素,但考虑到世界公园和公园里的游人,我感觉更多的是一种生活在别处的诱惑。
  
  许多人说贾樟柯钟情于拍摄底层人民,体现人文关怀。包括贾樟柯自己似乎也认同这种态度。也许是我心理阴暗,我总从这种调调里嗅出一种“上层人民”俯视“底层”时西子捧心自我陶醉的味道。我喜欢贾樟柯的电影恰恰是因为影片中有意无意间表现出了“底层人民”也是人,人的共性在“底层人民”和“上层人民”身上都有体现。二者的区别也许并非天壤之别,也许只是沙滩上的一粒沙子和它旁边那粒沙子之间,菜摊上一个土豆和它旁边那个土豆之间的区别。就像地铁里的那幅广告,一群玩具小鸡被穿上不同的衣服,拿着不同的道具,有戴眼镜的,有戴王冠的,有拎公文包的,有穿西装的,有穿礼服的,乍一看仿佛芸芸众生,仔细一看都是小鸡。
  
  所以当我看到老北漂成太生在世界公园里带着刚进城的老乡看曼哈顿的时候,想起西漂的我们带着来访的亲朋参观自由女神像的情景。看到二姑娘问天上飞过的飞机里坐的都是什么人,小桃说谁知道反正“我认识的人都没坐过”的时候,想起纽约白领精英们交换关于北京新贵们常光顾的消费场所与曼哈顿最高尚的法国餐厅的小道消息时兴奋莫名的情景。看到二姑娘问二小制服要不要钱,一个月是二百一还是二百九的时候,我嘀咕着一个月二百多人民币怎么活;看到二小得意洋洋地说这是“商业机密”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可乐;但想想Park Av e的居民若是看到我们互相打探公司福利年薪年终奖的情景,大概也会噗嗤一笑,再感慨我们怎么活。看到小保安太生说总有一天要在北京扬名立腕的时候,我想起每一天有多少人在心里发誓要在纽约闯出一番天地。去县城,去太原,去北京,去乌兰巴托,去上海,去深圳,去香港,去加州,去纽约,去欧洲,去非洲。。。《世界》让我意识到这绝不仅仅是属于青少年的抒情时代,这是一种“fly me to the moon”式的生物本能。
  
  浪漫时常会被现实一通狠揍,二姑娘摔死了,温州女人落脚法国唐人街后一定会思念那个长得可爱的小保安,宣称“你给我一天,我给你一个世界”的世界公园活脱脱是古龙笔下的玩偶山庄,向往乌兰巴托的夜的小桃埋怨风和云都不知道她。就在最近,美丽的港产丹麦王妃也离婚了。一切就像那只爬到乞力马扎罗雪山之巅进退两难只有冻死的豹子。谁知道它回首来时路,是否后悔没在山脚驻足。
  
  生活在别处的人们啊,在一座座陌生的城市里,和老乡们聚在一起,一起梦想,一起思乡。
  
  
  证明爱情
  
  一直很喜欢贾樟柯影片里的爱情,萌芽、壮大、夭折、结果、死亡、复活,都非常真实。《世界》里的爱情描写绝望中带有希望,没有让影迷失望。
  
  Peter Allen有一句歌词是这样唱的:When you get caught between the moon and New York City, the best that you can do is fall in love. 他自己正是一个从澳大利亚来纽约的寻梦人。月亮是这个城市代表的梦想,纽约市是这个城市给他的现实。 他说当你卡在梦想与现实之间的时候,最好的解药就是找个人相爱。
  
