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掐谷

　　掐 谷

　　文/张国中

　　谷子，碾出来就是小米。八路军就是用小米加步枪，打败蒋家王朝拥有坦克、飞机、大炮的800万军队，小米为新中国的建立，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在生产队的场院里掐谷是50多年前的事了。那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大集体时期。我的老家是塞外山区，大片肥沃的土地较少，大多是丘陵山地、梯田和坡耕地，土地瘠薄，适宜种植谷子。谷子虽然产量低，但是小米喷香，非常好吃，营养价值又高。

　　谷子成熟得较早，比其它粮食作物提前收割。农历白露节气，谷子就成熟了。农谚有“处暑找黍（子），白露割谷（子）”之说。那时候，农村特别贫困，大多农户粮食不够吃，白露节气前后，正是农村老百姓容易断顿，青黄不接的季节。所以，还有一则农家俗语说：“谷子黄，饿死娘”。谷子早熟，提前收割，能够救济挨饿，解老百姓燃眉之急。

　　谷子收割后，在地里晾晒几天，就运回生产队场院。生产队选择晴好的天气，就开始掐谷了。掐谷这天，场院上男女老少特别多，人声鼎沸嘈杂，非常热闹。

　　生产队的女社员都来场院上掐谷。有七、八十岁的老妪，也有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她们每人手里捏着一个把扇（把扇是掐谷、掐高粱的一种极小农具，大约128开的长方形，比现在的身份证和名片稍大一点，一面有锋利的刃，无刃一面有个套在拇指上的套），掐谷的女社员各自在场院边上，找好自己的位置，面向场院里边，围绕着场院，排成半个弧形的大圈，自带小凳子或草墩坐着，两手忙碌，展示娴熟的掐谷技能。

　　生产队长吩咐我们刚参加劳动的几个勺儿蛋子（十几岁的男孩子），给女社员们往跟前搬谷捆子，每搬一个谷捆子就撒给她们一个小纸扉子（纸贴儿，上面盖着生产队长的手戳印迹）。

　　那时，还没有实行生产责任制，还没有出现安徽凤阳小冈村的大包干或包产到户。当时，在场院掐谷这宗农活，各个生产队都已经实行了包工计件。不包工计件，就会慢腾腾地磨洋工，一天能干完的农活，两天也干不完。

　　掐谷的女社员，按掐的谷捆子多少挣工分。我记得我们生产队是每掐四捆谷子记一分，手快能干的女社员，半天就能挣十多分，比一个壮年男社员劳动一天挣的工分还多。（那时，男社员劳动一天挣十分，早晨二分，白天八分，上午、下午分别四分）

　　掐谷那天，我们搬谷捆子的很吃香，嫂子、婶子、大娘见我都是满脸堆笑，这个招呼兄弟，那个招呼侄子，恐怕给她们搬“拿虱子”的谷子。

　　每四个掐谷的女社员，生产队长指派一名男社员捆谷草。捆谷草也是包干，女社员掐得快，谷草多，捆谷草的就忙乎，没有喘气或抽烟的时间；女社员掐得慢，谷草少，捆谷草的就有喘息时间。

　　那时，我真佩服生产队长非常有韬略，能运筹帷幄，他可能事先查好了场院上的谷子，按谷子的数量发给我们扉子。场院里的几垛谷子，半天工夫都掐完了。我们手里的扉子也撒光了。这时，由生产队的保管员统计女社员手中的扉子，按数量多少记工分。女社员统计完自己手中的扉子，各自回家做午饭去了。负责打场的社员，打扫战场，将谷穗收拾到场院当中，用杈子挑匀摊平，毒辣的日头晾晒一中午，下午，就可以套上驴、骡等牲畜拉着碌碡，碾轧谷子了。

　　晚上，社员就能分到谷子，享受劳动得来的丰收的果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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