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颈部摸到一个疙瘩之后

　　万伊刀

　　原谅我这一生

　　不羁放纵爱自由

　　（7月4日火车上拍摄）

　　两天前的晚上，我正在宾馆写一个故事，是一位相熟很久的读者朋友讲述的真实故事。

　　7月3日晚上十点，我刚在火车上安顿下来，就收到Y的微信：刀刀，你又有一个素材可以写了，他得了癌症，我说过放下了，可依然很难过。

　　在飞驰的火车上，我躺在卧铺上，和Y聊了将近一个小时。

　　两天前，我再次和Y沟通了一些细节，然后开始动笔。这个故事就是昨天推出的《旧情人得了绝症》（点击标题即可查看）。

　　写着写着，我感到喉咙干痒，猛烈地咳嗽了一阵，我喝了几口放在旁边的绿茶，继续写，一直写到十点多，方才结束。

　　关掉电脑，我去洗澡。擦到喉咙左侧时，我感到有点疼，想到头天也有过这种感觉，我就用手在那个地方摸了摸。

　　瞬间，我心里一惊，因为我摸到了一个疙瘩，按了按，它居然还骨碌碌地滚动，并伴有痛感。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本来就还没从方才的故事中脱离出来，写的过程中，我的心情随之起起伏伏，感慨生命的脆弱和无常。

　　心情复杂地洗完澡，我跟万万说：“儿子，妈妈喉咙旁边有个疙瘩……”

　　万万眼睛不离手机，游戏玩得正嗨，他随口说：“那就去医院咯，没事的，肯定是小问题。你不要再写了，以后啥都不要干了，你看你，天天写，得了一身的病。”

　　“难道我就天天在家玩？”

　　“嗯！”

　　“你养我？”

　　“现在爸爸养，将来我养。”他依然沉浸在手机游戏中。

　　我看着这个虽然长得人高马大实际还懵懵懂懂甚至有些不懂事的孩子，想：我可不能有事，我要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看着他成人、成才、成家，还要看着他一直幸福快乐地生活。

　　我突然想到了网上那句搞笑的话：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你累死了，就会有别的女人住你的房子，花你的钱，睡你的老公，打你的娃……

　　我跟万万开玩笑：“儿啊，我可不舍得别人打你……”

　　他摇摇头：“哎，你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很多病都是吓出来的。”

　　其实，我还有后半句没说：我要留着自己打你。

　　自从万万放暑假后，我们娘俩几乎每天24小时都混在一起，吵吵闹闹，相爱相杀，有时他不听话，我就敲打他几下。我舍得自己打他，但不舍得别人打他呀。

　　第二天，我到了下午五点多，等贺先生下班后，才给他发微信，说了症状。因为不知病情如何，我又怕吓着他，只发了句：我感觉喉咙左边有异样。

　　他立刻回道：有硬块没有？明天去医院拍个片子。

　　我各种推脱，说，等过两天，如果还不好转再去。

　　他担心我不去，反复交待：早去确认，吃药也少些，等长大了可能要开刀，明早去，听话啊，不要怕麻烦……

　　当我回复“好吧”后，他终于不再“啰嗦”了。那一刻，他的心里一定也是忐忑的，毕竟我从来没得过这种病。

　　现在，各种奇奇怪怪的病令人防不胜防，也见多了身边的熟人说走就走，更懂得了生命的脆弱和不可掌控。很小的时候，就从长辈的口中熟悉了一句话：生死有命。

　　我在不可名状的忐忑心情中度过了一夜，早上还没醒，贺先生的电话又追来了：“起来没？快去医院。”

　　我立刻叫醒万万，然后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医院。很快就到了，一看计价器，只要四元。我微信支付了五元，司机连声道谢。虽然钱不多，但我们都落了个好心情。

　　想起我和万万刚回来的那天，去商场买了吹风机，回到宾馆才发现多收了七元。我当时就问万万：“我们明天要不要去说明情况，让他们退钱？”

　　“算了，就当送给他们的小费吧。”万万说。我想了一下也作罢了，不想因为七块钱耽误时间。我静下心来开始写文，越写心情越好，彻底忘了这个小插曲。心情好，最重要。

　　到了医院，我首先挂了耳鼻喉科，我说了一下症状，医生说我应该挂胃肠甲乳外科，我又跑到一楼重新挂号。

　　医生听了我的描述，摸了一下我颈部的疙瘩，让我去做彩超。在等待做彩超的时候，万万从包里拿出《汤姆.索亚历险记》，看了起来。

　　我看着他的侧脸，内心倏地一阵柔软。自早上出门，他帮我拎包，陪我楼上楼下地跑，帮我这个方向盲当导航。

　　7月3日晚，当我和万万过了安检后，贺先生朝我们挥手，叮嘱万万：“要照顾好妈妈啊！”

　　在旅途中，包括转车，万万背着大大的书包，提着行李箱，而我，只背了一个小双肩包，拎着电脑包。他一路走在前，辨别方向和路线，我安心地跟着他。

　　右脑发达的万万，对方向和空间结构尤其敏感，跟着他，我一点都不担心。去年暑假去厦门旅游，在植物园，他拿着地图，一路带着我们游玩，成功地将我们带到各个景点，然后又带回大门口。

　　最后，他还有些不满，嫌我们走得太慢。他说：“今天只玩了三分之一的地方，如果我一个人，可以游遍每个景点。”

　　做完彩超，拿到报告单后，我们又去找医生。医生看了彩超报告后，说是淋巴结，吃消炎药就可以了，注意多喝水，饮食要清淡，可以用热毛巾敷，不要熬夜。

　　至此，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然后拎着医生开的一大堆消炎药离开了医院。在医院门口，我们坐上了出租车。

　　司机很健谈，他说，他每天从早上七点工作到晚上九点，营业额才300元，除掉油费和其他费用，落不了多少。

　　下车时，我和早上一样，多付了一元，表达对司机的感谢。

　　众生皆苦，都不容易。但能健健康康地工作挣钱，就是幸福的。如此看来，司机是幸福的。我虚惊一场，没有大毛病，也是幸福的。

　　回到宾馆，我遵照医嘱用开水冲了药，一喝，竟有淡淡的桔子味道。我冲万万开心地叫道：“儿子，这药还是水果味的呢。”

　　生活实苦，但可及时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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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万伊刀，期刊写手，专栏作者。解读婚恋情感、家庭教育、自我成长。代表作：《妈妈，别人家好有钱呀》。公众号：万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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