  《世界》里的太生、小桃、老牛和他的女友一定会赞同这句话。背景换成北京也一样。在荒芜的《世界》里,爱情是他们能抓住唯一的一点奢侈的温暖。奢侈是因为它需要很多很多的信心、宽容和坚持--都是这个世界里的稀缺资源。这四个人分两组进行爱情博弈,一组崩了,一组成了。不难看出太生起初是有诚意的,从山西一路追小桃到北京;看到小桃的前男友时,心里像被熨斗熨过一样。这点儿脆弱让他开始怀疑,这怀疑像癌细胞一般分裂扩散开来迅速杀死了爱情。太生要求小桃证明她对自己的爱情。天气预报让小桃在乌兰巴托的夜里愈发旧情难忘。小桃开始反怀疑?太生对她究竟是爱还是仅仅是欲?像尹瑞娟开始相亲一样,小桃开始开发大森林。可调情的男人太萎缩,她夺路而逃,却重逢身陷火坑的安娜,新愁旧恨兔死狐悲只有痛哭一场。而屡遭拒绝的太生也不再坚持。温州女人的莺声燕语正能提供他渴望的温暖。这一点温暖于小桃却无异于釜底抽薪。她穿着婚纱披着军大衣站在凯旋门对面,卡在梦想与现实之间却找不到解药。另一对,电影一开始老牛的女友已经决定要把老牛甩了。无奈老牛有着太多太多的信心、宽容和坚持。老牛始终只有两句话:“你去哪儿了”,“然后呢”,牛脾气倔得令人痛心。谁能拒绝这么多的爱?
  
  四个人里三个是“你拿什么向我证明你对我的爱”,一个是“我一定要向你证明我对你的爱”。爱情这东西真的是需要一种你可以不仁但我绝不会无义的勇气。敢赌的人还不见得会赢,不敢赌的人趁早出局。
  
  
  遗憾也很多。
  
  
  假的真欠条
  
  最让我粹不及防的是《世界》里出现的煽情的苗头。在贾樟柯的访谈里看到过他谈《站台》里三明签生死状那段的创作心态, 他说他强忍住了没煽情,因为“煽情太容易”,给个脸部大特写再来点儿音乐观众就该眼泪哗啦啦地流了,而且煽出来的情也太廉价。多么智慧的导演啊!我不明白,他这次怎么没忍住?
  
  欠条一幕是个很好的素材。贾樟柯说:“这来自真实的事情,山西某场矿难时,一个矿工被压在煤矿下面,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出不来了,他把自己欠的账都写在安全帽上,然后署上名字。因为我觉得说有些珍贵的东西还在底层人民身上保留着,承诺啊、义气啊……当然我觉得在这个社会上不是你底层就是善良,但底层包含有这样珍贵感情的可能性。我对“二姑娘”遗书这一幕确实特别有感情。”(《外滩画报》)
  
  反观电影里的这一幕:随着工地升降车一起摔下来的二姑娘从头到脚裹着纱布躺在医院里。太生前来看望,反复问二姑娘“有什么想说的”,然后又掏出一张纸,把笔塞到二姑娘手里,劝他“说不出来就写下来”。镜头一转, 太生从病房出来。王宏伟饰演的老民工问太生二姑娘“说什么了没有”。太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老民工打开一看就还给太生,然后抱着头蹲在地上放声大哭。王宏伟的哭声和头顶得到了长时间的特写镜头。然后是一个黑幕。然后黑幕中浮现出欠条的大特写,白纸黑字,工工整整。
  
  我想说贾导演特别有感情的这一幕把一件真事拍得像假的一样。首先,高空坠地的,话都说不出来的,被缠得像木乃伊一样的二姑娘怎么可能在病床上写出这么工整的一张欠条?第二,为什么一定要让太生和老民工引导二姑娘说点什么?原型里最打动人的是矿工的主动性,从来没有人要求他写下来。我认为完全可以选择别的方式,比如拍成工地楼塌了,二姑娘被砸伤,困在里面,知道自己出不去了,主动在头盔上写下欠条。或者拍成二姑娘什么话也没留下就摔死了,老民工在工棚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他生前自己记录的欠条。而贾导演选择的这种引导显得既不自然又不尊重原型。第三,老民工看了欠条为什么要哭?是兔死狐悲地哭?自责地哭?手足情深地哭?还是感动地哭? 看上去像是感动地哭,可是贾樟柯这样感动我还可以理解,因为他看上去就是个敏感纤细的人,老民工哭得像个林妹妹多少就显得过于多愁善感而不符合角色身份。毕竟二姑娘他爹也只是默默地把三万元人民币小心地揣好,擦了一下眼泪而已。第四,如果决定煽情,就请煽得彻底一点。为什么要特写王宏伟的头顶而不是面部表情?我完全相信王宏伟的脸可以表现一种恰当的粗旷的痛苦,可他的头顶能传达什么信息?太暧昧。如果是想强调他“蹲”的姿势,也应该把镜头拉得远一点。第五,为什么要强迫观众在不知道纸条内容的情况下看着老民工哭?刻意安排纸条内容的时滞显得非常做作。预先张扬又拿着捏着,刻意制造小悬念,把观众当弱智,难道全国公映的影片就非得来点儿倪大姐的风格?
  
