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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脸

2017-01-16 作者:吉信 来源:吉信投稿 阅读:载入中…

 换脸

  换脸

  十几根巨烛,将华丽的宫殿照得如同白昼。

  正当壮年的皇帝一脸怒气,眼睛死死地盯着案上的一摞奏章,雷霆之怒顷刻间就要爆发。一旁服侍的宫人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下心就会被盛怒之下的皇帝撕得粉碎。

  空气凝重得快要让人窒息。

  突然,厚重的宫门被轻轻推开。看到来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隐隐露出微笑,顿生绝处逢生的感觉。胆敢不经通报就擅自进入皇帝寝宫的,这天底下除了后宫专宠的皇后娘娘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听见响声,皇帝抬起头,看见那熟悉的一抹倩影,不自觉就放缓了表情。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皇帝皱着眉头,向皇后招招手。

  王皇后心疼地看着皇帝,走上前轻轻地为他揉捏肩膀,瞥了下桌上的奏章,无奈地叹了口气,“皇上处理朝政,也要注意身体啊。”皇帝不耐地摆摆手,“这帮老匹夫整日里因为皇嗣的事纠缠不休,朕早晚要把他们统统砍了!”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

  听到“皇嗣”二字,皇后的手不自觉地轻抖了一下,她立即跪了下来,一脸的愧疚,“臣妾无能,不能为皇上诞下龙嗣,实是罪该万死。”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皇帝赶忙将她扶了起来,心疼地为她擦掉眼泪,说,“这怎么能怪你呢,只怪朕……朕……唉……”顿了顿,对皇后说,“你先走吧,让朕自己静一静。”皇后只得起身行礼,不放心地看一眼,离开宫殿。

  皇帝看着那绝美的身影离开,发了一会儿呆,吩咐人拿酒来。

  宫中的藏酒自是天下少有的佳酿,然而此时,皇帝却没有半分品酒的心情。想他年少登基,本就是帝位不稳,再加上太后疼爱小儿子梁王,对他不满已久。好在自己励精图治,这么些年朝政已趋于平稳,太后除了偶尔提议立梁王为储君外,也没有什么大动作

  如今最让他头疼的,就是皇嗣。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突然间,自己在那方面就不行了,不管哪个御医,都查不出是什么毛病。

  “一帮庸医!”他恨恨地想,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知不觉,皇帝已经喝得有些晕乎了,由于心中不顺,此时更加觉得大殿中闷热异常。走出大殿,却看见值守的太监正在偷偷打瞌睡,皇帝正想一脚把他踹醒,抬起脚却转了念头,也好,不如就趁机自己溜达溜达吧。

  此时已是入夏,夜晚凉爽,皇帝贪恋夜色,不知不觉就走远了,等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酒醉之人倒也不太在乎,看见不远处有个宫殿,于是抬脚走去。

  门是虚掩着的,屋里十分破旧,但还是有人住过的痕迹。皇帝想不起来这是哪里,倒也不甚在意,径直进屋想弄点水喝。

  这个屋子也不大,透过一层帘子,依稀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个人,睡得正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循着香味,皇帝慢慢地向床上人走去,越靠近那个人,香味越是勾人心魄。皇帝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慢慢起了变化,一种久违的焦躁感瞬间充满全身。意乱情迷间,皇帝胡乱地扯开了床上人的衣衫。

  门外,偷偷跟来的太监们面面相觑,惊讶万分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悄悄地合上房门,生怕扰了屋中的人。

  第二天,皇帝宠幸了一名宫女的消息不出意外地传遍整个后宫。人人都不敢相信一向独宠皇后的天子会中意另外一个女子,妃嫔们在好奇这是个怎样的女子的同时,多年如同死水般的野心,也活了起来。

  再说皇帝这边,睁开眼睛后,一种多年未尝的舒适感涌向全身,他抬手抚摸着旁边光滑的皮肤,感受着淡淡的香气在鼻间环绕。皇帝一时心情大好,目光不经意间略过女子的脸,却被吓得张大了嘴,顿了一下,才发出一声尖叫。

