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帽20万一年，戴不？
01
闵龙开的士经过女儿校门口的时候，看到老婆向惠在学校门口发传单。他刚准备和老婆打个招呼，有人打车上了后座，他刚刚打下表，向惠就看到了他的车。
闵龙刚摇下窗户，向惠就问他：“去哪儿？”
他问后座乘客，“去哪儿？”
后排的人说，“去农贸，不拼车。”闵龙解释说：“这是我老婆。”
后排的人喝了酒，瞪着铜铃般的眼珠子说：“你老婆？我媳妇呢！不管谁都不拼车。”
向惠也听到了声音，对闵龙说：“你赶紧走吧，我自己回去，一会你也回来一趟。”
闵龙得了一声，一脚油门踩下去，心里竟有些期望与畅快。女儿小薇才刚刚来上晚自习，还要三小时才下自修，老婆叫自己回去一趟，他突然感觉腰下一紧。
老婆是叫自己回去做那事吧，那事，的确好久没做了，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了？闵龙开夜班出租，要开到早上6点，女儿小薇上初中后，每天老婆接*他上下晚自习，顺带做点发传单的活计，两人根本碰不上面。
他期许，却又不自觉的在心里盘算了一笔账。这时候正是晚饭后的时期，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小时挣个120块没问题，老婆今天不发传单东家没看到人就会认为她没出工，60块一分都不会给。他一来一去加上做那事的时间…
闵龙一算，200块就没了，差不多出去做个大保健了……他心里啐了自己一口，什么大保健，三十多岁的夫妻，还年轻呐，怎么能不做那事呢。他突然轻快起来，一边跟着广播的轻快节拍，把客人*到了农贸，就一直亮着载客的红灯开回了自个家。
02
闵龙的家在闹市区的旧院里，有邻居欠了高利贷，院子铁门上被人泼了红漆，也没人管。本来没有物业，今年才请了一个老头，老头耳背，闽龙按了半天喇叭也不来开门。
他下楼去，看到老头正在打盹。他说：“大爷，开门。”
闵龙哭笑不得，说：“哪能，还没八点呢！”
“那你咋就回来啦？院子里没车位我才关门的啊，每天车太多了，外边也有好多车要停进来，里边的车有的又从来不动，其他小区都收临时停车费…“
老头一直不满院子不交停车费，一直絮絮叨叨没完没了，闵龙心里似乎出租车还打着表，一分一毫流逝的都是*，本来就焦灼不安，老头又仰起头问他：“那你说，那你说，你这时候回来干哈啊？”
“回来打炮！”
闵龙一个没好气，自己拿起桌上的钥匙去开了门，感觉心里腾地不爽，本来兴冲冲的回，却因为这老头扫兴，不该。他一边检讨着自己，一边麻溜的停好车，就往楼上窜。
他家住顶楼，还要走过一截旧房的屋顶。屋顶时不时的有人扔垃圾，蛋壳之类的下来。闵龙一鼓作气的爬到了楼上，刚把自家门打开，就看到向惠端坐在家门口的沙发上。
闵龙一看向惠的脸色，就不像是等着自己回来办事的。他突然没来由地紧张起来，手背在后面，小心翼翼地问老婆：“怎么啦？”
闵龙也坐到沙发上，和她排排坐着，开导她，问怎么了。他心里预感没好事，暗暗叫苦，一直盘算着家里的存折，却也感觉无力。
他存折上应该不到3万块，去年他妈风湿太严重，截肢了，本来他与他妹说一人出2万，但他觉得自己是长子，说不过去，背着向惠偷偷多给了一万五。不想今年小薇考初中，成绩挺好，年级第4名。
但现在初中都要按学区划，他们家房子的公立初中据说年级第一名都考不上一中的高中，他与向惠又咬咬牙，掏了4万择校费*小薇去读了公办民营的初中…现在本来就薄的底子基本掏空，如果再来个什么事，他这一穷二白的家底根本承受不住。
但是，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向惠一开口，就让闵龙感觉晴天霹雳。“我妈检查出得了癌症，乳腺癌中期。”
闵龙不做声。心里只想着，乳腺癌到底有没有治，会不会人财两空，向惠的哥哥不成器进过班房，现在四十多还没老婆肯定靠不住，她姐姐呢？她姐姐夫做烧烤应该赚了不少*啊…