  
  Flash、黑屏和电影节奏
  
  《世界》里的著名的六段Flash是这样安插的:手机响了,赵涛看手机,看完给观众一个或悲或喜的表情。多么激动人心啊,小悬念又产生了!只见荧幕上突然出现一段现实主义Flash:如毛主席像章般闪闪发光的手机共六次旋转着飞到观众眼前,镜头定格在手机屏幕上,然后手机短信内容一行一行浮现,背景如手电筒一闪一闪。我对Flash这种新鲜形式没有意见。可我觉得用Flash展现短信纯属脱裤子放屁。直接打字幕,或者对着手机拍,甚至让演员读出来都比这样自然流畅。紧接是一段超现实主义Flash,致力于解释为什么赵涛看到短信后会做出这样的表情,伴随着特别制造的电子音乐,只见一个小纸人突然旋转着飞到天上去,或者一个小纸人突然旋转着从天上掉下来。。。我仿佛听到导演关切的声音“你们知道小桃同志现在是什么心情吗?我知道你们不明白。来,看我给你们放一段Flash,你们就明白了。”
  
  不那么著名的是《世界》里还穿插着好几个黑屏。具体几个我没数,总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没有任何先兆,荧幕一黑,一闪而过一个暧昧的标题,没等我看仔细,电影又继续了。大约是“乌兰巴托的夜”和“北京大兴的巴黎”之类的语焉不详的文字,让人搞不清楚是总结前一段电影还是介绍下一段电影还是什么别的意思。给观众的感觉就好比一个人坐着别人开的车,车在匀速行驶,马路宽敞,景色宜人,司机突然一个刹车,你正琢磨“出了什么事儿”,司机又突然一脚油门。等你回过神儿来,又突然一个刹车。。。如此反复。
  
  六段flash, 再加这几个黑屏,把《世界》大卸十几块,再加个intro来个summary, 就是一个完整的PowerPoint Presentation了。
  
  
  赵涛与赵小桃
  
  《世界》的剧本是根据赵涛在深圳世界之窗当舞蹈演员时的经历改编的。改编出来的故事保留了几分真观众不知道,掺了几分假倒是很容易看出来。
  
  城市由深圳改成了非常概念化的北京。《世界》中的人物与他们所在的北京没有任何交流和互动。故事放在北京却没有任何北京的痕迹。那么把地点改成北京的意义何在?我很业余地揣测,贾樟柯本人在北京生活过多年,却没在深圳生活过,所以地点在北京本能地让贾樟柯感觉更踏实。另外,北京故事显然比深圳故事更能吸引眼球。可是这样一来,赵涛亲身经历中的城市场景,那个城市给她的真实的印象和她对那个城市的个人感情,势必不可能被简单转换到北京。不信?你能想象把《小武》的背景放到湖南吗?所以在贾导演烹制的《世界》里,观众看不到北京给小桃的印象,也看不到小桃对北京的感情。《世界》是个孤零零悬浮在宇宙中的世界,北京在《世界》里是个概念化的北京。
  
