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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馆人物素描—— 孙碰碰

2016-10-07 作者:冀原 来源:冀原投稿 阅读:载入中…

麻将馆人物素描—— 孙碰碰

  麻将馆人物素描—— 孙碰碰

  刚进麻将馆,只听有人喊他老宋,故意用陕北口音喊,宋和孙就难得分清了。宋,谐音为送,调侃他场场输牌送钱。实际上他姓孙,因为打牌时喜欢碰牌,只要有一对,就要碰,那怕手里的牌碰得只剩一张玩单吊,也要碰,所以他就有了另一个外号:孙碰碰。

  此人个子不高,本姓为孙,其性格也如孙猴子一般,坐不稳,好动,毛手毛脚的。不仅如此,他话也多,尿也多。每轮到他要上庄,就要去趟厕所,有尿没尿滴几点,然后拧大了水笼头哗啦啦洗手洗脸。出来时,不仅手和脸湿淋淋的,连裤腿也是湿淋淋的,不知是溅上的水还是淋上的尿。这时,牌友们少不得以玩笑口吻训斥他:“又去倒运了吗?摸摸球,摸摸水笼头,你还想合牌,能合个球!”话未落地,又有人接着说:“你快去医院看看前列腺,要么做个手术,把那东西扎了算了,省得尿个不停。”还有人说:“去,到母婴商店买点尿不湿,垫到裤裆里,别再丢人了!”老孙先是嘿嘿嘿一笑,然后开始反击:“操你的心!看好你的行李,看我怎么炸你的弹!拿出我的核武器,来个飞毛腿,来个地对空,东风,谁碰?”

  老孙的正经营生是卖兽药和牲口饲料的,口称其总部在北京,他是西北片区的总代理,门下有个公司,他为总经理,但由老婆掌着实权,他只是遥控指挥。正打着牌,一会儿电话就来了,老孙开始电话办公,他大声地吩咐,指挥着给某某地方发货,又催逼某某地方赶快结款。大家就不耐烦了,催逼他:“快点!死球电话打不完,你看这牌还能打不能打?”老孙突然一脸严肃:“对不起,对不起,耍是耍,正事不敢耽搁么。八万,碰去!”老孙态度很好,无论谁与他开玩笑,他也不恼。只是嘴不饶人,你说他一句,他能还你三句五句。大家就说,真是牵梆梆死到了五黄六月,落得个嘴硬啊!在陕西话里,将啄木鸟叫做“牵梆梆”,这话是说,啄木鸟在三伏天死了,浑身腐烂发软,可那只嘴,即鸟喙,便成了仅剩的发硬部分。在麻将馆里,你仔细去听,其语汇是相当丰富的。

  老孙算得上麻将馆的第一“铁腿”,有时候,他能连打三天三夜。牌至夜半,届黎明时分,连连张嘴,哈欠不止,他经常打着打着就瞌睡了,别人揭牌的功夫,他已打起鼾来。需要被人猛喝一声,他才激灵一下惊醒,问:该谁了?该谁了?有人就骂:羞你先人哩,打不了就睡去!于是,老孙嘟囔着站起身,到水笼头处扑喽扑喽洗一把脸,像猫儿喝米汤似的,然后一甩头,不擦,滴着水珠过来,嘴里喊:“老胡,冲一杯咖啡来!”一般情况下,老板娘不守夜场,夜场由老胡盯着。实在三缺一了,老胡还可以上场支腿。此刻,老胡正在里屋丢盹,听见老孙喊,慢溜溜出来,冲了杯咖啡递给老孙,附带着也骂一句:“操花头,明明是笨狗,还要扎个狼狗的势!”老孙并未反驳,端起来呡一口,嚷嚷着道:“咖啡一喝,炸弹多多!”别人就骂:“炸你娘个脚!”老孙就还:“炸你大个头!”就这样,他是从不吃亏的,有骂必还,绝不忍受。但就因这种性格,还真是吃过一次亏。那次,与精瘦精瘦的冯伟同桌打牌,不知因了何事争执起来,一个嘴硬,一个不饶,说着说着就打起来,冯伟抓了把麻将牌,照直砸向老孙脸上。说来也怪,一粒麻将竟然像一粒子弹,老孙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了。眼看两人要抡起凳子开打,终于被周围麻友挡了开来。当时骂得好狠,大有你死我活、非得报复之势。有人将冯伟拉走,老板娘关切地为老孙擦伤。(伤感心情随笔 www.wenzhangba.com)

  自那以后,冯伟约有两月没来麻将馆。不过,在第三个月的头上,冯伟又在麻将馆出现了。真不知他俩的关系是通过什么方式缓和的,俩人见面,又可以开玩笑了。人问冯伟:冯婊子呀,你不是不来了么,咋又冒头了呢?冯伟笑着回答:“你不知道,爱打麻将的人,都是些不要脸么!”

  老孙打牌,总的来说还是输的多,赢的少。个别时候手气好,竟也能连赢七八锅,兜儿里已经揣着五六千元的利了,可他还是不离开麻将馆。出去洗个澡,喝点啤酒,乐哉乐哉地消费一把,晚上又回到麻将馆里来。说是不打了,可是别人一鼓动,或恰遇三缺一,或遇另几个对手皆合铆窍,老孙就又上场了。中途电话响,一看是老婆打来的,他嘘地一声让大家止声,然后对老婆遭谎:“我还在户县哩,正与客户说事,等一会给你打过去。”等老孙挂了电话,别人就开玩笑:“你还在户县哩?你咋不说你在小姐肚子上爬着哩?”老孙说:“你还别说,小姐肚子有啥好?还不如我抠一张夹二条舒服。”说着笑着,牌打到天明,老孙把赢的五六千元输进去不说,另外还带出了两千多块。第二天老孙就后悔了,埋怨自己不该是个“死勾子”,没眼色。人家常说,赢家走,输家守,老孙却是输赢都舍不得走的人。有人说,老孙的麻瘾真重,若让老孙把麻将忌了,狗都不吃白米蒸饭了。

  在老板眼里,老孙不仅是个忠实的铁腿子,还是有信誉的人。所以很愿意为其垫付赌资。据说,他已在老板处挂着近3万元的账了,但老板不怕。而老孙自己心里就开始吃紧,过一段时间,好多天就不见老孙露面了。来人就问:老孙呢?那哉拐咋不见人了呢?可见,人们不见了老孙,还是会想他的。他不在,麻将馆似乎像少了点什么。于是就有人推测:贼娃子打官司,场场输。老孙腰里没铜了,出去收账去了。收了账,才给老板还贷款呀。是的,老孙确实是外出打理生意去了。他从天水、到兰州,再到宁夏,回来拐到周至、户县、扶风、杨凌,转一圈,收了些账,却不进家门先去给老婆交账,一下火车,就直奔麻将馆来了。一进门,便哈哈大笑,嘴里喊着:“收麦!收麦子的来了——”有人立即热情地回应:“哈哈,送铜的来了,快快快,快给老孙让座。”确实,老孙经常是以麻将馆为家的。吃,住,包括洗簌用品,都在麻将馆里放着,十天半月才回一次家。别人就逗他:“老孙呀,你常不回家,也不跟老婆睡觉,你老婆是不是跟别人有一腿呀?”老孙哪里受得了这话,立即反一句:“你老婆才跟别人有一腿哩!”不过,老孙接着补充了一句:“她爱跟谁跟谁去,我爱的是麻将。给!九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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