看闵龙不吭声，向惠果然又叹一口气。穷，是会让男人没有底气，也没有肚量，扛不起这个家的。
她说：“我妈的病，肯定是要治的。”闵龙被她听出了犹豫，赶紧表态：“那是，当然得治！”
向惠说：“但是，治，咱们也拿不出什么*。”
“我白天不休息，去多干点活。要不就把车退了，现在出租生意不好，车子跑了快五十万公里了，毛病也多……”闵龙自己给自己壮胆，但是向惠的眼神飘忽着，让他越说越没底气。
“龙啊！”向惠突然哭出声来，似乎想和他拥抱，他要去抱，又扑了个空。“小薇就交给你了！我和她说了，让她改读寄宿，你周五去接她回，周日*她去……”
“你什么意思？你不管咱们爷女两了？”闵龙难以置信，向惠却不反驳。
他开始暴躁起来，开始在心里各种设想，最后终于抬起头问向惠：“你外头有人了？”
03
向惠竟然依旧没有反驳。
闵龙大骂了一声“擦”，就去裤袋里掏烟。掏了个空，才想起他娘截肢后请了个保姆，还是老家人，他和妹两人一人出一千五，当时向惠也挺不高兴，他就承诺把烟*省下来，把烟给戒了。
“你就是嫌弃我穷，没*…”
闵龙语无伦次的，开始大吼起来，大吼了一阵，却也心虚了。他就是穷，这是铁一般又冰一般的事实。他和向惠本来青梅竹马，初中就是同学。那时候他是班长，向惠是学习委员，又一个村的，不谈恋爱时候同学也笑话。
后来被笑久了，心里也有异样，他有次骑车看到向惠在前面走路，杨柳腰扭动，当时就感觉不一样，不由分说就让她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
后来向惠考上的是县八中，他考的四中比八中好，但是不愿意与向惠分开。八中学风不太好，两人又谈恋爱，有一次还偷尝了禁果，满脑子只想有机会就做那事，高考双双落榜，才一起来城里打工。
刚来的时候很顺，闵龙学了开车，家里亲戚介绍帮一个局长开车，还给向惠介绍了工作，在政务中心当服务员，两人工作不累，闵龙还有一些额外的外快，城市的灯红酒绿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两人说好怎么都不回去。
只是花无百日红，没想到公车改革，所有的聘用司机都解聘。政务中心的服务员也一样，两人一夜之间双双待业，当时，他们刚省吃俭用凑齐了二手房的首付。
其实中间也不是没有别的出路，有领导在政务中心开会看中过向惠，想他做他侄媳妇，说侄子是做水产生意的老板。闵龙过去的领导也说他一表人才，想介绍外甥女给他，承诺成了就给他再找份工作，但是两人当时骨头很硬，说就是落难鸳鸯，也要在一起。
闵龙突然想起那个时候，刚买了房子也没*买家具，每天白天灰头土脸去找工作，黄昏时候扫兴而归。家里没有电器，只有前房客留下的一张床，两人就在床上做运动，你中有我的时候说贴心话，替对方打气。有一次床板还掉了下来，但是那样，也没能把他们分开。
只是，年轻的时候穷会觉得是暂时的，中年时候还穷才会绝望。
04
向惠竟然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就一个包，其他什么也不要，就背了出去。走之前她欲言又止，最后关门前还是撂了句话：“也许，我几年就回来了。所以咱也不去民政局，你就和娃说我去了外地打工。只是不方便接电话，要不，就说我去*打工了吧！”
闵龙当时正在气头上，理也没理她，只用刺人的话刺她，赶她走一般，说你走吧，我们爷女两过什么日子再也不用你管，你也别再想看小薇…
向惠看他失心疯一样，又开了一瓶老白干红着眼睛对着瓶口喝，叹了口气自己走了。
闵龙晚上去接小薇，小薇说：“爸你喝酒了，你这是酒驾！”
闵龙红着眼睛，心里想，我媳妇都没了，交警要带走就带走吧！
小薇又问：“妈妈呢？妈妈为什么突然说让我寄宿啊！”
“你哪来这么多话！”
闵龙突然对自己的宝贝闺女吼了起来，孩子没被他吼过，突然这么着哇哇哭了起来。
她一哭，闵龙又心软了。想起小薇降临的时候，就是个亮晶晶的肉丸子。他和向惠一直都没有办酒，总想等条件好一点，结果都没等来，又意外怀上了小薇。