  更让人觉得导演思维混乱的是,位于深圳华侨城的印有世界地图的几座标志性建筑在《世界》的片头反复出现。其荒谬无异于在一个背景在纽约的电影中穿插金门大桥的镜头。
  
  赵涛说过自己刚到深圳时感觉一切都很新鲜,常和小姐妹们逛街等等。这些亮色都被过滤掉了,《世界》里的赵小桃从头到尾都很郁闷。事实是赵涛本人后来回山西当舞蹈教师了;事实是我私人认识的一个曾在世界之窗当舞蹈演员的女孩后来当电视台节目主持人了。而《世界》里的舞蹈演员都是什么出路呢?有傍大款的,有自焚的,有当妓女的,有煤气中毒的,有靠和领导睡觉升官的,就是没有正常的。升官的那位陪领导睡觉的戏被剪掉了,因为贾樟柯自己觉得“编得不好”。我完全同意。
  
  我不反对揭露残酷的现实。正相反,我并不赞同像张艺谋那样为了增加亮色而把《活着》里的两个死人拍活。我的观点是,亮色和阴影本来就真实地并存着。眼神儿不好使的导演才总觉得有需要人为地抹黑、增加亮色、或者剔除亮色。在《世界》里你看不到学跳舞时露出腼腆笑容的、在澡堂里放声歌唱的小武,看不到踏着“成吉思汗”的节奏脚步轻快的张军,追火车的崔明亮,刚烫了头的钟萍,和在办公室里闻歌起舞的尹瑞娟,也看不到那个说“它自己飞过来停到这儿”的巧巧。《世界》满目疮痍,如履薄冰。难怪苏童要激动地说《世界》是贾樟柯最大胆、最尖锐的一次。可导演、作者的大胆、尖锐程度与电影、小说的好坏有必然联系么?一堆土豆里捡最难看的拍和捡最漂亮的拍有什么本质区别么?这也罢了,要是导演还嫌弃这个最难看的土豆不够难看,还要给它脸上擦点泥巴,非其最痛苦最脆弱的一面不拍,就有点儿过了。
  