  守在门外的太监们听见叫声冲进来,正好和近乎全裸的皇帝撞到一起。见惯了帝王威仪的小太监们哪里见过皇帝此时被吓得肝胆俱裂的样子,同时向床上的人看去,只一眼,就被吓得快要魂飞天外去了。

  要说那姑娘,体态妖娆,分明就是一个妙龄女子,却偏生有一张极其丑陋的脸。若不是此时屋外日头正盛,简直要被人当成一个从地狱里爬出的罗刹恶鬼了。

  皇帝此时只想快快离开这个地方,哆嗦着胡乱裹了件衣裳,软着脚逃跑了,剩下的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按说被皇帝宠幸过的宫女是要被记录在案的,但是那姑娘的长相,看一眼都要折寿,谁还有胆子靠近她啊。几个太监交换了下眼神默契地转身就走,既然皇帝什么都没交代,那他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很快,屋子里又恢复到往日的死静。那个女子没有什么反应,赤裸着身体,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早上的闹剧丝毫没有影响到皇帝的兴致,天还没黑透,第一个幸运女人就被送进了他的寝宫。宫中女人久未承雨露,此次被皇帝临幸,自然是极大的福分,因此,妃子们都竭力伺候着。可是召了一个又一个,整整十个妃子,都被皇帝骂了出来,一个个哭天抹泪的,跪在寝宫门口不敢离去。

  皇后来的时候,场面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皇后小声问其中一个嫔妃。妃子抽抽搭搭的,哭得语不成句,“都怪臣妾无能,没有,没有伺候好皇上。”一边说着,一边磕头。

  皇后微微皱眉,语气却是不变的温柔,“快别哭了,也不都怪你。”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妃子们,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所有人都听到,“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各位妹妹们也不要哭了,都回宫去吧,免得跪在这里既扰了皇上的清净又伤了自己的身体。”妃子们听了这话,如蒙大赦,纷纷跪安离开。

  皇后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进寝宫。此时的寝宫,意外地很安静,皇后有点担心,不由地加快了步子。

  皇帝静静地躺在床上,上衣的领口微张,发丝凌乱,一双眼睛看着床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此颓废的男人,看得皇后心底发酸,坐到床边想说些什么,一开口眼睛就红了。

  “皇后,”皇帝没有扭脸看她,依旧盯着床顶,有些失神“难道朕这辈子注定得不到子嗣吗?”

  “不会的不会的,皇上有上天庇佑,怎么会没有子嗣呢?”皇后握着他的手,极力安慰着。

  “那为什么,对着那些女人就是不行呢?明明,明明昨晚就……”皇帝闭了闭眼,无力地揉着发痛的额角。

  “不然,去把那名女子召过来吧,她虽丑,把脸盖上就是了。”

  “可是,她似乎脑子也不正常,臣妾今日也命人去查过了,来路似乎有点……”

  “好了好了,你去把她召来吧,如果能为朕诞下一个皇子,别说是个傻子,就算是个妖怪朕也把她供起来。”皇帝打断她的话,摆摆手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皇后无奈,只得行礼退下。不一会儿,女子被送到了寝宫。

  随着她走近,勾人的香味在寝宫中慢慢散开。皇帝看着她,那张狰狞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竟有了一丝温柔的感觉,就像被迷了神志一般,他痴痴地走向她,弯腰把她横抱起来,向着床走去。

  细密的吻带着浓浓的情欲,没有章法地重重印在女子的唇上,脖子上,沿着锁骨一路向下,在她白嫩的皮肤上留下点点痕迹。

  突然的凉意让女子瑟缩了一下,眼睛里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

  自此,宫中人人都知道皇帝喜欢上了一个在宫中偶遇的女子,夜夜承欢,却至今没有名分。人人都想知道这个把皇帝迷得团团转的女子长什么样子,但是因为她从未迈出宫门一步,除了几个贴身服侍的太监宫女,竟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除了好奇皇帝的新宠,大家另一个话题就是失宠的皇后娘娘了。毕竟这么些年上过皇帝龙床的只有她一人,多年专宠一朝失宠,这心里怕是不好过吧。

