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工作·爱情
前言:如果这些都是人生的一部分,那么我会藐视人生。
青岛的夏季带着一点点闷热,海风吹来的时候,除了腥咸的味道,还是湿气一片。
惠子初来的时候租住在靠近海边的公寓,房东留下的老式除湿器每天都能接出两大盆水。在南方时,哪里都潮湿,特别是雨一连下一个月的日子里,惠子感觉自己像躺在尿湿了的床铺上,妄图用湿乎乎的身子捂干身下的印记。连梦都是潮湿的,江河湖海里,晃呀晃呀,晃出一身的汗津津。
自从来到了青岛,惠子很久没踏实地睡上一觉了,惠子想起自己小时候,楼上的夫妻每天早出晚归。夜晚回到家里,免不了叮叮当当一阵收拾,读中学的惠子睡眠很浅,总是蹙着眉头入睡或者蹙着眉头醒来,心疼惠子的父母一次次敲响楼上的门,提醒他们自己家里有即将中考的孩子。大学的时候,租住在学校里的旧居民楼,楼上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惠子时常听到一声莫名的巨响,尽管如此,楼上的奶奶问惠子是不是自己很吵的时候,惠子总是笑着说没有。
现在,惠子租住的房间静的可怕,惠子渴望楼上热热闹闹起来,自己可以在睡不着的时候找上门去理论。
静得好像只有自己的“咚咚”心跳。
公司离惠子租住的地方不远,惠子每天挤公交上下班。记得以前看电视里挤公交或者地铁的上班族,惠子总是羡慕。可是自己亲历之后,惠子发现,每天下了车,除了凌乱的头发、花了的妆容,就是汗津津的衣服和一身的疲劳。
大四一年和研三一年,惠子虽然也积极实习,但真正工作了才发现,那时候的小打小闹,完全不足以应付现如今的人情世故。母亲电话里总提醒惠子不要太单纯,惠子笑着说自己精明的很,可每次挂了电话,惠子都笑得很苦,别人设的局,自己中了何止一次?
研究生的时候惠子还是有棱有角的性格,虽然没有了大学时候的说一不二,但对嫌恶的人,惠子总是一脸冷漠,甚至对自己觉得人品有问题的老师,惠子也总是爱理不理。但是,现在惠子厌烦透了颐指气使的经理,却要在每次的工作例会上“是是是”“对对对”“好好好”的强撑。
惠子开始看不起自己。
日子一天天划过,惠子已经很久没谈恋爱了,身边稍有姿色的女同事要么男朋友换了几茬,要么相亲了多次,惠子一个人来来去去,在别人眼里竟很奇怪。办公室里有男同事向自己示好,一顿星级餐厅的烛光晚餐,一场热映的电影,就向惠子要一个答案。 (伤感日志大全 www.wenzhangba.com)
惠子惶惶恐恐,支支吾吾间想起了大学时候。那时候惠子还是胖到有些走形的小女孩,满脸混着脂肪的胶原蛋白,放肆笑也不用担心眼角堆积鱼尾纹,就是这样没心没肺而又其貌不扬的惠子,刚来学校的第二个月,就跟志趣相投的男友走到了一起,两个人彷佛有说不完的话,谈不完的情,无休止的爱。三年热恋如初识,却被现实分隔南北,再无联系。从那之后,有同事或者长辈给惠子介绍相亲对象时,惠子总会想,我们青春中付出的,我们无可奈何放下的,到底值不值得。
惠子听说有一种病叫“爱无能”,惠子觉得自己现在不仅爱无能,而且丧失了对固化生活的追求和向往,活得就像一台程序固定的机器,没心,但还要伪装成一个会哭会笑会讨好会妥协会上蹿下跳会十八般武艺的人,平添了机器不会有的累。
惠子厌倦了。
某天深夜,惠子洗了澡,躺在床上看书,突然微信响个不停,惠子看到大学班群里的消息已有上百条,点开一条条看着,最上方的十几条,让惠子一阵眩晕。惠子的初恋结婚了。惠子早已没有了初恋男友的联系方式,看朋友转发的请帖和照片,猛然发现,新娘是旧时相识,那个女孩子,在惠子的感情里进进出出三年,自始至终,惠子都相信男友所谓的只是朋友。
那一夜,惠子回想起了那个女孩跟初恋男友的所有互动,那些细节放大之后,全成了预兆甚或背叛,把惠子心里仅存的美好和信念,一点点侵蚀剥落,惠子的心一夜之间风化得了无踪迹。
第二天,惠子比以往更早起床,换上运动服,跑了两千米,洗澡化妆,第一次骑共享单车去了公司。办公室里,惠子的笑比以往更真诚,话比以往更多,工作比以往更主动。回到家里,惠子做了晚饭,练了瑜伽,洗了澡,读了书。十点半,脑袋放空,躺在床上的惠子关上了卧室的灯。
惠子知道自己死过一回了,心也不会再痛。