  
  幸而贾樟柯说他自己也还是最喜欢《站台》。

  《世界》观后感(十):聚离、世界与现实

《世界》是贾樟柯的第四部影片。前后看了3遍,虽然片长长达2个小时,却没有让快进占领一秒钟。电影讲述的是以北京世界公园的舞蹈演员赵小桃与公园保安成太生(小桃的男友)为中心的一群打工者的生活。电影开头,画面还是一片黑暗,话筒却已传来喧闹的背景音和一个女声反复问:“谁有创口贴?”画面清晰后,女主角赵小桃穿着翠绿色的印度服装穿越走廊,经过穿着表演服装的匆忙准备上台的演员,一边仍在“寻找”她的创可贴。
1. 聚与离
电影开头带给我们的世界是缓和得看不见一点冲突的 。五洲艺术团的演员们每天穿着各国特色的服装表演与生活。在世界公园这个工作环境里,似乎每天都过得新鲜充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融洽的,而这似乎象征着一种优越的生活与工作的环境——城市。许多人奔波着来到这里:俄罗斯的演员安娜来到北京留在了五洲艺术团;太生的老乡老来带着“二姑娘”一起到这里的工地打工。“二姑娘”初到公园对公园里各国的仿真建筑留恋惊叹,而他更关心的是在这里工作是能拿到钱的。“二姑娘”的出现加深了我们的认同,这里、这样的生活实在也是美好的。
平静中搅乱了小桃和太生生活的是小桃前男友的出现。太生为之深深吃醋,不打招呼就来到他们俩人的饭局“监视”两人的活动;送走前男友后,太生在旅馆让小桃表忠心失身于他被小桃拒绝,后两人起了争执。之后太生道歉两人马上就和好了。电影对两人遇到可能出轨对象的处理是极不一样的。太生初见温州裁缝阿群,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两人一同赶赴太原办事,去的路上是陌生人,回来的路上便已能相互依靠着打瞌睡;阿群请太生去服装厂,办公室里太生与阿群伴着一曲《为爱痴狂》起舞,太生便要吻阿群了。同样是面对比自己生活优越的异性,小桃以一切已然结束的姿态面对;太生却似乎并没有管那么多,对着阿群坦然自己有女友却依然与之有亲密关系。这恰是贯穿电影的最大冲突。观众和小桃或是站在一个“先验”前提上的,即太生真心爱小桃,而电影展现出的却是太生的另一面。我们不得不思考哪一面的太生才是真实的?我们似乎被人事表面的平静所欺骗,若不是镜头追随着太生的行踪,我们或许也被蒙在鼓里。那什么才是真实的?
小桃与艺术团里的演员关系始终都是轻描淡写的。影片里我们唯一看到的友情是她和俄罗斯演员安娜。导演让这两人走在一起显然是有暗示的,她们是太相似的人。虽然同是演员,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同事里,小桃与安娜始终都是其中衣着最不起眼、表情最平静、丝毫不张扬的一个。安娜不同于其他的外国演员,她的姿态是低的,她愿意融入这里的世界去公共洗漱间洗衣服,穿着干净却过时的米色夹克衫去简陋的小吃店吃东西。安娜对于小桃最初的信任来自于小桃借给她洗衣粉,小桃又给她的水盆里加了热水。安娜和小桃聊了几句便拿出钱包给小桃看珍藏在里面的家人合影。在我看来,小桃与安娜的友情和她与太生的爱情是做了对比的。安娜与小桃语言不通,两人只能通过一些动作诸如小桃给安娜批上衣服、安娜看到小桃就拿给她特产零食等等来互表关心。安娜和小桃的“散伙饭”上,安娜用俄语说了一长串话,但我们竟不能保证小桃真的理解了安娜的话。最末,安娜说:“我没有钱,我只能给你唱一首歌。”在安娜的歌声里我们忽然意识到,语言并不是传情达意的唯一方法。这与太生表面说为小桃吃醋、爱小桃实际却背叛小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觉得导演似乎有意地向观众削弱语言文字的力量,要将语言与现实的生活剥离开。他似乎要告诉我们,语言不全是沟通,它也不是所想所思,它只是符号,它是会骗人的。如果太生的背叛是第一块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那安娜的离开便是第二块。之后电影立马分解了之前看上去歌舞升平的生活。
小桃给太生洗衣服洗得腰酸背痛,太生却说她娇气;片头一开始便是情侣的老牛和小魏在宿舍里吵架,原因是老牛联系不到小魏觉得她与别人有染;刘有有被小魏嘲讽勾搭经理上位。之前看不到的一面忽然在此刻纷纷破裂开,仿佛是冰山,只有离得够近才看得到水面下巨大的山体。但这还只是一部分。