  果然,没过几天,一向身体健康的皇后就病倒了。

  “皇后正当盛年,为何突然卧床不起了呢?”隔着帘子,太后看向御医们,声音不起不伏,却透着一股皇家的威仪。

  “启禀太后,依臣之见,皇后娘娘这怕是……”

  “怕是太过操劳,致使凤体微恙,待臣等为娘娘开几副方子,好好调养便是。”宋太医突然打断齐太医的话,斜着眼轻轻瞥了他一下,齐太医微愣,马上反应过来,“呃,是是是,确实是因为太过操劳了。”

  太后听罢,点点头,“既然如此,尔等就开方子吧,让皇后歇歇,这几年管理后宫,也是辛苦了。”

  “是。”两位太医领命退了下去。

  离开延寿宫,齐太医开口问道,“宋太医,刚刚为何不向太后禀明实情呢?皇后娘娘病得古怪,看脉象,怕是离……”宋太医连忙捂住他的嘴,又压低声音道,“齐慎兄莫不是忘了贤德太妃?”齐慎一惊,反应过来时,后背已是一片冷汗,“这,事隔多年,此药又为何会出现在皇后娘娘身上?”齐慎喃喃道。

  宋思明太医的神色越发严肃起来,“齐兄,后宫之事岂是你我可以妄论的?咱们做奴才的,尽本分服侍好主子就行了。”

  “是是,宋兄说的是。”齐慎点头,又对着宋思明深深一拜,“多谢宋兄救命之恩了。”

  宋思明连忙把他扶起来,“哎呀,齐兄,咱们同朝为官,理应相互照顾的,何必言谢呢,快快请起。”

  过了晌午,太阳的光芒热烈起来,直剌剌的阳光,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照进延寿宫。一旁服侍着的翠玉轻手轻脚地,拉上了帘子。太后正在午睡,可是惊扰不得的。太后年纪大了,人老了,睡觉总是不怎么踏实。尽管翠玉的动作很轻,但还是吵醒了她。

  太后皱了下眉头,喘息两下,悠悠地睁开眼睛,“什么时辰了?”太后的嗓音有些沙哑,还带着点迷糊。翠玉连忙上前,“回太后,寅时刚过。”

  “呦,都这么晚了,”太后说着,想要起来,翠玉上前扶着她,又接过一旁的小宫女递来的衣服,给太后披上。太后坐起来,眯了眯眼睛,晃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我倒是很久没有午睡这么久了,人老了,可不能再这么贪睡,翠玉,下次记得早点叫醒哀家。”

  “是。”翠玉应道,开始服侍太后起来。

  收拾妥当,太后站起来,看看已有些颓势的日头,“走吧,也该去看看咱们的皇后了。”

  椒房殿,后宫主殿,一国之母的住处,此时却因为皇后的病情而略显冷清。太后示意通传的的人不必声张,径自走进寝殿内。皇后还在睡着,姣好的脸庞上看不到半点岁月的痕迹,反而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添上了几许成熟的韵味。身为女人,太后也不禁有些羡慕自己的儿媳妇,如此容貌,怪不得能独宠后宫多年。

  赞许的心情一闪而过,她眉头微皱,轻轻抚摸了下皇后的脸颊,又为她理了理耳边散落的头发。听见皇后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太后的眉头皱得更紧,她站起来,走到前殿,才压低声音,传来了随侍的御医。

  自从皇后凤体微恙,就一直由太医轮番值守,今日恰轮到齐慎。听见太后召见,齐慎不禁暗暗叫苦,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后宫争斗本是司空见惯的,主子们之间的你争我夺,容不得他们这些做奴才的置喙。只是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却万万不敢提到台面上来,明明被阳光照着,齐慎却觉得冷得快发抖了。(人生格言大全 www.wenzhangba.com)