小薇刚出生的时候，他看着孩子，心里一直奇异着，自己怎么就射出个这么好看的小娃呢，粉琢玉琢的，都说刚生的小人像小老头红皮皱着，他的小薇就不是，生出来就是小小可人儿……
他那时候就在心里想，要尽自己最大努力，让这个流着自己血的娃儿像城市里的孩子一样，不，她就是城市娃，在这个城市好好的读书，长大，不像自己和向惠一样，过艰苦劳累没着落的生活……
但是现在，娃娘都没有了。闵龙叹一口气，从后视镜看着偷偷哽咽的孩子，想起向惠的话，缓缓说：“你妈为了多赚点*，去*打工了。”
“她去了哪个国家啊？”小薇张着口边问边哭了起来，眼睛红红的，闵龙一时语结，想不起*有哪些国家，又凶小薇：“你好好读书，不要问那么多！”
小薇又委屈又伤心，瘪嘴呜呜哭了一路，下车时没听到声音，再一看，已经睡着了。
闵龙抱起了女儿，艰难的上着顶楼，每一步，都有千斤重。
05
闵龙很快就听村里人笑话他，那些在老家起了楼房才出来打工的人，笑话他秀才出来这么多年，还不如他们。老婆还走了，老婆去给别人做了小老婆。
年轻时候他会挥起拳头打人，但是现在闵龙毫无斗志。向惠算是给人做了续弦，只是与他又没离婚，就算不上名正言顺。
当年那个看中了向惠的领导，一直记着向惠。去年死了老婆，在小薇校门口遇到发传单的向惠，感慨万千，老人喜欢怀旧，尤其喜欢说自己风光的时候，没事就来找向惠拉家常，说自己一个儿子，在国外博士毕业，刚刚娶妻。
他一个人住170多平的房子，有个弟弟有上市公司，他占了点干股，什么都有，就是孤单呢……
老头的话向惠怎么不懂，她故意问，您那侄子呢？侄子是当年要介绍给她的，老头笑起来，说你不要他，他当然也要娶老婆咯，现在儿子都有你这么高了。他凑近向惠，说侄媳妇没你好看。向惠看到当年风光无限的老头现在满脸老人斑，却只是唏嘘。
但是后来向惠的娘得了乳腺癌，闵龙自家那摊子事都扯不清，老头却异常热心，又是联系医院又衔接床位，还帮向惠垫了住院费。
向惠说，我什么都没有。老头话也说白了，我就想自己看着可心的人陪着我，每天和我说说话，做点饭给我吃。我儿子在国外，不会回来，你要跟着我，我给你买个MIN，让你去买菜，每年还跟你去国外度几次假，你女儿读书的学费，也不用你操心……
一来二去几次，向惠竟也是心动了。特别是她娘要手术，急需一大笔*时，她还没表态，老头就给她打了十万过来。
她当天就硬着头皮陪他睡了，老头喜极，竟然还和她行了夫妻大礼，似乎也没有那么老那么别扭。尽管事后才知道，老头服用了药物。
06
一晃就是三年过去了。闵龙只要带着孩子出生活费，学费向惠会按时按刻打来，甚至还多给一些*，说让他给闺女买点衣裳，闵龙不开夜班出租了，换成白班。生活正常后，晚上喝点啤酒，竟是长胖不少。有时候夜里寂寞，还会偶尔去去大保健。
小薇成绩逐渐不好了，她早就知道了妈妈没去*。孩子和人打过架，因为别人笑话她妈妈是二奶，找了个老头，孩子先不信，回来却追问妈妈的下落，直到一次，在街上遇到了向惠。
孩子逃课出来在精品店看十块*一对的耳环，突然看到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低头进一辆小小车，她一眼看出来是她亲娘向惠。小薇扑过去，一直打着玻璃，让娘给开门，向惠坐在里面一言不发，也不开门，硬着头皮发动了车。
突如其来的会面，向惠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又怎么给孩子解释自己现在的处境。后视镜里看到孩子，她又忍不住一直流泪，想把车开回去，孩子高了，发育了，她爹知道给她买内衣吗？她要来那个了吧，她自己知道去买卫生棉吗？……
向惠一边哭着，一边去商场给孩子选内衣，还买卫生棉，想找个时机给孩子*回去的时候，闵龙给她打电话说他娘去世了，希望她和他一起回去。
向惠给老头说了一下情况，老头也答应她回去一趟老家。他怕她不回来了，装作很大度，其实很紧张。向惠说，你放心， 我就去两天，两天我就回来了。