小桃收到了朋友秋萍的短信,说今晚进城有party。而实际上,秋萍在利用这些朋友给几个“大佬”陪酒。在KTV中,某老板成功骗到小桃的号码并把她骗到走廊上,表示要和小桃单独谈谈。小桃摆脱老板后去厕所洗手,却不料遇到了成为陪酒女的安娜。过程中小桃遇到其他陪酒女在分钱(显然每次分到的都不是小数目),这也无意中向我们透露安娜转业的原因:赚得多。这样她可以提前凑够钱去乌兰巴托看姐姐,实现自己的梦想。这又是一组很强烈的对比。安娜为能多赚些钱而不惜出卖了自己的尊严,但尊严恰是小桃拒绝与某老板单独谈谈的原因。安娜与小桃相拥而泣,但安娜随后便匆忙离开。只留下小桃一个人在厕所里,为自己被看轻哭泣,为安娜成为陪酒女哭泣,也为世界的艰难而哭泣。不久小桃和太生便发生了关系。小桃对太生说:“你就是我的一生了。”太生抽着烟说:“不要相信我,你要信你自己。”当世界让小桃失望的时候(被朋友利用、要出卖尊严才能实现理想等),太生——她唯一觉得踏踏实实可以相信的人,却动摇了。
委身于太生形式看似的依靠并没有改善小桃所在的世界。二小因为偷窃被辞退、阿群的离开——她的签证办下来了、“二姑娘”出事故受重伤。这时我们看到太生的世界也并不是一片平静,太多的人要离开他的生活,几乎是一股脑地扔向他,要他承受这一切。
“二姑娘”的死让电影开头所营造的欢乐升平迅速降温。我们逐渐看到,当世界井然有序的时候确实看不出什么破绽,一切都是那么幸福和谐的样子。但是当秩序的链条断开,那些包裹在表面之下的丑恶立马就跳出来。“二姑娘”的父母由老来带着去工地。导演给了这两位老人很长时间的镜头,但几乎都是静止的。老两口并肩坐在椅子上,没有与人任何的眼神交流。到了工地的办公室,负责人抽着烟写着什么证明,要老来替“二姑娘”的父母签字,把几万块钱放在桌上。老来呆滞和负责人不断吸烟又放下的手,这一静一动间,让我们忽然感受到了人间冷暖。一方是失去亲人的家属,一方是失去了员工的上司,同样是失去,后一方却丝毫没有怜悯,似乎给钱就是补偿不再亏欠。“二姑娘”的父亲接过用儿子的生命换来的钱,没有表情地、缓慢地解开衣扣放在胸口的口袋,然后像一个孩子一样抹了下眼睛,但是我们从头到尾没有看到一滴眼泪。晚上二老在儿子工作过的工地静静地坐了很久,他们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他们的悲伤却留在我们的心里。
“二姑娘”的死,尤其是用他的死换来的几万块钱的安慰金,不禁让我们唏嘘金钱利益与人际关系是可以划上等号的么?其实电影展示了不止一处人际关系下降到金钱关系的暗示,比如太生躺在床上对小桃“发誓要在北京闯出一片天,让你过上好日子”(他连好的精神生活都给不起);阿群给阿兵送钱,阿兵反驳她第一句话就是“你来见我不就是给我送钱么?”;安娜在散伙饭上对小桃说:“我没有钱,我只能给你唱一首歌。”电影在质问物质是或否等于精神的同时,电影里的角色依靠人际取得了金钱利益,比如刘有有通过勾搭经理成功上位为主管,秋萍请姐妹给大佬陪酒得到从中得利等。在导演的镜头之下,人际关系与利益关系一直相互交织着,但却没有丝毫冲突,所有人似乎静静地认同了这样的对等。唯一独立的人是小桃,她拒绝出卖尊严,拒绝用金钱利益建立人际关系,可以说是全片比较突出的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将要尾声之时,老牛和小魏竟在争争吵吵中结婚了。这对情侣从头到尾导演都只展示他们的感情生活,他们结为连理似乎是在表现人际关系最终将会战胜利益关系,成为人最终的依靠。但是就是在她们的婚礼上,小桃发现了太生出轨的证据——阿群的短信说,她忘不了他。小桃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倒下了。
太生在“二姑娘”死后来到服装厂看到广场上在焚烧东西,像是祭奠一般,祭奠所有要离开的人。晚上,他在老宋那里疯狂地打小桃电话,老宋一桌人在旁边打着麻将,劝他不要宠坏了小桃。太生最后离开了老宋家。回顾太生的生活,他在世界公园当保安、和老宋做些暗地里的勾当、当赵小桃的男朋友还有当二小等人的大哥。他在物质生活里是卑微的,甚至也背叛了尊严。他在精神生活里没有当好二小和“二姑娘”的大哥,他们一个偷盗一个死去;作为男友他又背叛了小桃,身边的朋友却都不认同他所珍惜的东西。最后的太生和小桃一样,都是一无所有的人,是孤单的人。
导演在电影的最后将主人公所拥有的一切都进行了破坏性处理。我不由想起开头小桃问的“谁有创可贴?”创可贴能够遮住伤痕,但是愈合不了伤口,伤口都是自愈的。就像本部电影,平静是生活中问题的“创可贴”,伤口大了深了,再掩盖也没用。