  果然,太后的声音比腊月的寒冰还要冷上几分,“皇后的病一拖多日,为何不见好转?”齐慎吓得两腿一软,急忙跪在地上,“回禀太后,皇后娘娘的病着实离奇,臣等无能,实在,实在是不能查出病因。”

  “饭桶!”太后暴怒,怕惊扰了皇后,又刻意压低了声音,“连病因都查不出,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说罢,又下了死命令,“若是皇后不好,就砍了你们太医院的脑袋!”是太医院的脑袋,而不是他齐慎的脑袋,齐慎想明白了,也总得陪着演下去,“太后息怒,臣等必将竭尽全力,医治好皇后娘娘。”

  太后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延寿宫。齐慎一直跪到人都走完了,才慢慢站起来。此时,日头已经开始西斜,空气中带了些凉意,齐慎搓搓手,看着皇后寝宫叹了口气。上意变幻莫测,却连累了他这些底下人跟着担惊受怕,这一次,不知道是谁该倒霉咯。

  缓步往延寿宫走着,太后似是心情不错,竟然还哼了段小曲。唱罢,又对翠玉说,“太医院的人,还是要提防些。你一会儿带着些玩意,过去赏了他们,让他们明白管好自己的嘴,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翠玉领命。

  “啊,对了,哀家也有好几日没有见梁王了,明日宣他进宫,这孩子,也不知道来看看自己的娘。”太后提起梁王,脸上的宠溺藏都藏不住,这种疼爱,和对皇上皇后是截然不同的。都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差别这么大呢?翠玉暗想,但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改变,“是。”

  许是下午太后来了这一遭,诚心感动了上苍,当天晚上,昏睡多日的皇后终于醒了。

  听到消息,这几日沉迷于温柔乡的皇帝抛下了新欢,百忙中赶来看望自己的皇后。只是,来到椒房殿,里面的一切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他原以为,刚刚醒来的皇后会梨花带雨地向他诉说离别之情,没想到,他刚进门,就差点被一个疯婆子扔的花瓶砸到。

  “怎么回事!”皇帝余惊未定,怒急交加地冲众人吼道。椒房殿里的人哆哆嗦嗦,想着控制住发狂的皇后,却又怕伤了皇后无法交差,只能畏畏缩缩地围着皇后娘娘打转。眼见着皇后又要向自己冲过来,皇帝连忙吼道,“你们还不赶快,把她抓起来!”得了命令,众人这才一拥而上。

  皇后虽然癫狂,到底是一个久居深宫的柔弱女子,没挣扎几下,就被牢牢控制住了。只剩一张嘴,尖叫着,听不清在喊些什么。一旁跪着的齐慎,被暴怒的皇帝一脚踹翻在地,他心中有万般的苦楚不能诉,马上又跪好了。

  “怎么回事!皇后为何会这样!”皇帝问他。

  “这……”齐慎后退无路,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皇后娘娘,怕是昏睡多日,这刚一醒来,有些,有些烦躁,待微臣……”

  “这只是有些吗!”皇帝这才听清皇后嘴里嘟囔着什么,“妖孽!她是妖孽!处死,处死她!”

  “她在说谁?”皇帝问道。

  “回皇上,怕是,在说那位姑娘。”一个小太监说道。“那位姑娘”,自是指皇帝的新欢,那个又傻又丑的女子,因为一直没有名分,大家都称呼她为姑娘。

  “一派胡言!”皇帝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那个小太监,还是在说皇后。后宫中的流言,他还是听到了一些的,皇后因为失宠而一病不起,所以对她怀恨在心。只是,皇后一向大度,又怎会如此嫉妒呢?