老头马上说，好好好，你多打点*，自己别累着。
老头挂了电话，又打电话来，可能怀疑向惠与闵龙一起，对她说：“想你，亲爱的。”肉麻兮兮的，向惠听了也是浑身一紧。
婆婆不知道向惠与闵龙的事，抓着她手咽的气。她一直以媳妇的身份做各种事，但是脱下丧服，和闵龙睡一张床，竟是感到他身体热烈又陌生。
两人都感到尴尬，又在棺木的旁边，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做。就聊女儿，闵龙说愁，女儿大了，不好管了，听说还和一个男生在谈恋爱。
向惠一听谈恋爱急了，又和闵龙争吵起来，最后两人交谈不欢而散。
07
处理完闵龙娘的后事，向惠又回到老头的身边。老头对失而复得的她更是入住如宝，又领着她去给她买了个金镯子。当天就要行房事，但是却不行。
老头说老了哟，这个年纪。又怀疑自己前列腺不好，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竟然行了，但是做着做着，突然两眼一瞪，给向惠吓得要死，赶紧打了120.
老头没死，但是要住院，他国外的儿子也回来了，听医生说了以后，对向惠没好脸色，说你不自重你得劝他自重，向惠才知道，老头一直用那方面的药，所以才行，包括这次，就是那药引起了功能性休克。
向惠也吓得要死，怕以后老头真有个三长两短，他那些有*有势的家里人找自己麻烦，就此与老头分手。老头心里明白，却有感情，说你车开走吧，本来就是给你的，看着闹心。
向惠开了车回到红漆大院，闵龙听说她回来了，去接她，心里想，终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只是划出去的圈，哪能那么快圆回来。以前穷的时候，把所有问题都归结于穷，但现在有*后，却发现穷不能背所有的锅。
他们有*了。向惠去变卖了老头这些年给她买的礼物，车子也卖了，加上平时抠的生活费，竟然有60多万。
但是女儿小薇对向惠不理不睬，根本不叫她，除了问她要*。更让她心疼的是，小薇竟然成绩一塌糊涂，中考只考上技校，以后毕业要去做工，比她与闵龙当年好不了多少。
向惠在家住了半个来月，总感觉怪怪的，就和闵龙商量，要不要去首付买套新房，这套房子出租，还多份收入。闵龙却不乐意，不愿意担贷款。
但很快向惠才发现真正的原因，她在枕头下发现了一根褐色的头发，发根处是白色的。她心里一凉，去打听，是楼下杂货店老板娘，比闵龙还大了七八岁。
向惠还在想这事怎么解决，杂货店老板已经找上门来，开口就是要*，向惠陪着笑，心里骂闵龙才蠢，找也找个年轻点的，这不是碰瓷吗？
她才把老板打发走，就埋怨闵龙，闵龙说哪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两人争吵。
这厢还没处理好，那边小薇出事了，在医院急救，据说非常凶险，宫外孕……
向惠和闵龙在医院手术室外急得团团转，一个稚气小孩在那探头探脑，闵龙马上就知道那人是谁，伸手就去打他，结果不留神打重了，鲜血直流。到底是小孩，马上叫了他父母来。那父母也不讲道理，一来就骂人。
争吵推搡中，闵龙看到医院日光灯下向惠的样子，大概与老人一起生活了几年，沾染了老态，不到四十岁，脸上竟是皱纹丛生，法令纹很深，似是对生活不满，积怨颇深。
医院里打打闹闹被保安赶到了楼外边，那小男生一家人突然发横，撂狠话，指着闵龙鼻子骂起来：“你们别以为我家不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妈妈是二奶，爸爸戴绿帽，女儿小贱货勾引我儿子……”
闵龙操起一个家伙砸了过去，那男人头顶出血了，很快就红了。闵龙却突然悲从心来，心里想，红头，也比绿头好啊，二十万一年的绿帽，戴上去很容易，摘下来，难。
—— END ——
前天的故事都说好看，错过了戳这里↓↓↓
《帮原配养孩子的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