2. 世界
本部片子名为《世界》,背景选取在北京的世界公园。赵小桃和成太生作为工作人员,动辄开口就是“我去印度”、“你去日本啊”,看似每天就能走遍全世界。但就是这样一个聚集了全世界美景的公园,甚至还保留了911时被撞毁的双子星大厦模型,对于小桃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小桃是全片唯一一个想要出去的人。前男友要出国给她看护照,她说着看不懂还是一页一页的翻阅;安娜带给艺术团的一个望远镜,小桃晚上就一个在楼顶拿着它看远处;她听说太生要去老宋家,执意也要去,因为“在这里快变成鬼了”;和安娜的散伙饭上,小桃说:“你真好,能出国,真自由。”;收到秋萍要带她们进程的短信,小桃批着塑料布在雨中狂跑;小桃去工地看“二姑娘”,说这里风景真好,二姑娘说他没有看出来。小桃似乎总是要逃离世界公园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在她看来并不是真实的。她每天的工作就是装扮成不同身份的人在不同的假的背景里表演,看似有异域风情,但只是一个形式。这里我不由想到的是符号和其所指物的关系。可能小桃早有体会,她给人们展示的都是虚假的,只是象征性的符号。比如她穿的和服、空姐服及各种表演服装,她穿着并不代表她就是这些人。但是看她的人们都把这形式当作了实质,人们都被形式蒙蔽了双眼。来到世界公园真的就是逛遍了全世界么?显然不是,文化才是土地所要扎根的东西,形式的扎根只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而每天需要扮演不同角色的小桃在这种似乎是在不断地寻找自己以及融入这个城市,否则她何以要那么向往公园之外呢?忽然不难理解小桃听说可以去老宋家,动画中的她飞跃世界名胜来到一片破旧的楼房中——这才是北京的文化所扎根的地方吧。世界公园看似有全世界,实际上也剥除了它所在的土地上的所有文化与意义所在。
小桃觉得自己在这土地上找不到归属感,太生却恰恰相反,他觉得他拥有全世界。太生对“二姑娘”介绍公园里的名胜时那种仿佛真的游历过世界的自豪感以及他对阿群说法国有的他那里都有。阿群是聪明人,问答他说,可是公园里没有他老公居住的唐人街。这里阿群的话无疑流露了导演的想法。世界公园里的世界名胜都是给人看的,但没有给人居住的,那不是生活。太生显然迷失太深,他和阿群互相问籍贯的时候,两个人都不清楚各自的老家有什么,问“山西有煤吧”、“温州有海吧”,但两人比谁都清楚“法国有唐人街”、“英国有大本钟”。这里我们不由感受到导演对于全球化的冲击。全球化让人更加了解世界,却更忽略了本土。但本土的东西才是和生活更加息息相关的。而这本土的东西就是小桃所以只要寻找的“外面”吧。
另外,电影中反复出现巴黎铁塔的样子。我注意到巴黎铁塔上的宣传语中有这样一句,“欢迎来到世界之窗,埃菲尔铁塔。世界之窗,增进你对世界的了解。”世界公园里所有景物都是假的无用的,唯有这个铁塔是有货真价实的108米,站在塔上真的能看到远处的风景。而铁塔似乎也有它象征在其中,对于小桃,也许是片刻地离开世界公园的土地,是自由吧。
3. 现实
最后一点想说的是本片对于文字的处理。电影运用的是一种现实主义的拍摄手法,观众有时甚至会将其与家庭录影相比较。而影片中却很“不现实”地加入了漫画的元素。每次主人公收到短信,画面便变成色彩夸张、人物形象亦很夸张的漫画,然后屏幕里看到巨大的手机屏幕,显示着短信内容。显然,导演是有意识地想把现实与手机的虚拟世界相隔离。这些短信分别来自于太生、老宋、阿群、秋萍和小桃。我们发现,短信带来方便的同时,它抽象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仿佛只是符号与符号的传递与接收。这也与上文提到的“标志性”建筑与土地关联的结构相一致。
综上所述,《世界》表现出了人们对于当代社会追求“符号化”的思考,导演则企图在影片中强调一种意义的回归,分别表现在精神层面、文化层面以及人际交往层面。影片最后,导演将所有人事进行了解构处理,将开头所展现的平静、愉快、人的聚集转到结尾的悲伤、破裂与离散。就内容而言,它关注了外来务工人员在城市面临的诱惑与利益之下的迷失,将视角聚集到更深层次的、灵魂中对于自由、纯粹的追求与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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