  皇帝这样想着,却突然想起来贤德太妃。当年母后生他的时候,只是一个嫔,按照祖制,无法亲自抚养自己,所以就由先皇指定,把他给当时已是贵妃的贤德太妃。虽然后来,已经贵为皇后的母亲将自己重新要了过来,但是他已经成年,再不需母亲的照顾,所以,他与太后的感情,远远比不上与贤德太妃的感情。

  倒是他那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梁王,因为太后是年过四十才生,又亲自将其抚养长大,感情自是极其深厚。所以,出于孝道,他对于太后的过分偏爱和宠溺都一一容忍了。

  没想到,事情竟出在贤德太妃身上。因为嫉妒自己与太后亲近了,她的养母竟然意图刺杀太后,那么美好的一个人,竟因为嫉妒生生逼疯了自己。到最后,因为太后大度,才保住了太妃的身份,只是身死后,不得入皇陵。

  嫉妒,会让一个女人变疯狂。

  想到这里,皇帝不禁有些心寒。他最后看了眼皇后,吩咐道,“从今天起,椒房殿诸人不得踏出殿门一步,留在这里尽心照顾好皇后娘娘吧。”

  一晃数月,皇后的病情有了起色,只是时常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一会儿疯癫,一会儿清醒,更多的时候,是沉睡。皇后无法康复,后宫之事由太后亲自管理,诸事倒也处理得井井有条。

  后宫不宁,前朝也是难安,最着急的,莫过于国舅爷王海泉。皇帝多年来独宠王皇后,对他这个大舅子也是爱屋及乌,诸多照顾,国舅爷自然当得是顺心顺意。然而一夕之间,皇帝新宠,皇后疯癫,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令人不安。

  皇后无子,又患此怪病,皇帝虽然没有下令废后,但是一道禁足令,椒房殿已经和冷宫无异。饶是王海泉混迹官场多年,此时也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宫中封锁很严,他竟是半点消息也探不出来。如今,他只能一面派人寻访名医,一面盯着宫里的动静。

  后宫之中,似是风雨前的宁静,有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三更时分,一个宫女绕开殿外的守卫,握着一把匕首往里走去。

  次日,皇帝遇刺的消息传遍朝野。刺客已经伏诛,但是事情还没完。经查,此女为椒房殿侍女,刺伤皇帝新宠,临死前高喊:除妖孽,清君侧。皇帝暴怒,当即下令,皇后被幽禁,国舅成了阶下囚。

  国舅在牢里惴惴不安,知道此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但是到底会走到哪一步,他也不敢预料。

  很快,推动事件继续发酵的关键人物出现了。

  林如跪在大殿上,等着皇帝陛下的审问。内心风起云涌,表面波澜不惊。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皇帝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前这个人,一身黑衣将自己裹了个严实,黑布覆面,依稀能看见黑布下那张丑陋变形的脸。

  “皇上,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家仇祖恨,不敢妄言!”林如倔强地挺直身体,直视着面前的君王。

  皇帝略一沉思,接着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朕。”

  “是。”

  “草民林如,乃云溪林氏一脉。林家世代从医,隐居于世外。草民有一小妹,名林珮,因和长辈置气,一怒之下离家出走,辗转来到京城,并且成为了皇后娘娘的陪嫁婢女进了皇宫。其时皇后娘娘身边另有一侍女名子晴与小妹交好,小妹和她说起自家渊源,并提到我林氏一门独学,换脸之术。这本是小妹无心之言,不想却因此惹下滔天大祸。”

  “那子晴本是极有心机之人,听到换脸之术,竟然将主意打到了皇后娘娘身上。她威胁小妹为她和皇后娘娘换脸,小妹不从,子晴就以揭发小妹在宫中偷偷饲养蛊虫相威胁。小妹年纪小,一害怕,便从了她。”

  “这!”听到这里,皇帝忍不住一惊,“这世间怎会有换脸之术!”林如答道,“此术是我林氏一门历经四代才创造而成,欲要成功,必须以两活人之面皮相交换,稍有差池,两命俱丧。小妹自幼学习医术,于换脸一道更是极有天赋,没想到竟然让她成功了。换脸过后,侍女子晴成了皇后,而真正的皇后,因为药效过大,伤了神智,被小妹秘密藏了起来。”

  “假皇后自幼跟着皇后娘娘长大,对娘娘自是学了八九分像,旁人竟是丝毫没有察觉。为了保护秘密不被泄露,假皇后想要杀了小妹,辛亏小妹早有准备,逃到国舅府上寻求庇护,并将此事和盘托出。没想到,国舅为了己身的荣华,不仅和假皇后联手处死了小妹,还派人灭了林氏满门!”

