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结婚吧,别耽误哥哥”
“你快结婚吧!”
Z姑娘说当妈妈这样说的时候她吃了一惊,以为是开玩笑,要知道她才18周岁,离法定结婚年纪都还差两年,可是后面妈妈的话让她感觉那不是在开玩笑,妈妈是认真的,认真地想让她嫁出去。
妈妈接着说:“你可以先不领证,谈谈男女朋友,让他家先把20万彩礼钱打过来,你哥哥都28了,还没娶媳妇,就差彩礼钱,你嫁出去我拿到了彩礼钱就可以给你哥哥说一门亲事。”
“可是我才18岁呀。”Z姑娘吃惊地叫起来。
妈妈追着说:“可你忍心耽误你哥哥吗?”
Z姑娘不知道说什么,哥哥是28了,没娶媳妇,可是这个自己有什么关系,难道要把自己卖了把钱给哥哥娶媳妇吗?
更让Z姑娘伤心的是,在夜晚爷爷奶奶过来和她说:“要怪就怪家里穷,这就是穷人的命,家里不能绝后,哥哥一定要赶紧娶媳妇生子,当初生你的时候就是防着有一天哥哥娶不到媳妇,你可以帮帮哥哥。”
Z姑娘木然地看着那些亲人说:“你们的意思是,当初生我就是为了让你们卖个好价钱然后给哥哥结婚的。”
妈妈拉着她的手说:“你看这不是没办法吗,你也18岁了,该懂事了,以后嫁谁不是嫁,前几天隔壁村的老钱家儿子来说媒,愿意出这20万。”
可是老钱家的儿子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是个瘸子,而且他比Z姑娘的哥哥还要大。
Z姑娘后来跑去了广州打工,她逃离了那个家,只是她把挣到的钱按时寄回家,虽然不多,但是几年下来她哥哥娶了媳妇她才敢回家,前年她也结婚了,那个男生给了她十万彩礼也全被她妈妈拿走了,那年十月的时候男生做生意亏了,欠了一屁股债,她回家想让妈妈把彩礼钱借给她救救急,可是她妈妈说了一句:那钱是要哥哥买辆车的。
那一刻她真的心如死灰,以前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不如哥哥,毕竟他是个男孩,可是现在她竟然连一辆车都比不上,家里的房子是哥哥的,爸妈的存款是哥哥的,连自己嫁人的彩礼钱都是哥哥的,而她什么也没有。
妈妈和她说:“你怎么还是不懂事,你们遇到了困难应该让他去找他的家人帮忙,你回来找爸妈干嘛,现在村里人哪家没有小车,你不能让哥哥在村里没有面子呀。”
有些时候绝望不是来自这个纷扰的社会,而是身后最亲之人的冷漠,Z姑娘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异常平静,她说那时候想问问爸妈她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女儿,想想又没有问出口,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那一句话又有什么重要。那个家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儿子,女儿只是补贴儿子的存在。
时代一直向前奔走,有些人却还在泥塘里挣扎,女儿是要拿来补贴儿子的,这是悲哀。Z姑娘说:“后来几乎没有回去过,现在一切都好了,我和老公走了出来,重新有了自己的幸福和资产,哥哥也买了车可以在家乡的柏油路上飞驰,只是有些东西却悄然流失了,有些裂痕也永远无法弥补了,我有一个女儿,但我永远也不会和她讲自己的故事。”
方不见/作者|
不会分离—光良/音乐|
方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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