  说到这里,林如双目已经赤红,他跪立着,紧握双拳,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当日我侥幸逃过一劫,却也被弄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但是罪民不敢言死,唯有苟且活着,才能向皇上禀明实情!”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小妹助纣为虐,伤害皇后欺骗圣上,连累林氏满门皆是罪有应得,罪民不敢脱罪。但是,请皇上处死假皇后,给皇后,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

  重重的撞击声,把皇帝从震惊中拉了回来,他问,“那皇后呢?真正的皇后在哪里?”

  林如看着皇帝,“真正的皇后,就在您的身边,就是那个被您意外发现的女子!”

  “林如,口说无凭,如此污蔑皇后与国舅,朕可以治你死罪!”皇帝的脸色沉下来。

  “皇上!皇后娘娘足底有一个梅花样的胎记,皇上可以去那位女子的脚下找,还有林氏灭门一案,皇上明察,确是国舅所为!”

  皇后足底的梅花痣,是当年皇后当做闺房之趣讲给自己听的,外人不可能知道。卧榻之畔,竟然躺着一个狠心低贱的女人,皇帝心下怒起,对林如说,“你先退下吧,此事再容朕想想。”

  五日后,国舅以谋反罪名赐毒酒一杯,王氏满门人头落地。同日,被幽禁的皇后自缢而死。显赫如王氏,竟是一夕之间死了个干净。

  林如再次进宫,是皇后身死第二日。他向皇帝求的,是皇后的脸。

  “你真的可以把皇后的脸重新换回来?”皇帝有些惊喜,毕竟那女子身材虽好,长相却倒足了人胃口。

  “无万分把握,草民不敢向皇上许诺。”

  “好,就依你。”

  此后,宫中盛传,皇上又迷上了一个女子,宠爱非常,只是女子的长相,和废皇后十分神似。自从得到此女,皇帝纵欲无度,不仅荒废朝政,身体也每况愈下,越发地虚弱不堪。

  终于,在第二年的冬天,这个正当盛年的皇帝,死在了自己女人的身上。皇帝一死,那名女子也随着殉葬。

  先皇无子,在太后的安排下,由梁王继承大位。

  林如又一次进宫,此时,早已换了一片天地。

  太后还是太后,只是这个太后,她当得满心欢喜。

  “新帝继位,你林如功不可没啊。”

  “太后谬赞了。”林如谦虚道。

  “真是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竟然能想到如此绝妙的主意。”太后赞许道,“只是为何那名女子突然死了?哀家还想着好好赏赏她呢。”太后不解。

  林如一笑,向太后解释道,“那名女子本是草民养的药人,她体内的异香和先皇身上所中的毒,调和在一起便是世间最好的催情药。不过药效强大,用久了自然伤身,死,不过是早晚事。”

  “哦。”太后点头,又问他,“可是真有换脸之术?”

  “噗嗤。”林如一下子笑起来,“草民失礼了,若是真有换脸术,草民就先给自己弄一张俊脸了,又何必顶着这么一张鬼脸吓人呢?至于那个药人的脸,不过是一种长期的易容术吧罢了。”

  “哈哈哈,果真好计谋,你下去吧,该有的赏赐哀家是不会少你的。”

  “是。”林如行礼退下。

  出了延寿宫,林如并没有走出宫门,他绕了几个弯,躲开了多余的人,悄悄溜进了御书房。

  他换了件衣服,将之前留下的痕迹一一清除,又缓缓揭下脸上的那张面具,露出来的那张脸,赫然便是曾经的梁王,如今的天子!

  林如照着镜子,细细打量着这张脸,“你娘真是爱你心切,为了送你上位,不惜杀掉你的大哥,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忙活了一场,却是为我夺得了皇位,”他冷哼,眼里是藏不住的狂热。

  “我亲自设计杀了林氏满门,这普天之下再无一人懂得换脸之术,如今江山在我手,乾坤任我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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